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刘铭嘛,孙仲珉觉得他都跟自己同岁了,一定不会对小孩子有意思的。于是乎,他们这一行五人,结伴往回游的路上,形成了更加诡异的气氛。刘曜看天看地看左看右就是不看蒋婷,但脸上却带着难以忍下的傻笑表情;而一旁的蒋婷却是目不斜视,只盯着脚下三尺之地,一脸正经严肃外加冷漠无神;孙仲珉则是满脸无奈苦笑,兼具担忧与防备,时时刻刻注意着身边四人动态,准备时刻护持自家二妹。
只有刘铭与孙芸,倒是越聊越投机,越谈越开心起来。当然,孙芸是真开心,她可没看明白这一群人里的各种心思,只觉得原来这庆王府的世子爷人还挺亲切的嘛。而刘铭虽然恼恨刘曜这家伙不成器,但孙芸是个经逗的好孩子,于是乎他气恼之余倒也觉得逗小姑娘开心挺好玩儿的……蒋婷他们一行人重新回到大雄宝殿前的广场时,已经到处都是人满为患了。不过好在有专门的士兵守卫秩序,所以来观赛的众人虽然很多,但却并不十分喧哗。
蒋婷和孙芸一看这架势,急忙又重新戴上了帷帽。这大庭广众之下,抛头露面的似乎有些不太妥当。
“芸姐姐,这么多人,要不咱们别进去看了吧。”蒋婷拉着孙芸道。她实在不想在这大热的天儿里,去人挤人啊。
孙芸也没料到会是这种局面,于是便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自家二哥:“二哥,咱们怎么办?要不别进去了?就算咱们挤进去了,也没位置看了呀。”
孙仲珉皱着眉头答道:“我倒是已经让人在里面占好了位置,这赛巧会每年都会专门设上几百个观众席,咱们来的早,位置是肯定有的。只是,现在外围的人太多了,确实不好进啊。”
刘曜看不到蒋婷的脸了,便不再如方才那么羞涩,已经镇定了很多。他淡淡扫了眼前的人山人海一眼,说道:“让侍卫在前面开路不就行了?”
刘铭也觉得这没啥大不了的。只要王府侍卫们亮出身份牌,眼前这些平民们,立马就会给他们让路的。
孙仲珉无奈的看了看两位世子爷,小心的答道:“两位世子爷,不是我们不领情。只是若我们跟着你们一起进去,不免有故意借势之嫌。为了父亲清誉,请恕我们不敢遵命。”
刘曜和刘铭对望了一眼,不再说啥了。人家都扯上父亲清誉了,他们还能如何?不过这么一来,刘曜看孙仲珉就更不顺眼了。他故意扯着长调问道:“那么,孙二公子打算怎么带两位姑娘进去看热闹呢?”
孙仲珉略微有些惊讶于刘曜对自己流露出的敌意,仍旧小心的回道:“回世子爷,我也没什么好办法,不过就是让下人们在前头与人商量着,让咱们进去罢了。”
刘曜嗤笑一声:“你说让他们让,他们就让的啊?”
孙芸看不下去刘曜继续针对自家二哥,便干脆顺着蒋婷刚才的话题道:“二哥,要不咱们就别看了吧!反正里面有下人们守着,咱们回去后听他们讲一讲也就好了。其实,这赛巧会也不过是看一群少女绣花罢了,每年都是如此,也没什么热闹好看。我们又不是少年郎,专门瞅着这个机会来看各家的美姑娘的。对吧,婷妹妹?”
蒋婷早就想走了,因为之前蒋邕的再三提醒,她再次见到刘曜感觉十分别扭,此时听孙芸也不耐烦待在这儿了,立马顺着她的话点头道:“对,芸姐姐说的对!”
孙仲珉宠溺的看着俩小姑娘,笑着答道:“那便听你们俩的,咱们不看这劳什子赛巧会了。这样,二哥带你们下去逛庙会吧,下头摆着好多摊位呢,还有寺里专门出来讲经送平安的大师傅。二哥带着你们都逛一圈儿,买些好玩的玩意儿回去,再为家里人多求几个平安符带回去,如何?”
“好啊,好啊。二哥,今天我要吃遍整个庙会的小吃,你可不能小气!还有婷婷的,你也得负责请客才好。”孙芸兴奋的拉着孙仲珉道。
蒋婷也在一旁点头附和着,显然对下去吃小吃更感兴趣。
“好,二哥今天带足了铜板来的,随你们吃!”孙仲珉笑哄着俩妹妹,转头对已经愣了的刘铭和刘曜躬身作揖:“两位世子爷,这赛巧会我们就不看了。我先陪着这俩孩子去逛逛庙会,就不陪您二位了,还望海涵。”
蒋婷和孙芸也状似十分乖巧的屈膝福了一礼,说了告辞的话,便跟着孙仲珉绕过人群走了。
“……”刘曜有些发傻的看着蒋婷毫不留恋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他失落又失神的转头去看刘铭,却看到他正充满同情的看着自己。
“唉,表弟啊,我劝你还是死心吧。那丫头看来是对你无意啊。不对,显然她已经受过她爹的警告了,你没见她今日待咱们的态度很是冷淡吗?”刘铭摇了摇头,拍了拍刘曜的肩头算是安慰了:“明天我就带你去瓦子里见见世面,那里面唱戏唱曲儿的女子们可是各个美若天仙。你见多了她们之后,说不定就能将人家忘了……”
刘曜听着刘铭的话渐渐回了神,然后便冷眼看着他,一直看到他将那些乌七八糟的话语收了回去后,才极为失望的叹了一声道:“我方才,只觉得满心欢喜,又极为慌乱,因此并没有注意到她的态度如何。表哥,她当真今日待我们比以前更冷漠些吗?”
“嘿,今日她除了见礼和告辞,就未曾与你我二人说过第三句话,你说是不是很冷漠?”刘铭心情也有些不好,便又拍了拍刘曜肩膀道:“行了,咱们进去看赛巧会吧。也看看那些女子们有几个美貌的,说不准以后可以弄回家去……”
“表哥!”刘曜冷眼瞪着刘铭,低吼道:“你若当真喜欢美人儿,那别人送你的那些怎么不干脆都收了房去?你这般装模作样的来带坏我做什么?我说了,我只要她!别的谁都不要!”
刘铭扫了周围的侍卫一圈,让他们散开布防,为他与刘曜空出了足够的空间。然后,他便扯着刘曜的衣襟在他耳边低吼:“你……你这个榆木脑袋!都跟你说过了,你俩不可能成的!你看看她今天的态度。她爹恐怕早就看清楚你的心思了,肯定已经再三跟她提点过了!你不想活了?要是你真敢招惹她,你看她爹敢不敢为了她整死你!你别再想着她了。做个花花公子有什么不好?总比为了一个女人搭了命强吧!”
若非今日跟着他们来的都是他的人,他也不敢在这儿就跟刘曜谈起这个话题来。可就算如此,这样的话,他也不敢让身边人听去了,只能拉着刘曜咬耳朵。可刘曜已经一心都放在了蒋婷身上,又岂是说放弃就放弃的?
“不行,我做不到!那些女人表哥你自己去看吧,我要去找她!”刘曜扯开刘铭,自己便往蒋婷她们去的方向追去。
“你、你……你这个混小子!唉。”刘铭又哪能放他一个人去,只得带着侍卫们又跟了上去。
蒋婷和孙芸跟着孙仲珉一起下了台阶,来到了入寺时的小广场。果然那小广场上已经成排成列的摆好了许多小摊,有卖便宜的胭脂水粉的,有卖简单的头饰木梳的,有卖糖葫芦的,有卖鹌鹑蛋的,还有摆着两张桌子卖馄饨的……总之,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了。
这庙会上的小买卖摊子不仅指摆在寺里的小广场上,沿着寺庙大门外的那条大道两旁,也是挨着挤着的摆了数不清的小买卖摊子。
蒋婷和孙芸一看这热闹劲儿,立马来了兴头,也不管跟着她们的孙仲珉了,直接手拉着手就开始逛开了。
“哇!婷婷你看,这荷包真好看,我就绣不出这么好看的荷包来!”孙芸赞叹着,手里拿着一个绣着多子石榴的荷包给蒋婷看。
蒋婷心里明白那荷包上的寓意是啥,于是脸上发热的一把从孙芸手里扯过了那个荷包,对那笑呵呵的老板点了点头,便又给人放了回去。她拉着孙芸赶紧离了人家的摊子,低着嗓子骂她:“你这个笨丫头,那上面绣着多子石榴,是要给少妇们用的,你拿着看什么啊?”
孙芸听了顿时有些羞窘,跺了跺脚道:“我哪里想到这个啊,就是看那石榴绣的好看……再说了,我大姐刚嫁人没几年,才生了一个儿子,一个女儿,我去买来送她不是正好?你松开我,我得回去把那荷包买来……”
蒋婷死死拉着她不放手,哭笑不得的嗔道:“好好好,是我说错了,你一点儿也不笨行吧。真是的,那荷包虽然绣的很好,但布料却很一般,你确定送过去了,孙大姐姐真的会用吗?”
孙芸认真想了下,点了点头道:“是啊,你说的还真是,那荷包我送了大姐也不会用的。”
蒋婷心里暗吐一口气,放松了很多。她就怕这丫头看什么买什么,到时候回去了,买一堆没用的东西都没地儿放就不好了。逛街嘛,不用非得见什么就买什么,只要自己看舒服了就成了,买一堆没用的回去,那是在折腾自己的钱袋的同时,也折磨抬东西的下人呢!
在蒋婷这个买了没用,那个买了浪费地方的谆谆教诲下,孙芸和她逛了大半天,竟然真没买回来几个东西。除了几个她实在很喜欢的木制玩具,还有几条颜色鲜艳的丝绦外蒋婷没阻止她买之外,其余的她竟然都忍住了没要。于是乎,这么大半天下来,她们俩的战利品少的让孙仲珉都感到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