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考？
谢妤眸子微眯了下，北越民风开放，并不约束女子念书，可能让那什么县主找她代考的，也只有池兰书院了。
池兰书院，是当今皇后和陆山长一同创立的。
“瑜姐儿，你可是不愿意？”没听到她回答，美艳妇人就急了。
谢妤还是没吭声，美艳妇人只得忍住，叹道，“娘知道，你心里必定还在因为昨日的事，怪我这个娘，可瑜姐儿，你大哥哥从来都对你很好，如今他能有这个机会，实在是来之不易。”
“让你代瑈姐儿赴考，是有些委屈你了，可如今你也才十岁，等再过三年你还是可以赴考，又何乐而不为呢？”
“况且你大哥哥若是好了，你是他亲妹妹，往后他还能亏待了你？”
“瑜姐儿，咱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呵！
谢妤听得暗自冷笑，亏得这人还能说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话，分明就是个自私自利的！
也不是，这妇人只是眼里从没有过女儿，一心都为了儿子。
儿子……
一想到这个，谢妤就觉得心口一阵生疼，她也曾有个儿子。
“姨娘不必再说了，女儿答应便是。”谢妤垂眸，叫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神色。
美艳妇人一听，心下大喜，笑道，“娘就知道，瑜姐儿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这代考一事，县主自会安排好，瑜姐儿你到时候只需按照县主吩咐的去做就行了。”
“好。”
谢妤微微点头，言语十分简洁。
那个县主，应当就是原主人的嫡母了吧？
不过，想来也不是个多好的。
美艳妇人心里正高兴着，也没注意到她的疏远，笑了笑，“那娘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明儿县主要回府，你可千万别忘了今日答应娘的。”
“县主这人脾气其实也不坏，你大哥哥自小养在她膝下，明日县主若是想见你，你也不必太害怕，左右她也是你祖母。”
祖母？
谢妤眉头微挑，倒是有些诧异，她原以为那县主是嫡母，不想竟是祖母。
“女儿记下了，姨娘放心吧。”谢妤“嗯”了声，并未多言。
见女儿这般乖，美艳妇人笑容满面，可接着就皱起了眉头。
女儿方才喊她什么？
想着，美艳妇人心里就慌了，“瑜姐儿，你心里可还在怪娘呢？若不然，你为何都不喊我‘娘亲’了？”
美艳妇人心里急得不行，总觉得女儿是因为谢六公子一事，和自己生分了。
可女儿自幼才华出众，于她大有帮助，若真因此生分了，那她往后还能找谁帮忙？
“娘亲？”谢妤抬头，很快便道，“姨娘莫忘了，明儿祖母要回府，女儿若是喊姨娘为‘娘亲’，叫祖母听见了，心里岂不是会觉得女儿不知礼数？”
“女儿这也是为了姨娘好，姨娘不领情便罢了，还这般说，着实是叫人难过。”
说完，谢妤还装作难过地低下头，小声地叹气起来。
“……”美艳妇人到底不够聪明，一见她这般，立马就说了，“瑜姐儿快别难过了，都是姨娘不对，瑜姐儿为了姨娘的一片心，姨娘都知道的。”
“姨娘知道就好，”谢妤装作哽咽地“嗯”了声，下了逐客令，“天色也不早了，姨娘还是快些回去吧，女儿也想再休息会儿，明日也好有精神应对祖母。”
祖母……
听着女儿对县主的这个称谓，美艳妇人心里虽觉得怪异，但到底没多想，连忙点了头，领着众人走了。
……
美艳妇人才离开，丫鬟就端着一碗阳春面回来了。
“姑娘可是又和姨娘拌嘴了？”
丫鬟边将阳春面放下，边劝道，“姑娘听句劝，这府里，对姑娘好点的也就姨娘，姑娘如今势单力薄，可不能真和姨娘生分了。”
哦？
谢妤觉得有意思，朝她抬眸轻笑，“那你觉得，你对我不好？”
“啊？”丫鬟有些懵，赶紧摇头，“姑娘又拿奴婢来说笑了，奴婢的命都是姑娘救的，奴婢对姑娘好，那也是应该的！”
况且，她一个婢女，谈什么对姑娘好不好的？
“那不就是了，”谢妤抿唇一笑，眼眸弯弯，“好了不说了，往后姨娘要是再过来，记得让人通禀一声。”
看那姨娘今日的样子，像是进出她这儿都不用通禀。
丫鬟就困惑了，“可是姑娘，姨娘从前来咱们梧桐苑时，都是不用通禀的啊！”
梧桐苑？
倒是个好名字。
谢妤心情不错，勾唇道，“那是从前了。”
听姑娘执意如此，丫鬟就没再劝，点点头，“姑娘放心，奴婢记下了。”
谢妤“嗯”了声，不再多言，拿起筷子吃面来。
……
一夜过去。
谢妤总算把自己如今的身份弄清楚了。
原主人叫赵明瑜，赵家老夫人是县主出身，嫡母是郡主，生母只是个贵妾。
不过，她生母李姨娘，和她父亲原是青梅竹马，定过婚约。
想着，谢妤就垂了垂眸，这个赵家她是听过的，那个谢六公子，其实就是她六弟。
和谢妍，一母同胞。
谢妤，不，如今该是赵明瑜了。
赵明瑜躺在榻上，轻轻睁开双眸，没一会儿，天就亮了。
丫鬟唤作莲心，在外头喊着，“姑娘，县主就要回府了，奴婢这就进来伺候姑娘洗漱！”
赵明瑜回过神来，不咸不淡地“嗯”了声，莲心就进来了。
“姑娘快起来吧，”莲心将水盆放好，扶她坐起，小声道，“县主规矩森严，最是不喜旁人迟到，姑娘虽不必太早，但若是晚了，难保不会被为难。”
“不过姑娘也不必太担心，县主素来没怎么关注过咱们，想来今儿也不会太注意到。”
赵家几位姑娘里头，最得县主宠爱的，那必然是二姑娘，她家姑娘则是最不受宠的。
想到这儿，莲心又替姑娘不平，分明姑娘才是最出众的，可县主眼里就是没有姑娘。
“未必，”赵明瑜摇头，眸底凉意飞逝，朝她弯唇笑了笑，“好了不说这些，快些替我梳洗吧，许久没见祖母，还怪有些想念的。”
想念？
莲心又愣住了，姑娘和县主之间，用“想念”这个词……
正当莲心愣神之际，外头忽然传来一句，“启禀三姑娘，郡主和县主回府了，姨娘让您快过去相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