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局游戏结束,便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另外一边,蓝精灵和情圣的这局游戏也马上就快结束了。他们的粮仓在游戏中盘就被拆掉了,如今三个兵营也都被破,对面的四个人个个一身神装,正堵在他们主城门口杀人。尤其是那个诸葛亮,竟然出了月下美人、****烈玉、****冰玉和****雷玉这样的装备,攻击力达到了200多,也不用技能,只是普通攻击,就不断将蓝精灵和情圣等人杀死。 在蓝精灵、情圣、军哥和梁子四个人中,倒是梁子的技术最好。只用了两局游戏,梁子便将自己的自信心建立起来了。林逍不得不佩服梁子的心态,在第一局里,由于不熟悉游戏,梁子和军哥被蓝精灵和情圣杀了好几次,硬是坚持了一个小时才输。只用了一局游戏,梁子便熟悉了个大概,第二局虽然又输了,但是梁子却是表现最好的一个。难能可贵的是,虽然连输两局,梁子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颓丧。林逍自认若是换上自己,不能做到这样。就在刚才,自己输了这局游戏,心中还有一丝懊恼呢!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外面下雨了。
大家抬头看看窗外,秋雨伴落叶而下,大家都不由自主有了一丝凉意。 李文、梁子和军哥等人都要在网吧里继续玩,只有林逍、情圣和蓝精灵三个同宿舍的人回去。情圣和蓝精灵要去洗澡,而林逍则是因为这一场突然袭来的浓重秋意,想在学校里转转。 雨暂时不大,三个人一路聊着游戏,不知不觉就进了校园。 林逍提出来自己要在学校里独自走走,蓝精灵和情圣都大笑林逍是去会老相好,“哈哈”一笑,便跑开了。 走在校内的林荫道上,林逍看着逐渐凋残的落叶,不由叹息:不知不觉,浑浑噩噩之中,大一的上学期已经过了大半了。除了去网吧打游戏,日子愈发苍白。每日走在花红柳绿的校园,有种角斗士走进斗兽场的悲壮苍凉。 还有一个月,就要期末考试了,林逍知道自己不能再无所事事地沉沦。也曾强迫自己躺进枯燥的书页,可当自己的种种理想逐渐丧失,便觉得课本远远不与小说、散文和诗歌读得惬意,可也只能强迫自己接受现实。除了那天和久别的肖瑶聊了一段知心话,林逍几乎没有表达的方式,日记也懒得写了。整日的冥思苦想并不能疗好心灵的伤。
日子一天天静下来,偶尔可以听到几个男生在歇斯底里地唱着:“我怎么才能登上你的爱情诺曼底?……” 夜深人静的时候,林逍有时候会想到自己高中时的初恋,那些让自己深深陷入单相思中的女生。做人有时候真的很难堪,常常在蓦然回首时才惊觉,自己最渴望与之携手的人已经另有怀抱。翻阅昔日的书信、日记,林逍的鼻尖便会瞬时酸涩,知道自己已经步入了充满浓浓伤感的青春。但是林逍没有勇气将它们付之一炬,那点火光是照不亮心口的黑暗的。 该不属于自己的终归不属于自己,只能保存一份荡气回肠的缠绵悱恻。林逍不堪一击的理智和故作轻松的矫揉造作终于在独自一人时垮掉,看不到也听不到,只有冰冷的雨水冲刷着自己并不成熟的脸。林逍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伤悲,属于青春的许多东西都是无法解释的。经历了青春的洗礼,用自己幼稚的思维、体验挥霍着有限的时光,收获着莫名的感动。 走过广场,来到了图书楼。此时,已经在图书馆待了一个下午的同学纷纷冲出楼门,跑向宿舍或者食堂,看到林逍顶着潮湿的甚至带着水珠的头发向楼上而去,众人都觉得十分奇怪。
从图书馆的六楼的阳台能够看到林逍的宿舍楼。 “花明柳暗绕天愁,上进重楼更上楼。欲问孤鸿向何处,不知身世自悠悠。”林逍的嘴里不知不觉吟出了这样的诗句,禁不住又自言自语起来:“我的迷惘或许因为我无知,我的失落或许因为我年少。我静静地看着人来人往,不知道何去何从。” “这么伤感?看不出来,你做的诗蛮不错的。”一个声音突然自林逍的身后传来。 整个图书楼差不多已经是人去楼空,偏偏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在了林逍的身后。 “乐凌?”林逍霍然认出眼前站着的佳人正是肖瑶的闺中密友乐凌,当初曾经见过的丰腴美女。今天,她穿着一身明黄的运动服,虽然衣服有点厚,但是丝毫掩饰不了她挺拔的胸部。 “林逍,你好。”乐凌将手中抱着的两本书转到左胳膊下面,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林逍还是第一次在学校里和一个女生握手,只觉得握在手中的小手温暖华润,但是基本的礼貌让他不能再继续品味这种奇异的感觉,只能赶紧将手放开。 既然别人主动和自己打招呼,林逍自然不能不开腔:“你接的是什么书?” “一本是《瓦尔登湖》。
” “梭罗的散文集。” “你读过?”乐凌满脸惊喜。在现代喧嚣的大学校园中,包括中文系的学生,也没有几个愿意读这种书了。现在多数学生都和凤姐一样,喜欢《知音》、《祝你幸福》之类“关注社会人文”的读物。 “刚入学的时候,我就从读书馆中接过这本书。这本书写得很干净,让我这个山村小子也十分向往那片纯洁的净土。”林逍神往地望着远处说。 “另外一本是《康拉德小说选》。你读过吗?”乐凌又报出了自己的另一本书名,看起来很乐于和林逍交流。 “当初海子在山海关卧轨自杀时,身上带着三本书,一本《圣经》、一本《孤筏重海》,还有一本就是《康拉德小说选》。” “你也喜欢海子的诗吗?”乐凌满脸惊喜。 林逍点了点头。 “能背出几句吗?我一直想借海子的诗集,可是总没找到。” “泉水白白流淌/花朵为谁开放/是这样忧伤的麦子/吐着芬芳/站在山岗上……”林逍随意背出自己记忆的几句诗,顿了一顿才笑着说:“图书馆唯一一本海子的诗集是诗人西川选编的《海子诗全编》,开学时就被我借走了,一直没有还。
”林逍的话很淡然,但是随口就背出的句子还是将乐凌给镇住了! “好美的句子……可是一本书只能借一个月啊?你放这么久,不怕罚款吗?” “还回去之后,守在那里一会,等书重新上架,再借出来就是。” “怪不得我一直借不到。”乐凌有点懊恼地说。 “那我借给你吧。”这么说着,林逍却不由想到钱钟书在《围城》中所说的,借书是增进男女感情的最好机会,一借一还,便有两次见面机会。” “那好,晚上我会打电话给你。宿舍电话告诉我吧。算了,我回去问肖瑶就行,你们上午一起聊了这么久,她一定已经知道了。” 林逍点点头:“你有空给我电话,我给你送到楼下。” “那好吧,我就满足你展示自己绅士风度的机会。”乐凌大概是很少遇到能够与自己聊聊文学的人,便赶紧继续话题:“我前几天曾经读过一句诗,印象很深刻——‘日子是储存着清甜思绪的水罐儿,正倒出汗水和泪水来哽塞我的喉咙。’我听了你刚才的自言自语,你现在是不是也有这种感慨。” 林逍伸手触摸了一下冷雨,说:“对我而言,日子就像是一汪死水,照着自己孤零零的身影。
在这个熙熙攘攘的城市里,没有我的位置,只有点点滴滴的慨叹。” 乐凌点点头说:“我有时也有这种感觉。对于大一,许多人不知道是应该诅咒还是感谢,这令刻骨铭心的青涩时代。这青涩,缘于我们读过的书,缘于我们听过的歌,也缘于我们对于爱情的渴望与幻灭。”和一个第二次见面的男生提到爱情,初入大一的乐凌还是有点羞涩。 林逍的感情也被乐凌触动了,张口便是散文一般的句子:“十八岁第一次出门远行,成长的感觉是如此新鲜而困惑。于是,每首或清晰或晦涩的诗歌里,缓缓流动的都是对岁月和人生的慨叹。走过了昨天,涉世未深的幼稚与苍白渐渐浮出水面。独行的路上总无一例外地期待着眷顾与扶助,我却分明从生活中读懂了冷酷与苍凉。现实的复杂让我假装玩世不恭,也让我明白了交换与索取。貌似的精彩掩藏不住麻木的身形,爱情、友情的语言也不再是忠贞与唯一。我不熟悉济南这座城市,如同我难以揣测身边一张张笑脸下莫测或叵测的心理。但是我无权批判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正如我没有资本去鄙视别人阿谀奉承后的青云直上。在这个纷繁芜杂的世界上,贫穷面对灯红酒绿,孤独面对党同伐异都是那么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