“那你想怎么样?”
云楚城的语气有些冲。
他觉得这个时候脾气再好的人都会受不了,更何况他自诩脾气并不好。
例如现在,微愠地讲完那句话之后,他顿了顿,补了一句话:“抱歉,我脾气不太好。”
苏晓晓攥着他的袖子的手松了松,委屈地垂下了脑袋。
云楚城舔了舔牙尖,想说些什么,最终闭上了嘴。
气氛有些尴尬。
男生轻“啧”了一声,转头看向电脑屏幕,被小姑娘攥着衣袖的那只手却一动不动。
时间仿佛过了许久。
落在衣袖上的拉力忽然消失。
小姑娘站了起来。
男生轻微地动了动手指,再无动作。
小姑娘走向房门,小步伐轻盈得像只猫在散步。
男生余光偷偷觑向看向门口那边。
苏晓晓轻手轻脚地拉开房门,一转身冷不丁地对上云楚城清冷的双眸。
小姑娘抿了抿唇,眸子弯成了月牙状,笑意盈盈的。
然后在男生愣住的那几秒时间内,动作极轻地关上了门。
门内,云楚城敲了敲键盘,回想起小姑娘关门时的那个口型。
“等我……”
——
吃过晚饭,苏晓晓十分积极地跟在苏漠身后送客。
“苏晓晓,”临上车前,云楚城忽然叫住了她,“你今年……几岁?”
苏漠:“?”这是想干嘛?
苏漠不动声色地往苏在在那边靠了一小步过去,深怕自家亲妹妹被人一个顺手拉进车里。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
小姑娘不知所云,老老实实回道:“我今年高二,十六岁了。”
男生侧了侧头,浅金色的夕阳洒在他的身后,映得他的头发微泛金色。
他揉了揉小姑娘的发顶,语重心长:“小孩子别看那么多言情小说。”
苏在在:“?”
我不是我没有!
小姑娘委屈地鼓了鼓腮,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正发懵间,男生收回了手,正色道:“你是苏漠的妹妹,也就是我的妹妹……”
他下一句话还没说出来,苏漠就截了他的话茬:“所以说我们城哥以后就是你亲哥了!”
苏晓晓彻底懵圈:“啊?”
云楚城收回了手:“没什么,我先走了。”
音落,他人已经坐进了车里。
苏晓晓眨了眨眼,意识到人要走了,终于不懵了。
少女推开站在一旁碍事的苏漠,快步走过去,在对方彻底关上车门之前把车门拉住了。
一直警惕着云楚城的苏漠:“?”
“苏晓晓你想去干嘛?”苏漠踉跄了一下,反应过来,站稳脚跟,想去拉她。
苏晓晓双手扒拉着车门,没打算进去,对上云楚城狐疑的双眸,腿有些发软。
但是她忽然有一种现在不问的话她可能就再也问不了了的感觉。
察觉到对方松了手劲,苏晓晓飞速地攥住了男生的衣袖。
云楚城:“……”
他忽然发现小姑娘特别喜欢他的衣角。
“你……”
苏晓晓纠结了一会这个称呼,耳边吹来苏漠煞风景的声音。
余光觑了一眼,瞥见明显冲着自己来的苏漠。
然后苏晓晓也顾不上纠结称呼不称呼了。
她急急地问:“你还记不记得,你高考完那个暑假见过我?”
云楚城认真地盯着少女姣好的面容想了须臾,才道:“我没印象。”
说罢他大概是觉得自己这么说有点太绝对了,补充道:“对不起,我记性不太好。”
这时苏漠已经在苏晓晓身旁站好了。
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家妹妹带离狼口,拉着苏晓晓的手腕:“走了走了,我们回家。”
苏晓晓松开了攥着少年衣袖的手指,“好。”
她不知道自己那个“好”是对谁说的。
苏漠理所当然地当成了对自己的回应:“好好好我们回家。”
话落,苏漠帮云楚城把车门用力一甩,关上了。
眼瞅着那辆车一去不复返。
苏漠拉了拉苏晓晓:“走了。”
“哥……”
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
苏漠一愣,凝眸一看,少女眼圈红红:“怎么了?”
“他说他叫云楚城。”
苏漠:“?”
苏晓晓攥紧了手掌,用力到拳峰泛白。
红唇一咬,咬出一个泛白的牙印,很快消失不见。
苏晓晓吸了吸鼻子:“他那个时候,笑起来好好看。”
“他跟我说话的时候,声音好好听。”
“他教我玩游戏的时候,看起来好好看。”
“他对着我笑的时候,他眼里有光……”
“……”
夕阳轻轻浅浅地洒下余晖,悄悄地往西斜。
少女带着哭腔的声音散落在空气中。
如幻如灭。
“……可是为什么……他不记得我了……”
苏漠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苏晓晓终于擦了擦满脸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