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粉色衣裙,装饰精美的少女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少女负手而行,神色倨傲,一副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的样子,当然,今日她也有这个资本,来人正是朱海的掌上明珠朱芷萌。
朱芷萌在孙鹤林面前站定,先是朝始终安然静坐的施槿看了一眼,然后才看向孙鹤林不客气道:“孙鹤林你好大的胆子,这里是我家,今日更是我爹的寿宴,岂是你说闯便闯的地方!?”
若说孙鹤林此人的缺点和可憎之处的话,便是万言难尽,但若说他有什么优点的话,怕只有胆子大这一项了。从小便是胆大妄为,成年之后更是胡作非为色胆包天,所以虽然站在人家的地界上他却根本不怕,朝瞪着他的朱芷萌哼了一声道:“这扬州城我想去那儿便去那儿,还轮不到你个小丫头来多管闲事儿!”
“你!”朱芷萌平日被父母师兄们宠若珍宝,哪里被人这样当面呼喝过,顿时气红了脸,飞快朝施槿瞟了一眼,指着孙鹤林骂道:“不要脸的东西,立刻滚出我家!”
没想她刚骂完,孙鹤林就翻了个白眼朝地上啐了一口道:“呸,你以为谁稀罕这里”说着挥手下命令:“把人给本少爷拖走”
官兵们一听刚要上前却再次被打断,这回说话的不是朱芷萌,而是一向寡言少语的李晨风。
李晨风走到被气的哆嗦的朱芷萌身旁,安抚的轻拍了一下小姑娘的肩膀,然后看向一脸不耐烦的孙鹤林道:“孙公子,今日是家师大寿的喜日,在坐众人皆是家师的客人,你看你与这位公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若有的话不妨在此说清,别伤了今日的喜气!”
这一番话说的明知故问却又合情合理,然而话中之意却是偏袒了施槿,而跟过来的几位师弟和围观众人听后皆纷纷附和,毕竟孙鹤林被教训的原因他们都有所耳闻,这样一个恶霸公子没有谁会对其有好的观感,反而对施槿当日的惩恶之举很是赞服。
舆论对孙鹤林而言根本就是耳旁风,他翻遍了扬州城,好不容易得了消息找到这个胆大包天敢得罪他的家伙,怒气**齐齐涌上心头,哪里听的进去李晨风的好言相劝,直接放狠话道:“误会什么误会!本少爷今儿就是要把他带走,谁敢再管闲事儿本少爷定让他好看!”说完直接摆手示意官兵上前抓人。
被打断两次了官兵们怕再有人冒出来阻拦,赶紧围上前就要动手抓人。
不过,人他们今儿是抓不到,更不可能抓到了!还没等靠近,走得快了半步的两个官兵便同时哎呦惨叫着扑倒在了地上,剩下的官兵见状吓了一跳,这最后的一步便犹豫着不敢轻易迈出去了。
重新拿了酒壶将酒杯斟满,施槿微微叹息道:“如此美酒真是可惜了!”说着端着酒杯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起身后抬手整了整衣襟。
传言虽有些夸大其词,但此刻见了施槿从容的气度,在场众人却都忍不住在心中赞叹一声,更何况方才仅凭一杯无力无形的酒水,眨眼间便能让两名成年男子痛呼倒地,而在站的许多人甚至都未及看清对方是如何出的手,这样的武功内力的确令人惊叹。
被打倒在地的两个官兵虽然不再惨叫,却全身抽搐了几下不动了,也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昏过去了。其他人见状,哪里还敢轻易往前凑,倒是见施槿站起来,都吓的齐齐朝后退去,只是这一退却恰好把惊在原地的孙鹤林给凸显了出来。
施槿见孙鹤林一副惊呆的怂样,冷冷一笑道:“你说今日是你将我带走呢,还是我再给你醒醒脑呢?!嗯?!”
孙鹤林闻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再不复刚才的嚣张气焰,边后退边慌乱的挥着手喊:“快,快把这个家伙给我抓起来!”
官兵们你看我我看你,却是无一人敢再轻易上前。
孙鹤林见状气急败坏的抓住身旁一个官兵用力推搡了一把,嘴里叫道:“都给我上,谁要不上,让我爹将你们通通下狱问罪!快!”
也只有孙鹤林这种没脑子的二世祖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种将律法当做私刑的蠢话,不过这招对长期被他欺压的官兵们还是有些效果的,被推到前面的那个官兵抖着手抽出了腰间的佩刀,咽了咽口水大叫一声朝施槿挥刀砍了过去。
“上,快,给我一起上”孙鹤林见状趁机鼓动众人。
有一个领头的,官兵们胆子略微大了些,纷纷抽刀朝施槿扑了过去。
而面对这些挥过来的刀施槿仿佛没看到一般,仍然站在原地悠然的转着手中的酒杯。
“快躲开啊!”朱芷萌大急,竟想上前帮忙,只是刚迈了一步便被按住了,刚准备挣扎便听李晨风淡淡道:“放心吧,这些人伤不到他的!”
话音刚落,众人便见原本站在桌前的年轻人身形一转便到了桌后,而那些砍过去的刀自然扑了个空。
施槿冷冷一笑,伸手猛的朝桌上一拍,桌上一盘炒的金黄的花生米顿时被震飞起来,颗颗分离,当施槿再次挥手时,众人只见原本酥脆的花生米如弹珠一般朝着桌子对面的官兵们飞射而去。
“哎呦!”
“啊!”
“……”
惨叫声此起彼伏,夹杂着佩刀落地的声音,咋一听还以为发生了如何激烈的打斗。
看着自己带来的官兵们被施槿仅用一盘花生米便打的一个个捂着眼睛鼻子的惨叫,孙鹤林此刻终于真正感觉到了害怕,浑身忍不住哆嗦了起来。
施槿看了孙鹤林一眼,漫不经心晃了晃手中的酒杯,道:“看来今日你还是带不走我!”话音落,身形已如离弦之箭飞射而出。
在场之人大部都是江湖中人,方才花生米那一幕已令他们感到惊讶,此刻再看施槿的速度更是震惊!
孙鹤林双眼大睁,不敢相信的看着眨眼间便到了他面前的施槿,嗓子里哆嗦出一声:“你——”便觉喉咙一紧,嘴不自觉便张开了。
施槿将杯中酒直接灌入了孙鹤林嘴里后,掐着他咽喉的手方松开。
呼吸一畅孙鹤林下意识吞咽,却被呛的咳嗽了起来,只是还没等他把这口气捋顺了,右腿膝盖便传来一阵剧痛。
看着狼狈的跌跪地的孙鹤林,施槿冷冷一笑。
这几日孙鹤林找人闹的扬州城一片鸡飞狗跳,故而此刻众人对他并无多少同情,即便是朱府之人或多或少都受过他一些气,此时也是冷眼旁观。
见众人反应,施槿心中明了,无人相帮对她而言当然省了不少麻烦,看向抱着腿痛叫的孙鹤林,淡淡道:“孙少爷的脑子想必此刻清醒些了,我给你提个醒,现在走的话或许还来得及!”
孙融林虽跋扈却还没傻,知道留在这儿只会被修理的更惨,忙忍着痛叫唤着跟来的官兵扶他起来。
那些被打的鼻涕眼泪一大把的官兵们自然恨不得马上离开此地才好,急忙上前七手八脚的扶起孙鹤林便要离开,就这时却听一声怒喝传来。
“好狂妄的小子!”声音宏厚粗重,带着三分怒意七分不屑。
施槿转身随着众人看过去,来人身材壮硕,面黑神恶,额头一道弧形疤痕更添几分煞气,正是朱海的师弟苍雄帮副帮主贺远。
施槿能认出他却是因了他额头上的那道疤痕,此刻仔细端详,果然如蒋三叔所言像道月牙,这让她想到了铁面无私的包青天。不过,这个贺远外形虽与戏文中的包青天很是相近,但从其凶煞的面相却可看出此人并非善类!
贺远瞪着两丈外的施槿,神色越发不善,他还以为是什么胆大狂徒敢在寿宴上撒野,原来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于是冷笑一声道:“你可知此为何地?!”
施槿微微一笑,望着贺远不紧不慢道:“贺帮主此问倒是有些奇怪,我受邀来贺,自然知道此为何地!”
贺远见施槿态度轻慢怒意更盛,当即喝道:“小子狂妄!既然知道还敢在此撒野放肆!”
施槿听了脸上笑意不减,似乎根本不把贺远之言放在心上,却听朱芷萌急声道:“二叔,不是这位公子的错!是孙鹤林仗势欺人先动的手!”说完朝施槿望去。
两次相帮,施槿觉得小姑娘挺有意思,便朝她笑了笑。
朱芷萌却是脸上闪过一丝羞赧,急忙转回了头。
听了朱芷萌的话,贺远皱眉朝孙鹤林看去,“鹤林,萌萌说的可是实话?!”
若说刚才孙鹤林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里的话,那么现在他却不想走了,此刻一听贺远相问,急忙哀叫喊冤:“贺帮主,我冤枉啊!我本是奉了父亲之命,带了贺礼前来给朱帮主贺寿的,却无缘无故被这小子打伤!”说着便痛叫着坐到了地上。
朱芷萌一听顿时气的跺足,怒骂:“你胡说八道!”说着朝贺远道:“二叔他胡说八道!分明是他,是他闯进园中先动手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