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海言案:
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倾君原眼熟,却道假亦真时真亦假。
——
且说这贾梦本是天子郎,一朝梦醒后思念原来的皇后,正要效仿前人博个钟情皇帝的名头,却眼前出现一道红光,不想一睁眼就被个赖皮和尚踢了一脚。
正要开口大喝“来人”,却发现左手上端着个缺了口的破碗,不是金的,不是银的单单是个瓷的,啊呸!
摔了手上的碗,一抬脚却发现脚上的金禧红穗靴成了脚趾头破了的烂草鞋,气煞朕也!
一甩袖子,感觉一股子凉气呼过来,在看那手臂,黑乎乎的带着泥巴的褐色揉掺和着些稻草杆子,袖子像是被狗啃过,凹凸不平。
这是咋的了?
贾梦受了惊吓,抬头看人时候带着点吃惊的呆滞,看着一个卖猪肉的屠夫带着卖白菜的老头窃语:“都说这乞丐都挣钱比咱还多”
卖白菜的不屑的睨他一眼,酸溜溜的“比我多还阔能,你这卖猪肉的,呵呵,富可敌国了”
卖猪肉的是个聪明人,懂得管取人心,转移话题,手指头点了点前头
“眼瞧着这贾梦平日里眼珠子溜溜的,现在都呆滞了,说不定比不过你这卖白菜的”
卖白菜的也不再因为比了卖猪肉的,他虽然比上不足,但是比下有余昂,捋了稀疏的白胡子,叹一声
“有理”
闹市上熙熙攘攘,贾梦心里且是凄苦异常,自己就咋的成了一个乞丐。
莫非是老天觉得我这皇帝做的不行,呵——tui,我偏不信这邪,朕是天子之身,身有龙气……
贾梦也不知道去哪?原先的家,那不就是乞丐窝呢?脏兮兮的才不去。
先是到河边,洗了个脸,将尘土污垢洗去,脸虽然称不上俊俏,但是也看的过去,贾梦叹一口
“呵——tui,比朕原来的脸差远了”
同时,天空中一群乌鸦飞过,发出一阵——丫丫丫的声音。
看着自己一身破烂衣服,心里不舒服,这个样子怎么出去见人?《书中有言》必须得衣着得体,方可见人。
贾梦蔫蔫的,将自己扔在一片浅滩上,肌肤与沙子一起交叠,细细软软的很舒服,看着湛蓝的天,透亮的很,比水洗过还要清澈,感叹“比宫里的天要蓝一些,透一点,似乎若番国进贡的蓝颜琉璃盏”
等他昏昏睡了一觉,悠悠转醒,发了半天思绪,再想回去看看“自己”家的时候,捡了一身衣服。
就是在那河对面的石头上,落着十几件衣裳,发紫色略微像是宫里的衣服,贾梦瞅了瞅印子是——江南织造的印,随手拿了一套,套在身上,款款袖子,有模有样的,似个偏偏少年郎。
正当他摇头晃脑走后不久,一群官差爬上岸来,打头的问“怎么样,银子藏好了吗?”
官差一:“没问题,我在箱子上头做了记号”
官差二:“这昏君又在整什么幺蛾子,给这个破地方送银子?”
官差三:“否则怎么能称为昏君哪”
官差四:“少说点话,杀头呢”
……
官差N:“我衣服呢,人家不就是爬上来有点晚嘛”
“呕”
众官差虽然心里各有千秋,但是毕竟要一起去传圣旨,赤身无体,有伤风化,于是乎一起帮N号找衣服。
无衣者无节操,于是乎,他就被抛弃在冰冷的沙滩上,领头的安慰“等我们传完圣旨就回来接你”
冷风戚戚,人心惶惶。
和贾梦同时到家的是一道圣旨,明黄色的龙布一展,晃两晃手,传旨的公公捏捏嗓子“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贾梦捧着手上的银子有些惊讶,只是十两银子也值得十几人奔波劳碌,来这穷乡僻壤,这皇帝莫不是个昏君,哎呀,最要紧的事儿:
他成了乞儿,那身居高位者的那个皇帝又是什么人?
正在他愣神之际,官差二抬了眼皮,看着和他们穿了一道的紫小声叨叨,“咦,这衣服和咱们的一样呢”
“嘘,别出声”后头的官差拽他的衣服。
那宣圣旨的公公看着周边破落的木门,上面的门把手都掉了一个,周边的砖垒起来,忽高忽低的落了一个空隙,地面不是砖垒起来的而是土堆起来,踩厚实的黑秃地,暗叹一口气。
这样的人家,是不会给小费的,还好事先藏了点,要不然就赔了本。
贾梦看着一众人浩浩荡荡的离开,恍惚。
他虽然在处理政务上带了些孩子气,但是绝对不会像这等昏君一样,千里迢迢的来送几两银子,莫非就是那乞儿和他互换了?
于是生活有了奔头,要去面圣。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贾梦先是去跟着那一堆乞讨的人儿去了京城,没成想人多力量大,混成了名震一方的丐帮。
而后在京城三品员外府门口看了告示上头白纸黑字写着要收门生,就花了三天乞讨的银钱,买了件深红色的布衣,附庸风雅的配了件流苏。
本以为会是经过重重选拔,先来个诗词歌赋,而后来个天文历法,结果贾梦去了招生地点,瞧着除了东北风,光秃秃的,一人也无。
如此顺利的进了三品员外府,又一连串几乎满分的回答了管家的问题,距离见到假冒的那厮皇帝,指日可待。
但贾梦没想到,古来天子难见,是真的很难见。
天子有律令,平民百姓若是要鸣冤,需得层层上报,若是刻意的压制,过个三五年也完不了!
若是有天大的冤情,见天子鸣冤,冲撞圣驾先得以死谢罪,其他的格外再论。
所以即使贾梦是那三品官员呈上来的人儿,也得经过层层的审问。
先是进了午门被盘查了半响,而后进了协和门,被安置在那文华殿偏房旁边的小角房。
每日一问,若是和第一次所言有所差池,就接着问,刨根问底的问,直到跟着贾梦来的俩门生被这些问题逼疯了!
这时候已经京城里已过了季节,年岁悠悠的走了一个半月,这时候顺着乾清宫的主线溜出一条消息:
“主上要见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