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个晚上,除了蓝精灵,还有一个人没有睡好,那就是瓜王。 瓜王一直在蹲坑。 瓜王便秘的毛病已有多年,早晨蹲坑是必不可少的事儿。瓜王蹲坑和一般人不太一样,瓜王蹲的时间比较长而且还特讲究蹲坑的质量。为此,上学时瓜王没少遭家人的“警告”。瓜王的家境比较好,作为父母心中的宝贝儿子,瓜王身上寄予了父母的全部期望。 瓜王很胖,胖的人一般都是比较喜欢睡觉的。所以,周一到周五的早上,瓜王一般都是被父母催起来的,这让瓜王早晨起来之后有了尿急的毛病。偏偏瓜王的父亲也有这个毛病。那时瓜王想,自己啥时候能住上一套有两个卫生间的大房子就好了,那样就不必每天早晨争分夺秒和父亲抢厕所了。为了不和父亲发生厕所“冲突”,瓜王只好改变作息时间,每天起早解决问题,这样就浪费了许多睡眠 这个问题直到瓜王进入大学才解决。 瓜王早晨蹲坑的时间大约在四十分钟左右,为了不浪费时间,瓜王高中阶段喜欢在厕所里进行外语学习,这和林逍在厕所里研读了很多遍《红楼梦》一样。不过林逍看书比较快,而瓜王则是耗在厕所。
人的年龄逐渐增大,身体的生理结构慢慢地开始发生变化了,这种变化大多都是在人们不知不觉中进行的。由此,瓜王从原来的每天早晨蹲一次,变成了每天早晨、晚上各一次了。 日复一日,瓜王总觉得,为了这事儿每天耽误那么多的时间实在不值,可生理的需要又不得不迫使瓜王认真地去做。这种不是毛病的毛病,常常使瓜王陷入一种蹲坑的痛苦和懊恼之中。 蹲坑虽然使瓜王痛苦和懊恼,但是,有时淋漓尽致地蹲完一次坑后,全身却能获得一种精神与肉体的巨大快感。每当这个时候瓜王便又对蹲坑产生了无限的眷恋,又向往着下一次的蹲坑。多年来,瓜王就是在痛苦、懊恼、快感、再痛苦、再懊恼、再快感中生活着。 进入大学之后,无事可做,蹲坑时瓜王便会想到自己以前蹲坑的经历。 瓜王的父亲工作的单位是一所青岛的科研机构。青岛作为山东的一个副省级城市,干部很多,这样的单位就成了市里副厅、正县级干部的自留地,那些年龄偏大不好安排和带有照顾性质的副厅和正县级干部,过渡几年后,退休歇菜。这样既能对上有所交代,对下也能安抚。
瓜王的父亲在乡镇干过党委书记,后来又在区县做过宣传部部长,最后终于在这家科研机构弄了个正县级待遇。 这家科研机构的家属楼由于年久失修,里面的厕所更是破旧不堪,厕所的便坑仍然是沿用传统的坑式便盆。高吊在墙壁上锈迹斑斑的冲水器不住地往下滴水,瓜王蹲坑时要往后拧着脖子观察躲避着水滴,以免水滴到瓜王的屁股上。这样一种蹲坑的环境,对于瓜王这样一位每天必蹲的同志来说,可就不是一件小事了。为了躲避水滴,瓜王经常是半蹲半站的姿态完成任务,有时一次坑蹲下来,除了腰酸腿疼脖子抽筋,身上还会弄得潮湿不堪。为此,蹲坑的痛苦、懊恼、快感上又加了潮湿。 进入大学之后,师大的厕所虽然不算是很好,但是已经能够让瓜王满足了。 最初,负责整个五号楼卫生的是位妇女,人比较淳朴,打扫卫生比较细致。虽然瓜王多次被这位妇女从厕所里轰出来,但是瓜王对她还是满意的。后来,这位妇女辞职南下做小生意去了,收拾五号楼宿舍卫生的换成了一位脊背佝偻的大爷。他很懒,对厕所的卫生打扫得不彻底,不光厕所里有异味,厕所里的异味还经常散出,把整个楼道都污染了。这样,瓜王在蹲坑的同时除了痛苦、懊恼和快感外还要受到空气的污染。
瓜王为此很气愤,找后勤主任反映这位大爷的情况,让他们加强对他的管理,督促他把厕所打扫得干净点,以免污染宿舍楼内的空气,戕害千千万万个学子的健康。后勤中心主任嘴上答应,可半个月过去了,厕所还是那个样子。后来有人告诉瓜王说,这老大爷是文学院院长老家的人。 为此,瓜王开始想办法赶走这位不负责任的老人。 五号楼两旁的厕所顶端有一块缺口,缺口处有一个灯泡。这种一泡两用也是时代的产物,沿用了多年。灯泡都是小度数的,幽暗的灯光像没睡醒的猫眼,照顾着厕所,使人上厕所时不自觉地会产生出沉重的心情。后勤的人说安小度数的灯泡是为了节约办公成本。可三百六十五天,缺口处的灯泡总开着,也没人提节约办公成本的事儿。瓜王经常为这压抑的灯光生气,心想,在哪里节约不出一个灯泡钱,领导们一顿饭就能吃出整个学校宿舍楼的灯泡来,有谁心疼过?想归想,瓜王也不是领导,连学生会干部也不是,说了也不算。当然,说了算也懒得说。瓜王在默默忍受着,等待着机会。 在宿舍楼这种恶劣的厕所蹲坑,除了让人感到恶心和痛苦外,瓜王还怕碰上人。
如果瓜王正在蹲坑,碰上别人也来蹲,俩人撅着屁股并排蹲在那儿,说话不是,不说话也不是,确实是件挺尴尬的事。为此,瓜王在蹲坑的痛苦、懊恼、快感和潮湿的同时,又多了尴尬和恐惧。 世上很多蹊跷事儿,都是在无意中遇到的。就像古人说的那样: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因瓜王的蹲坑,不光能够写进小说,也让瓜王知道了自己想知道而一直不知道却又知道了的事儿,让瓜王着实地在体验到蹲坑痛苦、悔恨、快感、潮湿、尴尬、恐惧的同时,又感到了蹲坑的无限幸福和快乐哩! 渐渐地,瓜王就认识了一些共同蹲坑的朋友。 一天,其中的一个朋友酒喝多了,在厕所里和瓜王聊天的时候倒下了,磕破了脑袋。瓜王觉得这是个机会。为此,瓜王写了个慷慨激昂的抵制帖子,发在了校内的论坛上。 你别说,这样还真有效,学校为此专门还进行了一番研究。
经研究决定,厕所虽然由原来的蹲坑改成了坐便器,地上和墙上都贴上了瓷砖,但如果两个人同时去坐便,仍然还是撅着腚你看我,我看你,解决不了尴尬的问题。可是学校里不管是男生宿舍楼还是后期装修的楼,都有这个问题。如果再遇上某位领导也来蹲坑,两个人一块儿撅着屁股蹲,还得没话搭话,那可就不光是尴尬的问题了。瓜王再次给后勤提建议,是否考虑把每一个便坑都间隔开,而且最好间隔成相对封闭式的“单间”,这样既可以避免同时去蹲坑的尴尬,又能对个人的隐私有一个很好的保护。坐便器最好选木质材料的,因为,塑料坐便器,冬天坐到上面,屁股好半天暖和不过来。看来,大家的感受和瓜王是一样的,瓜王的提议得到了大伙的拥护,并有很多人在瓜王打印的意见上面都签了名。后勤主任让装饰公司把设计方案马上按照瓜王提的意见进行了修改,不但把原来设计的塑料坐便器改成木质的,而且还把间隔“单间”所用的材料都用上好木质隔音板做成。
瓜王想,只要有一个木质坐便器,再有一个“单间”,不管春夏秋冬,瓜王都不怕蹲坑这事儿了。 经过两个多月的装修,办公楼焕然一新,楼内的厕所,旧厕变新厕。厕所的地面全部铺上了乳白色地砖,墙面全部用墨绿色马赛克贴成。大便池换上了高档木质坐便器,厕所里每个便坑用具有强力隔音效果的高级水曲木隔成了一个个的小“单间”。小便池装的是那种细花白瓷吊箱式的,你站到跟前小便,不等你办完事它就会自动冲水。小便池内放入了具有浓烈香味的樟脑丸。破旧不堪的厕所被收拾成了豪华洗手间,甚至可以说完全达到了星级宾馆的水准。 瓜王的帖子得到了广大师生的肯定。 虽然自己的一次行动得到了大家的认可,但是,瓜王并不满足,还需要做出进一步的成绩。因此,瓜王又发帖子说,要让学校的管理水平达到省委省政府的管理水平。于是,瓜王进一步加强调研,提出了加大了对学院楼层的管理力度的建议。
声明各个楼门口配上了保安,二十四小时值班,来人必须登记等制度。甚至,他还要求保安见到老师,必须立正敬礼。同时,要组建学生巡逻队,让学生进行自制。 这些举措虽然没有得到学校太大的反应,但是瓜王还是因此奠定了自己学生发言人的身份。 这天晚上,蓝精灵受到刺激的这个晚上,瓜王看到学校后勤又招了几名卫生人员。瓜王一看,觉得自己有必要对他们今后的工作提出建议,因此,瓜王便过去和他们搭讪,并且建议他们改变原来人们对厕所的传统观念,把一个臭的地方变成一个香的场所,比如男女厕所每天上班时间要点檀香,男小便池内要定期放入带有香味的樟脑丸。并且还规定,厕所的清洁工要爱厕如家,把厕所打扫成能让人得到享受的地方。瓜王的这个提法,并没有得到卫生人员的响应,卫生人员反倒是觉得瓜王这是将他们往死里折腾,因此比较愤怒。等到打听到瓜王的身份,便和瓜王吵了起来。 瓜王的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心中也是十分苦闷,于是蹲坑的毛病又犯了,于是发生了点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