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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循环

蔚蓝魔森之地,魔兽领地西部。

这里,是远离人族之地,也是生命的盛放区。不同于城市的喧嚣,静谧是这里唯一的旋律。

静处,暗藏杀机。魔植由于浓郁的魔力而生长的重叠茂密。这里,不再是人类的主场,也不是由魔兽统治,这片宽阔的地带,只能由自然主宰。

地面上勾结的藤蔓和土壤是同样的颜色,幽暗又带着一点混杂了深蓝色的淡黄。那种颜色就像是一张被蓝墨水浸泡过的粗麻布匹,在灰尘里洗涤过一般暗淡、复杂。那些藤蔓平时保持着一种安静的姿态,只有收到外界的扰动时才会盘曲扭动,将暗藏的刺全部激发出来,将打搅者碾碎绞死,吸收他们尸体的养分。

在这种充满肃杀气氛的森林里,高等的魔兽还能较为自在的生活,只是路过那些盘曲的藤蔓时要比较留心。在年幼时,每只魔兽都会被强迫送去和这些藤蔓搏斗,这不是寻死,也不是让他们磨炼自身的捕猎技巧,而是让他们明白这些植物的力量是多么强大,多么危险。

这种战斗对于体积较小的魔兽没什么悬念,他们几乎是片刻就被制服;那些体积较大、力量较强的魔兽能勉强挣断几根藤蔓,但也逃脱不了被压制的命运,因为一旦你不能及时逃脱,那些感受到动静的暗藏者就会越聚越多,一起来刮分这只猎物。

值得庆幸的是,魔兽能够避免被这些强有力的植物给杀死,尽管在逃出升天之前免不了受到一番折磨。长久的生存,让他们进化出了一种应对手段,和这些魔植相互适应。当那些植物将他绞得喘不过气,全身骨骼阵阵发响的时候,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会启动他一些隐藏的功能,使这些植物放弃对他的捕杀。但这些植物也并不是一无所获,早在将猎物杀死之前,它们就已经通过暗藏的尖刺吸收了大量的血液,也算是满足了口腹之欲。

尽管这些潜藏的藤蔓十分危险,但是深蓝级的魔兽也没想要铲除这些植物,因为这是这片魔法森林的天然保护,既可以将龙族排斥在外,又可以避免人类那些小虫子的骚扰,并且那些植物吞噬产生的能量,会慢慢朝着森林中央汇聚,在深蓝禁地里产出高魔力的果实。

按照果实生长的速率来说,根本供应不了几只深蓝级魔兽的生存,而如果这些深蓝级的魔兽要去捕杀同类的话,那些蔚蓝级的魔兽还不够塞牙缝的,就算成天到晚吃个不停也无法缓解饥饿。对于这种进化到最高等的魔兽来说,仅仅血肉完全无法满足最基本的生存,他们必须要依靠森林的果实来填饱肚子。这也就限制了他们活动的领地,离开了深蓝之森,他们就活不下去。扩张对这些深蓝级的魔兽来说毫无意义,只要离开了魔法森林覆盖的区域,一切杀戮都只是在浪费能量,那些荒芜的地方,让给人类那些虫子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他们总有无穷的神力,无论多么贫瘠险峻的地方都能啃噬改造,降解那些地方所有的一切。

深蓝级的魔兽可以命令所有的魔兽,这是一种天生的威压。不过自从第一只深蓝级魔兽诞生以来,下达过的命令屈指可数,并且几乎都是一个意思:不要去攻打人类,给他们一点好处。下这种命令不是因为深蓝级的魔兽对人有什么天生的亲切感,而是他们自身的需要。如果让这些魔兽死在了森林之外,那么流失的能量就没法被吸收,森林生产果实的效率就会大大下降。只有源源不断的把人类给引进森林,才能不断地从外界获得更多的魔力。就因为这样,人类和魔兽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魔兽几乎不会集结攻打人类公国,除非是到了万不得已的关头。

魔法森林每二十四年会进行一次大约长达两年的自我更新,缓缓扩张或者缓缓消退。在这个阶段,森林凝聚果实的速率会大大降低,往往是仅存的三四只深蓝级魔兽都渴望的盯着一颗果实缓缓成型。他们不会争斗,也不会想着互相捕食,因为争斗太浪费能量了,并且就算将对方杀死也完全无用。由于吞食了太多魔力,深蓝级的魔兽死后会直接变成一块最坚硬的魔晶,无法消化也无法吸收,最后被森林利用。

深蓝级的魔兽都盼望着其他兽早点饿死,尽管这种特殊时期产出的果实连一只深蓝级的魔兽都养不起,但至少可以苟延残喘拖一段时间。这场角力是长久的,他们的求生欲望都很强烈,瘦骨嶙峋也不愿意死亡。每到这个时期,这里就会成为蔚蓝级魔兽的禁地,蚊子再小也是肉,聊胜于无吧。

不过近百年来,获胜的都是一只极其巨大的蜘蛛,他的经验老道,手法娴熟,每次到了最后时期都会把自己的附肢给全部吃掉,留下一个八只复眼的魔力团,其他深蓝级的魔兽想要效仿,可到最后都会流血而亡,并且那只可恶的蜘蛛还会一瘸一拐的爬过来趁着血液结晶之前迅速的吸一吸。熬死了所有同族之后,他还要勉强自己指挥魔兽去攻打人类。这是非常损伤魔兽高层战力的行为,因为他必须让高等级的魔兽顶在最前面才能使魔兽的伤亡远远低于人类,从而将外界的能量带回森林。死亡的人类,会被魔兽吞食,死亡的魔兽,也不例外,这种残忍的行为给所有人类都蒙上了一层心里阴影。低级的魔兽从吞食中不断变得强大,森林也变得更加壮阔。这种无数的死亡,加速了森林的自我更新,也使陈旧的魔兽血液,流动了起来,深蓝级的魔兽也得以挺过这段特殊时期。

人类和魔兽就此循环,一代代不断死亡又不断更替着,上演着瓦尔求大陆的最壮丽的生命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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