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深呼吸,排出一口长气,萧坦伸开盘着的双腿,这已经是第三天的清晨了,他心中的那种急切焦躁的心情淡了许多,虽然有点担心两位师父的生死,但这种事情急也急不来,现在满脑子都是方东和口中神秘的那位高人。
别说,方东和这个人说话还是很有煽动力的,这也是人家的本事,萧坦摸了摸自己打坐的木榻,这深褐色的木床虽然躺起来并不舒服,但是想必在这个年代还是挺贵的吧,周围的设施也是一股古朴而又高雅的气息,和方东和这个人的气质极度不符。
他想起第一次看到两位师父的金殿时候,也是一脸惊奇,仙人充满了俗气,反倒是一个商人,竟然有这样的雅致。
话说回来,为什么自己被冲到了泉谷,明明皇甫七和自己一块儿随着大流出来的,醒来时他却不在身边,这也是令人疑惑的,不晓得这小子现在在哪个方向呢?
“子桓先生,还在睡觉吗?”
大老远的方东和就在叫他,所谓的“子桓”是萧坦前两天才给自己想的字号,因为这个年代,大家叫来叫去都是称呼对方的字号,没有一个怎么行呢?“子桓”两个字,是曹操之子曹丕的字,萧坦读过的历史不多,刚好就记得了这个,所以小小冒用一下,方东和的字是宝盆,萧坦不习惯以字相称,还是叫他方大哥就对了,这也无伤大雅。
掀开摇曳的珠宝门帘,萧坦就这样大摇大摆走了出来,这几天换上了华丽的新衣裳,自己又扮演着神仙弟子的角色,该高调时就高调,这是萧坦一贯的做人原则。
“方老哥这一日醒得早。”
“子桓先生见笑了,鄙人每天都是这么早起身的,生意人有句话,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何况我这人有个烂毛病,当天的帐要第二天才清,就更不能贪睡了。”
方东和双手一伸,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轿子已经备好,还请先生随我一道,能帮你的人我已经约好了,就在今日午时见面。”
方家大府石狮伫立,气派威风,在郑都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大门户了,成为了这条街上一道亮丽的风景。
乘轿有轻微的颠簸,一旁的方东和倒是很享受这样的感觉,萧坦却极不舒服,他只能通过轿子一边的“窗户”看到空空荡荡的街头,却不能掩饰他的急切不耐之情。
这玩意儿的速度忒慢了,别说比不上汽车轮船的速度,就连自己走路都比这玩意儿快上许多。
摇摇曳曳过了许久,萧坦放下轿帘,一路上他问了不下十遍这次要见的是谁,方东和总是神秘一笑,不作回答,甚至连要见的这位高人是干什么的都不告诉他,这让萧坦心头痒痒,但又无可奈何。
停下来的时候,萧坦感觉已经过了一年之久,方东和掀帘下轿,示意他在轿上待着别动。
隔着一层薄薄的轿帘,萧坦听到方东和小声跟人说话:“子祥君召我前来,冒昧打扰了。”
对话的那个人声音粗犷:“国君正在议事,不便见你。”
“鄙人乃是方宝盆,国君既然不便,能否引我和子桓先生到副殿暂作歇息。”
粗嗓门再度响起:“既然这样,容我先通报一声。你们两个,在这里照顾宝盆先生,我片刻后回来。”
空气安静了一刻来钟,方东和才掀开帘子,请萧坦下轿。萧坦被眼前明灿灿的阳光一刺,不由自主地走到了轿外,眼前红白的围墙挡住了他的视野,只有寥寥四个守卫站立如雕塑一般,他们身材虽然高大健壮,但比起萧坦来说还是矮了半头,骨架也相形见绌。
方东和躬身进门,萧坦却是直挺挺立着走了进去,一个戴着灰黑长帽、手持纯白拂尘的宦臣带领他们往所谓的副殿走去。
进门之后的景观一变,万顷开朗、乾坤明晰,几座香炉形状的石制雕塑座立排列,形成恢弘的气势,从刚刚方东和的话语声可以显然猜到,这次要见的应该是郑国的国君,这殿宇虽然不及师父的金殿辉煌,倒也符合国君的气势。
殿内陈设整齐,两边红椅宽大,萧坦随手摸了摸,就知道这玩意儿可不轻,凭自己现在的力量,要举起这么一张椅子也有些费劲。
那宦臣带他们进来之后就无声无息退了出去,他的步伐犹如狸猫一样轻巧,可以看出对宫内的规矩习之有素,从不会打扰到国君办事。
光明正大的坐下之后,萧坦平缓的目光盯着郑国国君的椅子观察,这一张显然和他们的不同,黑褐色光洁的椅面对着两人的斜左侧,正对着殿门的方向。
萧坦这一路看似平静,心里却有无数念头和疑问冒出,他一个个推翻再做联想,已经知道了方东和这家伙真正的目的。
“瞒了子桓先生这么久,实在抱歉,还得让子桓先生再多等片刻。”
横扫了方东和一眼,后者被这明锐的目光给吓了一跳,差点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好说好说,我在方大哥府上拿了一件衣服,一些钱财,自然会与你方便,你要我帮的忙,我会尽全力帮你,何况这对我而言,也是一种机遇,你说是吗?”
厉害、厉害!方东和额上直冒冷汗,他故作神秘的自得心情顿时消失,不过被萧坦尖锐的眼神一逼,心头反倒生出一种宁静的感觉,这一次,应该是赌对了。
足足一个时辰,没有了那种激动心情之后,萧坦倒不像之前那么着急了,他仔细注视着这里的一切,郑国的国力虽然不强,但殿宇应该是各国之间比较奢侈的,只是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子祥君是个什么人物。
终于有人进来通报了一声,两人起身离开红椅,方东和不等子祥君前来,自己先行跪下了,他眼神示意萧坦照做,后者却淡淡说了一句:“想达到你的目的,你就看我发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