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坦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子祥君既然知道自己错了就好,如此一来,我的心意也算是送到了,告辞!”
他拱手就要告退,一边的多矢有点看不太懂:“我以为你有什么高招,既然要走,我们这个忙岂不是白帮你了?”
萧坦神念:“放心,子祥君会留我的。”
果然,子祥君大袖一挥,姿态放得更低了:“先生且留步,孤王知先生不是贪恋俗物之人,但孤王愿尽我所能,满足先生的一切需求。”
萧坦假装叹气:“唉~我哪有什么好需要的呢,天下安定,师父也会欣慰的。这样吧,我帮你一件事情,做完这件事我就走。”
“哦?不知先生愿帮孤王完成何事?”
“这话你怎么问我来了,子祥君,问你自己啊。”
这话说得子祥君一愣一愣的,他还未反应过来,萧坦已经起身走出了大殿。
“子祥君,我的寝室在哪里?”
明白了,明白了!子祥君呵呵一乐,大喊道:“来人,快送萧先生到灵宇殿休憩!”
灵宇殿是郑国宫殿群中除了正殿最大的一座殿宇,子祥君本来安排坐落这座宝殿是给将来的礼乐之师准备的,也是早年修缮而成的,这也看出他早年的志向宏远,只是受了郑国国风的影响,多年来又没有找到真正的能人,渐渐把这座大殿给忘掉了,但是也始终没有安排人进来住过,他自己也很少来。
不过这些年倒是不断有人前来打扫过,所以一尘不染、风光依旧,红色殿宇十分醒目,石制的各类雕饰美轮美奂,给人第一眼的印象就像是一个衣着朴实而又华丽的绝美女子,十分养眼。
进殿之后又是另一番景象,这里的陈设琳琅满目,到处都是华贵的乐器,红玉翡翠、五颜六色的琴架、箫笛乱了萧坦的眼睛,素金素银的丝弦每一根都缠绕着萧坦的灵魂。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身在如此富贵的古殿之中,那种让人心旷神怡的古代风气在这一瞬间打动了他,遥远的现代虽然样样都好,却从未令他有过这般感受。
“萧先生见怪,灵宇殿很久没有启用过了,容我去挑些婢女来伺候先生。”
说话的侍卫虽然恭敬,也是看在国君的面子上,他心中根本没有对眼前人的崇敬,反而满眼都是疑惑,他不明白子祥君为何会看重这样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还要他住在这个大乐师的殿宇里面。
萧坦此刻已走过几个房间,他横眼一扫,看到了从今往后属于自己的那张碧玉落成的床上,软垫和棉被都是大红的颜色,倒像是新房一样。
“去告诉子祥君,我不需要下人,也不要看到有人打扰,除了我想见的人,谁都不能见我!”
这话说得狂妄,两个侍卫心头一突,同时大怒道:“大胆狂徒,胆敢对国君不敬!”
六目相对,殿外突然有人尖声叫道:“国君驾到!”
有意思,自己这前脚还未站稳,子祥君后脚就到了,这算哪门子的休憩,这事一定要跟这个不听话的国君说说。
子祥君踩着风车步快速来到殿内,两个侍卫躬身迎接,他们不是方东和那样的商贾下人,也没有参与朝廷议事的威严正统,所以不需要下跪来见子祥君,但是其中的恭敬态度和那些大臣也是别无二致的。
萧坦却始终背对着子祥君,他现在是高人的身份,自然是要有一点小脾气在身的。
子祥君让两个侍卫站在了自己身后,然后躬身向萧坦请礼:“萧先生恕寡人冒昧,寡人想请萧先生一道前去正殿。”
原来萧坦走后,子祥君越想越觉得这个年轻人刚猛中不失严谨,讥诮中不失正气,越想越感觉是个不世的高人,他生怕萧坦对灵宇殿不满意洒然而去,要尽早给萧坦定个名分才对,所以才有了这趟突兀来请。
那两个侍卫哪里见过郑君自称寡人,放着如此低微的态势,一身冷汗直流,还好刚刚不算特别得罪眼前这位萧先生,不然这条命可就不保了。
萧坦回身一笑:“子祥君客气了,既然是君上相请,我万万没有拒绝的道理。”
他示意子祥君在前方带路,两个侍卫赶紧抢着道:“君上,这等小事就交给我们吧。”
“你们退下!萧先生乃是天龙之躯,孤王亲自引路,也不算失了身份。”
天龙之躯?萧坦暗自好笑,他记得自己以前做直播的时候,有人曾称赞过自己是虎豹之躯,就是没人说过自己是天龙之躯,敢情还上了好几个档次,不过我喜欢。
没有旁人,国君亲自带着一个年轻汉子一前一后在宫中行走,这等景象可是闻所未闻的。
“子祥君,我既然已经答应过你,帮你完成一件事情,那就绝无二话,不会食言,下次断不可再如此唐突了。有些人,你想赶走也赶不走,而有些人是你想留也留不住的。”
他在此时突然敲打一下子祥君,子祥君的后背一凉,不过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先生所言极是,只此一例,寡人不会再犯了。”
正殿上,子祥君端坐龙椅,一张脸摆成猪肝脸色,静静看着底下群臣议论纷纷。
有大臣小声抱怨着突然频繁的朝会,有大臣对国君身边站着的那个小丑指指点点,总之就安静不下来。
“闹够了没有!”
一声大喝,殿中瞬间恢复了宁静,一个尖眉细眼的臣子没收住声,陡然“呵”了一下,也许他的声音并不大,但在这突然安静的殿中却尤为突出。
子祥君细长而又白皙的手指一伸,正点在那大臣的身上:“把他给我拖出去斩了!”
很快便有几个侍卫将那人往外拖,这时殿中更安静了,萧坦能听到某些大臣骨头战栗的响动,他很奇怪的是,那个被斩的大臣这时候却没有声响了,也不求饶也不喊冤,这不是很奇怪么?
“孤王今日临时下召,命诸位前来议事,既然诸位都已经议论过了,那就由孤王宣令。”
顿了一下:“封,沚水淢坎、淢离仙人弟子萧子桓先生为天龙国师!”
有大臣急急跳出跪下:“君上不可!仙人弟子纯属构建虚渺,此人年纪轻轻,无所建树,乃是欺世盗名之徒,万不可...”
子祥君不耐烦地摆摆手:“斩了!”
那人说出来的话变成一滩唌水又吞了回去,直到有人走到他的身边要将他拖走,他还是大气也不出一口。
萧坦见他须发皆白,一脸正色,突然开口道:“子祥君,不可!”
子祥君有些诧异,他说出去的话从来没有变更过,这一下让他有些为难。
侍卫可不会听萧坦说话,仍然自顾自地拖着老臣往殿外走。
片刻后,子祥君似乎心中终于战胜了什么一样,突然叫道:“退下!听不见国师的话么?”
对着文武满臣,子祥君眉目一伸:“从今日起,国师的话,就是孤王的话,听见没有?”
众人无言,那老臣得幸保住一命,灰溜溜退回原来的位置,低着头再不搭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