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用什么来纪念呢？可以是春节。小羽以为，不如说，暑假到了。
学校附近租的房子，小羽天天闲着，闲着看花，闲着写几首臭诗，笑笑背着书包忙碌的，傍晚，还和窗外的猫比赛谁叫的更逼真。猫人家可能在叫春，你是闲出鸟来了么？
距离上次见面已有多年了，小羽今年已经成年了。家里人着急让小羽考驾照，小羽这就去了。
如今距离考完一二科已有一年了，是因为心理原因暂停的。具体原因只有小羽知道，那么，现在既然征战三科了，想必是准备好了。
“小羽啊，那我就给你报名了？到时候通知你安排练车。”，电话里响起的是教练关心和蔼的声音，然而，小羽知道，那个黑皮肤的阴俊中年男子，他来了。
“哦，行。”，小羽正瘫在两个沙发之间的陷坑里打游戏，突然收到了来自一年前备注的那个电话，只见他立马哆嗦着坐好了，就好像又站在了二科练场上。不同的是，似乎小羽眼神已经平静了很多，嘴里也学会装作几十岁的大叔打哈哈。
“不就是那个，那个谁嘛？切，有啥可怕的？大家都是成年人！我现在天不怕地不怕，人无所欲，似钢无敌！”小羽想着。
小羽恐怕永远都忘不了一年前二科场地上的黑皮肤中年人，这是一个怎样的人？每每有人问起，小羽都会神秘地说道：他？就是一个贪恋优越的人。
……
场地距离小羽住的地方有老远，大概有两三个从老家到街上那么远，大马路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没见过多少世面的小羽穿个马路都战战兢兢的，但既然放假了，就锻炼锻炼自己，狠下心，小羽对教练说，就骑自行车去。王大教练说：“害，你给我说，我去接你就行了嘛！”小羽受宠若惊，不知所措，诱惑却难以拒绝，就小声“哦”了声。
小羽坐在教练车里，看着男人的背影，愈发觉得王大教练是一个英俊和蔼的好教练。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后来看见的是不是一个人，当然，偶尔还能看见原来的样子，不过，却总不能显得和蔼了，甚至有点令小羽害怕了。
……
练场四周是绿油油的野草，然后是田坎，然后是泥巴路，是稻谷地。初来乍到，小羽还有心情欣赏“风景”，想着，原来这个练场是开垦在几亩荒地里，倒是图个清净！划出来的车道自然是水泥路，白线的边沿便是一块块经常会被修割的草坪界线了。
只见王教练打开车窗，下车，抽了根烟，平静说道：“来，你们下来看，二科最难的就是倒车入库，所以咱们只要把这个练好了，其他的项目只需要几天就行了。”小羽和另外三个学员听了好生松了口气，想着二科应该不难吧？
“这个是离合，这个是刹车，踩住刹车慢慢松离合，觉得车要动了，就松刹车就可以了，很简单，来，你们自己试试。”教练让四个学员一个个上车体验了一轮。每次车轰地一声一跳，车熄火了，教练舒爽地抽着呛人的烟，露出一副心有成竹的模样。
“来，半离合，车速放在五以下，慢慢体会。”教练依旧是和蔼的说道。
小羽开始上车操作了，这离合好难踩，真废力！小羽慢慢地松了刹车，不料车子立马开始后退，吓得小羽直接丢掉了离合，车子就像兔子一样向前蹦了起来，小羽惊慌失措间踩死了刹车，车子熄火了。小羽庆幸地想到，还好机灵踩了刹车，毕竟，安全第一么。刚刚出了什么问题呢？
小羽刚想问问，就被狼吼一般的声音吼懵了。
“你在梦游里啊！教你的都忘了？叫你车快动了再松刹车，你耳朵长哪去了！”小羽怔怔地转过头，却看见了这个英俊的黑瘦男人最阴沉的目光，像学校里的那些维纪老师一样。小羽低下头不知所措，小羽不想练了，觉得这地方和曾经那待不下去辍学一个月的中学差不多，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这么坏？
“吼，你干嘛吼我？”小羽心里无声地吼道，小羽当然不敢学电视里的小公主们哭着倔强地说，小羽哭了，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这个练场，全是这样的凶巴巴的教练吗？周围的景色也不美了，都充满了恶意。眼镜还是眼睛模糊了，看不太清楚。
“哎！你等啥呢？你练不练？你是来搞啥的？啊？我们都等你昂？”王语气又平静了，平静如水。
小羽擦了擦眼泪，和蔼的王又来了，一步一步地教，小羽接着学，接着练。
今天起步总算练完了，其他学员一青年两中年妇女各自骑车走了，我们的小宠儿小羽当然乘”专车”。
小羽回忆道，这个时候的教练，又变成了天使。
王一边开车一边抽呛人的烟和和气气地说道：“练场说的话你别多意哦！”小羽犹在委屈中，觉得教练你刚刚太伤人了，小羽始终还不清楚，自己已经成年了。
王说：“对事不对人，你做错了我说你，你就要改，不是针对你，噢？”
“嗯！”小羽留着鼻涕说道，确实有点可怜，小一点就是乖巧可爱，可惜大了些，便显得滑稽可笑，当然，我们的小羽这时候还未察觉。
对事不对人？那是什么？好像是大家都认可的俗话，那应该没啥错吧？可小羽还是有点不服气，觉得某人在歪曲词语。明明是对人了，明明是！再回想起中年大叔骂别人时候也一边骂一边说这句话，噢，被骂的人都觉得这俗语是有道理的，所以迷茫地接受被骂。小羽明白了些，但不敢说，毕竟，那个男人是那么自信，那么喜欢骂人的时候说这个词。
就像是，就像是杀猪的一边杀猪一边说什么快刀，不痛。就像是盗墓的一边拿东西一边说无意冒犯，无意冒犯。或者也拿一个词语概括：掩耳盗铃。
……
这些都是后话了，无论王大教练脾气再多么古怪，变化多端，小羽就在这样的氛围下继续完成着他的二科。
据小羽回忆，二科期间有许多次，学员如果慌忙倒错了方向或者快压线了，这名教练一般会有两种反应，让学员终生难忘。轻一点的便是狠劲拉你的方向盘，只见他抓着学员握方向盘的手猛地一扯，车子都得跟着往一边跳，再猛地一扯，车子再跳，残暴如斯，看的人心惊胆战，不知当事学员会有怎样的印象。要么，他不管，任你继续偏，沉着脸，更沉一些，等到车子马上要撞到杆子或者开到草里面去，“轰”地一声，学员“砰”地便撞到玻璃上，若是牙撞掉了恐怕也不是没有可能。原来，是某人狠劲踩了急刹。
至今，小羽脑海中都能清晰地刻画出当事学员回头怒目的模样，目露凶光，眉头倒竖，表情飘忽不定，犹豫不决，委屈，愤怒，不顾一切，胸腹起伏如翻江倒海，只能用受伤的狮子来形容，如不是基于某些不得已，恐怕早晚会有狮子暴怒到反击的一天。小羽理解不了这种教学的目的，难不成便是王自所谓的对事不对人？小羽无法想象有人敢这么对自己，如果有人问，小羽必然会怒目咬牙说：谁？早已是一副君子宁死不受辱的模样了。小羽却不管这些东西，平日里见惯了王所做所为，从不发自己的一言一语，怎么说？亦是沉着脸，像是在警告某人：别惹我，伤了尊严，过了线，我可不管什么规矩。
就在这样阴暗的氛围下，小羽百分百过了二科考试，但事后，有人问起他的教练，他说：不知道。小羽确实不知道，那时候，连王的名字都没有兴趣关心。
为什么暂停了一年呢？心理原因？是了，三科是路上行驶的，小羽怕临事了，自己会忍不住开车和王玉石俱焚，若是不敢，也无法忍受尊严的践踏。暂停了，便暂停了。
……
想了这些，我们的小羽，笑了笑，如今当然不同了，如今怎么说？一事虽无成，却也认清了自己的长短处。
什么长处呢？噢，这么些年，写了不少笔记，谁骂了，谁夸了，都可以当做笑谈，或是教训或是骄傲，反正五颜六色的事物一旦多了起来，不过都是白色或者黑色而已，事情又能坏到哪里去呢？又有什么是接受不了的呢？短处？小羽笑了笑，这几年总算不拿自己当天才了，说：中小学骗了我这么些年，我其实就是个懒惰，傲娇的普通人罢了，甚至犹有不如啊。
这不？天使来电话了。小羽切了屏幕，接：“教练！”
“小羽啊，今儿来练车！”听这声音，王必是和气地说。
小羽看了看手机，九点？急忙给脚丫子套上拖鞋，道：“现在？”
“嗯啊，你现在哪里？我来接你。”王依旧和蔼道。
小羽想着：“虽然有姐的电动车，可自己一年都没骑过了，应该不太方便吧？那就？凑合一下，盛情难却嘛？哈！”
咱们小羽一年都没换过眼镜了，视力不是太好，只好在楼下等。城里的夜，总是一片片的，光亮的地方就像是手搓的芝麻大饼的，芝麻粒儿。芝麻粒儿？是了，小羽就是站在那，背着老书包，侧面插着，一水瓶儿，一外出备的自救伞。
等车？不，小羽看不清是哪个车，小羽在等着王的呼喊，这时候的叫骂明显是不错的。
“小羽！哎！……哎”
小羽听见有人喊，原来，声音在后面呢！他自嘲地笑了笑。
隔着黑色玻璃，车里竟然有，学员？
“载着学员，专程来接我的嘛？”小羽有点严肃了，想着，有时候，王的确是值得令人尊敬的。
是在六路，会车的时候小羽似乎看见了一片荷花池，这地儿啊，仍选的不错。路灯大概是每隔五十米一个，约二十五米高，五个圆灯在顶端围着，这，人形道旁修建的花树丛看的一清二楚，这，是真的灯火通明了。
据王大说：这一晚上国家出的钱可不得了，得有几万。刚开始两边都开，现在开一边了。小羽心里边震撼，想着：不管开几边，就这，这已经不得了了。
学员另有三人，以前的“同学”恐怕已经拿证走了吧。一个大妈，一个少妇，一个大叔。只是大叔没有头发，看上去精爽不少，叫哥倒是也行，当然，小羽可不叫。开了一圈，三人都开得不错，至少跑了圈儿。
轮到小羽了，这可不行。那个座椅咋调后来着？试了半天，王却耐心不语。
小羽停下来，等了等，坦白地说：“教练，我忘了咋弄。”咋弄？小羽啥都忘了，不知所措。这时候，王许是救星。
王抽了口呛人的烟，小羽觉得，还不错，看来情况还不是很糟。王指了指座椅底下，说：“拉一下。”
小羽照做，弯腰，双手扯拉杆，屈腿，扯过来，好了。可想把腿收回来时，手一丢又被屁股坐回去了，反复几次，自己都觉得丢脸。
大救星说：“手把住方向盘！”
是了！找到二科的手感了，是了，是这样的！小羽悟了，找到了靠背后的拉杆，也调了靠背，后视镜。心里长了点底气。
下面便是起步了，嗯！
康哧康哧，憋熄火了。原地熄火了三次。王丢掉烟头，平静说：“找下感觉，离合咋控制的？”
先松刹车，离合慢慢控制，是了！小羽缓缓地将车子开动了起来。
路上直行的时候，车子总是往一处偏，王授经验道：“找找车上的线，现在车就是端的，你看看。”
在王的耐心照看下，小羽终于开完了一圈。小羽心里总算是有了底气。四人又开几轮，小羽不知是出于谨慎还是王有意照顾，开的不错，王单独表扬道：“方向感还不错嘛！是吧？”
“嗯！”小羽知道，自己一定开的最好，并不比别人差。为什么？王说的啊！
这是见到王的第一天。
……
小羽，你以为这样就完了嘛？
第二天的时候，有要求了，转向灯，要开！直线，方向要稳！见人，啥时候该让！挡，啥时候该换！
“谁先来。”不知怎么，王语气就冷漠了。可能是优越感犯了。
“诶！我先来！”这位叔？哥倒是挺有个性的，活泼地上了主驾。
转弯处有车，不怕，这位哥开转向灯直接转。
“哎！哎！你在搞啥里？不知道让车吗？”王语气并不和善地喊道。小羽连忙坐好不语，事情显然有些不妙。
这位哥语气随意道：“我以为能过来着！”
王语气更重一些：“能过？你这扣一百分！”小哥不语。
王继续气愤道：“你这讲究是老司机，其实还不如新手哩！上把你靠车也是，我给你说，你那都不行。”小哥不语，车上人不语。
王语气平静了些，说：“哎！是，你刚才是能过，你那停车平时也说的过去。那我问你，考场你咋弄？平时都不注意，去了就是挂！讲究你还是老师哩！”王拿起了根烟，呛人的抽着。
小哥“哎”了声，轻轻地说：“好，我知道了，下次注意！”
我嘞个去，老师！小羽对王又多了些惧意。
王舒适地抽着呛人的烟，抽了几口，自聊起天说：“上一波老马，马老师，我真的是服了他！一上车就紧张，一上车就出错。我的活！那货开完车，我一抹方向盘全是水！你应该也认得他！挂了几次了，次次紧张地方向盘都摸不住，考不过。”
王聊起闲话来，学员几个便轻松了些，挪胳膊，蹬腿，插话，靠背睡。
小哥许是老师的缘故，语气依旧轻快地说：“他？他就那样！是太小心了！”
小羽估摸着，如王自言：对事不对人。改一些就好理解些：车上我是老大，下了车才是朋友。
王不太高兴了，瞅了瞅小哥，道：“我看啊！你和他差不多，也就比他强一点。”
王这样说了，小哥也知趣不语。车上又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不时响起王的训斥。
小羽想着：“这是真的，这个车子上，从未见过谁敢造次的。”某日说王与亲戚，有个哥哥认识王，说：“嗯！也不是这样，有块校长他不敢说，一说人家就走求了日。哈哈哈！”
……
这几日，小羽给王回微信消息越来越小心了，觉着，阶层那一套到哪里都甩不掉。自在生活，平等交往？见特么梦去吧。
前天中午，王掏出他的手机给大伙儿看微信记录，臭骂一个学生，说：“来，你们看看，这聊天记录！”离的太远，小羽只见到王发的信息多些，对面只是“嗯”“好的”这样的回复。
这不是和自己一样嘛？小羽心里一惊。
王说：“问我他啥时候能再考三科，他问我我问谁去，我这就是个烂怂教练嘛！”，王如此诋毁自己，谁也不敢搭腔，小羽捂脸偷乐。
王把脚伸出去架在车窗上，毫无谦虚的模样。要小羽看，就是插标卖首，傲娇到顶。王继续自语：“他啥都不说，我们咋会知道呢？”
铃～铃～铃
“喂！”
“教练，我啥时候能再考三科？”是一个青稚青年的声音。
“我问你，你考过了吧？”王抽着呛人的烟强问道。
废话么，小羽蔑视地瞅了瞅王，瞅见后视镜里黑沉沉的印堂，如鲠在噎，连忙缩回屁股，低头假寐。
“没有。”青稚回应道，语气略有僵硬，不似方才的自信。
“哦，你说了我就知道了嘛！”王声音明显愉悦了些，似胸有成竹般自信。和气地询问道：“挂哪里了？”
“嗯，直线没跑好。”青稚简答道。
“行，只能下个月再考了，下个月我再给帮你预约，哦？”王贴心道。
呵，关乎钱的事儿，都是值得善待的。小羽如是想道，除了微嘲却也没什么指责的。
“好的，谢谢教练！”青稚礼貌再见。
……
事儿虽然过去了，小羽却对王又多了些心思，微信再也不敢说什么好的，要改成“收到”，群也得马上置顶，不能没有及时的答复等等。
……
今儿个，当王表示接小羽练车时，小羽以自己骑车更方便些，生硬或者知趣地拒绝了王的好意。
当小羽正式骑出老姐的摩托车时，发觉极有手感，毫无生疏之意，自由自在掌握方向和油门，行驶在大马路上，加速加速，减速，转向灯，转向灯，远光，近光，觉着此番好生美气。
呵，姓王的，这下我可不欠你的骂了。
……
嗯，王这脾气能不能改些呢小？羽幻想着，如果自己是王的上司，听见王的手下给自己打小报告，嘿嘿。
狠一点：王，你脾气太臭！你不适合这里，滚蛋吧！
解气是解气了些，不过就因为王脾气不好就把他开除了，自己会不会昏庸了些？不是还有些教练虽然脾气好却不负责任嘛？王负责方面可是挑不出毛病的。这样做有些不公平。
算了，小羽宽慰王。
“王啊，到我帐里来！”本将军要提拔提拔他。
王肯定是大摇大摆的来，算了，纵容些，选贤任能嘛！
“王啊，那个谁谁谁说你脾气太臭，要改改哦！”
……这样自然是不好的，记得鸿门宴中，项羽问刘邦谁告的密，刘邦老实说出名字来就害死了小斯，是不是逼不得已求自保？小羽不知道，也不去追询了。
这样做对小斯自然是不好的。
嗯，就私下给小斯些好处算了。小羽想着。
“王啊！你我升官发财的机会来了！”这样说，王肯定会哈哈高兴，上钩问：什么机会。小羽乐着。
“兵部要来视察了，要考察士兵对将领的忠诚，也就是民心。我啊，一向知道你那臭脾气，平时可没管过你啊！”小羽幻想自己此时应该故作严肃，瞅着王道。王必然会谦谦陪笑。
“这会啊！你收敛些，喏，那是给士兵的福利，一百万两银子，换成衣物粮食。交给你去办了。”小羽觉着自己好生任用贤能，想必王会对自己感恩戴德。
“喏，门外有个士兵说是你的老乡，慕名而来，经过考察，能力确实不错，愿效力到于你，你看着办吧！”小羽想着，王应该会虚荣地翘起胡子来哈哈大笑，应该不会给小斯带去麻烦吧。
祸福相依，生死有命。看造化喽。
……
试场，时间过得很快，小羽这便去地方的汽车驾考管理中心试场了。
中年妇女或者叫大妈，她有事离开的时候，随意便把随身的包交给了小羽，小羽随便就答应了。
然而当小羽要试场时将明天要用的信息表暂托李老师时，立刻便被严辞拒绝了，用的官方语：这责任我担不起，你自己保管。看的一旁那大妈都愣住了。
责任？就这东西，就一会儿还要回来，我能赖着你什么事儿？自己究竟会不会是摔倒赖账的老人呢？当然不是，对于这一点，小羽从未怀疑过。
小羽尴尬地扶起弯下去的腰，“哦”了声，沮丧地逃离这丢脸处地。坐回去时，细细回想，道：“做老师的都是这么圆滑么？”
路人矣！小羽以为，“同学”半月，大家已经是“一条路上的人了”，早上不是还同车同行的吗？这么一提醒，原来在这位老师眼里，自己仍不过是，“用心险恶的”陌生人罢。
……
听教练说，千里迢迢来考场的人每天都很多，小羽算是见着了。
教练带大伙儿来到了一间平顶车房，和和气气地说：“来，都来歇会。”又指着墙上的考试路线图，让大伙儿好好看看。
此间一老头儿，就躺在旁边的竹椅上。身旁有张桌子，上面有台电脑，正显示着四块监控画面。看来，这老头儿地位着实不小。
教练说话了，让大伙儿过去看，小羽便和众人拥了上前。
教练突然呵斥道：“哎！你们是来搞啥的？”小羽知道，要再前些了，嬉皮笑脸的要赶快绷起来了。
王教练指着图纸哗哗哗的一顿指点，小羽懵懵懂懂间知道了些。旁边的老头儿给王点了支烟，王点了点头，便称有事先走了。
当老头儿拿起一旁的授课长条，开始讲图时，大家伙儿才知道，原来这老头儿便是王昨日给大伙儿提到的打点路灯儿。大伙儿心里明白，不管多少，恐怕都得掏钱了。
老头儿操着一口地道的小羽半懂的地方话，偶尔冒出一两个普通话，确实很劲道。他的电话一直在响，每当他说：“这些话出去了千万别跟人交流……”时，就有电话打来，刹那间，他的脸从严肃换成憨笑，语气由教授变成了乡里巴人。
直到第三次，他才将这句话说痛快：“我给你们说哦，这些话出去了可别和人交流，主要是啥？”他咽了口气，顿了下，继续说道：“每个教练都有他的方法，因人而异，听你们自己教练的都能过，所以，出去了别和人多讨论……”
“好，现在和我走，记得咱们去考场看路走慢行车道，别影响考试的，我想你们应该能理解。”
“这里说下，走一趟要两小时里，建议你们租车，我这车一辆二十，两人骑一辆的话一人十块。”
真特么的贵，不知几人在心里说。
老头儿可能还是个心里博士，他说：“我这不是求你们照顾我生意哩，反正你们看嘛！大钱都花了何况小钱呢？”
对对对，也有几人低声说道，小羽希望他们只是些拖。
老头儿添油道：“我也不是白收钱，路上我得操心里，我操不少心，这是我应该的，收钱的时候，我也是高兴的！”
于是，又有人觉得很好笑。小羽竟也傻傻心里点了点头。
花了一个小时，要小羽回来说，这特么的边走路边说也就最多一个小时，骑车几分钟的路程。
讲了些什么呢？和教练讲的十分钟差不了多少，多了一步：“带小孩走路。”
“师傅，多钱？”小羽总是这样的老实又傻，师傅诧异地看了看，问出所在驾校，哈哈道：“不急，不急。”
一旁的李老师嘲笑道：“你急啥里？人家都不急。”
“哦，哦。”小羽点头如小鸡啄米。那里有成年人的模样儿。傻子都能看出来：肯定是个学生。
直到老头儿拿着各驾校的名单，按头算钱时，小羽才明白，除了自己，这可没有傻子，一个个可提防各己着哩。
“啥？30块钱？不是说20嘛？”有人怀疑自己听错了，问道。
“30，一人30。”老头儿不憨笑了，脸色铁青，不容置疑。
一人掏了钱，两个，三个。
但小羽这傻子还是知道等等的。
有人质疑了，问：“那我和别人骑的车呢？”“30”
问：“那我没骑你的车呢？”“30”
“30”
……
“30”
……
小羽以为，怂人，废物，垃圾，只有自己一个，却不晓得，这儿全是。挺好的不是？
……
都是老汉老婆，人家这一小时挣几千，一周就是几万，自己的爸爸妈妈一年在日头下辛苦工作到头，收了几十年的委屈，做了几代的怂人，贫困单子上填的净收入才是人家一天的钱。实在是笑话。
萨摩耶犬，雪白好大一个，哈士奇，真的像狼哎！小羽第一次见，这是老头子车房门口拴着的。
来的时候大伙儿都喜欢它们，抚摸它们，怜爱它们，想解放它们。
现在，早已没人原意待在这吃人的地儿了。
……
办公小姐，姑且叫她小姐好了，实在是该被叫做小姐仍不为过。小羽由自不解气。
“只点两次！听到了答到！迅速到这边来，谁如果没听到，取消考试！”
炎炎夏日，大伙儿正在待考厅休息的时候，突然被这一声雷惊醒了。不少人低声道：“狗日的，态度恶劣的很。”这时候的小羽只是多了点憎恶，心里仍不为所动。
考试的人实在太多了点，嗷嗷待哺的模样儿，任你是有钱人没钱人，都是有求人。小羽在第四组，上第一次厕所的时候才念第一组，正是正午。此刻，尿意又渐起了，看时辰，已经过去四个半小时了。快要念名字不念、想要去尿尿不尿，说的便是此景了。
这狗日的小姐，好生厉害，数百人中，不知有几人为她憋着尿，不知几人为她饿着肚子，更不知几人错过了她玉声金点而被取消资格。
小羽记不清睡了几次了，趴在前面的铁椅子上睡一会儿，后脖颈搁在铁椅背上又睡一会儿，终于熬到了现在这副光景。尿不尿，走不走？
憋吧，一个老乡说。
说来倒是奇妙，小羽方才找位置坐时，将才坐下，胳膊便被右座的人激动的一手抓住，道：“小羽！”
你是？小羽一时反应不过来，隐隐约约中是有些印象的，但这会叫不出来。就着话茬打哈哈道：“哈！是你啊！你也来练车吗？”
“是啊，刚才没事干，想起我妈听你姐说，你也快考三科了。我看了看名单，真的看到你了！”志见到小羽，明显颇为喜悦。
两人叙旧了一会儿，小羽一向是谦虚到极致的，志说起他辍学两年的事儿，小羽只能也说自己辍学一个月的事儿，再加上个高考前，以安慰老乡。老乡说以后想干啥？小羽连忙说：“我啥都不会，毕业了也只能去找个工作，暑假要不是学车，我估计能睡到中午起来！”
老乡兴致颇高，道：“哎哎！我也是，就是嘛！所以我就去学技术，出来了有工作！”
小羽立马称赞道：“不错不错！花别人的钱就是不痛快，多了不好少了也不自在。”
聊了一会儿，个人糗事说完了，聊了聊家乡的事儿，村里的干部贪污将要被查了，村子里一片混乱，鸡飞狗跳，各自表示厌恶和痛惜，至少数月不曾回去了。小羽她娘也已有数年未归了。
两人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就聊了聊游戏，怀念了下当初为了去网吧上网，夏日就开始正午扯谎圆谎，徒步几公里去的事情，又感慨了几句“如今再也找不到一起上网的兄弟了”诸如此类的话。
真的没有话可以说了，志问小羽抽不抽烟，小羽惊讶了下，说：“不”。志说：“好学生！”。小羽略微沮丧，追问道：“那，你也喝酒么？”小羽本想说自己也喝过一点的，一小盖子也喝过，不是么？遗憾的是，志略微诧异了下，说：“不”。
志出去吸烟了，小羽将后脖颈搁在铁椅背上，闭目养神。
……
是啊，憋吧，两人相视一笑，感慨道：“教练让练车的时候，哪次不是憋三五个小时，哈哈哈……”
又无话可说了，笑容散去。老乡刷短视频，小羽继续发呆，小羽喜欢发呆，回味，思绪如潮。
……
“快到我了，我去了哈！”
小羽怕前台小姐取消自己的资格，提前就到了前台，隔着一层玻璃，不知是不是小羽声音太小，这小姐根本不理他，没用的小羽不敢吆喝，只好绕过玻璃，来到小姐办公桌边。
杀人了！一定是那儿杀人了才有的惊恐表情。胖小姐猛地转过身来，露出一幅杀人的目光愤斥道：“你是谁！”如果非要比喻的话，只能用绿茶婊惧怕被人发现秘密般的惊恐和疯狂的神情。
“我叫小羽！”小羽被她的样子吓住了，生怕自己得罪了她，略微胆怯地回复道。
“我管你是谁！这是啥地方？这是你能来的地方？”肥小姐瞬间炸毛了，烦躁而厌恶地对小羽尖叫道。小羽被吓呆又冻醒了，是了，自己是什么狗屎？这是你能来的地方？你也不看看别人去哪了。
去哪了？小羽看不懂，他们都是结着伙儿，无事不通，你算什么东西，刘姥姥进大观园，你还没刘姥姥的身份。那可不仅仅是嘲讽了，那是厌恶！你连刚见到的萨摩耶犬都不如，萨摩耶？怕是都不如那只哈士奇。
外面全是来试场的人，小姐呵斥自己的声音被听到了多少，小羽不敢看，看了看四周，要走吗？这就放弃了吗？
小羽生平不知第几次了，或许什么时候起麻木了，舔着厚脸皮继续请问道：“请问，我到哪里练车？”小羽看着小姐厌恶神情的脸，依旧请问道。
“里等去！”小姐不耐烦地指了后院。小羽没有激动的弯腰流泣。
“哦”，小羽转身即走。过了学员行道，没有来领自己的安全员，没有人搭理自己，就连自己后面的学员都被人领走了。也许？那是该属于自己的安全员？小羽不明白，或许自己被耍了？或许，错过了？也许，这辈子小羽都无从知晓了。小羽记得王说在车旁边等就好了，可能安全员等会到。车子有很多，有一辆和地图上的起步位很像，小羽激动地走上前去，却瞧见已有学员在主驾上了，看其沮丧的表情不知为何？
只好等，只好再等。已经看见两个学员被领走了。小羽知道，不能再等了，等不到了。小羽不能放弃，为试场费，为？为自己要寻点委屈，好砥砺自我？算是吧！
小羽鼓起勇气，问匆匆指点学员的安全员，语无伦次地说：“请问，啊，我应该到拿？”
有三个安全员，两个瞥了眼便继续忙碌，但有一个搭理小羽了：“你问啥？”
“啊？我，我，我是来试场的，我到哪里？嗯，待哪里等？”小羽还是有点紧张，生怕又得罪了人。
“去待车厅排队去！”安全员随意答道，回头和他的学员继续说话了。
小羽急忙插话：“我，我去了，她们让我来这的！”
那名安全员有些不耐烦了，挥了挥手，道：“那你去等去。”
小羽不甘心地走了，大家都很忙，都有事情忙，自己在这做什么呢？小羽站到院子屋檐下，这里是安全员领走学员的地方，走过了好几个，没有人搭理小羽，甚至连瞅都不瞅，小羽瞅着他们，张着永远张不开的嘴，喊不出声来。
终于等到又一个安全员来的时候，小羽请问，这名安全员看着小羽焦急的神色，让他再去问问。小羽便又鼓起勇气面对那个女人，小姐了。
刚走到学员通道，来人递给小羽一张信息单子，原来是阿志，没想到都轮到他上了。阿志看着失落的小羽，还是走了，回头看了看，略微关心或者是一丝忧。但小羽还是好受了些，罢了。
“请问，咋还没人来领我呢？”
“你说啥？不是早有人找你去了吗？”小姐依旧是不耐烦又憎恶的模样，但愿只是针对自己这样吧。小羽后来想着，要不是这样，这种小姐肯定呆不久的，当然喽，人家就是针对你这种人，呵。
“我，我没看见，莫人找我。”小羽如是舔着脸道。
“那你等着吧。”小姐的眉头总是那样锁着，眼睛总是外凸着。小羽后来想着，会不会是自己始终不肯讨好她呢？没眼里劲儿？
也许吧，小羽看着不争气的颤抖的手，抬头看了看铁房顶架子，想了想钓鱼老人，自己也要有他那样的平静，无论别人怎么看自己。小羽稍微转了点身，看了看身后几百个看了看自己的人，小羽掏出裤兜里的地图，心不在焉的看起，是好了些，除了微颤的手指的话。
……
十几分钟后，遇见的领路安全员，倒是极好，提醒自己什么地方该做什么了等等。这自然不是他的义务，如今，早已没有几个白干的人了。那么，这自然是极好的安全员。
本是应该叫声：“师傅，我准备好了的。”他早免了，只求速战速决，也算是洒脱。也有不好的是，催着超车，催着上三挡。要小羽来说，这安全员实在该自己当才是。转弯的地方，当面来车，还是一条窄弯路，要擦肩而过，小羽连忙刹车。
“你停下干什么？你走你的，他走他的，这下好了，停斑马路上了。”安全员的语气，若要形容的话，就是被绑在一起的蚂蚱，他想飞，却要拖着别人家的小子所发出的，漠不关心而仍得操心的语气。
“行嘛！不听我的，你就自己走嘛，你觉得能过那你就过。”安全员不满道。
通过几句搭话小羽已经知道，这名安全员是喜欢听到“嗯嗯嗯”“好的好的”的话，想让自己按他说的干。可自己做不到啊！那按他的想法和加速操作，自己该是个老司机罢。
尽管如此，他还是从头说到了尾。小羽觉得他还不错，你说，他哪里不错呢？呵，比王八蛋好多了。
……
“徐阳！”“徐阳！”
小羽回到待车厅，正在回忆自己挂科场景时，又记起那小姐来了。徐阳喽，你可遭殃了。
“你耳朵聋了？”
“没听见？没听见，你考什么驾照？”
小羽明白了，斥责自己的时候，女人说的话大伙儿都听的清楚。
可这样的小姐也能继续干下去吗？
……
回家的路上，为了利益，谁都愿意讨好别人说吉利话。不合利益的事儿，我～听～不～见～～
是这样的，一行人来的时候是教练让李老师开电动汽车载的，这暧昧可以算到教练头上去，回去呢？
小羽脸皮越来越厚了，明知顾问道：“李老师，回去时候能一起吗？”老师也原意叫了？
瞅瞅，问的这什么话，势利！势利！
“好。”
……
回家的路上，李老师说起他失利的地方，车上的两个女人，一中年妇女，一少妇，都抢着安慰他，祝福他。咒骂耽误了李老师的开三轮的人，宽慰李老师运气不好云云。
说：“噢！就是的，轮到我时候，教练就说有年轻人开的好的很，就是不小心十字路口挂了！”
小羽真的是没有眼里劲儿，这也是回家后才懊悔的，小羽说：“说的是我！我……”
“说的是我！”李老师抢着道，明显很高兴。小羽还不知趣又插了一次，然而再是傻子也明白不该和车主争风头的，如果这是风头的话。
李老师侃侃而谈他的挂科经历，当做自己的光荣事迹一样。
混蛋，小羽真的想骂自己混蛋，仍旧没意识到关于做人或者风头的问题。小羽意识到，说的真不是自己，后来想想，那两个女人怎么又会谈你呢？
期间，他们谈野炊，三人其乐融融，衬托着李老师独特的风情见解，后面的少妇穿着确实很时髦，任谁被这样夸赞都是极其高兴的吧。他们说完了，小羽插了句，三人不语，似没听见。
小羽，你今天话怎么那么多？平时你都不说话的。也许，小羽也算是个人吧，刚刚也挂科了。
他们谈水果，虽一知半解，又是其乐融融，小羽见状说橘子，又没人说话了。
……
也许是三人不再其乐融融的时候，也许是想起来车上有四个人的时候，李老师问：“哎！你是不是考了满分。”
便是明知顾问也罢，小羽笑了笑，看来是想说话了。
“我全挂了！”有人听自己说话，自然是极好的，那么，全挂了也是骄傲的事情了？也许吧。路人更喜欢听这个。
“我也是十字路口挂的，要转过窄弯了才看见来车了，太近没把握过，就停了。”小羽沮丧地说道。
健谈的女人怎么默不吭声了？小羽想着许是听的太认真了吧。
李老师先问的，只好继续问道：“还有个呢？”
小羽犹不自知，说出的傻话恐怕回去后要懊悔的给自己一嘴巴子。
小羽掏心掏肺了，许是撕心裂肺的骂道：“都是那前台小姐！”
李老师关心的是：“小姐？”
“嗯，就是办公那块，态度恶劣的很！”小羽加重语气尖声模仿道：“徐阳！徐阳！你耳朵聋了嘛？”仍觉得委屈愤怒，恐怕已经像个疯子一样模仿女人对自己的吼叫了。
“你咋能叫人家小姐呢？”李老师责怪道。
“嗯？”小羽惊了，小羽，你这样的傻子，怎么敢出来和人说话呢？你当然该知道不对的地方了。
你与你见人便诉苦的你妈一样了，不愧是她儿子。你与那祥林嫂又有了几分相似？你将你的可怜活生生变成了可憎，活该！路人是什么人？“同学”是什么人，老头儿是什么人？今天这课你仍不明白！
小羽倔强道：“为什么不能叫？我连叫她小姐的权利都没有？”
李老师不说话了，哪有人说话？哪有人再听？
过了一会儿，李老师谆谆教诲来了道：“有时候你要理解人家里，人急来了脾气就是大点。……”
得，后来的话小羽已经拒绝回忆了。依稀记得，李老师说完就有人搭腔道：“就是就是”，“嗯，就是的。”
李老师骂王教练“这崽子原来是个懒怂，表给咱们，明天可能就不来了！嘿！”有人搭腔陪笑。
（此处附：感同身受与优越感）
……
心情不好的时候，甚至嫌夏日的绿茶不够清凉的时候，有钱人愤斥没钱的人，在无关者眼里：理所当然。有本事有权利有人脉的人，训责比他小的人，在他们眼里：理所当然。甚至，甚至有时候卑微的你当时也理所当然的接受了，心里留着臭泪，自嘲道：“我是谁？我连垃圾都不如。”尤其是本就没钱没势的人。
但小羽希望，不要记恨，不要记恨。可以恨，可以在无处诉说公平的地方，大骂：“老天爷，你瞎了眼呐！”
你也可以看见他们被别人愤斥的时候，疯癫地脱掉衣服，赤裸狂奔，告慰老天爷：“哈哈哈哈哈！恶人有恶报！老天爷？老天爷！嗯？嗯！你开眼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甚至可以躲在茅屋里面，朝着欺辱你的人，大喊：“王八蛋，臭婊子！”也是很不错的选择。告诉你自己：你不是粪土，你有溅血的权利，你有告诉自己，“我没有错！”的权利。
一定不要记恨，如果做不到的话，但请记恨一人好了，当你有权有势的时候，莫伤害到那些如你曾经一样落泊的无辜的人。
小羽，你个打小只能因废纸上的可笑成绩受学校些许权威庇护的可怜人儿，你活该得长大。
……
又想起那个钓鱼翁了。此时心境当如是。
……
你笑起来真好看，
像春天的花一样，
把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愁，
统统都吹散……
令诸如此类小姐遗憾的是，似小羽这般厌恶的人，他过了。
……
时来运转，运转时来。昨日双满分的人，今儿个挂了，昨日挂了的人，今儿个过了。昨日满分的不曾获得多少妒忌，今儿早已说不出话来，昨日挂了的不曾少一丝丝胆怯，今儿早已蹲在开场外沮丧问：花儿，你为什么开了去。
路上出租车已经来了不少，一辆油罐车快速驶来，扬起的沙土不理不舍似它的鬃毛，霸气侧漏。扬起的灰，小羽觉得真不错，当是贺贺自己昨日的衣服罢。
……
早上本来想睡到十点的，毕竟小羽是第四组，教练一直没有联系，想来问题不大。但小羽还是订了九点的闹钟。
小羽舒服地热水敷了敷眼睛，凉水刷牙。
吃面皮的时候，小羽又是眼睛一亮，这店老汉的小孙女长得真俊，不禁老脸一红，忙低头看小说。
有些不知吉利不吉利的是，有个顾客接错了小羽的微辣面皮，说是才拌开还没吃，老汉尴尬了会儿，给小羽端了过来，说是“还没吃过”，小羽表示理解，笑了笑，不记得点头了没有。
“多弄点，你看你弄的少的！”
老汉说他小孙女，小羽急忙了看了去。没说了，又正经地拿起手机看小说，偶尔瞥眼群里的消息。
小孙女双手捧着稀饭来了，小羽瞅着了，但不好意思接，便坐等着。
乖乖！这俊俏的小姑娘，给咱整的满满一碗！嚯，小羽从将溢的碗沿啜了一口，嘛香！觉着自己这碗稀饭真值！
当小羽正在享用家乡面皮的时候，突然，手机“叮”地响了一声。
什么！二组的“同学”都考完了？这才九点半啊？小羽急忙开始大口大口吸碗里的扯面皮。
等快车的时候，手机又响了。第四组开始点名了，时间九点五十。王教练在群里发消息了，道：考试不要紧张，加油！
小羽完了，小羽这时候才意识到考试的时候过了就只跑一遍，时间上会快一倍，况且考试期间，效率只会更高！
那么，昨天轮到自己用了至少三四个小时，如果今天是九点开始的话，十点半！最多还有半个小时，自己要在这之前去。
车来了，消息也来了，考完的“同学”已经让五组的李老师去准备了。
小羽不知道怎么办，若是以前，迟到了便请病假，就不去上课了，就像现在有的人说：“撞了人，撞死了还好，撞不死就煎熬死你。”许多事情便是这样的不讲理，没有公理。
司机招呼，小羽呆呆“哦”了声，上了车。指望司机了，只能指望他了。
司令问候了小羽几句，小羽略微好受了些，过收费站的时候，偏偏堵车了。时间已来到十点二十，小羽已经麻木了，脑子里已经在幻想自己正在那名小姐面前百般恳求的场面。
你说？我要是说就当自己挂了一次，小姐会给我一次现场补考的机会吗？不要厌恶我，求你告诉我怎么才可以补救。打电话给教练？“教练，我来迟了？”别逗了，都什么时候了，还以为你是王熙凤呢？你是做什么的？是，我活该！我活该来迟。可高考也能来迟十五分钟呢？高考目的是保密和保证不影响其他考生的情绪，可你们驾考呢？
混账！你以为这是你学校？
哦！不，呜呜呜，我活该，我活该！
小羽一副绝望的神情，许是渴望司机更多的问候或者些许安慰，司机依旧平静地尽可能开的快些。小羽命令自己别装了，平静了些，看了看外面匆匆滑过的一片片绿色，红色，又幻想着，如果考过了呢？
小羽记起了一首歌，那人唱的真好啊！
你笑起来真好看，
像春天的花一样，
把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愁，
统统都吹散，
司机对说前面绕道，小羽说：“哦哦”
……
女人长舌喜说话，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时间已经来到了十点五十，考场换了，当小羽一眼瞥道第一间大厅上写着：科目三正式考场时，突然脑子机灵了，没有浪费一丝时间去昨天进的大厅。
全新的大厅，小羽正不知所措的时候，中年妇女或者“大妈”叫了小羽，问：“你考完了吗？”
小羽脸色一白，哭丧着脸，说：“我刚来！”回头不甘心，连忙又问：“四组开始考了吗？”
大妈略有讽意，说：“早都考完了！哎！你早上搞啥去了？”
小羽发呆没有回答。
“哎！你还不赶快进去！说不定来得及！”今儿的少妇竟是如此漂亮。小羽急忙冲了过去，回头匆匆又瞧了眼。
“同学！请问在哪里给这个表？”小羽看见前台有几个学员在填表，瞧着一个装扮像工作人员的问。
“不，不知道！”这人被小羽夸张的神情，怔住了。
“这里！这里！”少妇眼瞅着小羽胡来，跟了过去指了指前面的学员通行道，边上有两名安全员。
噢！是这！来不及谢谢少妇，小羽急忙上前去。前面有人，只好排队。
“哎！哎！五组的还有吧？”五组了吗？小羽心里一凉。
“四组呢？”小羽眼睛亮了。“啊！我！我！”小羽急忙将表递给安全员，安全员没有接，让小羽采集指纹。
“口罩。”
小羽急忙将口罩又紧了紧。
“口罩。口罩摘了！看这。”安全员简直服了他，给指了指摄像头。
小羽终于进去了，在安全员指示下看到了自己刚刚写入里厅显示屏上的名字，心里一下子有了着落。
今儿的工作人员都很正规，绝不多话，也不吆喝，小羽很是高兴，可小羽手却一直在打颤，小羽知道，熟悉的感觉，正式的考试，它又来了。
运气着实不好，加减挡的时候，降二挡时，小羽踩刹车竟然能把车踩的跳起肚皮舞来。小羽急忙扭车钥匙，深深吸了口气，还好，安全员没有让自己滚蛋，重启。
刚才好像有人在踩自己的刹车？因为刹车踩下去的时候没有跟着脚。
也许是在第三次路口刹车的时候，小羽才知道，自己者辆车刹车有问题，小羽猜测：弹簧一定是生锈了吧？
期间几次前面遇到车辆，小羽直接停车，一点险也不敢冒，左顾右盼，不肯放松一刻。大概是靠边停车，小羽看近了些时候，里面停车了，喘了一口气，调了小幅度方向盘，又起步，再调，再起步。最后一次起步的时候，已然距离路边线不多了，车子差点熄火，小羽急忙刹车停了下来，不能再冒险了，小羽放弃再靠近了。
再近，那不是放弃不放弃的问题，搁王讲：“那是脑子有问题！”
车子几次折腾，小羽都觉得颠的慌，好在安全员依旧平静。挺好的安全员，他哪儿好呢？因为他不是王八蛋。
想去远方的山川，
想去海边看海鸥，
不管风雨有多少，
有你就足够，
喜欢看你的嘴角，
喜欢看你的眉梢，
白云挂在那蓝天，像你的微笑，
……
成绩合格！成绩合格！
小羽总算欣慰地笑了，也不过如此嘛？却也不想想，是谁考完还呆在车上被人家安全员叫才叫下来的。
事情这样还没完，签领的时候，见到工作人员，小羽心里咯噔一声，想：“狗日的，又是你！小姐？”
小羽看着手边电子屏上的学员签字，便用手在上面写，怎么都写不上。
小姐厌恶道：“叫你签字！”
边上人递给小羽一种感应笔，小羽连忙写上，在一边等候她的吩咐。
她总是这样，不给人说接下来的程序，却又指责别人的举措。
小羽看着打印机出来的纸，见女人没有指示，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拿走它们。小羽刚碰了碰纸，女人瞪了过来，小羽吓得急忙把手缩了回去。
又吐出一张纸，小羽猜测，应该是纸还没出完吧。
等到纸再也不出的时候，小羽终于去拿了，拿到手，女人转过头来，恶狠狠地说：“你干什么？签了字不走你还想干什么？”
狗日的，态度恶劣的很。
小羽走了，踏过曾经碰过的垃圾沼泽，把它们，摔到背后。大摇大摆地说声：“再见了，您嘞！”
小羽乐呵呵地在心里笑了。
你笑起来真好看，
像春天的花一样，
把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愁，
统统都吹散，
你笑起来真好看，
像夏天的阳光，
整个世界全部的时光，
美得像画卷，
……
……
……
……
……
……
……
……
（附：章节：钓鱼翁）
有五六十岁了吧，怎么可能是四十几岁？
夜才九点，远离闹市的地方，我们练车。闲余间，下车乘凉，透透气。
道路两旁是香樟树，过去，是小花丛，再过去，见到了一辆车，约半米高的电动小三轮儿。瞧瞧这辆车，车上似乎斜挂着一张破布。瞧仔细了，竟是一个人，一个穿着黑区区脏兮兮的，老头儿。
这必定是个老头儿，钓鱼竟能让人瞧不出是否睡着了！走近些看，鱼钩倒是很专业，鱼网，鱼桶，一应具备，实在是比自己玩耍时钓鱼豪迈多了，这想必是吃饭的家伙什。
走过路边小花园，靠近栅栏，再瞧！老头儿？老伯，你确定能钓着鱼？就下面这臭水渠？咱可只瞧见浮萍和垃圾袋，与那绿油油的渠水。
老头儿，我只是在这儿看了一会儿，便被蚊子蛰的浑身不自在，你，又是在做什么呢？
老头儿没穿鞋？他蜷着身子斜坐在小车座上，消瘦的身子就像家里的菜板
……
章节：感同身受与优越感
说别人的时候，天空风轻云淡
说自己的时候，哪里都是阴云密布
怎么都，怎么都想不明白。
……
次数多了，又有机会听到说别人的时候，雨滴在胳膊上，眼镜上，冰冰凉凉的，说，你看，那边的确是风轻云淡的嘛。即便是阴云密布，风总是凉的罢。这时候，耳边听到的他人痛楚都不及眼前风光旖旎。若恰好是说及不相干的人，风光似乎已更好了一些。
优越感是什么？每当有人一边轻描淡写地夸赞某个人，一边语气沉重沉重到底地批评某个人，而且是基于同一件事情的时候，某人无论换做是谁都会飘飘然的，嘴角要翘起来。这就是优越性，它最要命的特点是基于事实。人们一边憎恨它，一边渴望它。得到它的人无论怎样都是最尊贵的人，怎么样都是对的。得不到的人，战胜不了它的时候，唯一停止这种诅咒的办法就是离开它，解脱的办法就是不在乎它，也就是说拒绝它。
所谓虚荣，一念生一念死，天堂到地狱，善变不过如此
而钱财权利，而利益可以改变这些表象，如虚荣之善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