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从东方的地平线探出头来……
蓝冰晴头顶着“鸟巢”慵懒地打开房门,慢悠悠的走出来,困意不断从沉重的眼皮传到大脑,“哎呦!”用力拧了一把腰间的软肉,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
这是蓝冰晴惯用的方法。
“我怕是还在梦里吧……”蓝冰晴声音有些沙哑,但眼前这一幕震惊了他。
用力揉了两把眼睛,在睁开,却依旧是一副场景,一个美妇,一个男子。美妇的手被男子紧紧握着,因为是背对着他,所以并没有看出男子是谁,但美妇的背影他可是天天目睹,她就是母亲啊。
蓝冰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两人身后,可他们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蓝冰晴。一把夺过母亲的手,拉到距离男人将近八尺距离的地方,恶狠狠地盯着男人。
男人感受到那只温暖的小手脱离了自己的手,眉头微皱,转过头,却发现一个约莫十岁的少年怒目圆睁,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可就在下一刻,男子脸上的严肃宛如潮水一般退去,戏虐地看着拉着母亲手的少年。
“怎么,冰晴还跟爸爸吃醋啊?”
怎么可能!这是蓝冰晴心中的第一个想法,恶狠狠的眼神多了一丝惊讶,眼前这个满脸胡渣,眼眸浑浊,披肩黑发的男人怎么可能是他爸爸呢,在他的形象中……
“怎么,不信啊。”男子眼神中多了几分慈祥,随后,一股白色的雾气从男人背后四散而出,脸上的胡渣缓缓化为齑粉消散在空中,浑浊的眼眸变得清亮,背后披肩黑发如同春草一般迅速蔓延至腰部,渐渐变成了蓝色,如同夜空般的深蓝色。
蓝冰晴彻底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到了,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出尘气质的英俊男子,是的,这就是四年前他最后一眼看到的父亲的模样啊!
他嘴唇嗡动着,似乎就要说出口,却又强硬的噎了回去。妇女见状,反手握住那只勉强能够握住她的小手,另一只手则在蓝冰晴头上宠溺的轻揉了一下,柔声道:“他就是你的父亲。”
简简单单几个字,狠狠的冲击到蓝冰晴的心头。父亲,爸爸,多么奢侈的几个字啊,虽说四年时间不长不短,可五年前,自己又何尝有父亲的陪伴呢?在最需要父爱的年纪却无法得到。
父亲,多么有安全感的称呼啊,即使每天舞剑,充实的生活让他忘记了许多,可他还只是个孩子,内心深处的孤独是无法遮掩的。
他恨过他,但在这一刻,内心的不满全部被这种满足感所填满,他终于可以扑向这个怀抱,终于能够倚靠在这宽厚的肩膀。
足足呆了一刻钟,蓝冰晴才反应了过来,一股脑扑向这个高大英俊的男子,双手紧紧围绕着他的腰,说什么也不肯松开。
男子清冷的手掌在蓝冰晴瘦弱的脊背上轻轻拍打着,歉疚地看着这个瘦小的身影,泪水在眼眶打转,可终究是忍了回去,没有让泪珠顺着他的脸滴落。
男子的衣服很单薄,他能清楚的感受到,胸前的衣服已经开始变得潮湿,内心的歉疚感不由得再次提升。
太阳已经爬上了窗户中央,蓝冰晴终于送来了紧紧围绕在父亲腰部的双臂,抬头呆呆的看着父亲。父亲可真是英俊啊,和母亲真的是郎才女貌呢……
在这一瞬间,蓝冰晴脑海浮想联翩,他真的没想到,平日里穿着补丁衣服的母亲会这么漂亮,之前满脸胡渣的男人居然是自己的父亲,更多的念想出现在他的脑海。
可这些念想全部都一闪而逝,再次注视眼前这个魁梧的男人,嘴角嗡动着,但那两个字迟迟卡在嗓子眼,难以出口。终于,咽了一口唾沫,若有若无的声音从蓝冰晴的口中发出:“爸……爸……”眼角的眼泪忍不住再次朦胧了起来。
对于一个十年都没叫过几次的两个字,说出口竟然有些羞涩,可当他被父亲紧紧抱住的时候,那几分羞涩与生疏如同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见。
“我也是一个有父亲的孩子了……”蓝冰晴哽咽着说到。
“对,孩子,你一直有父亲,父亲这不是在你身边吗,别哭。”说着别哭,可这位父亲已然是老泪纵横,试问哪位父亲最爱的不是妻子和孩子?
一旁年轻女子晶莹的泪珠滑落,从背后搂住了蓝冰晴。如果不是孩子每天从清晨练剑到傍晚,也许这份思念带给他的痛苦会更多吧,她也能常常在半夜隐隐约约听到,蓝冰晴在睡梦中念叨着父亲,可想而知,父亲在孩子心中的地位到底有多崇高。
太阳渐渐爬上了轨迹的最高点,由于是冬日的原因,太阳是不可能升到正空的。
一道道佳肴端上餐桌,晶莹的大米饭,一碟精致的炒菜,一碟喷香的炒肉,一碟小菜,一碟烤鱼。对于平时粗茶淡饭来说的他们,这已经是极为奢侈的一顿饭了。
这是,女子的白色长裙已经换成了朴素的布衣,脸上的淡妆也已经洗去。
男子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变回了满脸胡渣,乱发后披的邋遢模样。
饭后,蓝冰晴拉着父亲来到平时练剑的场地,取下挂在剑架上的剑,迫不及待的来到父亲面前。
“爸,您传给我的剑法第一式我已经练成,您看一下?”蓝冰晴满怀期待的看着眼前有些迷惑的父亲。
“哦?这么快就练成了,当年我可只教了你剑的基础,可没教你高等技巧。”男子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儿子,想当年,他练习这第一式可是……
“您看着就是了!”说着,立马跑到草坪前方,双手持剑柄,双目微闭,屏息凝神,似乎在领域着什么。一个一瞬,他脚下就踏起迷踪鬼步,单手持剑舞了起来。相比于两年前,这位少年身高剧增,肩宽背阔,虽然和父亲比起来还差很多,但这个年纪已经是极为罕见的了。
身法如龙游,剑法如凤舞。每次斩出,都隐隐约约有寒光乍现,普通人只是看一眼,就有一种要被撕成碎片的感觉。他的父亲在这里看的极其认真,时而点头啧啧称奇,时而皱眉表示不解,时而摇头表示不满,也许旁人看来,蓝冰晴舞剑的步法和剑法都那么美妙令人琢磨不透。
寒光一闪,只听见“噌”得一声,三尺长剑的三分之一插入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