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大略微歉意地同淑宁告别,转身跟了上去,留下霍钧昱在原地呆着。
瘦瘦高高的姑娘察觉到淑宁有些低落的心情,挽上淑宁的左手,转移话题:“淑宁,我昨天绣了不少新花样,去我家帮我看看?”
“改天吧,我先送你回家。”淑宁想了一下,摇了摇头。
“路有点远,我同你们一起去吧。”霍钧昱开口说道。
瘦瘦高高的姑娘没什么意见,以前也是霍钧昱接送霍小妹和淑宁来她家玩。毕竟她家在西山村,离这还有好些距离。而且如果待会让淑宁自己一个人回家,她也有点不放心。
“走吧。”淑宁没管霍钧昱,开口说道。
过了小桥,路上甚少能遮荫的树木,好在阳光没有很猛烈。两个小姑娘一路上有说有笑,也不怕无聊。
霍钧昱偷偷去折了一片芭蕉叶,递了过来,不在意地说:“你们拿着吧,别晒到了。”
瘦瘦高高的姑娘拒绝地摇了摇头,而淑宁接了过来。
芭蕉叶被弯成一片小桥,淑宁扯着叶尖和叶尾,将那片芭蕉叶顶在脑门上,以挡住阳光。
这模样有点傻气,惹得瘦瘦高高的王招娣莞尔一笑。
淑宁感觉怪不好意思的,微微拉低芭蕉叶,小声解释:“我不太喜欢晒太阳。”
“嗯,我晓得。”王招娣嫣然一笑,不由地调侃道:“以后出门让你的夫婿给你打伞。”
淑宁不经意瞄到霍钧昱,用肩膀轻推了一下王招娣,佯装生气:“又说胡话。待会我一定同你娘说,你想找夫婿了。”
“别呀,我的好妹妹。”王招娣忙换了语气,挨近淑宁,难得撒娇一回。
“嗯……看你表现。”
“啊?怎么还要看表现?”
……
霍钧昱似是没听见两个小姑娘的对话,一边跟在两个小姑娘的身后,一边扫视着周围的野花野草。
乡间的风景虽不及大都市那般繁华耀眼,但隐约给人一份平和。听草虫鸣叫,听溪水潺潺,心头很多事似乎能卸下来一会。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王招娣家门口。王家人口兴盛,居四进的院落,坐落在西山村村头。
里面传出嘈杂的说话声,人来人往,却没人搭理王招娣他们。王招娣瞧着来来往往的王家人,眼睑微垂,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还真是没人有空关心她去哪里玩了这么久。
“等我一下,我进去拿点东西。”
淑宁和霍钧昱静静站在一侧等着,期间偶尔有两三个小孩好奇地看了他们几眼,又一蹦一跳地走开了。
不一会儿,王招娣拿着一份用布巾包着的东西,走了出来:“这有些果子,拿回去吃吧。”
淑宁温和道谢,接过来东西后顺手让霍钧昱拿着。王招娣也不好意思留他们太久,嘱咐他们早些回家。
告别王招娣后,淑宁和霍钧昱熟门熟路地往来时的路走去。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不远不近,却是可以听见对方的距离。
风动,惹得路旁的竹子似有若无地挨靠,悉悉索索地响着。
那时,霍小二不由地想,就这样子走一辈子,也挺好的。
然而,偶尔也会事与愿违。走在前头的淑宁似乎偷懒了,没拽紧芭蕉叶。在风的撺掇下,芭蕉叶不经意脱手了,“啪“”地一下盖在霍钧昱脸上。
淑宁忙转身,碰了碰霍钧昱的脸,问道:“对不起,有没有打疼你?”
霍钧昱抓住淑宁的手,摇了摇头。他把飞掉的芭蕉叶重新交到她的手里,转移话题道:“我今天斗蛐蛐,赢了。你怎么没祝贺我一下呢?”
“诶?”淑宁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个,愣了一下,继而对上霍小二的视线,直接说道:“那你开心吗?”
霍钧昱一下子就明白淑宁的话。她知道,他虽然赢了比赛,但并不开心。有些话,霍钧昱突然想同她说,但还是忍住了。他错开视线,捧起之前淑宁让他拿着的那袋酸果子,说道:“不先尝尝吗?到村里,就不一定还有你的那一份了。”
村里的小孩常常聚在一起玩,淑宁又和孩子们的关系不错。若是让孩子们看到这酸果子,怕是要被孩子们“瓜分”完了。
淑宁从布袋里,挑出一颗酸果子,递到霍钧昱的嘴边,示意他试一下。
霍钧昱吃了酸果子,感觉没有想象中那么酸,在回味时还带有一点如清泉般的甘甜。
只是,在看到淑宁只尝了一个酸果子后便停下了,霍钧昱感到奇怪,开口问道:“怎么?不好吃吗?”
“没有。”淑宁笑了一下,解释道:“留些给孩子们和小妹吧,小妹她喜欢吃这些酸果子。”
淑宁继续顶着那张芭蕉叶,即使有些傻乎乎的,也慢悠悠地往前走。霍钧昱没多在意,因为淑宁总是孩子气地做着些傻里傻气的事。
意料之中,走过了之前的大榕树,可以见到好几个孩子在小河边玩水捉鱼。孩子们玩闹的地方正对着村里“一枝花”的家。“一枝花”虽然性格泼辣了点,但不拘小节。孩子们玩累了,也会到“一枝花”家里喝口水,到院子里歇脚,“一枝花”也不怎么约束他们。对于“”一枝花“”来说,只要不随意进出内室,孩子们爱咋样就咋样。毕竟她还有一堆事要做,没空管他们。
此外,“一枝花”的弟弟妹妹也混在那群孩子中,所以往常“一枝花”在准备零食的时候,也会算上其他孩子的一份。
在这里,有地方玩,有东西吃,又没人管,便成为孩子们喜欢来的地方。所以相较于大孩子爱去大榕树那边凑热闹,小孩子更喜欢在这边玩闹。
有个瘦小的小男孩猫在河边,一下子就瞧见了淑宁。他开心地站起来,想拦住淑宁,却没站稳,差点摔倒。
淑宁忙扶住他,笑了笑,明知故问:“咋了?”
“淑宁姐,可是带了什么好吃的?”小男孩眼珠子骨碌碌地转,笑嘻嘻地问。
“没有。”淑宁不由地想逗他,光明正大装傻。
“撒谎?”小男孩不相信地来回打量淑宁,甚是自信地说:“我都闻到味了哟。”
酸果子能有什么气味?淑宁佯装无辜,好气又好笑地说:“我身上真的没有,不信你去问问钧昱哥哥。”
小男孩转移视线,瞅到霍钧昱手中那个布袋时,整双眼睛都亮了。
只见,小男孩眼珠子一动,皱起小脸,摸了一把不存在的胡子,故作高深地对霍钧昱说:“这位兄台,我观你印台发黑,近日恐会遇上不少倒霉事,需做件善事来化解。”
都是老熟人了,该配合表演的时候,怎么能视而不见呢。霍钧昱蹲下来,装作打了个喷嚏,温和地说:“这可如何是好?请问大师,在下需要做什么善事?”
“也不用靠着这么近讲话。”小男孩微微推开故意接近的霍钧昱,清了一下嗓子,“你我有缘,今日本大师便为你指点一二。只要你将布袋里吃的和玩的分给在场的小孩们,也算广结善缘,近日的霉运自然就会迎刃而解。”
“唉,真可惜”霍钧昱一脸惋惜,摇头晃脑地说,“原是想分一点这些果子给大师的。但现在看来,只能分给小孩了。”
“欸?”
“大师可是大师哟,不是小孩子。”
小男孩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操作,一下子愣了。而两人有来有往地闹着,逗得淑宁的眉角弯了又弯了。
她走到霍钧昱身边,打开他手中的布袋,从里头拿出一些酸果子,交到小男孩手里:“这是招娣姐姐给的,拿去分吧。酸果子有点凉寒,一个人不要吃太多。”
“晓得。”小男孩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酸果,敷衍地回答道。
“如果你一个人吃太多酸果的话,我会让淑宁姐姐告诉你姐。”霍钧昱也怕孩子因一下子吃太多酸果子而受不了,半威胁道。
小男孩胆子大,却唯独怕他姐“一枝花”。如果让他姐知道他吃很多这些小零嘴,他姐绝对能从早念叨到晚。
“知道了。”丢下一句话,小男孩便捧着那些酸果子,跑去找他的小伙伴。
“我们回去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