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嘉树也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突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慌乱,第一反应竟然是去看舒云清的表情。
见舒云清面色冷冷,他旋即清醒,声音也淡了几分:“多谢妙音姑娘垂爱,只不过在下已经娶妻,陆家也无纳妾传统,所以只怕要让姑娘失望了。”
听了这话,许妙音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奴家不要名分,只求陆公子能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让奴家留在陆府便可,哪怕只是做一个洒扫丫鬟也好!”
见她的话越说越没边儿,舒云清都不爽了起来。
一旁的管事妈妈很是时候的站了出来,把许妙音从地上强行扶了起来:“妙音姑娘,这话若是传到了云溪公子的耳朵里,只怕是要让您难堪的。”
尽管管事妈妈看起来表情十分温柔,可说出来的话却一点都不温柔:“云溪公子是何等人物您也知道,若是让他知道您甘愿在陆府做一个洒扫丫鬟也不愿意跟他走的话,只怕云溪公子不仅要为难您,为难玉兰院,更是要为难陆公子了。”
虽说许妙音一心想求富贵,但是她实在太不确定云溪公子是什么样的人了。尽管所有人都知道云溪公子贵重,她也不敢赌,她心里对云溪公子总是有一份莫名的恐惧,让她无法泰然接受自己已经被云溪公子从玉兰院赎身的事实。
“妙音姑娘,”见许妙音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陆嘉树也有些于心不忍:“我陆家只是普通的商贾之家,比不得云溪公子贵重,既然姑娘都已经是云溪公子的人了,刚刚的话,以后可不能再说了。”
说完,陆嘉树不等许妙音有什么反应,抬了抬手喊来了大南:“和玉兰院的人一起把妙音姑娘送回去吧,不然云溪公子问责的话,我们陆家担待不起。”
听了这话,许妙音彻底死心了。
什么普通的商贾之家,陆家可是皇商!分明就是陆嘉树不留她!
想到这里,许妙音愤恨的看向一边脸色淡淡的舒云清,心里知道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占了陆家少夫人的位置,否则以当初陆嘉树对自己的心思,遇到今天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说出这番话来!
“好……”许妙音声音颤抖,眼泪不断滑落,煞是可怜道:“奴家本以为和公子这么多年的感情应当是有几分分量的,却忘了自己曾身处风尘,陆公子自然不会看上奴家这般身世之人,奴家这就走,再也不出现在公子眼前,免得污了公子的视线!”
说完,许妙音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哭,看得陆嘉树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儿。
虽然说他不曾对许妙音动过心,可是毕竟二人神交已久,此前他又十分欣赏许妙音,眼下看到许妙音这般模样,也不好受。
但是相比起许妙音来说,陆嘉树更在乎的是舒云清还生不生气。
他贸贸然把许妙音带回来,惹了舒云清不快,只希望舒云清能看在他主动又把人送走的份儿上不要跟他计较。
“云清……”看着人离开了院子,陆嘉树心里松了口气,转头正准备跟舒云清说话,却没想到舒云清带着绿萼转身就走,仿佛丝毫不想跟他对话。
看着舒云清的背影,陆嘉树不由得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让舒云清有了搬回卧室的念头,结果又让他自己给搞砸了。
成亲这么久了还没洞房,传出去的话,他估计真要被人认为是“不行”了。
想到这里,陆嘉树不由得有些懊恼。明明一早就知道许妙音这个人心思重不简单,为什么还会被她利用!
要是没她这事儿的话,今天晚上他就可以跟自己妻子一起睡觉了!
越想越生气,陆嘉树不由得狠狠的踹了院子里的树一脚。
已是深秋,树叶本就开始凋零。陆嘉树这一脚下去,更是落叶纷纷如雨雪,兜头盖脸的撒了他满身。
“恼了?”一直看热闹的纪玉澜见陆嘉树这般反应,不由得觉得好笑:“知道自己做错了?”
听到好友的声音,陆嘉树赶紧撇干净身上的叶子,然后插着满头的落叶走到纪玉澜身边,叹了口气道:“我第一次知道其实女人是很难哄的……”
“诶,”纪玉澜仿佛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一样,立刻伸出手阻止:“我没有哄女人的经验,你别问我。”
陆嘉树:“……”
看他一脸憋屈的表情,再加上此时狼狈的样子,纪玉澜强忍着笑意帮他把头上的叶子摘干净,后道:“明日该去书院报道了吧?”
听了这话,陆嘉树闷闷的“嗯”了一声,随即猛地抬头:“对!我可以找小云澈帮忙!小云澈最了解他阿姐,肯定知道应该怎么哄!”
“这么大人了还要去问一个还没满十岁的小孩儿,你也不嫌丢人。”
“这叫不耻下问!”
陆嘉树说得一板一眼,纪玉澜就是想说什么,也只能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小厨房做好了晚饭,陆嘉树本来还在小厅里等着跟舒云清一起吃饭,却没想到大东来报,说少夫人的贴身侍女端了饭菜进书房吃去了。
陆嘉树委委屈屈的看着满桌的饭菜,一下就没了胃口。
大东见状,赶紧去把纪玉澜请来。
见到孤零零坐在餐桌前的陆嘉树的时候,纪玉澜更是想笑:“你这样子,好像吃不到糖的小孩儿。”
“你才吃不到糖!”说着,陆嘉树恶狠狠的端起碗筷,胡乱的往嘴里扒饭。
纪玉澜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也不打算继续刺激他,只叹了口气,在餐桌边上坐下,陪他吃了这一餐晚饭。
翌日一早,舒云清就梳洗完毕,在院门外等着陆嘉树一起去给陆老夫人请安了。
见到舒云清,陆嘉树当即眼睛一亮,上前就要说话,却没想到舒云清只淡淡冲陆嘉树点了点头,然后就领着绿萼自己往前走了。
委委屈屈的跟在舒云清背后的陆嘉树一路上都在想方设法跟舒云清说话。
可惜舒云清要么就当没听到,要么就只淡淡的“嗯”一声了事。
“舒云清!”眼看就要到陆老夫人的院子外头了,陆嘉树忍不住停下了脚步:“你还记得我们的约法三章吗!”他真是憋屈,连这个都说出来了。
“自是记得。”舒云清回头看着他:“放心,一会儿在祖母面前,我会做好的。”
“谁要听这个了!”陆嘉树气急。
“那你要听哪个?”舒云清不咸不淡问道。
“我……”陆嘉树当即就蔫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