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尚建平被刺
张健为有这样一支与其同生共死的队伍感到欣慰、感到骄傲,他激情满怀,情不自禁地流下了热泪,“同志们!我……谢谢大家,可你们想没想,你们这样做,会错上加错,万一敌人乘虚偷袭咱们的营地,咋办?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你们还是回去吧。”
甄玉衡在旁说话:“你们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情很快就会解决,请大家放心,张队长和我不会有事的,如果你们不回去,这样闹下去,不仅帮不了忙,反而会害了张队长。”
张健命令道:“全体注意,听我口令!”他扫视大家,队员们立刻列队,“立正!”随着令下,三百多人立正站好,“向右转!”屋外刷的一声,三百多人就地向右转了个90度,“目标位村,齐步走!”
“刷刷刷”,二中队的全体战士迈着整齐的步伐出了高蓬,脚步声越走越远,张健望着远去的战友,激动得泪流满面。
村内恢复了平静,尚建平和钟裕舒松了一口气。
二中队的人在返回位村的路上,心却没有往回返。半路上,杨志开派小磨子和几名队员,“你们留在高蓬附近,密切注意事态发展,有情况随时汇报。”
在高蓬医疗所里。
小五子和小安子告别,“天色晚了,俺该回去了。”
小安子挽留道:“天快黑了,你吃了晚饭再走吧,”
“俺不是伤号,人家能管饭吃?”小五子笑道。
“俺跟这里管事的说说,给你留饭。”
“不了,不麻烦了,俺有吃饭的地方。”
“啥地方?”
“这儿离张队长家不远,俺顺便看看小明子,他的伤好了不。”
小五子起身要走,忽然听见村北有人在喊叫,隐隐约约,听不清,小安子问:“你听,村北嚷嚷啥呢?”
小五子侧耳听了听,“好像是跑步练兵呢,管他呢,你好好养你的伤呗,俺走了,待有空再来看你”
小五子告别了小安子,去到张健家。
在夜幕笼罩下,戴圆毡帽的和戴棉帽的两条黑影又相聚在一起。
戴圆毡帽的向戴棉帽的汇报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嘿!刚才双方差一点发生内战,要是有人敢上前去砸门,手榴弹就拉响了……”
戴棉帽的说:“好极了!上次川琦少佐命令你的任务,你咋还不动手?”
戴圆毡帽的答:“俺担心自己会暴露,游击队会怀疑上俺,以后的事就不好办了。”
“怕什么,现在正是动手的好机会,趁他们内乱没止,咱们给他来个火上浇油,让他们相互怀疑,产生内战,咱们就等着看热闹了。”
“好,说干就干。”戴圆毡帽的一咬牙,“俺马上就动手,干掉他!”
小五子来到张健的家里。
张振吉问小五子:“这么晚了,你从哪儿来?”
“俺去医疗所看望小安子,回来顺便看看小明子。”
“小安子?哦,就是那个女扮男装的假小子。”
翠玲插话,“爹,别那么说人家,俺前天带明子去医疗所换药,见到她了,是个挺俊的闺女。”翠玲说话时,眼睛瞄着小五子。
小五子有些不自在,低下头,看着炕上躺着的小明子,岔开话题,“哎,小明子,你的伤口好些了吗?”
“好多了,俺自个能下地走动了,就是不能坐,一坐下屁股就痛。”小明子起身道,“等俺伤好了,俺一定要报仇,非得俘虏个小鬼子,把他的屁股打烂。”
小五子哈哈笑道:“行,你不怕犯了优待俘虏的政策?”
翠玲转回话题,“哎,小五子,你去看小安子,是不是你对她有点那个?”
一句话问得小五子脸有些发赧,“那个呀?得了,大嫂子,俺当兵打仗,哪有那个心思。”
小明子笑了,“五子哥,那别人不去看,单单你去看望她,咋没那心思呢?”
小五子脸红了,“明子,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得个什么……
大家都笑了,张健娘道:“别说笑了,五子,你还没吃饭吧,天这么晚了,吃了晚饭再走吧。”
小五子确实饿了,不客气道:“俺还没吃呢,行,吃了晚饭再走。”
晚饭后,小五子要返回营地,翠玲送出门,小五子调皮道:“哎,大嫂子,你对大哥有什么心里话不好说出口的,俺给你捎去。”
“去!咋那么贫呢?你对小安子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俺倒想替你说去。”翠玲回敬了一句。
小五子嬉笑着,走了。
春寒料峭,北风呼啸。
在大队部里,在油灯下,尚建平虽然余怒未消,可他转而一想:刚才的事情若不是张健大度,从全局着想,喝退了部下,那事情就闹大了,说不定会造成流血事件,到那时,我做为游击队的领导怎么向山里交代?不行,事情别闹大了,闹大了可不好收场,我得找张健推心置腹地谈谈,若他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我就让他先回位村,有些问题等郭政委回来再说。
他想到此,起身出屋。
他信步走出院外,径直向禁闭室走去。
一支手枪从黑暗处举起,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尚建平的后背,“砰砰砰”三声枪响,尚建平中弹,倒在了路旁。枪声惊动了警卫队的战士,黑暗中就听有人大喊:“有刺客!抓刺客呀!”大家循声赶来,提灯下,见尚建平后背中了三枪,已断气,这时又听有人喊:“刺客向东跑了,快追呀!”钟裕舒挥动手枪喊道:“大家分散开,向东追!”
小五子走到村口,猛听见村里三声枪响,他心里一惊,警觉地拔出手枪,躲到一棵树下,就听见村里有人喊“刺客向东跑了,快追呀!”他手搭凉棚向东望去,朦胧的月光下,见东面的大路上并没有人影跑动,正在茫然间,猛地从身后蹿上一人,死死地抱住他,口里喊道:“你是干啥的?不准动!你要动,我就整死你!”
小五子挣扎着,“俺是二中队的,放开手,自己人!”
“啥自己人?你是刺客!”
警卫队的战士围拢过来,灯光下,认出小五子,“他是张健的卫兵,李小五。”
“好啊!二中队的战士都回位村了,你咋不回去?”钟裕舒喝问道。
这句话问蒙了小五子,“什么都回去了?俺……刚从医疗所来,不,俺从张队长家来。”
“这小子说话吞吞吐吐,前言不搭后语,刺客准是他!”钟裕舒喝令道:“先把他的枪卸了,捆上,拉回队部审问!”
小五子糊里糊涂被推进了大队部院里,“俺不是刺客!俺不是刺客!放开俺!”小五子大声喊叫。
“你就是刺客,你们队长被停职反省,你怀恨在心,就下了毒手,枪杀了尚大队长。”
“你胡说八道!什么队长停职反省?俺根本不晓得,你凭什么抓俺?”
“把他的嘴堵上,别让他胡喊乱叫。”一个东北口音的人喊道。钟裕舒下令道,“马上派人去山里汇报这里的情况,请示上级,听从安排。”
尚建平被刺身亡,李小五被当成刺客抓起来,消息很快传开了。次日早晨,当杨志开等人听完小磨子的汇报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
杨志开半信半疑道:“这不可能啊,小五子不会干这蠢事呀。”
张富生急红了眼,“咱们再到高蓬看个究竟,说不定这里面有鬼。”
“走,咱们再去看看!”孟达洲嚷道。
“再去看看!”“再去!”众人一片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