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师,霍军已经全都撤回了城中,我们为何不去与公子汇合啊,我看我们好像一直再向东走,我们这是要去哪啊?”一牛跟在武义与尹诺的后面,一遍又一遍的问,但二位并没有回答他,还在自顾自的往前走,尹诺一直眉头紧锁,一直在想些什么,身边的武义不时的侧头看着他,仿佛心中也有许多不解。
“军师,你在想什么呢?一牛说的对,我们为何不去三贤镇与公子他们汇合反而要一路东行呢?”武义实在没沉住气,开口问道。
尹诺缓缓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看了看烈日当空,稍有燥热,不由得宽了宽衣带,看着武义道:“此时我们没必要回去见公子了,要想成大事,必须要选对时机,我们看错了赵晋,也看错了霍忠,这二人均有不臣之心,看来反是早晚的事。”尹诺眺望着远处战场之上仍未消散的浓烟,接着又道:“这次他们两败俱伤,实力和士气都大大减弱,让我们都暂且可以享一下一时的太平,但这并不是我们想要的,我们接下来就要马不停蹄的将各位反王搅动起来,借着他们之力,再将战局搅乱,只有乱起来,我们才能成大事。以前那些反王有赵霍二军压着,一直偏安一隅,这次如若不说服他们起兵趁机一点点壮大,再等到已经撕破脸面的赵霍二军喘息过来,那么结果可能就不是我们想要的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牛跟了上来,开口问道。
“我们要在这乱世中取胜,就不得不积攒自己的力量,我们要在与公子汇合之前,拉起一队人马。”尹诺郑重的说道。
武义眉头微蹙,要知道招兵买马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这不仅要有无数的钱财,更要有民心所向才能有人愿意跟随,自己一众并非中土人士,想要拉起一队人马,那该何其之难,不禁开口问道:“军师,我们怎么做才能身在异乡拉起一队人马来?想必军师早有打算?”
“这就是我们急着赶路的原因,达摩院不是要向朝廷送些宝物么!我们这就要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劫了它。”
一牛听了军师之言,无比兴奋,他原以为大家早就把这金镖英雄帖给忘了,没想到军师一直都记得,而且,早已视为囊中之物。
此时三贤镇山口的霍军已经撤的干净了,经过与赵军一战,元气大伤,好在散落的人马败军又慢慢重新回到了营中,霍军清点人马,经此一役共损失两万多人,但仍然还能调动四万多人马,根基基本还在,这可以说前所未有的大败,更重要的是军心涣散,想要重新振作起来,恐怕还需要一些时间。
身在三贤镇里的各位英雄听闻霍军已撤,顿时作鸟兽散,一天之间,消失了一大半之多,剩下的也是无心再恋那达摩院的贡品,有的是被琐事烦身动弹不得,有的是自持清高一身正气不畏强权,根本就没想走。但真正能接的住达摩院这金镖的,恐怕没人有把握能赢了杨武林一众。所以,大多数人都是想看看热闹,看看究竟有没有不怕死的真去与杨武林争,也好亲眼目睹,今后也能在人前卖弄卖弄。
“铛铛铛~”铜锣声脆响,一夜春门前行人也逐渐少了,吆喝的人也不再那么卖力气,想必是这些日子耗足了他的心气,见街上的人大多数都是邻里街坊,心里都知道,再想赚大钱,就得等着下一回达摩院向朝廷进贡,再惹来这英雄豪杰聚义了。
对面的茶楼几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本想按约定去偷那苏妲己,但还未动手,先丢了一个人,青柯不见了。这几人已经等了一天还不见人影,赵充有些急躁的道:“恐怕他已经走了,咱们别等他了,今晚咱们便动手。”
白子昂显然并不是那么的急,略显淡定的看了一眼赵充道:“既然霍军已经撤了,我们还要那妲己干什么?莫非你想…”
“白公子,你难道还不明白我的用心么?你们几位到此何为?为了什么?为了华青柯?我们是为了那达摩院的金镖,为了做些惊动天地的大事,好在这乱世之中能够有所作为,我们冒这小小一险又是为了什么?为美人?有了天下还愁什么美人?但此一时彼一时也,眼下那苏妲己,她就是金镖,她就是我们大展宏图建功立业的基石,只要我们手里有了她,我们就能挟天子以令诸侯,三贤镇,无人不敢不从,大事皆可成也,相信我,她,并非池中之物。”
“我相信你,我愿同往。”青莲起身坐在了赵充身边,看着白子昂:“你身边又多了猛士,又不用你出头,你怕什么?我去请苏巧巧,你们只管抢人便是,我的死活不用你管。”
白子昂微微一笑,仿佛闻听此言可笑至极,不由得点了点头:“好吧,就依你们,不过我们要先商量好,然后按计而行。”
三贤镇东面有一个天然的巨石,此石长得怪异,像一个青面獠牙的恶兽,在夜里总能发出奇异之光,百姓不明所以,因此将它视为恶石,无人敢去接近。但智贤刘谦却不以为然,他将这块巨石视为奇珍异宝,不惜斥巨资开山凿石将自己的家宅设立于此处,与那巨石终日相伴。因此,刘谦的府邸少有人去,终日冷清至极。
“姥爷,小公子只是受了些惊吓,安静调养数日便会好起来,并没有大碍。”
刘谦微微点头,在屋里来回踱步,也不去看自己的儿子,只是回想那身持巨剑的少年,不禁令他感到疑惑。
“爹,你还不杀了那可恶的恶贼,看把刘瑜吓得,都成了傻子,你不去我去。”一女子说罢,便跑了出去。
“哎~胡闹,来人,快去将小姐拦下。”
片刻间那女子便被带了回来,气哄哄的坐在椅子上。
“莹儿,爹知道你气不过,爹这就给那小子过边堂,你好好照顾你弟弟就是了。”刘谦说罢,便大踏步走了出去。
刘莹看了一眼弟弟,心中一气,从小便跋扈的她那里肯听话,从房间拔出父亲的佩剑便跟了上去。
“来人,带那少年来见。”
片刻间,一少年便被押了进来,身上绑缚着绳索,勒的他像个佝偻的大虾一般,蒙着双眼,堵着嘴,面目显得有些痛苦,看上去气都有些喘不匀。
“解开他。”刘谦眉头一皱,显得有些不太高兴,但也没多说什么。
几人上前便将那少年松了绑,一把将他拎起跪在了地上。
那少年缓了缓神,缓缓将气息喘匀,慢慢睁开了眼睛,也不言语,只是跪在那里,看着地面发呆。
“你叫什么?哪里人士?到此何为啊?”刘谦发问道。
但那少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还是呆呆的看着地面,不言不语。
“老爷问你话,赶快回答。”身边一家丁说罢上去便要痛打。
“都住手,你们门外等候。”刘谦挥了挥手,几位家丁便相继退出门外,将门掩上,躲在那里偷听。
“少年莫怕,我知你并非恶人,一定是有万般无奈无法言讲,你只需对我讲来,我与你做主便是。”刘谦语气缓和的道。
青柯闻言,缓缓抬起头,看了一眼刘谦,才慢慢的道:“我叫华青柯,与师父走散,在路上偶见你家独自一人走丢了的少公子,便好心将他带回,但被你家家奴撞见,不由分说便对我恶言恶语,拳脚相向,实在无法辩解,无话能说…”青柯说罢,委屈的泪便从脸颊流过。
“哈哈哈,你这小儿莫要啼哭,莫哭莫哭,我代家人向你赔罪便是,实是我管教不严,才使他们不分明理仗势欺你,待日后我定将严加处罚。”刘谦说罢站了起来,向前两步走到青柯面前,看着华青柯,“你抬起头来,看着老夫。”
青柯闻言又缓缓抬头,但见面前这人不禁一愣,只见这人五十上下,慈眉善目,笑声朗朗,举止文雅,气度不凡,看上去不禁使人感觉格外的亲切。
刘谦也是一愣,见到青柯面貌不禁眼前一亮,沉默了片刻,转身便又坐下,闭目不言。
青柯跪在那里看着他,不明何意,却也不敢说话,两人就这样沉默着。
过了片刻,刘谦开口道:“你师父可是那小乙真人华安么?”
青柯身体一震:“您认识我师父?”
刘谦缓缓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桌子上的巨剑,一把将他抄起,送到了青柯面前道:“这是他的剑,老夫还是认得的。”
青柯接过巨剑,点了点头。
刘谦将青柯拉起坐下,踱了几步问道:“华安归隐江湖数年,一直是不问世事,不知此次又为何事出山?”
青柯道:“师父是为了那达摩院的金镖而来的。”
刘谦点了点头,又道:“不知公子你跟着师父又学了些什么?”
青柯闻听此言,有些羞愧难当,这么多年,自己跟着师傅住在山里,彼此相伴,话都说的极少,更谈不上学习文武艺,突闻其问,实是无地自容,自己竟然没有任何本事能拿得出手,哪怕是正常与人沟通,都显得有些吃力。
“我…我生性愚笨,学什么…也…也学不好。”青柯说罢,便红着脸低下了头。
“可读过诗书?”刘谦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青柯偷眼向前看了一眼,缓缓的摇了摇头。
“可曾习练武艺?”
“我…有些愚钝…没…没怎么学…”青柯又摇头。
“那不知公子你志向何在?”刘谦身体前倾,尽量让声音显得近一些。
青柯犹豫片刻,又低下了头,默不作声。
刘谦摇头不语。片刻后又开口道:“嗯!也罢!你也不必在意,人生之事,十之八九乃由天定,你也顺其自然由着它吧!”
青柯仍然低头沉默不语,眼中竟然又要泛起委屈。
“来人。”刘谦叫了一声门外的家丁,几人倒是精明,闻声匆匆开门而入,看向青柯,均面有鄙夷不屑之色。
“将华公子带下去休息,不要为难于他,否则定罚。”刘谦说罢便转身离开了。
几人面面相窥,轻声一笑:“呵!走吧。”一位矮胖的家丁带着青柯出了门,转身走几步便进了一个长廊,一直走着,便到了后跨院。这是一个后加盖的院落,一口水井位于院中最显眼的位置,再看去,除了一些荒草,再无其它。
两人正走着,忽听身后一声怒斥:“恶贼休走,拿命来。”
家丁一惊,心道不好,这声音再熟悉不过,定是那混世魔女刘莹追了过来,刚刚老爷向他交代过,不要为难华青柯,但对刘莹,他作为一个家丁可拦不住她,看来今天这位华青柯要凶多吉少了,不禁开口大喊:“哎!小子,赶紧跑嘿…”
不料青柯还未反应过来,便被赶上来的刘莹追上,不由分说,举剑便刺,青柯只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啊!”的一声惨叫,便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