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飞速过了一遍自己身上带的东西,除了那些密语写成的证据,就是路引,此刻若是要检查,还要想出个由头来,
“这是我亲戚家的孩子写的文章,想去京城给找个先生看看。其他的没有了。”守卫也不便搜查太多,看的确没有什么不该有的也就准备放过去。这年头为了科举的确是许多跋山涉水找先生教的,这也不奇怪。
然而不远处那小官看见舒云清的一瞬就感觉不对,眼前还是刚刚怀疑的人,现在也不管了,径直走过来,也不问身边那个检查的小卒,直接抓住舒云清的肩膀,“你到底是什么人?”
舒云清心里一沉,但还是不动声色的表现惶恐,浑身颤抖着,低头不敢看,活脱脱一个无知妇人,“扬州常家的,进京去找先生。”
不过既然是家里有读书人,也不会太过害怕,还是要被人看出一些即将发达的傲气来,所以舒云清的眼神也有些不耐烦,隐隐可见。
这小官动作一轻,若是常家便不是那么好惹的,他犹豫了一瞬,却还是对自己的感觉不疑有他,但此时人家都检查过了,后面还许多人等着,也只能先放过去。
然而看着舒云清远去的身影,他还是不放心招手唤来了自己的护卫,指着前面舒云清的身影,“那个月白衣裳的,给我盯紧了,不要放过,也不能被发现。”
他出来办事不能给上头的大人留下把柄,否则替罪的还是自己,但也不想就这么放过,现在谁抓住了那陆嘉树的妻儿,谁就能一飞冲天,青云直上。
舒云清走的不慌不忙,她似乎察觉不到身后有人看着自己,只是气定神闲的赶路,天黑了就住店,出手也不阔绰,普普通通的客栈房间,这俨然就是一个平平无奇的读书人家的母亲。
那护卫揣着手有些纳闷,看了一天也没看出个什么,接下来的几日也是如此,直到他都隐约感觉快到京城了,还是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
然而耐心终究是有限的,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那女子在打开文章细细的看,心里一个念头闪过,莫不是这文章有什么不好?夜里偷偷潜进去翻看,却也只是一些看不出不对的文章,实在没什么需要警惕的。
这一下终于是打消了所有的疑心,趁着月黑风高,他总算是离开了,几乎是同时,舒云清睁开眼,也长长叹口气,终于可以安心睡了。
后面的路就十分好走了,心里没了压力,也不需要作伪,只不过这样一来,心头再一次被陆嘉树入狱的难受压下来,每每到了黄昏的时候,仿佛看见了他离开那个下午,舒云清总觉得喘不过气来,然而好在她终于站在皇宫门口了。
若说一路顺风也可以,直到看见冤家路窄的许妙音,她才又紧张起来。她不太确定对方是不是能认出自己,然而现在的情况最好还是不要认出来,免得耽误时间。
可天不遂人愿,这女人一下子就看见自己,然后恶心的笑着,凑过来想说什么,舒云清微不可察的皱眉,不动声色的挪开身子,不想有接触。
然而心里免不了剧烈起伏,这女人居然还敢来,她今日最怕的就是有人破坏她的计划,然而这半路杀出的许妙音着实是应了自己的忧虑。
舒云清发现不论怎么躲,都被许妙音堵起来,“别这么着急嘛,你若是想救你夫君,咱们可以谈谈啊。”
她最喜欢看舒云清这样的天之骄女不舒服,这样她特别有成就感,自己不过是草芥,能与这样的大小姐抗衡,心里说不出的幸灾乐祸。
尤其是现在她还是在上风,别提有多得意了,简直觉得这些时日的委屈都值得了。
舒云清不买账,就这她也料到了,不紧不慢的掏出一张文书,“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舒云清眼睛不由得睁大,自己当然认得,这还是陆嘉树的东西,现在到了她手上,自然是什么都真相大白了。
“你就是拿了文书去见了陛下,如何又能东山再起?”她觉得许妙音应该心知肚明,皇帝早就忌惮她跟前朝的关系了,之前纵容也只是想一次性连根拔起,就是再去献殷勤又有什么用?
然而似乎还是自己想简单了,这女人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甚至仗着此处人烟稀少,围着舒云清转了一圈,那打量的目光很让人不舒服,“我呢,自然是可以东山再起的,可那去天牢的如何了,你不会不清楚吧?”
“事到如今你也只有跟我谈条件,才有机会让陆嘉树全身而退。”她挑起眉梢,舒云清不知道她为何这么自信还能吹枕边风,却也知道这种可能是要防着点,为今之计就是要抢占先机,人都是先入为主的,若是被她抢了先,自己说什么都有可能大打折扣。
于是如何摆脱就成了她必然要想的,舒云清不耐烦,却一直没说什么,她此刻止不住烦躁,却又要告诉自己克制,然而面前许妙音得意的站着不动,似乎决意要跟自己耗着了,她也就有些毛,“你好自为之。”
虽然只是这么一句话,然而许妙音马上就迸发出怒火,一个落魄的小姐有什么可清高的,还用那么可怜厌恶的眼神看自己,她牙咬的紧紧的,却也因为这一怒叫舒云清找到机会离开。
“宫里还有谁比我熟悉,想捷足先登?没门!”跟舒云清不一样的是,许妙音只是不慌不忙的走着,甚至还想走出摇曳生姿的感觉。
舒云清心里庆幸,极力挥去脑海里许妙音的声音身影,疾步走着,只盼望能快点看见御书房,然而她也好多年没去了。
她好容易站在御书房门口的时候,却看见门是紧紧关着的,心里一冷,还好门口的太监自己是认识的,连忙赶过去,“公公,陛下可有闲暇可见我么?”她看见对方的眼神里有惊讶和怜悯,此时却没有多想。
然而还是看见他摇摇头,“陛下在里面有正事要商议,姑娘明日来吧。”现在的天色已经是黄昏了,的确不早了。舒云清也不气馁,点点头塞了个荷包便离开。
她不知道身后公公看着她的身影,心里都是惋惜。
回去客栈,舒云清也回味过来了,自己此刻不是县主了,什么封号都已经被剥夺了,那此去希望实在是渺茫,而且现在她知道的是,皇帝越发离不开李艺臣兄弟,盐运都是他们在负责,若是要动他们恐怕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