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你不信问问其他人。”林佑明说完转头背对着简慕溪,给了其他人一个眼神,其他人立马会意,朝简慕溪点点头。
简慕溪看到他们点头,仿佛被打了一剂强心针,强打起精神道:“走吧,我们去找季繁。”
等简慕溪一行人到诊所的时候,季繁已经在手术中,大家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心情都格外沉重。
李医生看着这简陋的手术室,很为这里的卫生情况担忧,但是现在也没有其他的选择,他把季繁后背的衣服剪开以后,也被这伤势吓到了,幸好首先给他输上了血,不然怕是真的撑不过去。
季繁后背上一片血肉模糊,一些成人拇指粗细的树杈碎块深深地陷入季繁的肩胛、后背和后腰,李医生看着这复杂的伤源,又让人给季繁加大了一些麻醉的剂量。
剧组大部分人都在这里了,简慕溪靠墙瘫坐着,双手用力地交握,仿佛能从中汲取力量。简慕溪觉得她的世界摇摇欲坠,等待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出来宣布她的生死。
手术室外非常吵闹,医生的嘱咐、护士的慌忙、病人的呻吟、家属的吵闹,但是简慕溪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见,眼里心里都是那通红的“手术中”三个字,她既希望这个灯再多亮一会儿,这样就说明还有希望,也希望这个灯马上熄灭,这样她或许就能听到季繁没有事情的消息。
时间就这样过了好久好久,但是简慕溪觉得没过多久,因为她想了很多关于季繁的事情,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手术室里,年轻的男助手已经给李医生换了四块擦汗巾了,刚看到这个碎屑纵横的后背的时候,连他都心颤了好久不能平复,再回想起从这个病人肩胛处取出的一块儿两指宽的六厘米长的碎木块的时候,昏迷中的人那一声痛呼真的没有办法不让人为之心颤。
好在现在已经把大大小小的木屑都清除干净了,没有出现什么大的不良反应,最后再缝合就好了。他不得不庆幸这位病人是用后背去迎接了这一击,如果是正面,怕是戳瞎眼睛戳破肝脏的可能都有,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有多么危险了。
手术进行了三个小时,季繁被推出来的时候大家本来想上去看看怎么样了,没想到被李医生制止了,他道:“季繁现在没有生命危险了,他的伤虽然看上去很骇人,但是都是皮外伤,把木块碎片取出来,补补血,休息休息就好了。你们也别都站着了,我刚让人去问了一下这里的院长,这里没有季繁能住的病房。你们也看到了,这个就是一个两层的小诊所,隔音和卫生条件都不是那么好,也没有设置单人间病房,以季繁的身份,他受伤这件事情还是能瞒下来最好,免得到时候我老头子还要应付媒体粉丝,季繁也不能得到好的休息。所以待会儿直接用救护车把季繁送回小屋,有我和其他几位医生在,不会有什么问题的。现在收拾一下准备回去吧。”
简慕溪依旧蹲坐在墙角,亲耳听到李医生说季繁没事才松了一口气,扶着墙站了起来,看着季繁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简慕溪苍白着脸,认认真真地看着季繁,内心不断地说:“谢谢你,谢谢你没事。”
简慕溪跟着李医生一行人走到季繁的卧室,季繁的床被医生换成了他们自己带的无菌被褥,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医生们忙,能看见季繁安静的睡颜。
李医生回头看到简慕溪还一脸血痕泪痕地站在这里,惊讶道:“你怎么不去和他们一起洗洗吃饭,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仗着年轻就折腾自己的胃吗?”简慕溪道:“我想在这里照看他。”
李医生道:“你现在还是先去把自己洗干净了再来照顾他吧。首先,你这一身的泥土细菌,接近他不是想害他吗?其次,你确定如果你不吃点饭的话,能照顾一个一米八三的大小伙儿?别到时候连人都扶不起来。”
医生说的是实话,而往往实话才最让人无言以对。简慕溪只好听医生的话,先去洗干净吃饱了再过来,这样才能照顾好季繁。
虽然还是有点放心不下,但是自己现在也不能做什么,连靠近季繁都做不到。加上医生说了没有什么大问题,所以她还是先让自己充满力气和精力才好。
当她走到节目组的公共餐厅一屁股坐在于真真对面开始狼吞虎咽的时候,其他人都震惊地看着她,不明所以。于真真怕她噎着,忙问道:“你慢点儿吃,吃那么快做什么?”
简慕溪出来前看到季繁慢慢好转的脸色,现在心情放松了不少,她道:“我吃饱了才有力气去照顾季繁嘛,嘻嘻。”
说着又夹了一块儿肉放到了嘴里,因为嘴里食物太多,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像个小仓鼠。大家看着她又满血复活,心里都不约而同地送了一口气。开始和她聊天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想让她忘了今天的这些事。
彼此说笑了一会儿,简慕溪的情绪已经差不多完全恢复过来了。
等她回到他们的小屋的时候,李医生和其他几位医生都在,看简慕溪回来,仔细叮嘱了一下需要注意的事项,简慕溪一一记下。李医生现在是季繁的主治医生,难为他年过半百的年纪了,整天被这些年轻人折腾,不是崴脚就是被树砸。
临走前,李医生道:“你也不用一晚上守着,我们已经给他输过葡萄糖了,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两点这段时间可能会发烧,等温度高起来的时候你把床头桌上这两种药每样两粒给他和温水吞下,如果过了两点没发烧的话,那就说明没有发炎,你就可以安心睡了。你可以先睡,定个两点钟的闹铃起来看一眼就行了。”
简慕溪嘴上说着好,但是又怎么会放心去睡。送走了几位医生之后,直接把原来放在走廊的躺椅搬到了季繁的床边,盖上一床厚毛毯,开着灯就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