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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林柒

【我,就是林柒。】

【我,自己都讨厌林柒。】

能将所有的洒脱展现给观众面前,所有的不安深埋在心底,这句话形容的大抵就是林柒了。她离开琴房后走路的步伐还是一如她的那个性,张扬,跋扈,但她的内心却极度不安,以至于连撞了几个人都没注意维持她良好的校花形象,也忘记了戴上她一直引以为傲的扑克脸。

“真的有解决办法吗?”这个疑问就像是一颗种子,一旦扎根在心底就会发芽生根,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也会有如此不自信的一面。林柒没有回教室学习,也没有去花店工作。她拖着一双破了底的板鞋,拖拖拉拉的走到了操场看台上。周末的下午本来应该是很多同学在操场上运动踢球的,不过今天的操场很安静。林柒坐在看台中央,从高处看向下面的绿荫跑道,殊不知也有人在操场的另一侧看着她。

“如果,所有的世界能和天空一般,是单纯的唯一颜色,该有多好?”明明是冬天,林柒像是完全感觉不到温度一般躺下来了,地板的凉意没有刺激到她的感观,反而是很舒适的。她看着近在眼前的天空,像是脸上的冰全融化了,这时的微笑是她唯一一次流露出,最为衷心的微笑。

四周的安静,安静到她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她渐渐合上双眼,陷入沉睡。

“其实你不知道吗?你睡着的时候,比你这张带有攻击性的脸更为貌美。”那个一直看着她的眼神也消失在操场一侧。

从下午到晚上,从初凉到寒深,林柒身上裹着的厚外套已经抵御不住寒气了。她揉了揉双眼,依稀记得梦里有星河云海,有白衣少年,又能带她逃脱这里的恩人。可是醒来后,有黑夜却无星星,整个学校像是睡着了,没有一个人。

“林柒,你别做梦了。与其做梦,不如好好活在当下。”她拍了拍自己的两颊,硬是把自己砸回现实世界。“林柒。”是脱下黑色西装外套的李墨熠,他不是台上生疏的叫她“校花”,而是跟关系很好的朋友一般,温柔的呼唤着她的名字。白色衬衣显得他多了些少年英气,如果是林柒刚刚醒来看到这一画面,她大概会以为梦没醒来吧。

“啊。”她睡眼朦胧的看向李墨熠,好像还是看不清他此时的神态。要是她能看得清楚,应该会笑话他明明是个总裁,偏偏像个孩子。

“林柒,你做的春梦还没醒?”李墨熠将黑色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身上,在林柒还没回过神来时,李墨熠又怼了一句,“看来你的春梦,应该很美,而且,应该有我。”他的吐息再次徘徊在林柒的耳边,梦里温暖的气息再次拥抱着她,梦里看不清的少年就像是再此出现在眼前。

原来梦里的场景其实出现在现实中,一样的夜晚,星月不在空中高悬,而是驻足在他的眼中,是他眼中真挚的那束光。

林柒晃了晃大脑,瞬间从梦中清醒过来:“校花梦到总裁,不应该是言情小说里烂入俗套的剧情嘛,我竟不知李总裁喜欢这个情节。”就算心乱如麻,林柒的战斗力依旧不减,她不是随意人摆布的普通校花。

“我是喜欢,你可答应?”李墨熠挑眉看着她,他发现他越来越喜欢挑逗这个高中女孩了。

“我不答应。”林柒收拢他的外套,准备回去教室。

“要是要去教室自习就别去了,你这一觉都睡到半夜了。”李墨熠背起林柒的那只磨破了却看得出主人很爱惜的旧书包,“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没有家。”林柒夺回自己的书包,快步离开。黑暗中有一只镜头闪过强灯,如影随形的跟着林柒。

林柒从花店后门蹬蹬蹬的爬上花店的阁楼,阁楼虽小,却很有生活气息,那是仅属于她的一个家。已经半夜十二点了,林柒依旧坚持写完今日份的日记,上面仅有一行字:

一切在计划之中。

第二天清晨,青城一中。

林柒和绝大多数的高中生一样,天未亮的时候去上学,披星戴月时放学,穿着学校发的制服,去忙碌赶着每一天的课程。这一天林柒去学校格外的早,或许是昨天晚上发生了很多事,她一整夜都睡得不安稳。就在她在座位上打着呵欠,没精打采的爬在座位上,一些窃窃私语就算她不想听也已经在她耳边了。

“你看到了吗,你看到了吗?”这个声音此起彼伏,他们手中传递着一张报纸,有些女生很激动的大喊:“这个贱人!”林柒被这些个声音不断打扰,刚有的一点睡意瞬间被消磨殆尽。

过了一会,声音愈发大了,就跟一群蚊子在密切交流一般,林柒无奈的站起来说:“你们,可不可以小一点声,老师过一会就来了。”她极力的克制自己发怒的声音,变成男生比较喜欢的女神音。可是那些一向吃她这一套的男生却不站在她这边了,欧阳晴挺身而出,想做这只出鸟:“林柒你这个贱人,你看报纸上都写了‘女高中生晚上夜会总裁’,我说你怎么昨天晚上没来上课,原来你是去做那种下贱的事情。”

报纸扬起飞到了林柒脸上,林柒不悦的看了看报纸上头版头条,有她,还有李墨熠,黑夜,还有他拉扯她的手,所有的照片都是冲着那一刻来的。林柒向来不屑于去解释什么绯闻,尤其是对于她志在必得的猎物。“哦,你说是,就是吧。”

上课铃来的恰到好处,刚刚好打断了许多人的欲言又止,老师却迟迟未来。“林柒,老师找。”班长的这一声通报,让其他同学开始幸灾乐祸起来。“看来校花美好的乖学生形象要被打破了。”

“我觉得班上男生的心都碎了,啊哈哈哈。”林柒路过那些说闲话的同学桌前,狡黠的笑了笑:“听说,经常在别人后面说闲话,容易变丑,啧啧啧。”那两个女同学同时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林柒,我会让你后悔的!”

“那你先别后悔。”林柒泰然的去了老师办公室,很多人想去看热闹听墙角,但是都被班长拦住了:“上课上课。”班长大概是全部唯一一个没有亮出自己属性的,支持林柒的男生自以为班长是向着他们的,讨厌林柒的女生则认为班长是和她们一伙的,殊不知,班长一直在中立,从未偏颇。

老师办公室里远没有外面的人那么热闹,只有班主任和林柒。班主任把报纸平放在林柒面前,还让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给她端了杯茶。“林柒,你是个乖学生,你怎么能?”那一脸的痛彻心扉,就差写到脸上了,要不是林柒知道班主任的脾性,怕也是被他的浮夸演技给欺骗了。

“老班,你是怕我抱了一棵大树,就不要你这棵小树咯?”林柒随缘的将腿搁在办公桌上,修长的双腿让班主任激发了非分之想,在他刚想要把手放上去近距离抚摸时,林柒早已将腿收回。“欸,说吧,有事奉茶,无事告退。”

“校长在为青城一中评选重点学校头疼。”班主任收起先前的色咪咪的眼神,林柒也认真起来,“你看看,你能怎么帮助到学校呢?”

“就因为那个报纸上的花边新闻,你认为我能帮助到你?”林柒嘲讽说,“你也太看得起我了。”

“林柒,你也知道,学校深陷丑闻,要是没有重点学校这个称号,学校就不叫青城一中了。”班主任将茶怼着林柒的嘴,“这茶,你不喝也得喝。”

“那你要拿什么威胁我?”林柒还是没喝那杯茶,将茶吐在班主任脸上,“严伟,你当我怕了你?”

“你的家,那应该是你最不愿意让人看到的。”班主任脸上挂着的眼镜,闪着金光,“让你的那位贵人帮帮你,比让我帮你有用的多。”

“家”这个字,就像是一根针一直刺在林柒心中,从未拔除过。它不是不痛,只是太痛了,已经麻痹了。“我知道了。”没人注意到林柒怎么走出的办公室,只知道那一天都是灰蒙蒙的,不像下雨,不像天晴。

“是不是我太懦弱了,要一直被人牵着鼻子走。”

“不,我只是不喜欢被人支配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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