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晨曦吓了一跳，手一松，袖子掉到了地上。
单只袖子没有多少料子，很快就烧没了，空气中弥漫着蛋白质烧焦的味道，像烧焦的羽毛。
赵晨曦看着地上的灰烬，“我不是故意的……袖子多少钱，我赔你。”
“滚滚滚，哪有赔一只袖子的，你赔我衣服。你的血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能把羊绒给点燃了？”
“衣服是你自己非要撕的……我帮你把那只袖子缝回去？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我的灵能终于觉醒了吧。”
“被你用脚踩过的袖子我不要，你这个灵能有点意思啊，该不会叫糊你一脸血？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不是还没穿么。我就觉得自己能够控火，但是我也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啊，是不是我以后都不能义务献血了？”赵晨曦为自己又失去一个志愿活动而感到惋惜。
“别傻了，你应该想想自己以后怎么办。你的血没法常规保存，如果又与其他人的血液排斥的话，失血就会要了你的命。”
“以后的问题以后再说，现在这个距离够安全吗？再不打车我的脚就真废了。”
“不，你的脚只会长一层茧子。不过我看这些孩子也快要到极限了，我看看能不能叫到车。”
赵晨曦索性盘腿坐了下来，等着脚底的伤口自己修复。因为这个灵能的关系，他无法使用常规手段止血，无论是纱布还是棉球，碰到他的血都会自燃，好在这个灵能同时具有被动恢复能力，静静等着伤口就能自愈。
一行九个人，一辆出租车肯定坐不下，七个孩子再加一个半残的，谁在第二辆车上阮良都不放心，只好干脆叫一辆面包车。
半个小时之后……
租车行的王师傅最近有些心情不好。他本来是给车行开婚车的司机，技术高超话又不多，婚车开得又平又稳，在业内也算是小有名气，不少新婚夫妇都打听到他的名声，指定他来开租用的婚车。
可惜好景不长，租车行换了老板，新来的老板喜欢听人奉承，他不会拍马却工资极高，被老板不喜，在同事的几番打压之下被迫去开面包车。
面包车的生意自然没有婚车好，大部分旅游团都有自己的巴士，少数想要自驾游的家庭团也更喜欢能说会道，主动推荐当地特色的司机。再加上他平时不善交际，和分派活计的同事关系也不好，上个月的收入自然是一落千丈。
老婆已经唠叨他半个月了，再不想想办法，下个月的房贷就要还不上了。
因此，当这次的任务分下来时，同事们都嫌接单地点太偏僻，不愿意去，只有他自告奋勇，接了这个活儿。
只不过，他没想到目标地点竟是如此的偏僻，如此诡异。
城郊的烂尾楼群，他听说过，却从来没见过。此刻远远望去，空洞无窗的楼群好似一片鬼楼，格外阴森。好在接单地点离那里还有些距离，否则他真的不一定有胆子把车开进去。无人居住的烂尾楼，他开一空面包车进去载鬼吗？
接单地点在大马路边，冬日的阳光不算强烈，但仍旧温暖了王师傅有些受惊的小心脏。
他小心翼翼地把车停到指定位置，却没有看到预期中一大家子的乘客。下车环视了一圈，只有一个左耳戴耳钉，看起来好似不良少年的小孩在朝他招手。
“大叔，辛苦你了，车停这里就行，我爸待会就来了，他想自己开车带我们出去玩。”
这个不良少年笑起来很诚恳，打消了王师傅的戒心，“那怎么行，这不符合规矩，再说了，你们付了钱租车，我就要为你们服务，不能让顾客白花钱。”
“没事没事，我爸说了，他保证把车完好无损地还回去，如果有任何划痕原价赔偿。晚上还车，您就去喝喝茶，听听曲，晚上来取车就行。不差钱。”
“可是……”
“要不我再加二百？”
“那也……”
“好吧，”阮良叹了口气，像是放弃了，“那您上车吧，我去跟我爸说一声，就说咱们得按规矩来，总不好为难别人。”
“对对。”王师傅点点头，刚要回到驾驶座上，就感到一双手掐住自己命运的后颈，“糟糕”，念头刚起，就晕了过去。
“傻大个快过来，帮我把这个司机抬后备箱里去。”阮良对着身后的建筑喊了一嗓子，赵晨曦立刻从藏身处出来。
“我叫赵晨曦，我不傻，为什么不让司机直接拉我们回去，感觉他不像坏人。”
“他不像坏人，我像。”阮良把王师傅从车里拉出来，“过来搭把手。我们两个带着这么多孩子，连一个像样的大人都没有，是个正常人都会起疑心吧。”
赵晨曦走过去，把王师傅的胳膊架到肩膀上，”那我们也可以解释嘛，把人打晕了总归不好。”
“他是一个十分有原则，并且认死理的人，跟这种人解释太麻烦，费口舌不说，最重要是耽误时间，我们现在逃得可不算远，鼠组的人随时有可能追上来。”
“好吧你总有理，我说不过你，我保留意见。”说归说，赵晨曦还是老老实实按照阮良的吩咐把王师傅放进了后备箱。不过他想了想，把阮良递给他，他一直没来得及穿在脚上的袖子垫在了王师傅的头下。
“招呼孩子们上车，我们出发。”阮良坐在了驾驶座上。
赵晨曦把孩子们安顿好，坐到了副驾驶座上，“没想到你还会开车，不过你看起来还没成年啊？”
“嗯，我会避开交警的，不用担心。”阮良掏出手机，打开手机地图，“有导航，不怕。”
赵晨曦颤颤巍巍地把安全带系上，“这是原则问题，未成年不能上路，跟交警查不查没关系。我觉得我们还是等司机师傅醒过来之后跟他好好道歉，再请他开车送我们去特勤处比较好。我们只要好好道歉，态度诚恳，他一定会原谅我们的，还有……”
“聒噪。”阮良一脚油门踩下去，面包车咆哮而去，赵晨曦后面的话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空旷的马路上只留下一地的汽车尾气。
……
半个小时之后。
“前方红绿灯路口请直行，走右侧车道。”
赵晨曦只觉得眼前的景象越来越熟悉，眼前的那片楼怎么也都没有窗户？
莫非又开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