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个不耐烦法儿？”舒云清淡淡笑着，看着阿荣的时候，眼神里没有多少情绪。
“最开始，他们要我借着在少夫人您身边的时候这个机会，摸清陆家手里各大商铺的运作情况，可是我跟您回来这么久，您基本都没有去商号，所以这方面我找不到什么有效的线索，一直只给一些不痛不痒的情报给他们。”
“后来他们要我一定要阻止您和少爷洞……洞房……”说着，阿荣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
听了这话，舒云清倒是反应过来了：“所以你才会有模有样的拉着绿萼在我跟儿前表演洞房花烛，为的就是激我，让我不好意思去洞房，是吗？”
“是……是……”阿荣点头如捣蒜：“可是我也是真心的想少夫人和少爷能够……能够修成正果的……”
舒云清没说话，舒云澈见状，赶紧凑过来：“姐，看来阿荣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啊。”
“怎么说？”
“你看，她还没送给那神秘人什么有用的情报，就先被我们给抓了出来。”说着，舒云澈无聊的扒拉了几下行军棋，突然看向一旁一直跪着的陆明朗，道：“明朗，你娘做这些事情你知道吗？”
“澈少爷！明朗年纪还小，他什么都不知道的！”阿荣害怕极了，赶紧抱住了陆明朗。
“你慌什么，我只是问问明朗而已。”舒云澈不爽的看着阿荣。
“我知道的。”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在书房里响起：“阿娘做的事情，明朗全都知道。”
听了这话，阿荣不敢相信的看着明朗：“你……什么都知道？”
“嗯！”陆明朗用力的点了点头：“明朗也知道，阿娘其实一点都不想做这些事，可是被逼无奈只能屈从。他们在背后用我威胁你，用暴露威胁你，我都知道的。”
听着小明朗奶声奶气，但是十分平静的叙说，舒云清和舒云澈都有些诧异：“你都知道这些事，为什么还要跟我走这么近？”舒云澈不解。
“因为阿澈少爷是好人！”陆明朗认真的看着舒云澈：“阿澈少爷会在别人欺负我的时候保护我，会为了我跟别人动手，还主动带我认识自己的朋友，告诉我以后我也会拥有很多自己的朋友，所以我愿意跟阿澈少爷亲近！”
“明朗……”阿荣有些颤抖：“你既然什么都知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娘……”
“因为娘笨。”陆明朗毫不留情的吐槽起了亲妈：“阿娘太笨了，所以我得瞒着娘，这样娘才能平安。”
“……”
听了这话，众人都沉默了。
虽然陆明朗的成熟来得有些突然，但是舒云清却莫名觉得，陆明朗好像就应该是这样。
毕竟在那种环境下成长的孩子，又是舒云澈一眼看中的孩子，怎么会不聪明。
“阿荣，”舒云清把阿荣从地上拉了起来：“现在你的身份在我这里已经曝光了，但是在对方那里还没有，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说完，不等阿荣说话，她又继续道：“当然，你想离开这里，我会为你准备盘缠，并且保证送你们母子到一个他们也找不到的地方去生活。”
阿荣完全没想到自己暴露了之后，舒云清会对她说这些话，一时间有些不能理解。
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舒云澈叹了口气：“你可别着急先感谢我姐是个好人，我就这么告诉你吧，一旦你离开这里，你就等于是在你背后的那些人眼中暴露了。他们如果不能确定你和明朗已经死了的话，估计一时半会儿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在这附近以及你有可能去的地方找你，换句话说，你和明朗只要离开了陆家，从今往后只能改名换姓的生活了。”
听了这话，阿荣浑身一颤，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我……”
“我说过，会保证把你们母子送到一个他们找不到的地方，至于后面如何，我也就不知道了。”
舒云清说着，温温柔柔的摸了摸明朗的脑袋。
“告诉姐姐，你喜不喜欢扬州城啊？”尽管陆明朗知道眼前的姐弟俩相当于是掌握了他们娘儿俩的生杀大权，但是他还是本能的想跟舒云清亲近，想跟舒云澈亲近。
“喜欢扬州，喜欢陆家，喜欢阿澈少爷，也喜欢少夫人。”陆明朗就算是早熟，可到底是一个五岁的小孩子，听到别人说这话，他自然是应的。
“哦对了，阿荣，前几日学院考试，明朗一举夺得了初年级的第一名，大家都说明朗是个小神童，学院老师也对明朗颇有赞赏。”舒云澈很是时候的补了一句。
一旁的阿荣原本还想挣扎一下，想要带着儿子远走高飞的，可是听到自己儿子的话，又听到舒云澈的话，仿佛两道天雷一样，滚滚的从她头上劈了下来。
是啊，如果就这么走了，明朗一辈子都要背着一个假身份活着。不能参加科举，不能考取功名。哪怕是从军，也会追溯到自己身上。
到那个时候，明朗该怎么办？难道让明朗一辈子都毁了吗？
想到这里，阿荣的心突然坚定了一个想法。
她坐在地上，抬起头，看向舒云清，冷不防跟舒云清的视线撞到了一起，这时候，她突然跪了起来，冲着舒云清用力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伏在地上不肯起来，道：“请少夫人救我！”
“说话就说话，一言不合就磕头是什么意思。”一旁的舒云澈翻了个白眼。
舒云清倒是没有像舒云澈一样的反应，而是依旧端坐在椅子上，道：“我为何要救你，我又该如何救你？”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一切都告诉少夫人，只求少夫人保证我和我儿的人生安全！”阿荣说着，又是三个响头。
陆明朗本来被舒云清抓着的，此时也挣脱了舒云清的手，飞扑到阿荣的身边，紧张的抓着她的胳膊：“娘，娘你别磕了，都出血了，娘！”
“阿荣，”舒云清缓缓开口：“虽然我不知道我救你有什么意义，可是我突然觉得你很有趣。”舒云清说着，抿唇一笑：“如果你真的愿意把你知道的一切都告诉我的话，那就先告诉我，那些人为什么会同意你把明朗带在身边吧。”
听了这话，明明是跪在火盆边上，整个屋子里暖若春季，可阿荣还是忍不住起了一背的白毛汗。
看向面带微笑的舒云清，阿荣这才明白，她当初被委派任务的时候，那人为什么说一定要小心舒云清了。
原来，这才是舒云清真实的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