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头说到此处，讥讽的一声冷笑，“而现在你倒好，居然要把这云纹草给去掉，还要把主药降低分量，呵呵，你难道连丹道中最基础的君臣之道都不懂吗？”
“你这样修改丹方，切不说成丹之后，这虎狼之药还有谁敢用，甚至你只要敢如此把灵材投入丹炉，你就十成十会丹毁炉碎，甚至连你的小命都有可能会保不住！”
“什么？丹毁炉碎？”听到吴老这样说，王彤等人脸色也不由得一变。
“这，难道这样炼丹还会炸炉吗？”就连王彤也忍不住惊倒了，“炸炉可不是说着玩的，那玩意搞不好是要出人命的。”
“楚兄！”王彤忍不住惊疑不定的看向林楚。
林楚却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目光似笑非笑的看着吴老头，“你说完了吗？就是这样了吗？”
“呃……”王彤等人听到这话都忍不住一愣，“都这样了还不够吗？”
吴老头也是哼哼一声冷笑：“怎么，难道老夫说的不对吗？”
林楚扑哧一声喷笑，“看你那么兴奋，那么激动，我还以为你能说出些什么呢？”
“原来就只有这种程度而已。”
“还十成十会丹毁炉碎，那我要是不丹毁炉碎呢？”
吴老头下意识的就要说，“那绝不可能！”
不过他还没开口，林楚已经话锋一转道：“不错，你说的那些确实有道理，金阳丹的主药和辅药确实都是至刚至阳之属。”
“但是你忘了一件事。”
吴老头一皱眉，“你倒是说说看，老夫忘了什么？”
“你忘了，金阳丹本来就是至刚至阳的虎狼之药！之所以要这样搭配，要的就是它的锋锐和激烈。”林楚此言一出，吴老头忍不住神色一顿。
旁边王彤等人更是下意识的微微点头。
林楚则继续道：“而云纹草确实是一味良臣之药，它本身没有什么特定的属性，药力也很微弱，但是胜在中正平和，最善平衡稳定药性。”
“很多灵丹之中，都会用它来调和药性。用在此处，也确实可以缓解此丹的锋锐和暴烈。”
“但是这样的缓和，对于金阳丹整体的暴烈来说，不但是杯水车薪。而且根本不受控制，失之毫厘则谬之千里。”
“作为一名丹师居然把成丹依托于这样一种完全无法掌控，且概率极为低下的方法之上。也难怪你们这些人把这金阳丹视为畏途了。”
他这一番话一说，吴老头脸色也忍不住变幻不定。再看林楚，神色有些不同了。
如果说之前他还以为林楚对于丹道和金阳丹根本不了解的话，他现在已经不这么认为了。
至少林楚这一番话对于药性的理解就称得上是鞭辟入里。
而且也确实句句都在点子上。
却听林楚冷笑一声又道：“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被平衡了药性的金阳丹，还算得上是金阳丹吗？它还剩下几成药性。”
吴老头闻言又是一皱眉，但兀自不服气的道：“老夫当然知道这样做可控性不高，也知道这样炼成的金阳丹效用会大大降低。”
“但是万物须知过犹不及，金阳丹虽然首重锐烈之效，若是丝毫不做抑制，那样的丹性便是武王强者的身体也承受不住吧？”
“而且这样做虽然可控性不高，但若是不这样做，除此之外难道还有别的成丹之法吗？”
“愚蠢！”林楚毫不留情的呵斥道：“什么过犹不及，简直是狗屁。”
“金阳丹是什么灵丹，它不是增长修为的，也不是辅助修行的，他是争斗之丹，更准确的说他是以激发潜能为代价的搏命之丹！”
“会用到金阳丹的情况下，武者首要考虑的是身体能承受吗？不，不是，这种时候要考虑的是怎么样才能激发的更彻底，哪怕多激发一分也就多一分活下来的几率！”
“所谓此一时彼一时，连这个都不了解，还说什么炼丹！”
“你……”吴老头闻言顿时一滞，他是丹师，平时根本也不用跟人拼命，当然考虑不到这些。所以对于林楚所说还不太认可。
但旁边王彤等人闻言却忍不住大点其头。
作为一名武者，如果都已经被逼到必须要使用金阳丹这种激发潜能的灵丹了，那种时刻确实要考虑的已经不再是使用此丹会造成什么样的后遗症了。
而是能不能活下来的问题了。
只有活下来，才有资格考虑其他。
这道理虽然浅显，但是大多数丹师却很难考虑到。
而林楚却能考虑到这一点，就这一点上，林楚已经胜过其他大多数丹师了，因为他会设身处地的去考虑灵丹使用者的心理。
哪怕是吴老头虽然平时没有考虑过，但是林楚一说破，也意识到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所以他也无法反驳。
而林楚却再次开口：“还有……”
“还有？”王彤等人都是一怔。
吴老头更是眼角一跳，你还有完没完了？
“你难道真的以为加入了云纹草，就能降低此丹造成的后遗症了吗？”林楚讥笑问道。
“这……当然。”吴老头微微迟疑，随即连忙肯定道。
“我看未必。”林楚微微摇头，不以为然，“云纹草的加入，虽然表面上可以将此丹的锐烈加以抑制。”
“但是，是药就有药性，哪怕是云纹草也不例外，它的药性虽然微弱，却会让此丹的药性变得复杂，而且这种复杂是几何级数倍的。”
“这种丹性的复杂如果是其他用途的灵丹还罢了，就算有丹毒也可以慢慢炼化。”
“而金阳丹这种灵丹，复杂的丹性却会让后遗症同样变得更加隐蔽，难以根除。看似减轻了，其实却是加重了。”
“这样的丹方，这样的炼丹，你居然还跟我说它没有错，然后你还跟我说你七岁开蒙，炼丹近百年，你的丹道知识都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你……”吴老头差点没被噎的翻白眼。
更要命的是，林楚说的有理有据，他居然找不到反驳的词语。
最后一跺脚，怒道：“哼，就算你说的再有道理，没有云纹草中和，我倒要看看你如何成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