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一片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村上春树
那一天我因为在某一个书店里看到了某一本书上面写了,这一句话,于是便跟着了魔一样疯狂的寻找这本书,可是也是凑巧我家附近的书店都没有这本书,跑了好几个书店后,终于在最后一个书店找到了仅剩的唯一一本的《挪威的森林》,后来我看完了《挪威的森林》却没有看到这句话在哪里,然后又多看了好几遍还是没有发现类似的话有出现,后来在百度上搜索才发现,这不是书里的内容而是来自于对于这本书的观后感。
我不是一个爱看书的人,但是我真的很爱这一本书,最初的我爱它是因为,里面的话都很有道理,而且给与人很多心灵的共鸣,那时候的我还没经历过真真正正的离别,所以不能理解第一章渡边在飞机上,因为听到熟悉的歌曲的那种心痛的感觉,直到某一天我再次翻来这本书我在第一页的时候明白了。“献给许许多多的祭日”,在这一页,我情不自禁的哭了,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二零一六年七月七日,我从学校归家,刚经历了考试当然格外的放松,而且心情很好,因为再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去到我心心念念的地方,陪伴在我挚爱的人的身边了。在归家途中我的每一刻都在幻想着,要如何与他相处,虽然我们的关系应该是很熟悉的人,可是我却没有多少多少时间与他相处,因为在我还上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就和父母离家在他们打工的地方读书,并且我们一家人已经离家许多年了。
那一年是二零零八年,刚过完年我们就去和父母离开了故乡,去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群,不过好在父母工作的地方是住在工厂里,有许多我们家乡的人,也有有许多同龄的孩子,可是我只是一个新来的孩子,本身也就腼腆的我也擅长与别人交流。
所以我总是一个沉默的陪伴着,但是那段时光也是快乐的,毕竟孩子的世界里,所有的快乐也就只有父母的爱,心爱的零食,以及有趣的小伙伴。
不然就算一个人拥有所有也是孤独的。
二零零八年对我们国家是很重要的,因为那一年有北京奥运会,虽然那时候的我才八九岁并不知道那对我们有什么意义,只知道那一年大人们都放手头的工作,全部聚集在厂里一间有电视的办公室的那里聚精会神的看电视,老板也体谅他们专门的把电视从小小的办公室里搬了出来,放在外面宽阔的地方,人们又急忙的寻找椅子然后就保持着这样的位置一整晚,又时不时的激动的聊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题。
二零零七年,我在外婆家住了一年,虽然父母都和我说我这是第一次去到这个地方,但是我真的感觉很亲切,外婆很好而且也会讲有趣的笑话,每次模仿别人说话的语气也是很想,感觉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但是每次她都是在转述很多个人的话,所以时常变化语气的那种反差,老是逗得我们发笑。
但是那段日子的日子也并不总是快乐的,外公有时候会喝很多酒,醉了以后就找外婆要与她“决斗”。
外公喝了酒后,战斗力的确有很大的提升,但是和外婆一比他还是太弱了,最后外公输了,外婆要求他跪下来给她磕头认错,后来外公也真的这么做了。
在那次“发酒疯”里,外公一直追着两个小姨打,而看到站在平地的我刻意的停了下来,还怕我被他拿着的竹棍打到,还仔细的看了会儿,然后就继续开始“发酒疯”。
我外婆时常和我说,外公只要不喝酒就是一个好男人,耕种勤劳,而且也是乐于助人,做事认真的及其有责任感的。
“你外公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他滴酒不沾,可是有一天来了一个男人后来你外公就开始喝酒了,从一个翩翩少年变成了一个酒鬼。”外婆老是这样和我说,而且她也总是想法设法的帮外公戒酒,可是外公总是克制不住自己,无论酒放在哪里他都能找到,还有一次外婆让他把今年卖水果的钱去存起来,然后他把那些钱都拿去喝酒了。而且那还是一年丰收的成果,就这样没了。
那时候还是按分来买东西的日子,一两块钱就可以买一双解放鞋的。
而外公把这些血汗钱都拿去喝酒了,外婆当然很生气的,外公也意识到严重性,也老实了很长一段时间。
至于外公是怎么突然的嗜酒起来,怎么把一年的血汗钱都花光了,我也不知道,而今也问不到了。
就在我考完试期待回到多年离别的故土,回到我挚爱的外公的身边之时。
我回到了现在在居住的地方,我看着家里多了些不属于家里的东西,我便问了一下。
“姐姐,舅舅来了,这电瓶车就是他的。”
“舅舅来了,那他人呢?”
“他回老家了。”
我正疑惑着,妹妹就一脸神秘的说。
“姐姐,你知道吗?外公死了!”
我在某一刻静止了,有一刻的释然了就像是外公终于解脱了,不用再承受病痛的折磨了,但是后来便是无止尽的悲痛,是他离开的痛,是不能照顾他的悔。
也是在听到外公离开的那一刻,我的脑子“嗡”的一下,好像什么东西坍塌了一样,但是环绕四周又是白茫茫的一片,就好像原来就是这样子,也一直这样子。
那些走的没的都消失了,毫无痕迹再也寻不到。
那时的我才刚进们,左右也不过一分钟,世界就完全变了个样子,我低着头,不敢抬头因为眼泪在流,我在没人注意时躲进了厕所,用水龙头不停地洗脸,那泪水就好像没有再流一样,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从里面出来,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心中百感交集,总是不觉得这是真的,可是爸爸也坐下来和我郑重其事的说着这事。
我努力的克制眼泪,因为我看到了爸爸的眼泪,那一瞬间他苍老许多,有了对于死神的恐惧,他突然变得很弱小,我就更不敢表达自己的心思,因为爸爸也只会认为我是无理取闹而已,更何况我好像连表达悲伤的立场都没有,尽管我是真的在悲伤着。
爸爸哭红的眼,让我没有理由去责备他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因为那一场考试对我而言真的不重要,真的一点都不重要的。
在七月六日我回家那一天办理好了转学手续,那老师真的是“忙碌”得很,“手续”也是复杂的很,我等了一个多星期,最后就是为了盖两个章,就连看材料时也忙着和别人交流,快到考试时间了,我有些心急怕错过考试时间,就和老师说了一下还有考试,然后那老师说,“都要转学了,还考什么试啊!”然后他继续不慌不忙的聊天,慢悠悠的拿出抽屉里的章给我盖上,也正是在刚出了办公室我接到了爸爸的电话,我和他说了办好了转学手续。
或者是说着无心听者有意吧!
在那一刻我好想回家,好想就直接回家,因为我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因为我在乎的东西就被别人用满不在乎的态度践踏着。
班主任老师曾说这一场考试很重要,不好好考就不能会没有学籍,就不能参加高考,所以我很在乎,但是我走出办公室后才明白那只是一场可有可无的考试而已。
电话中,爸爸也没有说什么就是说,办好了就好。
然后就挂电话了。
我无数次在想,在某一刻他是否也想过要告诉我那个消息只是在权衡利弊后决定隐瞒呢。
我不知道,我也不会问了。
外公,在知道你离开后,我就突然很害怕回老家,很害怕很害怕,可是我却没有人可以分享只能自己独自忍受着这些恐惧。
我害怕,真的再也见不到外公了,我害怕他的生活的影子突然的被这个世界无情的清空,我害怕在某一刻我会下意识的喊一声外公,然后没有人应答。
或许胆小是我的本性吧,所以我把所有的话都憋在心里不敢说,因为我也害怕,终于勇敢一次,然后发现其实你的心里话没人在乎,你的情绪没人在意。
与父母的代沟是很大的,所以要互相理解真的很难,也有我刻意隐藏心事有关。
我习惯了不去说真话,习惯了表面没心没肺,习惯了被别人不在乎的,习惯了被别人遗忘,所以也就慢慢的觉得自己可有可无。
只是心真的好痛,前所未有的痛,以前也不常一起生活,可是一旦发现彻底失去,就突然觉得很重要,很重要。
那一次回家乡也是一个人,妈妈在老家治病,妹妹还在上学而我只能一个人坐着大巴离开,那一次爸爸用哭红的眼睛望着我坐的车远去,直至在他的视线里消失不见。
他失眠,大半夜的打了好几次电话给我,妈妈也是。
他们很担心我,那一刻我也突然意识原来我在他们心里也是很重要的,那种被人关心的感觉。
苦难令人窒息,却也让我们这个关系有点疏远的家,变得紧密起来。
当我回到家后,也是纠结了许久才敢去到外婆家,我看到外婆总是在哭,还听着有外公影子的DVD碟片,她也总是说很想外公,那时我身边的每个人都变得很脆弱,即使我也很悲伤,但是却不敢在任何一个人面前表现出来我的悲伤,只有没人的角落或者寂静的深夜里,我的泪水就会决堤止不住的流,夜晚一哭就是好几个小时,每一次都是哭累了就自己睡着了,哪怕是哭着也不敢出声,怕吵醒那些好不容易才安眠的人。
我的外公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还有感情它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与外公的相处时间与我的生活来说不算长,而且我们的关系也不像电视剧演绎的,也不像别人故事里的那种相依为命,或是特别的故事情节,我所能想起的都只是生活很普通的一面,很日常,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也正是这些生活的点滴,让那种愧疚之感压的喘不过气来。
外公曾经带着我走过的那条街,去过的那家包子店,有一年多的时间我去到那里是极其压抑且沉重的,那是愧疚的枷锁吧!
那一年我还有几个月就满十七岁了,可是外公还未等我成年就先离开了。
我一直都没有想过我的生命里会有人离开,我甚至都在想着我工作后回家过年的场景,还是在外婆家吃饭,还是那一群,永远的热闹着。
直到外公离开,所有的关系就好像有了裂痕突然的断裂了,每个人都变得与以前不太一样,他们都开始了自我表达,开始了自我的独立,不再像往常一样,好像他们都不是家人而是陌生人。
我的外公或许是这个家的线,而所有的家人就是这一颗颗串起来的珠子,而今断裂了,就各奔东西了。
在外公刚离开的时候,我应该是重度抑郁,走到马路上就想站在马路中间不动等车来,看到栏杆就想靠近然后从跳下去,走上楼就想走到最高层然后跳下去……
每天都是想着怎么死,我只要还有意识就感觉得到是死神在招手,喊我过去陪外公。
可是我还有很多我爱的人,还有很多爱我的人,我身边的这一群人他们已经因为外公的离开深受打击,还能再接受我的离开吗,我是解脱了,但是他们呢?我的外婆呢?还有那一个给我生命带来色彩的人,我还没有见到他一面,怎么可以就这样离开。
因为各种各样的执念,我坚持了下来而现在外公离开四年了,我的生活虽然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遇到了很多温暖的人。
我挚爱的外公,你教会了我,做人要诚实,做人要善良,做人要勤劳,做事要认真负责。
这些在你离开时,我都曾质疑过,但是历经了岁月的变迁,我已经明白了,“生命的意义不在于它本身的长短,它持续的时间,而在于它是一个怎样的生命,以及它对自己和他人的影响”。
我起回忆关于外公的点点滴滴,发现能记得住真的少的可怜,所有关于他的一切大都是转述,是我所不曾见到的那一个他。
过去我认为自己没有任何立场悲伤,而今我明白了是我自己太过于自我,他是我的外公,除去了这一层关系,他还是一个善良,勤劳的农民,是我应该学习和敬佩的人。
这个世界就这样失去了一个拥有良好品质的人,不该悲痛不该惋惜吗?
我挚爱的外公,虽然与你一起的时间很短,关于你的回忆很少,但是我因为有一个这样善良勤劳的外公而发自内心的开心,也感谢你让我学会温柔的对待他人,认真的聆听别人的请求,尽力的帮助力所能及的人。
虽然知道,那个年纪段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最好的上天给了最好的安排,也给我留了时间去处理悲伤,虽然真的很心痛,但是我们才真正的学会了面对生活,面对未知的一切。
外公,你刚离开的那一两年里,我真的很思念你,我也很怕自己会有一天完全忘记了,也害怕你的到来的痕迹,会随着我们生命的逝去而彻底消了踪迹,所以打算在我还有能力记忆,趁着我仅剩的记忆还算清晰的时候,用我所能用的方式去祭奠您。
外婆说是你把被遗弃的我,坚持带回了家,如果没有你或许我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过着什么样的生活,也不会拥有这么多爱我的人。
谢谢你外公。
这些话我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但是我相信你,会听得到,因为我相信你只是分散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有一天会聚集起来组成一个新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