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在跟我说话?”王生左顾右盼,确认房间里空无一人,院长、医生乃至护士都随着老人一道出去了。王生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也许是自己想帮老人吧。
眼下弄清楚自己是怎么到这儿的以及该交多少医药费才是最应该关心的。王生想:哪怕进来一个人也好啊!
“王生,你要不要让时间倒流,完成老人的愿望?”屋里再次响起机器般的声音。
王生这次确认不是自己幻听,便试着问:“谁?谁在说话?”
“我是系统,王生,我是时间倒回系统,恭喜你,成为时间倒回系统的第一个用户。你将拥有让时间倒回的能力。现在,请你明确地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将时间倒回一个月前,完成刚才送你香蕉的那位老人愿望,愿意的话请点头,不愿意请摇头。”
王生听完系统的话,一知半解,难以置信,但似乎对自己没什么坏处,要是能帮帮老人也不是不可以。于是,他没完全弄清楚就点了头。
……时间倒回一个月前。
王生穿越到一栋老楼房的四单元楼道门口,脱落的白墙,现出里边大块大块的混泥土色墙壁,水泥楼梯,铝制的护手被抚摸的光滑发亮。没有电梯。楼道出口两边种植一圈花草。
王生望着这陌生的地方,自己没来过这儿。
不一会儿,楼道拐角处出现一位穿着马甲的老人,尼龙料的宽松直筒裤,头发发白用发箍梳在后面,皮肤粗糙有不少斑点。
老人右手扶着楼梯扶手,左手挎着篮子,斜着身子,先把右脚往下踩住下一级石梯,踩实了,左脚再跟着下来。就这样一步一步地慢慢往下挪。
王生认出老人身上的红马甲跟医院里躺另一张床上的老人穿的一样,认出她就是给他香蕉的那位老人的老伴。
“王生,你可以去劝告她别下楼,她将会摔倒,住院,然后像你看到的一样。”这是系统又对他说话了。
“好,我去。”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王生来不及弄清楚一切事,脑海里盘旋着一个念头:看来穿越是真的了。我真的获得来时间倒流系统?
“老奶奶,我扶您下去。”王生好心地上前护住老人的左手,老人慈爱地笑着说:“谢谢你啊,小伙子。”并不倔强也不拒绝小辈的帮助,
而是与王生攀谈起来:“本来我今天是不出门的,天冷了,腿容易犯老-毛病,可今个儿是我老头的生日,八十大寿!”她说着向王生比了个“八”的手势。“他嘴馋,想吃酸菜鱼,我当然要给他做了。”老太太幸福地说着。
王生耐心地听,不时插话:“是,是,八十大寿当然得庆祝庆祝。”眼看楼梯只有一半了,心里一直打鼓,会在那一道摔倒呢?
王生小心翼翼地扶着老太太下楼梯,最后一道,老太太见到底了,大跨一步,身体跟着踉跄,还好王生感觉不对,赶紧用力拉着,老人才没有摔倒,总算有惊无险。
“哎呦!吓我一跳,我以为要摔了呢?”老太太给自己顺气,“依我看,你还是打电话给您的孩子,让他们去买吧,不然回来时,您要怎么上去呢?”王生担心地说。
老太太拜拜手,说:“他们忙,”接着跨紧篮子,说:“小伙子,谢谢你。”然后拖着肥胖的上半身向前走了。
王生无奈地望着老人远去的背影,这时系统又说话了,“恭喜你,王生,你顺利完成了第一次时光倒流,现在你要回去吗?每次时间倒流的有效时间只能持续十分钟。”
“好,我回去。”
一眨眼,王生又回到了医院病床上,病房里还是空荡荡的,旁边并没有老太太或老爷爷的身影。
“系统,他们人呢?我到底救了人没有?”王生主动问系统。
“您已经改变了老太太的命运。请您不要怀疑系统。”
“为什么是我?”王生沉默了一会儿后问。
“因为你无缘无故站在马路中央发呆,引发大型交通事故,所以系统选择了你,现在回去,把时间倒回去,快速通过马路。”
“所以说,我不是被撞而是引起了交通事故吗?”
“是的,你站在马路中央,公交车司机为了避开你岔道撞向了站台,后面的小车来不及转向或者转向太快,发生了连环相撞事故。”系统说得不带感情,没有谴责王生,也没有为灾祸表示惋惜,但说得王生是无地自容。
立马表态:“去,我去,我立马把时间倒回去。可是我应该怎么回去啊?”
“你下命令就好了。主人,我会帮您实现时光倒回。”
“看来它接受我了。”王生心想,“那快点回去吧,我不想害人。”
“是,主人。”
一眨眼,王生真的来到了熟悉的路口,再往前走几十步就能过斑马线,走到公交站台。原来哪天我也没走斑马线。王生想起来心里一阵后怕。
王生头脑里又开始构思小说的情节,不受控制啊,鬼神使差地又要往前走,仿佛入迷一般,没办法保留清醒的意识,他是来改变过去的自己的,怎么又重复过去的自己了呢?
“王生,控制住惯性思维,你是来重写历史的,别过去。现在别过去!”系统提醒道。
王生腿已经迈开了,他还是走到了马路中间,还是听到了K502司机不停按铃的响声,还是在心里大骂司机没有公德心……悲剧再次重演,王生并没有改变什么。
回到医院里,王生亢奋地问:“怎么样?系统,我改变了没有?”
“很抱歉,第二次时间倒回任务失败,王生你惯性太大了,红灯停,绿灯行,过马路,要走人行道,交通规则要记清。这是你们人类一年级教的东西。”系统的声音没有感情。“还有,我劝你现在立马装睡,事故的家人正冲你来,医院拦不住。”
王生心里本就愧疚,失望,听到门外一阵炮竹似的脚步声,立马缩进被子里,装昏迷。
护士小白挤在门口,把手拦着放在门框上,对着愤怒悲泣的家属说道:“您看,我没骗你们,他还在还在昏迷,你们现在闹也没有用。”
“我儿子死了,他才上四年级啊四年级,他怎么说得着,好端端的在这里安逸地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