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云清身为京城第一才女，自然是早就习惯了这种崇拜里带着羡慕，羡慕里带着震惊，震惊里带着不敢相信的眼神。
可是舒云澈不一样。他年纪尚小，每次有人这么崇拜的看着自家姐姐的时候，他就是最得意的一个！
小小的身子从人群后面挤了出来，蹦跳着到自家姐姐身边，拉住了姐姐的手，道：“姐，今日怎么想到来看我？”
“此前为了准备婚礼，也不知道你在这里习不习惯。这不是婚礼已成，就赶紧过来看看你了。”说着，舒云清拉着弟弟的手，走到刚才说话的那位夫子面前，微微颔首，笑道：“云澈顽皮，想来是给先生添了不少麻烦了。”
李夫子一听这话，赶紧摆手：“哪里哪里！”再一想，刚才舒云澈说自己之所以有超越同龄人的才能是因为眼前这位女子教导的，不由得后退半步拱手道：“不知姑娘姓名？”
“在下舒云清。”舒云清落落大方的报上名号。如今她已经嫁给陆嘉树，是陆家明媒正娶的嫡妻。以陆家在扬州的地位，陈景一时半会儿还不敢动到她的头上，所以曝光身份也无妨。
舒云清这个名字，在扬州可能有些陌生，最多只会让人感慨一句是陆嘉树的妻子。
但是在这些曾经全国各地到处游学的夫子却是听过舒云清的大名的，当即就有好几个夫子上前冲着舒云清作揖：“没想到竟然是舒小姐亲至，真是失礼了！”
见状，人群中不少人议论纷纷，都在讨论这个“舒小姐”是什么来头，怎么让这么多夫子俯首作揖。
王威知道舒云清是当初帮陆嘉树对对子的人，也知道后来舒云清后来嫁给了陆嘉树，本来技不如人，他都打算忍了这口气了。可是见到松鹤书院这么多夫子冲着舒云清作揖，当即就不爽了起来。
“舒云清，各位老师可都是名家大拿，你居然这么坦然的受老师们的礼，是不是太不识好歹了些？”
王威这话一出，围观的学子们中都有不少人点头附和。
“混账！”院长也是听过舒云清名号的，当即呵斥道：“舒小姐可是名满京城的第一才女，学无先后，达者为师，你读书都读到哪儿去了！”
王威被院长这么一呵斥，当即憋得脸色通红。谁知道舒云清来头这么大！等等，京城第一才女？嫁给扬州第一纨绔？这是什么组合？
“王公子说得对，”一直没说话的舒云清此时缓缓开口：“我虽然多读了些书，但是在诸位先生面前还是晚辈，还请诸位先生莫要再折煞我了。”说着，她上前扶起了第一个冲她作揖的李夫子，笑道：“什么京城第一才女，都是大家说笑的名头，可千万莫要当真了。”
一旁的舒云澈见舒云清这般姿态，本能的响起了当初家姐在京城那张狂不可一世的样子，不由得叹了口气。
要是爹娘都在就好了……
想到这里，舒云澈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哀伤。
应付完了一干人等，舒云清这才看向了舒云澈。
见他似乎心情不好的样子，便拉着他的手上了马车，捏了捏她的脸，道：“怎么不高兴了？”
“家姐变了，”舒云澈幽幽叹了口气：“以前若是遇到今天这种状况，你哪里会说出莫要当真的话。我姐是最棒的，自然该狂就要狂啊！”
小孩儿的心思是最为纯粹的，见到自家姐姐憋屈，他心里自然也不会开心。
看到舒云澈愁苦的小脸，舒云清笑了笑，摸了摸弟弟的头，道：“云澈，你以后要记住，并不是没个人都会一成不变的。在人生这条路上将会有很多变数，这些变数将会影响我们的一生。”
“姐姐选择嫁人，不再像从前那般在京城吃喝玩乐，并不代表姐姐憋屈，而是因为姐姐愿意，你明白吗？”
听了舒云清的话，舒云澈有些懵懂的看着他。
舒云澈年纪尚小，自然是不懂舒云清话里的意思的。所以舒云清也没有勉强他，而是伸手捏了捏他的鼻子，道：“书院如何？和同窗的相处还习惯吗？”
一说到这个话题，舒云澈的小脸就放光了，叨叨不休的说了这几日书院里发生的有趣儿的事情。舒云清支着脑袋在一旁听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看来嫁给陆嘉树这一步棋走对了，至少现在，云澈不用吃苦受罪，依旧可以做一个自在潇洒的小屁孩儿。
“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高年级的王威师兄总是刁难我！”舒云澈说完开心的事情，有些不满的撇了撇嘴：“那天还拿姐姐给他出的顶针联来考我，幸好我机智！”
听了这话，舒云清微微眯了眯眼睛：“王威？扬州知府的公子？”
“对！就是他个老不羞！”舒云澈说着，攥着小拳头，气呼呼。
见状，舒云清摸了摸弟弟的脑袋瓜子，道：“下回他再找你麻烦你就去找你姐夫，过了这几日他就会回来上课了。就算他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娶了我，但是王威是他的死对头，他不会对你不管不顾的。”
“好！”
又和弟弟拉了些家常后，舒云清这才亲自把舒云澈送回了书院。在书院里逛了几圈儿后，倒是难得的听到了关于陆嘉树的消息。
或许是王威的刻意安排，所以舒云清听到的全是类似于陆嘉树喜欢上烟花柳巷听小曲儿的消息。
还有，陆嘉树最喜欢的就是玉兰院的妙音姑娘。传言这个妙音娘子歌声曼妙，能唱得人悲从中来，也能唱得人喜笑颜开。一手的琴艺更是众人交口称赞。
可偏生这位妙音姑娘生性冷淡，向来只卖艺不卖身，不管是哪位贵族公子前去，她的态度都是冷冷淡淡，仿佛并不把身份这种东西看在眼里一样。
唯独对陆嘉树不一样，不仅笑脸迎送，甚至还专门为他谱曲写歌，甚是亲密。
得到这一手情报，虽然说舒云清可以肯定是王威安排人传到她耳朵里的，但是却本能的感觉这个妙音娘子好似对陆嘉树不仅仅是心悦与他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舒云清坐上马车准备回陆府，顺便找来大东。
早晨卖出去的那个人情，也是时候收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