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就看见这邋遢的小伙子直勾勾的看着台上的人,一转身也被许妙音的惊慌弄的有些警惕。
这该不会是有什么隐情吧。
他们看重的就是许妙音清倌的架子,这第一个自然是多高的价也舍得出,若不是——那就没了兴致,谁还愿意待在这。
这道理在场的人都明白,就连沉浸在喜悦里的妈妈也一瞬间反应过来了,云溪公子那头是想到了,可这一头却是万万没想到。
她胸口起伏,眼看着台下热闹和谐的氛围不在,就剩这前后二人干瞪眼,连忙一甩手上红帕,小步快走到了门口,拉上几个看呆到龟奴想将人撵出去,“这位爷,若是不叫,还是改日再来,别叫人家以为谁惦记妙音娘子都可入眼。”
这么一闹方才一万两也悬了,妈妈自然不远,好说歹说将这群人安抚下来,却还是没看见门口的人被撵出去。虽然捂住了嘴,还是能看见那不甘的神色,现在就指望他别说出什么来。
反倒是许妙音的神色不太对。她方才不动声色抬高许妙音的身价,可这丫头实在是不知事,如此情景该是要说些什么的,“妙音啊,你再跳一段,各位也别被这人扰了兴致,今日是我们玉兰苑不好,酒水茶点都免了。”
如此一来倒是稍稍稳定了些,可许妙音也显出慌乱的神色,愈发不能收住了。
台下的看客自然是渐渐恢复了热潮,“我方才一万两了啊,各位都别跟在下争了,我可是追随了妙音娘子许久,今日能一亲芳泽,实属难得。”这话说着,已经把现成的银票交到妈妈手上了,算是买定了。
“那便恭喜王公子了。”这话四个知道此人身份的,大约也是家里从商的,只不过这一万两出去,多多少少也算个纨绔子弟了。
他点头,盯着许妙音,对身边人说些客套话。话里话外都是得意,自然一万两不是小数目了,在场之人也多贺他抱得美人归,只是这话却刺激到了门口之人,正是李云峰家的公子。
“放开我,妙音娘子已是我的人了,再怎么争也无用。妙音,你难道忘了我吗?那日在船上,你亲口说的。”
妈妈的脸都快绿了,手挥的要断了似的,龟奴一时间也没料到这家伙如此大力,叫他挣脱了,跑到许妙音身前,甚至想去拉她的手,“咱们走吧,我带你走。”
“这算什么啊,你们玉兰苑拿个黑的当白的,可惜了王兄那一万两银子。”
是了,钱都收了,人却不是人家要的,这可怎么是好,妈妈此刻捏着手里的票子越发紧了,咬牙切齿盯着许妙音的眼神也越发狠戾。
到底架不住王公子左右的侍从,踢砸打闹一通,人也要散了,于是芷兰姑娘翩翩的从帘幕后出来,丝竹之生也荡漾起来,她一袭月白水袖舞动,倒是十分灵动。
一双双充满厌倦的眼睛马上又亮了起来。
妈妈也机灵,马上拉下来许妙音,扯到后院里,跟那个不清楚的李公子一处,前面自然是不需要她盯着了,倒是要好好问一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一万两啊,那可是小半月的进账了,就这么捏在手里又飞了,这许妙音着实可恶。
“说吧。到底怎么回事。”龟奴跟妈妈一般,换了凶狠的神色,手上也都是棍棒,只叫人看着发抖,许妙音现在总算回了些神,想说什么,却被身边的李公子紧紧抱住,大有一番同归于尽的模样。
她只得闭上眼,这一来二去的,不止是妈妈看明白了,她也知道不过是有人打探到了,自己棋差一招。
“你也不是没见着那些不听话的姑娘最后如何了,你倒是敢。”平日里温和软糯的声音此时分外冷清,带着不留情面的棍棒,一起砸到了许妙音身上。
前面歌舞升平,芷兰姑娘也是个有本事的,这舞着舞者就叫人看出身量柔软纤细,无言的魅惑抓紧了人的心神,大伙儿却也知道这必然是玉兰苑捧的新人,十有八九也只是卖艺,可如此也抵挡不住一颦一笑的挑逗。
若是许妙音在就知道了,这必然是学了她的。只不过现在得意的风口换了人站,是不是学的又有什么要紧。
陆府里也是一片欢声笑语,“你是说妈妈押她去给那王公子赔罪?哪里来这么好笑的事?”舒云清就算是足不出户,消息也不会漏了。
不过玉兰苑的事情交给芷兰姑娘,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夫人,许妙音他怎么也算是你的人,真如此对待怕是她要心怀怨恨了。”阿荣传了这消息来,却很是担心,舒云清现在的样子是没什么反击之力的,从前觉得在陆府还算安稳,可这一摔也叫人看见害人的手是防不胜防的。
舒云清自己却不那么在意,“我与她的怨怼不是这一两日了,我怕她做什么,她本是清高的人,现在将她踩在地下,个中滋味,也叫她体会一二我的不好受。”
这还只是第一步,纵然不能解决掉她,能压一压也是好的,“往后她指不定被拘束在哪了,便也不能出去兴风作浪了。”舒云澈这时候端着汤药进来了,“阿姐想的我都知道,不过阿姐还是先把药喝了,免得身子不爽快。”
这一受伤就要病去如抽丝,舒云清就算是潇洒肆意的云溪公子也难倒在汤药之苦前头,现在更是眉头紧皱,一寸寸往后挪。
舒云澈摇头,又试了一小口,“阿姐听话,这不算多苦,蜜饯我都备下了,这可是神医的方子,若是不喝指不定何时能好呢。”
这几日阿姐都有按吩咐上药,偏偏这有些苦涩的汤药是千难万难,舒云澈也只能耐心的哄着,且舒云清现在的手微微能动作了,这也没过几日,效果倒是不错。
舒云澈惊喜之余还是坚持自己来喂,“免得阿姐偷偷倒掉。”
舒云清皱着眉头咬着牙,好歹是灌进去了,“就你机灵,我何尝不知这药汁子有用,可神医偏偏做的这么苦,不是为难我么?”
舒云澈也不理会这偶尔的童趣之语,阿姐自然是知道神医的秉性,如此说只不过调侃,“对了,阿姐还是睡会儿,今日的药加了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