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容姿绰约,又怎是丫环的模样?这样会不会委屈了姑娘?”木嫣然发现自己不太理解玲珑的想法,她就像一个被层层包裹着的迷团,每揭开一层,就会有一份惊喜。不,或者说是惊讶更恰当一些。
玲珑摇摇头:“不会。反正用不了多长时间的,顶多二三个月,一旦完成了绣品,大小姐直接放我出堡就是了。”玲珑心想,她要做的事情,有二三个月也足够完成了。
“既然姑娘这般坚持,我应允了便是。不过,我想单独跟玲珑姑娘探讨一下绣品的细节问题,玲珑姑娘认为如何?”
“当然可以。”玲珑应声而道,心里暗暗想,这木小姐也是个心思剔透之人,能跟聪明人打交道,她自然乐意得很。
木嫣然轻声道:“青烟、紫玉,你们退下吧。”
“是,小姐。”
看着两个丫环退出门去,木嫣然问玲珑:“玲珑姑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想去赤日城看风景这样的话我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玲珑微笑,一口洁白的贝齿装点了她的俏丽,“我就知道,凭小姐这般心思细密,肯定不能相信我刚才的话,所以,我想跟木小姐做笔交易。”
“哦?愿闻其祥。”
“实不相瞒,我要去赤日城找一个人,恕我暂时不能告诉你那人是谁,但是我可以保证,绝不会妨碍到木小姐的生活。相应的,我可以帮小姐你完成一个愿望。这样的条件,木小姐认为如何?”
“我怎么能相信你一定可以帮我达成心愿?”
玲珑不语,抬手间一枚绣花针飞射而出,直扑桌上花瓶里开得正艳的一株牡丹。与光线交汇之处,但见一缕金色的绣线在空中飞舞,忽明忽暗,隐隐变幻。少时,玲珑收线,微笑而道:“木小姐,请看。”
木嫣然疑惑地走近那株牡丹,细看之下,忽然怔住。只见牡丹花上用针刺了一个‘嫣’字,金色的丝线攀爬在花瓣上,仿若天成。
玲珑静静地看着木嫣然,木嫣然静静地看着牡丹花,良久,她才抬起头,微笑着应允:“成交!”
浮云听闻玲珑要走,匆匆赶来,直奔她的居所。
玲珑正在收拾细软,看到浮云,她唤了一声:“云姐姐。”
“当真要走吗?玲珑?”
“嗯,我得去一趟赤日城,沈家堡的当家人沈墨或许就是师傅要找的那个人。”
“既是师傅吩咐的,你便去办吧。”浮云知道玲珑主意已定,再劝亦是无用,只笑着道:“你这一走,我绣坊的生意怕是要落下不少呢。”
“云姐姐说笑了,绣坊的姐妹们个个身怀绝技,玲珑也只是分了一杯羹而已。”说着,有些怅然:“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云姐姐,谢谢你这段日子对我的照顾。”
“我们姐妹哪里用得着这么客气?”浮云微笑着,抬手理顺了玲珑鬓角散落下来的碎发,“等你回来,我们一起去看师傅。算起来,自从她归隐之后,我便不曾见过她。”
玲珑点头应允:“云姐姐有这份心,师傅定然会开心的。”
“嗯。对了,你此去赤日城亦是无亲无故,云姐姐不放心。拿着这朵金梅花,可以去找沉香阁的阁主沉香先生,他会助你一臂之力。”
“多谢云姐姐。”玲珑并不推让,大方地收下了金梅花,放入自己的荷包内。
师傅苏梅一生淡然,只收了两个徒弟。一个是浮云,一个便是她。二十年前,苏梅是一个传奇,曾轰动武林,却又悄然而退。浮云虽是苏梅的弟子,却只学了些皮毛,归隐之后,苏梅断绝了跟外世的联系,连当时唯一的徒弟也不曾带走。后来因缘际会认识了玲珑,不仅传授了她武功,更是将其父亲苏仙鹤的医书全都交给了她。所以说起来,玲珑应该是苏梅最正式的弟子。
玲珑凭窗而立,但见一轮新月高挂,冷清且迷蒙。明天应该是一个艳阳天吧?
这一天,黄道吉日,木家大小姐木嫣然一身喜袍被送上了花轿。陪嫁的布匹绸缎和绣品绢花洋洋洒洒装了十七大车,一只浩浩荡荡的送亲队伍在暮城百姓的惊叹和艳羡之中出发了。
从暮城出发,须有五六日光景才能抵达赤日城。送亲队伍庞大,车马众多,经过城郊密林的时候大家都提心吊胆。城郊密林位于暮城和赤日城交界,是一条被树木环绕的小路。这里虽是官道,却也时常听说有人在此拦路劫财。优势着特殊的地理位置,强盗们行事很是嚣张。
“大家小心,确保人身和财物安全。”护卫队长吩咐道。
“是。”众人允命。
一行人小心翼翼,期盼着倒霉的事情不要来,但偏偏不如所愿。在行进了一段路之后,整个队伍停了下来。
七八个蒙面黑衣人从树后窜出来,摆足了强盗的架式:“遇见我们算你们倒霉,把财物都留下,便放你们过去。”
如果把嫁妆留下来,新娘子去了岂不是很没面子?护卫队长见这些人不像是普通强盗,便吩咐着大家提起十二分精神准备战斗。
“看来你们不领情,兄弟们,别跟他们客气了。”一声令下,蒙面黑衣人全体出击。护卫们自然也是全力应战。一时间,只听得刀剑碰撞的声音,声声轻脆,声声惊心。
木嫣然与玲珑和青烟、紫玉坐在一辆马车中,听得帘外阵阵打斗的声音,吓得花容失色。
玲珑吩咐道:“青烟,紫玉,你们照看好小姐,我下去看看。”说着,便挑帘而下,速度之快让青烟和紫玉来不及阻止。她们虽担心玲珑的安危,但是实在胆小地不敢掀帘来看,只得揣着一颗怦怦乱跳的心安抚着同样惊慌的木嫣然。
玲珑刚下车,便见几个与护卫打斗的黑衣人都试图接近她们所乘坐的马车。而当某一个得以脱身,朝着她飞奔而来的时候,她可以断定了。这些人要打劫的不是财物,而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