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百草走后,陈嘉明立马把许非扶到躺椅上,再一次麻溜地开始涂抹起了药水,小弟还是要照顾好的。
这也与他从小的生活环境有关,从小生活在观风城的他也没有什么年龄相仿的朋友,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一个,还让他过足了当老大的隐,自然对许非照顾有加。
日子一天天的过,许非、陈嘉明二人的身体强度也在稳步的提升当中。
经过这段时间的击打,许非明显感觉到双手有力了许多,甚至从灵活性、坚韧度上面都有着明显变化,这也让许非悬着的心彻底放了下来,看来陈嘉明这半吊子老师还是管用的。
期间父亲许锐铭、姐姐许婷、母亲胥蓝都偶尔会过来看望下许非,其中以许婷来的次数最多,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许非已经开始打熬身体踏入习武之途了。
许婷这段时间跟母亲胥蓝住一起,反正离武学院开学也近了,再加上平时还能帮着胥蓝打打下手,倒是没再回乡下。
不过可苦了许锐铭,平时姐弟二人没来观风城的时候,他还随常可以到胥蓝那边温存温存,这回彻底没戏了,天天住在军营里,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随着武学院开学的日子越来越近,许婷来看望许非的次数也越加频繁,期间,许婷还特意提到自己快要入学了,今后来看望许非的时间有限。
对于武学院,许非很是好奇,虽然平时与陈嘉明的聊天中多少会聊到武学院,但陈嘉明所知也有限的很。
许非很想跟许婷去武学院瞧瞧,怎么说也是这世界的教育系统,俗话说要了解一个世界,最好的地方莫过于从教育系统入手了,只是许婷不许,一句武学院不能随便进入,就打消了许非的念头。
这天,临近傍晚时分,在医馆快要打烊的时候,门外传来一个急切的呼喊声:“陈馆主!陈馆主,在家吗?快!快救救我儿子!”
随着这个呼喊声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也随之而来。
只见医馆门口,一个满脸焦急的中年肥胖男子正着急忙慌地领着两个抬着担架的壮汉小跑了进来。
听到有人呼喊,陈百草自然出来了,还不待他有任何动作,那中年肥胖男子立马朝着他就跪了下来,并同时梗咽道:“陈馆主,救救我儿子,求求你救救他。”
“这位先生,你先起来,陈某受不起,受不起啊!”
陈百草立马上前扶起了跪在地上的男子,并侧身朝着担架走去,同时嘴里还说着:“先让我看看再说。”
担架上抬着的是一个脸色发白年约二十的昏迷青年,浑身血迹斑驳,特别是腰腹部位更为显眼,那破烂的衣衫早就被鲜血浸透,从衣服划破的痕迹来看,显然是被什么利刃划开的。
“这是怎么回事?”陈百草简单看了看,又问向中年男子。
“哎,都怪这孩子太不知天高地厚了,据说是今天接了学院的任务,跑去城外抓捕封顶山山贼首领易疯,结果,哎…!”中年肥胖男子不停叹息着,连带着身上的肥肉还略微有些颤抖。
陈百草倒是没心思继续听他哀叹,而是转身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剪刀,小心地剪开青年身上的衣服,然后用干净棉布小心地擦拭起了伤口。
“这是被利刃所伤。”
陈百草作出了判断,沉吟道:“伤口太大了,即使用上好的金疮药怕也是愈合不了啊!这血估计是止不住了;除非现场有强者不惜耗费内力为他温养伤口,那救治的希望还能增加几分,现在嘛!我看只有听天由命了。”
陈百草口中的强者自然是七级以上武者,也只有七级以上武者才能拥有内力,可现场哪来的七级以上武者?
肥胖中年男子闻言,一个踉跄,差点跌倒在地,这不就是病危通知书吗?
不过看到儿子命在旦夕,还是不甘道:“陈馆主,难道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陈百草摇了摇头,沉重道:“在下医术浅薄,实在没有其他办法。”
中年肥胖男子自然也是听到这话的,他一下子就懵了,他家可就这一根独苗,这要是命没了,他这辈子算是完全没指望了。
在两界星,好多人都比较看重子嗣的,他们认为那是他们生命的延续,而现在,他唯一的儿子就要死了,这不是要断了他香火么?
“陈馆主,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儿子,我李继业可就这一个儿子啊,只要你能救他,让我做什么都行,哪怕把我的煤矿送你也行啊。”中年肥胖男子李继业立马又跪倒地上哀求起来。
听到这话,陈百草倒是脸色没什么变化,不过一旁观看的许非倒是心思活络了起来,这青年的伤口在地球也不算什么致命伤势,不过两界星的科技明显还没发展起来,医学技术也就跟地球的古代差不多。
或许可以他可以试试。
眼前这个叫李继业的男子还是一个拥有着煤矿的主。
煤矿啊!
这可是家中有矿的存在,要是自己救了他儿子,那今后是不是可以……
在许非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边的陈百草却是伸手扶起了李继业,声音有点苦涩道:“李老板,不是我不救,而是对于令郎的伤势我能力有限,如果我达到了七级武者,或许还有着一线希望,只是现在嘛,只能听天由命了。”
六级武者虽然在观风城来说还算不错,但只要没达到七级,那就还属于底层武者,顶多力气大点,身体好点而已。
而武者一旦达到七级,那就会在体内衍生出内力了,内力是一个很玄妙的东西,不管是对于攻击还是什么,都有着不可思议的妙用。
就比如医术上来说吧,他陈百草要是一个七级武者,好多小病小痛的到了他手中,那几乎都可以做到手到病除的地步了。
不过七级武者去做医师,在观风城显然是没有的,如果说将来有的话,那必定是他陈百草了。
“不!不…,陈馆主,你一定有办法的,你可是观风城最好的医师了。”李继业有点癫狂了起来,眼见唯一的儿子就要死在自己面前,这让任何人都会发狂,希望断绝对于人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陈百草没再说话,双目微闭,李继业的心情他能理解。
“父亲,别…别为难…为难陈馆主了,我…我的伤势…我知道,我感觉…感觉时间不多了,我……我想回家。”就在这时,只见担架上的青年嘴唇微动,一阵断断续续微若蚊音的声音传来,如果不是现场众人都被这沉重的气氛压抑着,估计这声音都没人听到。
“刚儿,别…别说话了,陈馆主一定能救你的,一定能!”听到儿子李刚那微弱的声音,李继业心中一阵揪痛,不由得泪水横流了起来。
李继业已经年过五十了,由于经常操心生意上的事情,头发略微有些斑白,可现在唯一的儿子却马上要死了,正宗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叫他如何不伤痛欲绝。
“馆…馆主,或许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伤口愈合。”就在这时,一个青涩的声音发出。
众人寻着声源看去,却是站在一旁看了许久的许非。
发现说话之人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众人立马表情各异,不屑、鄙视、疑惑、期翼等等。
不屑、鄙视的自然是陈百草的两个学徒,名字分别为尚武、尚青。在他们看来,许非哪能有什么见识,这连陈馆主都毫无办法的伤口,他怎么能胡乱开口,还懂不懂点尊卑了?
疑惑的则是陈百草、陈嘉明等人,他们与许非接触也有段日子了,以许非的性格是绝对不会在这种时候乱说的,只是他们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让这样大的伤口愈合起来。
期翼的则是李继业,此刻的他哪会管说话的人是什么身份、什么年龄,他只知道这话给了他希望,就好似在无尽的黑暗中升起了一丝曙光。
“说说看!”疑惑归疑惑,但陈百草还是不由出声问道。
“我觉得咱们可以把伤者的伤口当成是一件破裂了的衣服,用针线把伤口缝合起来,只要保住伤口不流血,人不就会慢慢好起来吗?”许非原本是想说直接用羊肠线去缝合伤口,再辅以高度酒消毒,那就没事了。
可是这话要说出来,陈百草绝对会把许非当怪物,这涉及的医学知识可就深多了。
但是把伤口当做衣服来缝补,这话却只会让人觉得孩子天真,并不会过多责怪。
“噗…!”
这话一出,现场立马有人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把伤口当成衣服来缝补,你觉得这不是开玩笑,人跟衣服有可比性吗?
“把伤口当成衣服缝补起来?”
陈百草则是皱起了眉头,心中却像是打开了一扇窗。
这法子虽然听着荒谬,但未尝不能一试,只是其中几个关键点很难克服,最主要就是伤口感染问题,还有就是材料问题;人体不是布料,用针缝合的话,一般的针肯定不行。
“那个许非啊,别瞎说,人的伤口怎么可能当成衣服来缝补呢?要知道这样大的伤口肯定会发生溃烂的,即使当时能缝补上,后面也会溃烂而死。”一旁的陈嘉明见众人的反应,连忙拉扯了许非这个小弟一下,然后小声地解说道。
小弟犯错,别人只会以为他这个做大哥的教导无方,这是陈嘉明不能容忍的。
“或许可以一试!”
就在这时,沉吟许久的陈百草突然说道,他的医术本来就不错,再加上长期治病,被许非这话一引导,自然会想到许多。
就如陈嘉明刚才所言,只要克服伤口溃烂,把伤口当衣服来缝补,又有何不可呢?
两界星的人类体质可都还不错的,抵坑力自然不一般,特别是武者,身体素质更为强悍。
这样一来,自己再给缝合好的伤口上涂抹金疮药,发生感染的概率就不大了。
“李老板,我可以试试,但这种设想风险很大,能不能行还难说,不过依我看来,目前也只有一试,才有一丝希望保住令郎性命了,不知你怎么看?”陈百草心中对于这种设想也很想试验一番,不过这到底是一条人命,怎么也得征求下家属的意见。
李继业刚开始也被雷到了,把人体当衣服缝补,这能行?
当他儿子是阿猫阿狗呢?
不过想到李刚即将不久于人世,哪怕有一丝可能,他也还是要试试的。
“行,陈馆主!那刚儿就拜托你了!”李继业咬了咬牙,还是毅然地下定了决心。
“好,我会全力以赴!”陈百草点了点头,一脸郑重地说道。
医者到底还是以救死扶伤为己任,哪怕在世人的观念中人命并不值钱,但他陈百草不是那种视人命如草芥之人,如果是那样的人,他也不会成为一个医者。
陈百草脑中略微一思索,顿时就对着两个学徒说道:“立马准备缝衣针,棉线,棉花……”
可是不等他说完,一旁的许非又插嘴道:“等等,馆主,还是先让他们用干净的棉花捂住一些大的伤口吧,要给他缝合的话,一些工具需要临时制作,比如针线,我们用的针一般都是直的,而用于伤口缝合的话,最好还是用弯的,这样也更方便缝合。”
“嗯?”
陈百草眉头一皱,这乡下来的许非倒还有点想法,这缝合人体的针,弯的肯定比直的好。
“还有缝合的时候,最好是能先清洗一下伤口,这样伤口溃烂的可能性才能降到最低。”
许非这话一出,顿时让陈百草迷惑了起来,难道清洗了之后就不会伤口溃烂吗?这时代可没有细菌之类的说法。
“我原先在乡下给草兔缝合过,所以我知道点,呵呵。”
看着陈百草眉头越锁越深,许非不由搪塞了一句,这要不解释一下,陈百草还指不定把他当妖怪呢。
“好,就照你说的办。”陈百草深深看了一眼许非,然后点了点头,显然是相信了许非的话。
接下来捂住伤口的活就交给两个学徒了,至于许非则是跟随陈百草一起去制作那些工具了。
针倒是方便,直接拿缝衣针用火把它烧弯曲就好,只是在考虑用线的时候,许非也没办法一下子就弄出羊肠线来,只有用棉线代替下,至于消毒清洗用的水,则是在许非的建议下用艾叶煮开。
许非相信,有这些工具,再加上这时代的武者身体素质,李刚活下来应该是没问题的。
工具准备好之后,陈百草开始细心地清洗起了李刚的伤口,清洗的很仔细,哪怕一些微小的污渍他也没有放过,这也是他第一次用针线缝合伤口,肯定会力求做到最好。
清洗完后,立马从艾叶水中取出准备好的针线,开始小心翼翼的缝合起来,不过到底是一个大男人,女人的针线活让他来做,很是别扭,缝合的伤口显得歪歪扭扭,甚至有些地方还有着明显的凹凸感。
一旁的许非也没特意提醒,在他看来,陈百草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是难得了。
男尊女卑的思想在这个女多男少的社会尤其突出,指望一个男人会针线活,那还不如指望母猪上树。
李刚身上的伤口足有五六刀,有些伤口更是长达十多厘米,以至于缝合的过程就用了将近一个小时,缝合好后,陈百草还特意为李刚涂抹上了他自制的金疮药。
看着缝合好之后的李刚,陈百草微微松了一口气,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李老板,令郎暂时就先这样吧,或许半夜他就会醒来,也或许永远不会醒过来了。”陈百草看了一眼身旁一直神经紧绷的李继业,不由淡淡说道,只是语气多少有点自傲,或许是自豪的成分居多吧。
陈百草坚信,今天的事情成功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这都还是他矜持,也怕万一失败,故而话里话外都很是保守。
这可是开创医学的先河啊,值得在史书上浓墨重彩记录一笔的事情,他自傲点不正常吗?
“谢谢,谢谢陈馆主,不管成与不成,都谢谢,大家先休息去吧,我留下来看着刚儿。”李继业看着担架上的李刚,眼神逐渐陷入了沉思,或许是想起了他与儿子之间的点点滴滴吧。
见众人准备散去了,许非有点着急了,这后续的营养不用跟上吗?后期的护理呢?
“咳!”许非干咳了一声,看着陈百草建议道:“等等,馆主,我建议现在适当的喂一点淡盐水、弄点参片泡糖水给他喝,这样有助于伤口恢复。”
淡盐水等于是生理盐水,糖水能起到葡萄糖的作用,参片更是能增强身体机能。
李刚是万万不能死的,这事情可是他提出来的,要是李刚死了,他还怎么在陈家医馆混下去?
不能在陈家医馆混,他难道回许家村去吗?
陈百草点了点头,盐水、糖水的作用他不知道,但是参片的作用,他可是再清楚不过了,好在医馆这些东西都有,不一会就准备好了给李刚喂下。
忙活完李刚的事情,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了,吃过晚饭后,许非、陈嘉明二人又掀起了修炼狂潮;不过与往日不同的是两人一边锻炼着身体一边还闲聊着。
聊天的内容自然是围绕着缝合手术来的,基本都是陈嘉明在发问,许非只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
甚至问到刁钻处,许非都怀疑陈嘉明是地球上的记者穿越来的;想到记者,许非无奈一笑,陈嘉明这种喜欢八卦、探听消息的性格,不去当记者还真有点可惜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锻炼,许非击打木人桩已经很是熟练了,就外观而轮,许非的双手哪怕每天都用药水浸泡,也是多了一层老皮;至于力量、灵活度等等更是有了一个明显提升,现在的他连续击打起来已经不会累到虚脱了,反而感觉双手随着击打木人桩而变得越来越滚烫。
对,就是滚烫,好像手臂结构在发生缓慢地变化一般,许非很喜欢这种感觉,麻麻痒痒的。
陈嘉明修炼与之前比起来也更是拼命了,这有着一个伴陪着修炼,自然不会那么枯燥了,加上他被许非的毅力所感染,内心当中也在暗自较劲,进步速度还是很明显的。
这也是被逼出来的,短短一个月不到,他竟然发现许非已经把双手锻炼得差不多了,这也就意味着许非现在已经是一个一级武者。他再不努力,被许非赶上那是迟早的事情。
做大哥的要是被小弟赶超过去了,那多没面子。
不过他还是没告诉许非这个木人桩有问题,先准备就让许非继续练着吧,反正双手练得更强也不是坏事。
只要许非还没进武学院,相信他也发现不了这个木人桩的问题,大不了等半年后自己再想个法子换掉木人桩就好了。
他可是清楚得记得,当初他达到一级武者可是足足击打了木人桩一年时间啊,这要是让许非知道他双手已经修炼得差不多了,还指不定怎么看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