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巡抚临时府邸。
正堂内,哈士奇正舒服的趴在方林脚下,方林坐在主位上轻轻的抚摸它的毛发,狗子还不时发出嗯嗯的享受声。
坐在下首的江宁知府可就没那么惬意了,浑身像长了刺一样坐立不安。时不时抬起头来,欲言又止,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
“大人……”可刚开口就被方林打断了。
“李大人,这是今年刚出的新茶,快尝尝,凉了可就不好喝了。”方林端起茶碗悠悠的品了一口。
“是是是,多谢大人。”说完,也不管茶水烫不烫,江宁知府猛地灌了一大口茶。
这时方林漫不经心的说道:“如今这江宁府的赌坊真是有些不讲规矩,本官昨日手痒,去玩了几把,可谁曾想玩完后,竟然把我给堵了。”说到这,方林又瞥了江宁知府一眼。
“我凭本事赢得钱,他们也敢抢。”方林大声的喊道。二哈感应到方林的情绪,也突然一下子坐起,凶狠的对着江宁知府叫了起来。
“汪,汪汪~”
狗子那庞大的身躯吓得江宁知府连话都不敢说,脸色发白,头冒虚汗,生怕二哈扑过来咬他一口。
方林也怕吓坏了他,平静情绪,安抚着狗子。
“汪,呜~”狗子在方林的抚摸下,又重新趴了下去。
“大人,你这狗?”
“李大人,你别怕,我这狗是沙俄那边的,整个大清都估计找不到第二只,信不信。”方林自豪的说道。
“大人好福气。”江宁知府强笑道。
“不过……”方林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这狗虽好,但吃的也多,整个府里的人的开销都抵不上这一只狗的吃食,说来也不怕笑,连我这堂堂巡抚都有些撑不住了。”
说罢,方林心疼的摸着二哈的狗头,狗子还趁机发出“呜呜”可怜声。
江宁知府平静心神,马上从方林刚才的话里品出其他味来,好歹是混了官场几十年的老油条,知道方林拐着弯的伸手要钱,不然别想放人。
思考了一会,江宁知府站起身来,“大人,为国辛劳,身负重任,岂能被一些小事烦忧,大人爱犬的事交给卑职吧。”
方林听后顿时高兴起来,“那怎么好意思,那就多谢李大人了。”
江宁知府请辞后,还没走出正堂,耳边却轻飘飘的传来一句。
“李大人,要知道袭击朝廷命官可是重罪。”
脚下一顿,江宁知府转过身来,方林人仍在逗弄着哈士奇,仿佛没说过那句话似的。见此,只能转身离去。
当江宁知府背影不见时,方林才抬起头,摸着下巴暗暗想到:老子都这么说了,这老小子可别不上道。忽然又感到裤腿湿湿的,低头一看,这傻狗把他的裤腿都给舔湿了,气的方林一脚把二哈踹到一边,一脸嫌弃,哪还有刚刚的喜爱之情。
……
第二天,就有人给方林送来三十万两的现银和数份江宁城中黄金地段的地契。看着摆满整个大堂的的雪花纹银,方林不由想到,谁能想到一个赌坊也能拿出不下百万两的财物,果然背靠大树好乘凉。
方林顺手拿起一块银子,掂了掂分量,“侯三,你说这姓何的还能榨出油水吗。”
侯三笑道:“大人,哪还有什么油水啊,这次那姓何的棺材本估计都掏出来了,可怜哦。”
方林哼了一声,“这群开赌场的有什么好人,看他拦我们的架势,肯定都不是第一次,要不是他肯交出这么多的保命钱,我就让他直接死在牢里。”
“不过”方林话音一转,“既然他交了钱,又有江宁知府求情,放了那姓何的那群人吧。”
“是。”
“大人,我们这么对姓何的,那知府不会怨恨大人吧。”侯三担心的说道。
方林将银子随手扔回箱子里,“侯三啊,这世上是讲规矩的,我们赢钱,他们给钱是规矩;他们想下黑手却撞到老子的手上被抓也是规矩;那江宁知府官没老子大,后台没我硬,所以只能拿钱也是规矩,如果你有实力,也可以打破规矩。但我不觉得姓李的是有实力的人,所以只能老老实实的遵守规矩。’”
说了一大堆,可看到侯三满脸茫然,就知道是白说了。只好简单的说道:“说白了老子比他官大,又有总督大人挺着咱,有气也得给老子憋着,这老小子就只能乖乖地给老子送钱。”
“哦,明白了。”侯三这才恍然大悟。
“朽木不可雕也。”方林摇了摇头。
不过收获颇丰,就一家赌坊就凑了近百万两,方林对接下来的几家大赌坊更充满期待了。
可是现实很残酷,几天后,方林看着桌上的拜帖愤怒的叫道:“这是怎么回事。”
侯三苦笑着说起了缘由,原来方林放人后,江宁知府将他外甥的事传的满城都是,搞得剩下的赌坊人心惶惶,纷纷带上银子来拜访方林,并且明确表示方林要钱可以,但是如果方林想要进他们赌坊赌钱,他们宁愿关门大吉。
“早知道,就早点行事了,那该死的老狐狸。”方林愤愤的说道。
事已至此,方林也不能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硬笔他们营业。看了看五十万两的谢礼,方林心里好受了一点,好歹还有个安慰奖。
看来江宁府不好捞钱了,得出去,而且要快,不然等老子的事迹传遍两江地区,那任务真有可能失败了。
说干就就干,方林立马向左宗棠说去江南省巡视,最后到苏州巡抚衙门上任。得到同意后,立马带一个营匆匆南下了。
两个月后。
苏州。
“你们这群丘八,放开我放开我,你们知道我爹是谁吗?”
“你们敢动一个试试。”
“……”
城郊新式纺织工厂,几个明显家境富贵的公子哥被一队牛高马大的振武军给五花大绑起来,嘴里还不停叫嚣着。一旁的围观群众正在看着热闹。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来,给我讲讲。”
有些刚到的工人和群众向一些“知情人”询问道。
“还能怎么样,就是一些二世祖仗着老子的权势,贪污拨给新建工厂的银子。”
一位“前辈”向众人炫耀道他的“内幕”。
“可是那几位都是城里官老爷的家人啊。”
有些人不敢相信。
“连巡抚衙门的人都出动了,你说是不是真的。”
……
江苏巡抚衙门。
“各位大人可真是够胆啊,竟然还敢合起伙贪总督衙门置办洋务的银子。”
方林端坐在正堂首位,下面的文武官员低头站好,大气都不敢出,堂中跪了三四位官员,大都是六品官,其中有一位还是五品。
这群大人们,连声哭喊冤枉。
“大人,卑职冤枉啊。”
“是啊,冤枉啊大人。”
“冤枉,来给你们看看这时你们子侄的供词,看看是不是冤枉你们。”说完,就将几份供词扔到堂下。
几位大人连忙翻看起来,越看越是心惊,内容讲明了他们的儿子,侄子们,如何接着他们的名义侵贪银两,倒卖物资。最后更是有他们的签字画押,更是浑身如坠冰窖。
一旁的官员跟是为他们叹息,不管他们知不知情,这些犯案都是他们的亲属,都得被牵连进去。见他们的惨样,其他人回去都打算看看自家有没有仗势贪污的,烫伤的这位巡抚大人可不是简单角色。
“现在还有点什么好说的,诸位。”
“请大人赎罪……”
“好了,哪来这么多的废话。”方林不客气的打断下面官员的求饶,狞笑着看着他们:“老规矩,要命还是要银子……”
看着堂内满满当当的银子,方林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旁的官员连忙拜谢,哭丧着脸退出去了。
“这可比赌钱来钱快多了。”
原来,方林紧赶慢赶把江南省转了个遍,可他想漏了一点,并不是所有地方都像江宁一样是大城市,除了少数的像上海,安庆,常州苏州等大城经济发达,其他地方的赌坊根本不成气候。
到最后,来到苏州上任,在苏州的赌坊肆虐一阵,才筹到两百万两,而那些赌场也将方林列入永久的黑名单了,如果不是方林身居高位,又掌握兵权,早派人刺杀他了。
一天,方林正在衙门里想着怎么继续捞钱,有人举报下面有人贪污左宗棠置办工厂的款子,方林刚好心烦意乱,见到这种情况大发雷霆,将人抓住后,查实准备宰了以儆效尤时,半夜方林突然被人敲门拜访,原来是抓的人是下面一个小知县的亲儿子,为求方林饶他一命,一下子就砸出一万两银子。
看着雪花花的银子,方林脑袋灵光一闪,想到一个捞钱的路子……
从此,巡抚衙门开始大肆清查账目,凡是跟贪污渎职沾上边被查到的,不管是官员的家丁还是他的亲属,一律要么丢官帽子,丢命,要么就拿钱来保帽子保命。
巡抚衙门的一系列手段,让整个江苏官场一片噤若寒蝉,本来方林害怕手段太激烈吓到他们,可是总有人经不住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