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警察翻了翻手里的资料,蹙眉看向肖觅蜜:“亲属?死者白向春,妻子秦香兰已于三个月前死于一场车祸,儿子白沙数罪并罚被收监,资料显示他已经没有亲属了,你是他什么人?”
肖觅蜜语塞,严格意义上讲她的确是算不得什么人,便只好随着黎雨一起站在外面等待了。
现场勘查完,遗体被拉走,再到当地的公安局去做了个口供,忙完已经到了下午四点钟。
肖觅蜜失魂落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一个手脚都不能用的人,单凭现场没有别的任何的蛛丝马迹,就判定是死于自杀?
肖觅蜜有些绝望的望着黎雨:“我不相信!绝不相信!”
黎雨抿了抿春,他想安慰肖觅蜜,却不知从何而起,末了只好对肖觅蜜说:“先别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肖觅蜜红着眼圈:“白叔是唯一的证人了,他要是死了……”
白向春死了,当年的真相也就石沉大海了,即便她知道杀害她父母亲,夺取她家财产的人就在眼前,可是没有证据,她只能天天看着他,潇潇洒洒的进出苏氏医药。
黎雨道:“当初公司里那么多人,总不可能所有人都死绝了,咱们可以去找找他们也许能知道些事情。”
“让我想想。”黎雨说的不无道理,可当年的关键性人物,再也没有一个人能比白向春更加有发言权了。
黎雨将她送回了达旺大厦,抬眼望着达旺大厦楼上的某一层,看见那亮着的灯光,他心想,肖觅蜜回去,看见屋里有个等她的人应该会很幸福吧?
他兀自笑了笑,没能成为等着她的那个人,做一个默默守着她的人也挺好的,毕竟,对方可是常邺,一个能排除万难一口气给她搞定了龙大川和舒山平的人。
输给他也不算丢脸。
黎雨的车子缓缓离开达旺大厦,他不知道的是,肖觅蜜开门进屋的时候,整个人如遭雷击。
尹小风穿着她的吊带睡衣,端着高脚杯,就像她经常端着红酒杯看夕阳一样,立在窗前。
她进门,尹小风幽幽的回头看着她,仿佛她是不小心走错了门的外人。
肖觅蜜的第一反应是要退出去,可自己想了想又觉得,要走也该是尹小风走才对。
她旁若无人的换下自己的鞋,给自己到了杯水喝,走进卧室,本是想换件舒服的衣服……却没想到,卧室里,满地的衣服,常邺赤着上身,还睡的安稳。
肖觅蜜只觉得自己血气上涌,一口腥甜堵在了喉头。
发生了什么事情,一目了然。
肖觅蜜连衣服也没换了,转身便走。
走到门口,穿鞋,尹小风还站在那里。
“你知道,你为什么输吗?”
肖觅蜜顿了顿抬头看她。
尹小风晃了晃自己手里的酒杯,笑得人畜无害:“当初我救了他的命,他以为我死了,才回国,和你在一起,现在我回来了,他自然就不需要你了。”
肖觅蜜记得,常邺曾对她说的是,尹小风是为了公司差点死了……却没想,他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原来是,尹小风为了他,差点死了……肖觅蜜没有说话,转身出门。
就在临关门的那一瞬,背后再次响起尹小风的声音:“要不是因为你的双眼皮和我特别像,又怎轮得到你?”
双眼皮像?
肖觅蜜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本年度最大的笑话,她很想揪着尹小风对着镜子去看看自己,她们从头到脚就没有一根头发是相近的,她是她,尹小风是尹小风。
可无论她想什么,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尹小风说的双眼皮像,是真的也好,玩笑也罢,不过就是想要在她亲眼所见之后,再在她的心口捅一把刀子而已。
肖觅蜜笑着笑着就哭了,到得最后,默默的流泪变成了委屈的嚎啕,她不顾形象,坐在马路牙子上,看着车水马龙,哭得昏天暗地。
她伤心,难过,委屈……她明明那样在乎常邺,明明在常邺解释之后,选择了无条件的相信……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肖觅蜜的声嘶力竭被呼啸而过的车声淹没。
昏暗的路灯下,肖觅蜜显得特别的脆弱,就像是个薄胎瓷器一样,稍碰一下就会碎去。
哗啦——大雨倾盆而至,肖觅蜜的脸埋在自己的膝盖里,任由冰冷的雨打在身上,也打在她的心上。
爱情里,谁先认真谁就输。
不知被淋了多久,直到一辆车停在了她的跟前,一个男人匆匆的下车,冒着雨将几乎昏迷的她,抱进车里。
肖觅蜜醒来的时候,已不知几点几分,睁眼,便是清新的翠绿。
肖觅蜜扫了一眼四周,浑身一个机灵,从床上爬起来,才发现,连床也是陌生的。
她睁眼看见的,是窗边的一颗绿植,坐起来才发现,整间卧室里,到处都放了绿植,各式各样……肖觅蜜想起自己睡过去之前的事情,只觉得心里仿佛一双老手撕扯一般难过得不得了。
常邺背叛了她,带着尹小风去了原本属于他们的爱巢……肖觅蜜伤心难过,可是……眼下又是怎么回事?
她翻身下床,看见床边放着的是一双男士的棉拖鞋,发现不对劲,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才觉得头皮发麻——她穿着的,竟然是一件男士T恤!
肖觅蜜慌慌忙忙的又缩回了被子里……想了想又觉得自己也许应该先逃走,扫了一圈却没找到自己的衣服。
左想右想又觉得自己不应该坐以待毙,便又下了床,捞起床头柜上的一站小台灯,藏在门后。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肖觅蜜紧紧攥着台灯,只待有人进来,便给他致命一击。
“啊——”
手起,台灯落。
女人尖叫一声,应声倒地,手里端着的东西撒了一地。
女人头被砸了一下,还磕在了门框上,吓得肖觅蜜连连门后缩。
外头的人听到动静,疾步走来:“徐妈——”
外头的人喊道:“你怎么了?”
那人扶起倒在地上的女人,往屋里望,原本应该躺在床上的人不知去处。
被扶起来的徐妈一手抱着的自己的后脑一手指了指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