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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以律为刀三

向三通带头走进了黄家,跟闻讯而出的黄员外一家,迎面撞上了。

“镇守大人。”黄员外连忙拱手一礼道:“到底是何要事,竟然急到连通传一下的时间,也等不及。”

“黄员外。”向三通不喜拖泥带水:“鄙人此次前来。”他开门见山道:“是来作媒的。”

“镇守大人。”黄员外的三个儿子、两个女儿都有了婚约,被向三通没头没尾地话,弄得一头雾水:“不知您替那家作媒呢?”他一脸疑惑地问道。

“替张家村张青之女作媒。”向三通如实答道:“她想嫁你们家的二公子,黄承文。”他目光如炬地望着黄员外。

张子凌被李显收为徒弟之事,经张家村的一番宣传,早就传遍了十里八乡,在黑土镇的地界里,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也不为过,黄员外作为土生土长的黑土镇人,又如何会不知呢?

虽然张青家出了仙人,注定飞黄腾达,但世俗界存在着门户之见,在黄员外的心中,张子凌的姐姐,只不过是乡野村姑,如何能配得上他们黄家这等书香门第。

“不可能。”黄员外怒道:“那等乡野村姑,岂能嫁入我们黄家。”他像是受到了羞辱般,气得又跳又吼,连向三通的面子也不卖:“况且,承文已经跟陈家的三小姐有了婚约,绝不可能悔婚。”要不是向三通是修士,又是镇守,他都想赶人了。

“黄员外。”向三通见黄员外敬酒不吃,吃罚酒:“不用你们悔婚。”他以冷的不能再冷的眼神,注视着黄员外:“陈家的婚书在此,现在可以答应了吧!“他将陈家的婚书,扔到黄员外的脸上。

“啪!”婚书先重重地击打到黄员外的脸上,接着掉落到地上,发出了一声小声的“砰。”

“向三通。”黄承文捡起一看,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枉你贵为一镇之镇守,竟然做出棒打鸳鸯的恶事来。”他气疯了,完全不理会向三通的权势与地位,破口大骂道:“你何以对得起皇上的信任,何以对得起黑土镇的一方百姓。”他是文人,苦读圣人书,就算是再愤怒,也只懂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对方知道错了,别再助纣为虐。

“皇上算个屁。”向三通走到黄承文的身边,将其头颅压低:“还不是要拍太玄宗的马屁,受太玄宗的敕令。”他嘲笑并且提醒道:“况且,我这个镇守,也不是皇上封的,乃是我的族兄,替我从太玄宗求来的,关皇上鸟事。”他放开了黄承文。

“一方百姓更是好笑了,我为官多年,哪一点对不起百姓了,难道让你娶个亲,就变成了十恶不赦不成。”他语气不善道:“黄承文,你别再之乎者也,废话多多了,我现在就问你一句,你是娶,还是不娶?”他以凌厉地目光,直视着黄承文。

“不娶。”黄承文乃是文人,书生意气深重,岂会屈服:“那等脏兮兮地村姑,我一个出身书香门第的秀才,如何能娶。”他迎着向三通那择人而噬地眼神:“向三通,你要是有种,就杀了我,我还就不信了,在我们吴国的天空下,会让你这等恶人肆意妄为。”他把心一横,视死如归道。

“是吗?”向三通冷的不能再冷的话音落下后,他的手下纷纷抽出刀剑来,一脸凶神恶煞地望着黄员外等人,看他们杀气腾腾地样子,只要向三通一声令下,绝对会将黄家之人,屠戮殆尽。

“来啊!”黄员外也是倔强之人,愤愤不平道:“有种就杀了我们。”他是不怕,但他另外的二子二女,以及兄弟,怕啊!

“有话好说。”他们跑了出来,跪在向三通的面前,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镇守大人,请给我们一些时间。”他们同时保证道:“我们一定会劝说承文娶亲。”

“识时务者为俊杰。”向三通伸出手,轻轻地放下,手下会意,当即将刀剑入鞘。

“黄员外。”他冷冷地警告道:“相识一场,别说我不给你时间,你有一个时辰,届时,还是如现在这样不识趣的话,那就别怪我辣手无情,送你们全家去黄泉地府,继续狗眼看“鬼”低吧!”

“你肆意杀戮一家大小。”黄员外不服,指着向三通:“难道……就不怕国法吗?”他说着说着,底气越来越不足,有点色厉内荏。

“你们不过是些凡人罢了。”向三通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哈哈大笑起来:“杀了你们。”他望着黄员外,一脸鄙视之色:“顶多被罚几年奉薪,难道……你还想我这个仙人,为你们这些凡人填命吗?”他语气不善地警告道。

“黄员外。”张晓意见缝插针,适时言道:“我们皆是一介凡人,如何能得罪仙人呢?”他是一村之长,经常来黑土镇办事,认识黄员外,有些交情,也不想他因为一时意气用事而将喜事弄成丧事。

“就是。”另一位与黄员外有交情的张氏族老,出言劝说:“老黄,别再那么倔强了,娶了张子凌的姐姐,没什么不好,那可是仙人的亲姐姐啊!”他循循善诱道:“妥妥地金枝玉叶,她能喜欢上你们家的承文,是他修了几生的运道,乃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大喜事。”他劝到最后,提高了语气:“可千万别给脸不要脸,将喜事变成丧事了。”他提醒并且警告道。

“那么好地好事,去哪找呢?”张晓意接着威胁利诱:“黄员外,你家要是娶了盼盼姑娘,一定会兴旺起来的,何必非要弄得家破人亡呢?”他恐吓道。

“黄员外。”向三通也加入了劝说行列:“盼盼姑娘嫁入你们黄家后,你们黄家将得到张子凌的庇护。”

“以后,不仅将兴旺起来,而且还能得到更大地富贵,甚至于是凡人三宝,也未可知?”他诱之以利:“须知,张子凌不仅仅是青木峰的亲传弟子,而且还是嫡脉啊!乃是有资格继承青木峰峰主宝座的嫡系传人,要是那天继位了,你们黄家之人,想不长命富贵都难。”

“黄员外,你自个儿好好地想想吧!”他胁之以威:“是全家长命富贵,还是全家下阴曹地府,一个时辰后,再给我答复吧!”他转身向外走了,他一走,其他人随即跟上。

“爹,全家上百口人,三思啊!”黄员外脾气倔强,对于逼婚之事,极为不服,他指着要走的众人,还想反驳,但是,他的儿女,以及兄弟们害怕他激怒向三通,皆冲上前去,死死地抱住他,他弟弟甚至于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继续说下去。

他们一直等到向三通等人走后,才放开了手脚,让黄员外可以说话。

“你们这些畜生!”黄员外怒气难消:“为何要拦着我。”他大声骂道:“贪生怕死,枉为黄家子孙。”

“爹。”黄员外的大儿子黄承乾跪在地上,抱住他爹的大腿:“您糊涂啊!”他大声道:“到现在,难道……您还没看明白过来吗?”他痛哭了起来:“向三通不过是一介散修出身,他敢动我们这一类望族吗?”他叩起头来:“爹,您醒醒吧!”他泣不成声道:“一切的根源,在于张家村那个仙人孩子,只要有他在,我们黄家除了答应这门婚事,就是灭顶之灾,绝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他不是一般的凡人,而是在都城读过圣贤书,见过世面的文人,在都城那里,仙人胡乱杀凡人之事,虽然不多,但也时有发生,他比谁都清楚,在仙人眼中,他们这些凡人,不过是草芥罢了,哪会当回事。

“就凭一个六岁孩童。”黄员外的语气低了下来:“真能有这种本事?”他心中信了,嘴上却不肯服软。

“爹。”黄员外的小儿子黄承武也爬了过去,抱住他爹的大腿:“您还看不懂吗?”他不想死,哭起来比他大哥还猛烈几分:“这个天下,乃是仙人的天下,他六岁又如何,只要有他在,向三通就有恃无恐,只要有他在,我们一家大小上百口人,就算被屠戮殆尽,也无人为我们申冤啊!”他磕起头来:“爹,您醒醒吧!”他指责道:“何必要做自不量力,螳臂当车之事。”

“爹,我们就想不明白。”黄员外的两个女儿哭着道:“只不过是娶一个女子回来,真有必要让一家大小上百口人,全都命丧黄泉吗?”她们正值妙龄,正是最好地年华,哪想死啊?

“就是。”有人出头,其他人随即跟上,大声地声援道:“娶个亲怎么了,难道就不能活了吗?”他们全都跪下:“为了这么点屁事,就要全家一起死。”他们同时指责道:“您真的那么忍心吗?您对得起列祖列宗吗?”他们为了活命,搬出祖宗来压黄员外。

“这……”黄员外见儿女、兄弟皆在明里暗里地指责他,想不泄气都不成。

“承文。”他望着悲痛欲绝的二儿子:“为了黄家的传承,只能委屈你了。”他下了决定道。

“爹,我是秀才,以后还会是举人,甚至于是进士,怎么能跟乡野村姑在一起呢?”黄承文跪在地上,抱住他爹的大腿:“况且,我喜欢秀妹,我们都已经定亲了,为何要向那些恶人低头呢?”他哭丧着脸道。

“儿啊!”黄员外慈爱地摸着儿子的头:“我们是凡人,命如草芥,根本就没有反抗地余地。”他语气悲伤地劝慰道:“若是我们执意反抗,一个时辰后,我们黄家大院里面,将没有一个活人,你自个儿看着办吧!”他像是泄了气的河鲀灵兽般,灰心丧气。

“承文。”黄承乾等人全都哭起来了:“我们黄家连同下人,数百口人啊?”他们哭天抢地道:“你真要为了一己之私,将我们全都连累了吗?”他们纷纷向黄承文施加压力。

“娘。”黄承武跑到他娘那:“若是二哥不应,连您的娘家也会受到拖累,一个也别想留。”他知道他二哥最听他娘亲的话:“您可要想好了。”他半真半假道。

“承文。”黄承文的娘亲害怕连累了娘家:“当娘亲求你了。”她膝盖一弯,打算跪儿子:“就娶了吧!”

“娘。”黄承文扶住他娘亲,不让她跪下:“您要儿子被天打五雷轰吗?”他看了看爹、娘,看了看兄弟姐妹,看了看叔叔婶婶,放弃了抵抗:“我同意了。”他心如死灰道:“这下,你们可以安心了吧!”他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般,神情颓然地坐在了地上,双眼呆滞,如同死了一般。

“这才对吗?”众人大喜过望,谁不想跟仙人攀亲,他们一家,除了黄员外死要面子,和黄承文不情不愿外,谁都是打从心底高兴着呢?

“这才是好孩子。”向三通拍着黄承文的肩膀:“以后记得对盼盼姑娘好些,知道吗?”他赞扬并且告诫道。

“那个恶心的村姑。”黄承文被棒打鸳鸯,又被迫娶亲,一肚子火无处诉:“只能得到我的人。”他一脸哀伤地大声疾呼道:“永远也别想得到我的心。”

“谁稀罕你的心。”向三通加大了力气,重重地拍了拍黄承文的肩膀:“只要你的人,乖乖地待在盼盼姑娘身边,不就可以了。”他语气阴沉地警告道:“你的心怎么想我管不着,但你的人,一定要配合好盼盼姑娘,让她过上幸福地婚后生活,要不然,我不但要你全家老小不得好死,而且还要将你卖进兔子窝,让你当一只有骨气的兔子。”他也是有节操之人,既然做了媒,自然就想张盼盼过得幸福,并不介意当恶人。

“为何……”黄承文被那些话吓倒了,汗流浃背,特别是某处不能宣之于口的地方,更是一紧:“我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欺辱于我。”他真的怕了,伤心欲绝地哭了起来:“呜呜呜……呜呜呜……”

“别在这里得了便宜还卖乖。”向三通直接一巴掌拍了过去,将黄承文的头,拍得“啪!”的一声,响了起来:“别人求还求不来呢?”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他是修士,如同只能进,不能退的兵士一般,从来只信奉武力,而黄承文则是真的秀才,哪能玩得过他:“你有种就自杀,没种就乖乖地听话,要不然,保你生死两难。”他不怀好意地望了一眼黄承文,从他的眼神中,可以明白很多重深意。

“……”黄承文想到那种最可怕地可能,马上停止了哭泣,乖乖地听从了安排。

事后,张青也依照张晓意等人的安排,亲自上门拜访,并且请向三通为主婚人,主持张盼盼的婚礼事宜,张盼盼的出嫁,在张家村乃是大事,多得是闻讯而至的人,送礼送物。

张青为了女儿出嫁后更有底气,破天荒地收了礼,并且将礼物全都当作她的嫁妆,以免她让人看低了,就这样,张盼盼如愿以偿地嫁给了自个儿喜欢的人。

婚礼后,镇守府内。

“大人。”幕僚将张青父子的资料,一并交出:“请过目。”

“向钱。”向三通看到他族兄传信符上的“未来青木峰之主”后,立即唤道。

“在。”向钱跑了进来,跪倒在地上。

“张家村的张智深,私开矿藏,罪大恶极,现命你立即出发,将他一家缉拿归案,不得有误!”太玄宗曾经下过严令,不得私开太玄山脉的矿藏,违者,满门获罪,然,利益如此之大,又岂会没人铤而走险。

这些人先以厚礼,沟通官府,再以干股,上贡给太玄宗的巡逻队,让他们睁只眼、闭只眼,大肆开挖矿藏。

“遵命。”向钱领命而去。

“大人,三思而后行?”幕僚劝说道:“张智深挖了那么多年的私矿,巴结了不少执事,若是抓了他,怕有不测发生。”

“一个凡人罢了。”向三通不以为然:“能有什么不测。”他将传信符递给幕僚:“大不了送出一大笔财物,让那些执事消消气,换个人,不就得了。”他自嘲道:“难道……那些执事还会为了一个谁都能替代的凡人,与我为难不成。”

“投名状。”幕僚看完传信符:“大人是想趁机,投靠在张子凌的门下。”他一脸佩服道:“高,实在是高!”赔上一点财物,就能让张青欠下一个大人情,还有什么生意,比这个更一本万利。

“我们这次是走了大运。”向三通一脸笑意:“不但提前知道了张子凌的价值,而且还当了他姐姐的主婚人。”他用力地击打了一下手掌:“若不趁机,再加深一些交情,岂不是傻子。”他一想到日后,当张子凌功成名就回来时的情景,就会忍不住的兴奋起来。

张家村,张智深家门口,聚集了一众看热闹的村民。

“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张夫子摇头叹息道:“报应终究还是来了。”他年长张智深几岁,也有点亲缘关系,哀其不幸的同时,也为他曾经所犯下的过错,深感羞耻。

“先生。”张晓元苦笑道:“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他当年曾经以长辈的身份,劝阻过张智深:“人在做,天在看,你今日若昧下了良心,明白,后日,终有一日会还回来,必须三思而后行!”可是财帛动人心,张智深被十万两白银的本金,以及那么多年来的分账,迷住了心窍,不愿听从他的劝解,执意要昧下张青家的家产,有今日这一劫,怨得了谁。

“这种人有什么好同情的,要不是张青的爹帮助他,他能从一个放牛娃,变成富户,可他倒好,不报恩也就罢了,竟然落井下石,趁张青的爹病重之时,将人家的家产,通通地吞了,现在报应来了吧!”

“就是,以前那么黑心肝,昧了张青家的家产,现在风水轮流转,人家出了仙人,哪能好得了。”

“人啊,还是不能太过昧良心,要不然,就算不报应在自个儿身上,也会报应在儿孙身上。”

“……”

“……”

“……”

“快放了我!”张智深的孙子张子威,被人绑住后,就在那不停地大放厥词:“我是执事阁矿藏分堂邱执事的干儿子。”他嚣张惯了,还没有看清形势:“你们竟然敢如此待我,是不是不想活了。”他肆无忌惮地威胁道。

“够了!”张智深嫌丢人,大声地喝止道:“别再丢人现眼了。”姜还是老的辣,他只是一瞬间,就猜出了前因后果:“他们既然敢来拿人,又怎么可能会没调查清楚背景呢?”他悔不当初道:“只恨我当初贪心,昧了良心,做下了糊涂事。”他老泪纵横:“如今,报应真的来了,悔之晚矣!”他一哭起来,就止不住:“呜呜呜……”

“呜呜……我不想死啊……呜呜……”张智深的悲呜声引起了连锁反应,令那些被绑着,扔在门口的家眷,痛哭流涕起来:“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

“呜呜呜……”

“……”

“大人,统计出来了。”护卫禀报道:“铜钱、白银、黄金、银票,折合成白银,一共三百七十六万五千五百七十三两,房契、店契、田契也搜了出来,房子十间,店铺六间,皆在黑方城,上等良田一万亩,就在张家村周边的村庄内,还有古董、翡翠、玉石若干。”

“还挺富有,果然是开私矿的。”向钱看着那些黄白之物,一脸火热:“人呢?”

“大人,张智深没有女儿,生了十四个儿子,这些儿子又为他生了三十七个孙子和四十六个孙女(外嫁所生之子女,不在连坐名单中),再加上仆从女眷那些,一共五百一十二人。”

“张村长。”向钱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抬起脚,迈开步子,向不远处的张晓意走去:“人,我带走了。”他依照惯例,在临行前特地跟张晓意通气:“若是发现有什么新证据,或者同党之人,请务必要配合一二。”他轻声地交待道。

“向大人。”张晓意忍不住的问道:“他们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毕竟出自一族,若是有可能,他也想略帮一二。

“男的充军当苦力,女的当官妓,替官府赚些银钱。”向钱如实答道。

“呜呜……”这句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不但令张智深一家嚎啕大哭起来,而且还令周围围观的村民,倒吸了一口凉气,特别是张博,吓得屁滚尿流:“我不要成为张智深第二,我一定要去赔罪,只要张青肯原谅,就算要我磕头也成。”他以前之所以会不怕张青,是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感受过仙人的威力,没有直观地认识到差距所在,如今,有了张智深一家做为前车之鉴,如何能不怕呢?

“村长。”张智深像是落水之人,抓到救命稻草般,大喊大叫道:“你要救救我一家啊!”他自从吞没了张青家产后,名声就彻底地臭了,根本就没人愿意与他来往,现在落难了,除了求张晓意这个村长外,哪还有路走。

“你实在是太高看我了。”张晓意跟张智深也没啥交情,只是看在同出一族的份上,想略尽绵薄之力罢了,若是轻言几句,就能够解决问题,那当然没问题,若是要他出死力,他才不愿意呢?

“村长,你一定有办法的,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张智深还在挣扎着。

“别吵了。”向钱走过去,一脚喘倒了张智深:“你得罪了谁,你心里不清楚吗?”他用脚踩住张智深的脸:“他老人家可是仙人的亲爹,若是不点头,别说青木镇了,就算是黑方城,又有几人敢插手其中,就凭你孙子上契的那个邱执事吗?”他哈哈大笑起来:“别笑死人了,若是邱执事知道你们得罪了张子凌的亲爹,不用我们,第一个杀你们的,就是他。”他抬起脚,大声地吩咐道:“带走,今晚那些女眷,任你们享用。”

“遵命。”一众护卫像吃了兴奋类灵药般,个个激情四射。

“慢着。”张夫子于心不忍:“我去找张青说,你们先等等。”他教了一辈子的圣贤书,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一大家子人毁在眼前而无动于衷,实难办到。

“老先生,这不合规矩吧!”向钱一脸不爽:“这些人,可是我们的猎物,您这样抢了去,我们以后还怎么出来办事。”他语气不善道。

“向大人。”张晓意跑上前去,又是躬身,又是赔罪:“夫子可是我们张家村的启蒙先人,张青也受过他老人家的启蒙,您就消消气……消消气……”张夫子的年纪那么大,若是被向钱等丘八冲撞到了,那可就麻烦大了。

“这样啊。”向钱摸着下巴:“法理不外乎人情。”他放下手,开出条件:“成与不成,我不管,但规矩就是规矩,若是想让我们等,就要给十万两白银,以补偿我们的损失。”他是向三通的心腹,知道主人要投靠张子凌,也不敢在张家村太过分,但他也是要面子的,若是不刁难一下,以后还怎么出来混。

“我给……,我给。”张智深抢着道。

“你的钱已经被抄了,属于官府的财产。”向钱吐了口唾液在地上:“你给个屁啊!”

“先生,村长,求求你们,救救我们啊!”张智深一家哭着求情道。

“晓意,你跟族老们凑一下,不要让众位差大哥难做了。”张夫子直接下命令道:“我去找张青。”他一边走着,一边喃喃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好的,先生。”张晓意受过张夫子启蒙,不敢不领命。

一刻后。

“张青。”张夫子劝说道:“张智深曾经所做之事,确实不是人干的,他有报应,实属活该,可是你将事情做的那么绝,真的合适吗?”

“先生。”张青矢口否认:“您可不要冤枉我,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他幸灾乐祸道:“他开私矿被抓了,关我什么事。”

“你说这话,亏不亏心啊?”张夫子站了起来:“自打你爹被他忽悠卖牛开私矿到现在,我数数,二十六年总有了吧!”他老当益壮,拍起桌子来,不比年轻人差:“那么多年来,他何曾被人抓到过。”

“早不被抓,晚不被抓。”他生气了,扫掉了茶杯,发出了一声:“啪!”的响声:“偏偏等你结识了向三通后,才被人抓了。”他幽幽道:“我相信你的为人,不会说谎,可你有否想过,人家是在巴结你,替你清除掉一些眼中钉、肉中刺。”

“张青,张智深这样待你,你就算要报仇,也是情有可原,但你不能将他一家大小也弄了去吧!”他心痛道:“难道……你想我们张家的闺女,让那些臭丘八凌辱吗?”他一生育人,最看不惯这类肮脏事。

“……”张青没有回答,低着头,默不作声“……”张智深害他受了二十年的苦难,他不落井下石,就已经算是人品好了,还想让他帮忙,门都没有。

“张青。”张夫子作势下跪:“难道要我跪你,你才肯高抬贵手吗?”

“您……,这是在折杀于我吗?”张青连忙扶着张夫子,不让他跪下。

“我知你对他恨之入骨。”有张青在一旁扶着,张夫子也没在坚持:“但你能否往深处好好地想一想,当日,他做下这等恶事,导致今日之灾,注定败落,而你家,正是腾飞之势,何不做下善事,当为后世子孙,积下阴德呢?”他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好吧!”张青同意道:“就依您。”他对张夫子行了一礼,走出家门,步行到张智深家门口。

“张老太爷。”向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弯腰打招呼道:“您有何吩咐呢?”他生怕太大声,吓着了张青,努力地控制着声音。

“向大人。”张青望向了哭成一堆的张智深一家,见他们男的颓废异常,女的披头散发,心中不忍:“犯了事,家抄了也就抄了,可人,就算了吧!”他觉得张夫子说得对,仇恨也没到毁家灭族的份上,应该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们放心,我会写封信给镇守大人,向他道明原委,并且为你们请功,让他奖赏你们,以补偿你们今日之损失。”

“张老太爷。”向钱献媚道:“您老实在是太客气了,您要我们放了他们,说一声就是了,何须请功呢?”

“要的,你们一路奔波,也是辛苦,必须为你们请功。”张青保证道。

“那就却之不恭了。”向钱对着张青,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躬身礼:“人留下,钱财物什皆带着。”他命令道。

“遵令。”众人没了好猎物虽然不爽,但张青又是请功,又是送银,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张青也不想再看下去,转身走了。

“爷爷。”张子威哭诉道:“以后我们怎么办啊?”他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嫡孙,何曾受过委屈,一想到未来的路,就忧心忡忡起来。

“放心吧!”张智深拍着胸脯保证道:“只要我人还在,人脉就在,一定能再创辉煌的。”他雄心勃勃。

“那就好。”

“还想着复起,做梦去吧!”围观的一众族老,无不在心中嘲笑道:“你的人脉,皆是利益交换而来的,若你风光依旧,自然没问题,可你现在就穷光蛋一个,谁还会再鸟你。”

镇守府。

“好,做的好。”向三通哈哈大笑:“要的就是张青领情。”他奖励道:“向钱,你将抄家得来的白银,留下两百三十万两,其中的两百万两,送到帐房处,剩余的,就是张老太爷给你们的赏钱,尽情享乐吧!”

“请大人。”向钱连忙跪下磕头。

张子杰为了让张盼盼嫁的风光,不敢在同一年娶亲。

他一直等到张子凌拜入太玄宗后的第二年,才正式通知一众媒婆上门,是的,是媒婆上门求着将闺女嫁给他。

他虽然是一介凡人,庄稼汉,但他是张子凌的亲大哥,注定飞黄腾达,多得是人愿意嫁给他,这些人中,以三个来自于黑土镇的豪门望族竞争的最为激烈,他们自从见识过张子凌的仙人之威后,皆想攀上他这根高枝,为了抢到正妻的位置,都愿意倒贴,并且随着竞争的逐步升级,倒贴的嫁妆也越来越丰厚。

“爹。”罗家二小姐罗素娟缠着她爹道:“我不要嫁给庄稼汉。”她像是锻炼过一般,说哭就哭:“我有心上人了,您怎么能让我嫁给一个苦哈哈。”她年方二八,长得貌美如花,乃是黑土镇上有名的才女兼大美人儿,不知有多少公子哥儿,争抢着上门提亲,可是她爹疼她,一直想为她挑选一个最好的,不敢随便乱应。

“你没越过红线吧!”罗家主突然间发难。

“爹。”罗素娟顿时急了起来:“你说得是什么胡话,女儿自幼学习“女则”、“女诫”、“女训”,怎么可能会不守规矩。”她补充道:“我们只在书院里见过几面,哪有您说得那么不堪。”

“那就好。”罗家主笑着伸出手,轻轻地捏起女儿的小脸来:“这才是我最乖巧的女儿,爹爹的小棉袄。”他之所以要女儿嫁给张子杰,有三个原因,一是他们家道中落,除了有仙人为后盾外,已无力回天,二是张子杰的为人老实可靠,适合当丈夫与亲人,三是为了传说中的仙人三宝。

“爹爹。”罗素娟幽幽道:“您从我小时候就那么疼我爱我。”她抽泣起来:“为何……,为何现在就不疼不爱呢?”她最想嫁之人,当然还是她心中那个魂牵梦萦地人儿,至于那个苦哈哈,让他滚远点。

“小娟,爹爹现在就为你一一道来。”罗家主正了正身子:“若是你听完之后,还认为爹爹不疼你,不爱你,那这场婚事就此作罢,如何?”

“爹爹请说。”

“若是让你嫁心中的那个人为妻,那你的美貌能维持到何时,你和你夫婿之间的感情,又能蜜里调油到何时,还有,你与你夫婿,以及你们所生之子女,又能健康到何时呢?”

“爹爹,女子之美貌,大概在三十岁上下吧!而跟未来夫婿之间的感情,谁也无法预测,只能看命,至于说寿命,那更是只有上天才能知晓。”

“小娟,爹爹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假如你嫁给张子杰,你的美貌,能维持超过百年,你跟你夫婿之间的感情,永远不会变,你们以及孩子的寿命,更是长达数百年之久,并且是健康的。”

“这……这怎么可能!”

“为何不可能。”

“爹爹,是真的吗?”

“当然,爹爹最近查遍了我们黑土镇的历史,发现了一个惊人的规律,那就是亲传弟子的亲人,绝大部分都得到过凡人三宝。”

“可是“长春经”、“长寿丹”、“生仙丹”。”

“是的。”罗家主望着一脸震惊之色的女儿:“张子杰憨厚老实,最是适合为丈夫,虽然缺点也不少,长得不太好看,有点傻大个,但他的缺点,被他亲弟弟给弥补掉了。”他语重心长地教育道:“小娟,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爹爹和你娘亲参谋了许久,才作出这样的决定。”

“你自个儿好好地想想,嫁给你自己喜欢的人,你能得到什么,运气不好,夫婿早早地厌倦你,娶一大堆小妾来气你,还有外房,庶子等一大堆的问题等着你。”他以过来人的经验,将女儿未来有可能遇到之事,通通地说了出来:“运气好,夫妻恩爱,三十岁容颜衰老,五十岁走路开始有点累,六十、七十、八十岁后,基本不出门,这就是嫁给凡人的一生,不威风,也不一定美满。”他循循善诱:“若是嫁给了张子杰,则开启了完全不一样的人生,你后半生就是仙人的亲大嫂,美貌将保持百年而不衰,寿命更是长达数百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不但能福廕未来的孩子,而且还能庇护娘家。”他语气激昂道:“无论是为你,亦或是为了罗家,爹爹实在是想不出一个理由,不将你嫁于他。”

“那好吧!”罗素娟眼中闪烁着光芒:“女儿听从爹爹的意思。”她下决心道。

“小娟。”罗家主有点为难:“算了,我还是不方便说,让你娘跟你说吧!”他站起身,走出了书房。

“小娟。”罗素娟的娘亲,不一会儿就走了进来:“是这样的,娘亲和你爹爹的意思是……”

“什么!”罗素娟吓得猛摇头:“不行,绝对不行!”她死活不同意道:“我是一个黄花闺女,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小娟,竞争太大了,若是不生米煮成熟饭,竞争不过人。”

“不行!”罗素娟语气坚定道:“大不了不嫁就是了。”

“傻孩子,仙人之嫂,在我们黑土镇过往的千年历史中,能出几人,这些人哪个不是过得风光又自在,逍遥了数百年后,才在一众子孙的送别下,风光离去,这样的人生,你真不想要吗?”知女莫若母,没人比她这个当娘亲的,更了解自家女儿的心思,她女儿绝对受不住这种既长寿,又能长期保持美貌,并且风光于人前的诱惑。

“可是……,可是……,可是我做不出来啊!”

“娘亲教你……”

三天后,傻傻地张子杰被同村之人骗到了上清观,又偶然遇到了前来上香的罗素娟,两人相见恨晚、相谈甚欢,一边聊着,一边走着:“子杰哥哥,我走得好累啊?不如,我们到前面那间凉茶铺,喝口茶水吧!”

“好的,咱们走吧!”

两人在前面走着,后面跟着的人,降低了步速,渐渐地消失不见。

“小娟,这间是凉茶铺吗?”张子杰一脸疑惑地问道:“怎么看着不像呢?”

“子杰哥哥,这你就不懂了。”罗素娟将手帕升高,遮挡住鼻子以下,让张子杰只能若隐若现地看见她小嘴在说话:“越是弄得神神秘秘,越多人光顾。”

“原来如此!”张子杰一拍脑袋:“我真是笨。”他一脸傻笑地望着罗素娟。

“咱们进去吧!”

“我们若是进去了,铜子和你那些仆人呢?不用等他们吗?”

“别管他们了,我们在里面,还怕他们不来吗?”

“也是。”

“咦?”两人走进了店铺后,张子杰见空无一人,奇怪道:“怎么就一张床,一个人也没有。”

“子杰哥哥,我好晕……”罗素娟在后面带上了门后,就按照那些婆子所教导的方法,使出了绝招来:“子杰哥哥,我突然间觉得很不舒服,很冷,抱紧我……”干柴遇上烈火,还能不燃烧起来吗?

不知过了多久。

“呜呜……”罗素娟抹着眼泪:“子杰哥哥,你为什么要欺负我,让我还怎么活得下去。”她装模作样道:“我死了算了。”她熟练地从房间中的柜子里取出了一条早就准备好的白绫,准备上吊。

“小娟,你不用死,要死也是我先死。”张子杰抱住罗素娟:“我真是禽兽,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我现在就自杀,以保全你的名节。”他说着就想抢过白绫。

“子杰哥哥,我已非完壁,就算你死了,我也是要死的,你就不用死了,让我死吧!”罗素娟嘴上说着死,手上却在干着其他事情。

“那怎么办!”张子杰怕了:“小娟,你不要死,都是我的错。”他抢白绫时,被罗素娟故意推倒了,两人摔了回去,互相争抢着白绫,数个回合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又开战了起来:“……”

又不知过了多久。

“小娟,你放心,我会负责的。”张子杰保证道:“我回家就跟我爹说,让他推掉所有的媒婆,上你家去提亲。”

“子杰哥哥,你真好。”

“……”

太玄宗虽然位居东域的四大太宗之一,控制着八十一个帝国、十座岛屿,以及无数的大、中、小国度,地盘十分之辽阔,但成名已久的高手就那么多,谁还不知道谁的性格呢?

方奇正是因为深知玄清真人的为人处事,所以才会越想越头疼,因此,他根本就不够乱来。

要知道,他只不过是戒律阁的执法长老,就算能够做到死去的那一天,也会有尽头。

而玄清真人则不一样,他乃是一峰之主,属于代代相传,得罪他等于得罪了整个青木峰,绝对会被代代针对,让方奇如何敢乱来呢?

不过想想也是,玄清真人的职位虽然是师徒相传,但胜在一代传一代,只要还是他的衣钵传人继位,绝不可能违反他所定下来的策略。

其实,就算不是他的衣钵传人继位,也不可能在这种小事上,跟长辈对着干,因而,只要玄清真人下了命令,青木峰绝对会代代针对方奇那一脉,直至败落为止。

而方奇则不同,他的权力来源于职位,就算给他做到一阁之主,也是有期限的,跟玄清真人的代代相传没法比。

须知,他这一代牛,不代表代代牛,要是他的后代败落了,再给玄清真人的后继者弄弄,岂不是要永无翻身之地。

这正是世袭与职位的不同之处。

世袭乃是永久性的,策略不会随着时间而变动。

而职位则是时效性的,策略会随着继任者的不同而时时在变。

因此,方奇在拥有永久性权力的玄清真人面前,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说是不堪一击也不为过。

这也是他为什么对张子凌处处忍让的原因所在,要不然,他早就直接下命令将张子凌逮捕,关禁闭去了,哪可能会容忍张子凌说那么多话。

而张子凌要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凭什么煽动围观的门人弟子呢?

这正是身份地位所带来的好处,张子凌乃是嫡系传人,拥有师门庇护,方奇根本就不敢乱来,要不然,真要鸡蛋里挑骨头,还怕挑不出来吗?

张子凌见时机成熟,大声道:“弟子一告醉仙楼店大欺客,不顾客人的生命安全,任由人作恶,二告,将我兄长殴打致重残的三人死罪,三告,坊市的管理者私相授受,包庇坊市的经营者、不作为,此次弟子为死告,若有虚言,将自绝于前。”他酝酿了那么久,为的就是此刻的一击必杀。

方奇是戒律阁总阁三十三位执法长老之一,位高权重,说得话是金科玉律,听得话也都是些好话,何曾受过这种屈辱。

此时此刻,他将张子凌恨入了骨髓,若是有可能,哪愿意被他当枪使。

可是现场有那么多情绪激动的围观者,一个弄不好就会造成暴动,也没办法置之不理,更何况,张子凌是用戒律阁的死告之法,方奇不接也得接。

既然都是要接,哪当然要将事情处理的漂漂亮亮,让张子凌无话可说,免得被他寻到漏洞说事。

方奇决定了秉公执法后,凭借着他丰富的处事经验,敏锐的感觉到,此事越早完结越好,要不然,易生乱。

他打定了主意后,立即吩咐手下去收集证据。

由于离事发时间过去的并不是很久,所以有很多证人还在吃饭。

而很不巧,这些证人皆被堵在了醉仙楼内,想走也走不掉,因此,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就将证据收集齐全。

虽然按照戒律阁的以往惯例,必须要回到戒律阁内的公堂处,才能正式审案,但规矩是死的,而人是活的。

因而,方奇作为审判者,有权力因人、因时、因地制宜。

他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决定就地审案。

不仅如此,他还为了以示公证,当着众人面,先将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念了出来,接着

将证据出示,然后才当众宣判道:“宗门坊市内的(执事、常务执事、执事长老、常务长老),包庇罪证据不足,不作为罪成,一律免除职务。”

坊市的管理者听完判决后,无不面如土色,他们好不容易才有个油水职位,还没有品尝够呢?

竟然因为这样的小事,突然间没了,心里无不将张子凌与醉仙楼的那班混蛋恨死。

奈何,事实就是事实,他们就算是再恨,又有何用呢?

是找张子凌报复呢?(他们所包庇的醉仙楼,差点弄死了张子凌的大哥,跟张子凌结了大仇,张子凌不寻他们麻烦就已经算他们祖坟冒青烟了,哪还敢轻言报复,找死也不是这样找法,况且,这种情况,也没人会支持他们,毕竟是他们不对在先,应有此报。)

还是找戒律阁申诉呢?(如此明显的错误,方奇已经手下留情了,再不知足,罪加三等都有可能。)

他们还算好,毕竟年纪轻,人脉还在,等事情过去了,再要复起,并不是难事。

而霍长老则惨了,他年龄本就极大,再没有复起的可能,他想起儿子,顿时内疚不已,他本来想在任期内,帮助儿子再升一级,可现在倒好,儿子因为他的缘故,和他一起丢官罢职,叫他如何面对儿子、孙子,他想到这里,流下了悔恨地泪水。

可事已至此,再懊悔又有何用呢?

他擦干眼泪,将满腔怒火发到醉仙楼处,他发誓,必动用他的一切关系,令醉仙楼那班混蛋,付出应有地代价。

方奇没有理会这班失意者,继续对醉仙楼的楼主罗大右宣判道:“醉仙楼,店大欺客罪成,任由人在店内处置客人罪成,罚没收醉仙楼,限醉仙楼内的一众人员,在十日内离开宗门坊市,并且以后不准在太玄宗区域内逗留,若违此令,将立即处死。”

罗大右在太玄宗的区域内,经营了整整一千多年时间,大半生都跟太玄宗内的权贵打交道,一旦他离开了太玄宗,将不可避免地丢掉,苦心经营下来的人际关系。

而没了人脉保护后,他就算拥有财富,也不一定能在另外的三大太宗内安身立命,叫他如何能服。

他迈开脚步,走了出来,大声抗辩道:“方长老,醉仙楼虽有失责,但不至于如此重罚,请方长老明察。”他在躬身一礼的同时,打了一个眼色给方奇,暗示会有重礼。

方奇被张子凌盯着,就算地上有数之不尽的灵石任他捡,他也不敢,他正色道:“罗大右,按照我们戒指阁的铁律,死告不成,自绝于前,死告若成,加倍处罚,本长老按律办事,你要是不服,事后,可以前往戒律阁申诉,但现在只能执行,若是胆敢抗令不遵,将被直接处死,以儆效尤。”他认识罗大右背后之人,也不敢过分得罪,先以言语提醒,再以眼神暗示,让他事后想办法。

罗大右乃是人精,根本就不用眼神,只是一听,就听明白了方奇的暗示。

此时此刻,苦主还在,确实不是争辩地最佳时机。

他已经暗暗地下定决心,哪怕付出一半身家,也要保住在太玄宗区域内的经营权,要不然,怕有不测的事情发生。

方奇见罗大右会意,不再理会他,转过头,对三个谢家的子弟宣判道:“谢凡、谢心、谢缘,你们三人在太玄宗的宗门坊市内,无故伤害受邀嘉宾,致嘉宾重残罪成,交由青木峰的亲传弟子张子凌处置,死伤不论。”对于外人,哪还有什么好说的,死了就死了吧!

方奇除了在坊市的管理者上,有所偏颇,其他的都是按律办事,还算公正。

张子凌也知道坊市管理者都是太玄宗的门人弟子,不宜赶尽杀绝,因而,他接受了这个判决,拔出插在地上的绣春刀,向谢家三人的方向走去。

谢家三人见张子凌杀气腾腾地向他们走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他们为了活命,连脸面也不要了,用软的不能再软的语气求饶道:“张道友,我们知道错了,我们愿意赔偿,求你大人有大量,放我们一条生路吧!”他们的心跳乱了,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谢家三人如此对待张子凌的兄姐,张子凌杀心已定,才懒得理会谢家三人的求饶。

他带着一身极为明显的杀气,继续向他们缓缓地走去,从他冷的不能再冷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根本就不打算放过三人。

谢家三人见张子凌执意要杀他们,立即运起身法,快速地向各处分开逃跑。

虽然三人的身法不错,速度也很快,但周围人群密布,又有执法弟子在旁监视,他们能逃得出去,才是咄咄怪事。

可是求生的欲望,令他们忘记了一切,只想着逃。

他们一动身,附近的执法弟子就随即出手,将他们团团包围,三人从动身到被堵住,不过才一息不到,他们渴望活着,发疯般的攻击堵住他们的执法弟子。

可是他们再怎么发疯,也冲不出包围圈,很快就被制住了,他们失手被擒后,知道唯一的生路,就是张子凌的不追究。

于是,他们舍下了最后的尊严,不停地向张子凌求饶。

“求求你,放过我们吧!我们不想死,不想死……呜呜……”他们为了让张子凌可怜他们,放他们一条生路,竟然一边痛哭流涕,一边连上有高堂,下有妻小这种烂的不能再烂的借口,也都拿出来说事。

谢凡说父母已到耄耋之年,垂垂老矣,受不住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

谢心说媳妇是贞洁烈女,从一而终,要是等不到他回去,就会自杀殉情。

谢缘说孩子还是嗷嗷待哺地年纪,正等着他抚养,要是杀了他,就等同于杀了那些孩子。

虽然他们的借口各异,但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不能杀他们,要不然,就是逼死老者,害死烈妇,弄死孩子的衣冠禽兽。

可能是因为怕死的缘故吧!

所以他们可谓是真情上演、情真意切,说得感人肺腑,极有渲染力。

因此,要是让不明真相的人见到,还以为他们受了多大的冤屈呢?

要不然,岂会说出那么有渲染力的话来。

虽然他们求饶求的感天动地,但奈何,他们犯了凡事太尽的大忌,导致了缘分早尽的结果。

张子凌的杀心既定,又岂会被他们不知真假的求饶所惑,放过他们。

数息后,当张子凌快要走到三人身前时,一位中年修士突然间出现,挡住了张子凌的去路。

此人身高七尺,身着华贵的明黄色锦服,模样端正,气度不凡。

他拦住了张子凌后,替三人求情道:“张小友,贫道叫谢无极,添为吴国谢家的家主,此事确实是我们谢家不对,但事已至此,杀了他们也无济于事,况且,令兄虽然受辱,但毕竟还没死,没必要弄成不可挽回地局面。”他态度和蔼,语气诚恳,先以理晓之,再以利诱之:“我看不如就由我们谢家赔偿一千万块下品灵石的汤药费,来个化干戈为玉帛吧!如何?”

他也明白,谢凡、谢心、谢缘三人,将张子凌的大哥打成那样,仇恨结得太深,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够化解的事情。

奈何,三人中的谢凡是他的亲侄仔,他实在是不能不管,要不然,他真不想出来管这种烂摊子。

果然,他最耽心地事情,还是发生了。

张子凌不但连场面话都懒得说,而且还半点面子不给,大声驳斥道:“谢无极,如果你不想谢家死绝,给我马上滚开,你算什么东西,敢挡我去路,我张子凌一出生就是上品纯木属性天灵根,上天的宠儿,只要我张子凌在世一日,我的亲人就算是凡人,也比你们谢家这些所谓的修士,要高贵得多,是你们能够随意欺辱地对象吗?”

他眼中带着无尽地杀意,直视着谢无极,一字一句道:“我告诉你,只要你敢阻拦我执行死告之刑,我必上告戒律阁,申请灭你谢家满门。”这句话乃是恐吓,因为戒律阁不会随意出手,但谁能保证呢?

反正张子凌保证不了,而谢无极也赌不起,所以,这句话吓他,绰绰有余。

张子凌的话音才刚刚落下,那位美丽的王姓女修,微微地蹙了蹙眉,十分不喜地望着一脸杀意的张子凌。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暗暗道:“这个张子凌竟然如此不智,他兄姐被辱被殴,已是铁一般的事实,就算杀了谢家三人,也不可能会因此而改变分毫。”她本来对张子凌的表现,以及感官,十分之好,但在张子凌说出那一句话后,瞬间烟消云散。

她在心里点评道:“既以无力回天,应该趁着这个千载难逢地机会,好好地表现一下胸襟,收下谢无极的赔偿,放了谢家三人才是正理,可他倒好,竟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不仅执意要杀谢家三人,而且还出言不逊,得罪了谢无极,得罪了谢家,白白地浪费掉既能得利,又能扬名的大好机会,真是愚不可及也!”

念罢,王姓女修转身离去,对后面的事情,实在是没兴趣观看下去。

左诗诗觉得王姓女修太过功利,暗暗道:“你以得失衡量事情,自然觉得张子凌不对,可你有否想过,今日他若昧下良心,收下了赔偿,那他的心境,还要不要,菲菲,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成长环境,你出身尔虞我诈地世界,想事情当然会更全面些,而他则不同,他自幼出身青木峰,哪有你那么多弯弯道道。”

念罢,她回过头来,继续围观。

“面对老头挑事,步步进逼,面对执法长老发难,泰然处之,面对围众群众,循循善诱,面对金丹压迫,全然无惧,面对金钱诱惑,坚守本心,实在是太帅了,青木峰竟然出了这一号人物,我怎么到现在才知道呢?不知他有没有心仪的姑娘,若是有的话,到底是抢呢?还是不抢呢?”罗美玲那双眼睛一闪一闪的,一直注视着张子凌的一举一动,全然忘记了,她身边还有左诗诗存在。

左诗诗摸着头,苦笑了起来,发花痴至此,也是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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