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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回三 一气化三清(2)

老君拂尘又一挥舞,从丹炉中便飘出两粒药丸。那药丸只有指甲盖大小,通体乌黑,色泽饱满,充盈的香气便是由此发出。老君将一粒药丸引至自己身旁,另一粒引至地藏菩萨身旁,方道:“此药名为‘九转还魂丹’,吞食之人借用我这炼丹炉中离火,可使元神出窍,神游三界。你且吞下,随老夫一齐进入炼丹炉,我自会领你元神前去会你师父。”地藏菩萨点头称是,与老君一齐吞下药丸,转瞬跃入炼丹炉中。

那炼丹炉中竟是一独立世界,无边无际,只得在脚下隐有火星闪现,似王母娘娘素手织就的广袤银河。忽闻得老君一声“起”,点点火星顺势熊熊燃烧,青碧火焰翻飞鼓舞,将二人瞬间包裹透彻。地藏菩萨运起大愿心法,凛凛佛光充盈在离火间,蔚为壮观。老君见状,笑道:“这才几年不见,你的大愿心法又有突破,难怪蚩尤都对你无可奈何。”地藏菩萨口宣佛号作为回应。

却见老君左手于空中虚晃,阵阵金光随其手指摆动而跳跃窜动,似拖尾流星划破阵阵离火。但听得老君低喝一声“天地无极,乾坤借法”,竟似一语成谶,一道青烟便从其头顶幽然飘出,转瞬不见。地藏菩萨见状,低眉颂道:“老君一气化三清,果然神通。”老君哈哈一笑,似对地藏菩萨的夸赞非常受用。他再一声低喝,将指尖金光一股脑注入地藏菩萨眉心处。

随那道金光注入,地藏菩萨渐觉元神不受自身控制,但体内经络运转正常,并无异状。忽听得老君道:“速速将元神与本体分离,随我太清元神前往方寸山。”地藏菩萨不疑有他,不再运功抵制。元神没了羁绊,便从地藏菩萨头顶窜出,随着老君适才释放的元神飘然而去。

晴天碧空中,但见两缕青烟逆风前行,速度之快,令南天门守卫以为看花了眼。那元神本是跳出三界之物,自然不受三界一切律法规矩约束。但天地间能将元神脱离本体而不对自身造成伤害者,寥寥无几,再者说,肉体没了元神寄住,便似一具空壳,可任凭他人宰割,是极为凶险之事。而老君可将元神一分为三,各有神通,法力无边,因此得唤“一气化三清”。

两道元神穿云过雾,须臾间便已来到西牛贺洲上空。为首元神凝立空中,随一道金光勾勒,渐而成形。细细看去,便是老君,只是他腰间别有一古朴玉佩,眉宇间多了三分英气,手中不再持拂尘,双手负于身后,对脚下群山作巡视状。他身后的一道元神继而化成地藏菩萨的模样,见老君逡巡半晌,也不去打扰。

待得片刻,老君取下腰间玉佩,颐指气使,将玉佩望下界掷去。那玉佩离了老君控制,在空中先是翻转三周,继而似有灵性一般,向西牛贺洲一座轩昂大山直直飞去。老君笑道:“且随这玉佩一道去看个究竟!”不由分说,便率先追随玉佩留下的踪迹而去,地藏菩萨紧随其后。

那玉佩于空中不住加速,及至大山上空,方才堪堪停下。老君见状,也不催促,却见脚下大山东南山脚处忽的凭空冒出一株参天梧桐,随风而长,竟渐与山齐高。蓦地一声嘶鸣响彻天地,一只周身金色翎羽的巨鸟从繁茂梧叶中一冲而出,向玉佩所在处直直飞来。及近而看,巨鸟生得鸿头、麟臀、蛇颈、鱼尾、龙纹、龟躯、燕颚、鸡喙,身如鸳鸯,翅似大鹏,腿如仙鹤,身长三丈有余,竟是一只凤凰。凤凰所过之处,翅膀发出阵阵光华,映得脚下山谷灿烂如春。

凤凰张开巨口,将玉佩衔在口中,这才飞至老君和地藏菩萨二人身旁,鼓舞翅膀催促二人乘上它的背脊。他二人一跃而上,未及站稳,凤凰早已展翅高飞,向参天梧桐背后的一座被紫气包裹的山峰飞去。

及近而看,方知那紫气乃是一道屏障。凤凰嘶鸣不止,鼓舞双翼,紫色屏障竟裂开一道缝隙。凤凰见机不可失,风驰电掣般飞入裂口。甫听得老君一声“一叶一菩提”,凭空变出一叶菩提,贯之以弹指神通,将叶子向前飞速递出。他二人随凤凰越过紫气屏障,光影渐浓,睁眼细看,屏障中竟是一三千世界,无边无际。

凤凰忽的向前啼鸣,似颇为兴奋。二人顺着啼声瞧去,恰巧瞧见老君弹递出的那一叶菩提落地生根,摇身一变,长成了一株参天菩提树。那菩提树脚下落缨遍地,点点星火在其中窜动;菩提树上空繁星密布,一轮弯月有悖于常理般高悬于群星之中。忽的劲风掠过,凤凰乘势俯冲,堪堪飞至菩提树干前,将喙中玉佩楔于树干中一凹槽处,这才绕树三匝,在树前半空振翼悬停。

忽听老君笑道:“世人只知老夫‘一气化三清’,却不知道兄可身兼佛、道两家根本元神,更具神通。”那株菩提树闻言,抖擞枝干,将楔入体内的玉佩完全吞噬,这才在主干上现出菩提老祖的相貌。原来这株菩提树竟是菩提老祖的佛心元神。

佛、道之争由来已久,世人终其一生逐其一者,但求以本心证大道。菩提老祖身兼佛道之常,将二者融会贯通,据传其心一半为佛心一半为道心,乃是三界三大奇相之一。菩提老祖似对太上老君的“马屁”颇为受用,拂了拂树枝,似伸了个懒腰,这才笑呵呵道:“道兄今日心情大好,莫不是因为我这徒儿弈棋最后一局让了你一手?”老君闻言捋须笑道:“正是正是,老夫赢了你这徒弟,便当是赢了你,怎能不高兴?”

菩提老祖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转而对地藏菩萨道:“你小子,竟连蚩尤小儿都无法奈你何,看来九子山香火虽旺,也没让你懈怠半分。”地藏菩萨闻言执礼恭敬道:“见过师父。”菩提老祖弯曲枝干,点头回应。

又听得老君道:“今日我携你这好徒儿前来会你,便是想你告知他一些关于‘九幽神涧’的细则。”菩提老祖道:“五百年轮回,因果循坏,到了今世,注定避不开一场浩劫。哎,也罢也罢!”摇头晃脑,似颇为唏嘘,只是摇晃的变成了繁茂的枝叶。

老祖缓缓道:“当年蚩尤被黄帝击败,肉身寂灭,魂魄却无法遁入六道往生,只得将其镇于九幽神涧。那神涧中的神柳本是一株小树,虽神力无边,但时日一长,竟隐有被蚩尤同化为一体之势。一日,恰逢我将一位极其棘手的凶徒镇于九幽中,蚩尤这厮死性不改,竟用元神唤我至九幽神涧,妄图让我帮他脱离束缚。嘿嘿,黄帝陛下有恩于我,我怎会如他所愿?这便使了一手法术,将整个终南山谷的柳树搬了过来。那株神柳颇具灵性,可将同类同化至自身,时日一长,对蚩尤的束缚力也就越强。”

地藏菩萨闻言点头道:“却是如师父所说。”又听得身旁老君道:“我与你师父本以为这‘锁魂大阵’可以让蚩尤老老实实呆在涧底,不再去做那覆灭三界之梦。却未曾想五百年前,三界出现了一人,与蚩尤竟是同一命格,可与他相隔万里交流无碍。蚩尤当时狂喜异常,只因那人便是蚩尤一命人。蚩尤本想借他完成覆灭大计,这便与他说了许多我们都不曾知道的秘密。”说到此处,老君似有些哭笑不得,道:“谁曾想,那人竟与蚩尤一般狂傲,听完蚩尤种种话语后只留下一句‘俺不感兴趣’,这便断了与蚩尤间的联系。”

地藏菩萨笑道:“此人却是个妙人,却不知他姓甚名甚?”老君闻言哈哈笑道:“便是你那小师弟,五百年前大闹天宫的‘齐天大圣’孙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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