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取荆州的胜利,助长了曹操骄傲轻敌的情绪。他想以自己和荆州的水陆军,乘胜沿着汉水和长江,顺流东下,会师夏口,席卷江东。谋士贾诩向他建议:先利用荆州丰富的资源,休养生息,巩固新占区然后再动兵。但被胜利冲昏头脑的曹操哪里听得进去,依然一意孤行。他写信给孙权,号称有水陆大军八十万,要同孙权“会猎”吴地,企图恐吓孙权不战而降,再来一个“轻取”。
自古以来骄兵必败,曹操虽一世枭雄,也逃不脱现实的惩罚。赤壁一战,曹操一败涂地。但这也给曹操头泼了一盆冷水,所以不久他便冷静了。虽然口头上他依然不断强调客观原因,但实际上已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从而把自己从烦躁的情绪中拉向现实,重谋进取。
曹操在赤壁之战后当机立断,火速撤退两百余里,使军队完全脱离险境。退还江北后,曹操还积极总结赤壁战败的教训。主要有以下几点:
(1)头脑发热,忘乎所以。
曹操攻占荆州后,贾诩劝他先安抚百姓,获取人心,站稳脚跟,现在看来,这不失为一个稳妥的办法,这样做可以解决民心不服、军心不稳、远来疲惫、不服水土、不习水战种种问题,变自己的劣势为优势,最后再东取孙权,西取益州(或先取益州,后取孙权),水到渠成地完成统一大业。如果不这样做,而采取速战速决的办法,尽快将已成惊弓之乌、强弩之末的刘备解决掉,同时打孙权个措手不及。而现在情况是在江东已经统一认识、孙刘已经联合起来,而曹操虽已做了一些准备,但并未从根本上站稳脚跟,各种问题反有增无减(水土不服、发生疾疫等)。但曹操对这个带有战略性的问题,未能很好地加以考虑。对孙、刘联合的可能性,程昱已经说得很清楚,曹操如能予以重视,尽快采取必要的措施(如先将刘备击溃,使之结不成强有力的联盟),那结局就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2)轻信。
曹操本性多疑,但这一次,由于深信是自己吓坏了敌人,当别人这么说时竟全信而不稍疑,结果上了大当。况且,把战船连接起来以解决土兵晕船的问题,只考虑到了有利的一面,没有顾及不利的一面。当时即使考虑不到有被火攻危险这样的问题,但战船连接起来就会行动不便,既不便于应急,也不便于进攻,士兵也不能因此得到锻炼而从根本上解决晕船的问题,却是显而易见的。此外,水寨与陆寨靠得太近,以致大火延烧,殃及全营,溃及全军,这也是考虑不周的问题。如能确立水陆俱下的作战方针,在岸上适当距离处驻屯一支有相当实力的步骑兵,既可保持和发挥北方兵善于陆战的特长,也可同水寨形成犄角之势,相互呼应和支援,这样就不易因一处失利而牵动全局了。总之,如果曹操头脑冷静,就一定会想出许多高明的点子来,避免许多漏洞,即使不能打一个漂亮仗,至少也不至于溃不成军。骄傲轻敌不仅使曹操输掉了一场战争,而且使他统一全国的理想化成了泡影。
我们说,曹操完败赤壁,原因不止上述两点,天时、地利、人和曹操几乎一样也没占。更为致命的是,曹操没有一支强大的水军。他放弃步骑,以水战为主,并非全错,面对水军为主的孙刘联军,不下水怎能交战呢?而是错在用己方训练无素的水军进攻战斗力强的敌水军。
曹操对这些教训是看得清清楚楚的,深知战胜孙吴必须具备强大水师,而人造池里是练不出那样的水军的。因此,回到北方后,即动手开始改变这种状况。除扩大水军规模,加强训练外,在水军屯驻区域上也作出精心的安排。
建安十四年(公元209年)三月,曹操统军至谯,在家乡赶造轻舟,拉开了大练水师的序幕。这一地点的选择,主要不是他的乡情所致,而是要将谯地作为争夺江淮的后方基地,不断壮大水军,与孙吴对峙长江,伺机渡江灭吴。
七月,曹操带领船队,自谯顺池水入淮水,再溯淮水入肥水,然后屯军合肥。这是对新建的曹操水军的首次大检阅。随军的曹丕很兴奋,作有《浮淮赋》,描写那“大兴水运,泛舟万艘”的壮观!
赤壁之战的挫折,使曹操感到了事业的艰难,但同时也及时给曹操打了一针清醒剂。他决心从失败中奋起,巩固后方,“高筑墙,广积粮”,招揽更多的人才,大振军威,加快完成自己的统一大业。曹操是这样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他的行动证明了这一点。
纵观曹操的一生,也时有打败仗的时候,但他确实具有战败而人不败的本领,使自己拥有足够卷土重来的实力和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