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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萧审者,工部尚书旻之子。永泰中,为长洲令。性贪暴,然有理迹,邑人惧惮焉。审居长洲三年,前后取受无纪极。四年五月,守门者见紫衣人三十余骑,従外入门。迎问所以,骑初不言,直至堂院。厅内治书者皆见。门者走入白审曰:“适有紫衣将军三十骑直入,不待通。”审问:“其人安在,焉得不见?”门者出至厅。须臾,见骑従内出,以白衫蒙审,步行。门者又白奇事,审顾不言。诸吏送至门,不复见。俄闻内哭,方委审卒。后七日,其弟宇复墓,忽倒地作审灵语,责宇不了家事数十百言,又云:“安胡者,将吾米二百石,绢八十匹,经纪求利。今幸我死,此胡辜恩已走矣。明日食时,为物色捉之。”宇还至舍,记事白嫂,婢尔日亦灵语云然。宇具以白刺史常元甫,元甫令押衙候捉,果得安胡,米绢具在。初,又云:“米是己钱,绢是枉法物,可施之。”宇竟施绢。

商顺

丹阳商顺娶吴郡张昶女,昶为京兆少尹,卒葬浐水东,去其别业十里。顺选集在长安,久之,张氏使奴入城迎商郎,顺日暮与俱往。奴盗饮极醉,与顺相失。不觉其城门已闭,无如之何,乃独前行。天渐昏黑。雨雪交下。且所驴甚蹇,迷路不知所之。但信驴所诣,计行十数里,而不得见村墅。转入深草,苦寒甚战。少顷,至一涧,涧南望见灯火。顺甚喜,行至,乃柴篱茅屋数间≯门数百下,方应。顺问曰:“远客迷路,苦寒,暂欲寄宿。”应曰:“夜暗,雨雪如此,知君是何人且所居狭陋,不堪止宿。”固拒之。商郎乃问张尹庄去此几许,曰:“近西南四五里。”顺以路近可到,乃出涧,西南行十余里,不至庄。雨雪转甚,顺自审必死,既不可,行欲何之。乃系驴于桑下,倚树而坐。须臾,见一物,状若烛笼,光照数丈,直诣顺前,尺余而止。顺初甚惧,寻而问曰:“得非张公神灵导引余乎?”乃前拜曰:“若是丈人,当示归路。”视光中有小道,顺乃乘驴随之。稍近火移,恒在前尺余。行六七里,望见持火来迎,笼光遂灭。及火至,乃张氏守茔奴也。顺问何以知己来,奴云:“适闻郎君大呼某,言商郎従东来,急往迎。如此再三,是以知之。”遂宿奴庐中,明旦方去。

李载

大历七年,转运使吏部刘晏在部为尚书,大理评事李载摄监察御史,知福建留后。载于建州浦城置使院。浦城至建州七百里,犹为清凉。载心惧瘴疠,不乐职事,经半载卒。后一日,复生如故。家人进食,载如平常食之。谓家人曰:“已死,今暂还者,了使事耳。”乃追其下未了者,使知一切,交割付之。后修状与尚书别,兼作遗书,处分家事。妻崔氏先亡,左右唯一小妻。因谓之曰:“我死,地下见先妻,我言有汝,其人甚怒,将欲有所不相利益,为之奈何今日欲至,不宜久留也。”言讫,分财与之,使行官送还北。小妻便尔下船,行官少事,未即就路。载亦知之,召行官至,杖五下,使骤去。事毕食讫,遂卒。

高励

高励者,崔士光之丈人也。夏日在其庄前桑下,看人家打麦。见一人従东走马来,至励再拜,云:“请治马足。”励云:“我非马医,焉得疗马?”其人笑云:“但为胶黏即得。”励初不解其言,其人乃告曰:“我非人,是鬼耳。此马是木马,君但洋胶黏之,便济行程。”励乃取胶煮烂,出至马所。以见变是木马,病在前足,因为黏之。送胶还舍。及出,见人已在马边,马甚骏。还谢励讫,便上马而去。

朱自勤

吴县朱自劝,以宝应年亡。大历三年,其女寺尼某乙,令往市买胡饼,充斋馔物。于河西见自劝与数骑宾従二十人,状如为官。见婢歔欷,问:“汝和尚好在,将安之?”婢云:“命市胡饼作斋。”劝云:“吾此正复有饼。”回命従者,以三十饼遗之,兼传问讯。婢至寺白尼,尼悲涕不食。饼为众人所食。后十余日,婢往市,路又见自劝,慰问如初。复谓婢曰:“汝和尚不了死生常理,何可悲涕,故寄饼亦复不食。今可将三十饼往,宜令食也。”婢还,终不食。后十日,婢于市复见自劝。问讯毕,谓婢曰:“方冬严寒,闻汝和尚未挟纩,今附绢二匹,与和尚作寒具。”婢承命持还,以绢授尼。尼以一匹制袴,一留贮之。后十余日,婢复遇自劝,谓曰:“有客数十人,可持二绢,令和尚于房中作馔,为午食。明日午时,吾当来彼。”婢还。尼卖绢市诸珍膳,翌日待之。至午,婢忽冥昧久之,灵语因言客至,婢起祗供食。食方毕,又言曰:“和尚好住,吾与诸客饮食致饱,今往已。”婢送自劝出门,久之方悟。自尔不见。

罗元则

历阳罗元则。尝乘舟往广陵,道遇雨,有一人求寄载,元则引船载之。察其似长者,供待甚厚。无他装囊,但有书函一枚,元则窃异之。夜与同卧。旦至一村,乃求:“暂下岸,少顷当还,君可驻船见待,慎无发我函中书也。”许之,乃下去。须臾,闻村中哭声,则知有异,乃窃其书视之,曰:“某日至某村,当取某乙。”其村名良是,元则名次在某下,元则甚惧。而鬼还责曰:“君何视我书函?”元则乃前自陈伏,因乞哀甚苦。鬼愍然,谓:“君尝负人否?”元则熟思之,曰:“平生唯有夺同县张明通十亩田,遂至失业,其人身已死矣。”鬼曰:“此人诉君耳。”元则泣曰:“父母年老,惟恃元则一身,幸见恩贷。”良久,曰:“念君厚恩相载,今舍去。君当趋归,三年无出门,此后可延十年耳。”即下船去。元则归家中。岁余,其父使至田中收稻,即固辞之。父怒曰:“田家当自力,乃欲偷安甘寝,妄为妖辞耶?”将杖之。元则不得已,乃出门,即见前鬼,髡头裸体,背尽疮烂,前持曰:“吾为君至此,又不能自保惜。今既相逢,不能相置。”元则曰:“舍我辞二亲。”鬼许。具以白父。言讫,奄然遂绝。其父方痛恨之,月余亦卒。

李元平

李元平者,睦州刺史伯成之子,以大历五年客于东阳精舍读书。岁余暮际,忽有一美女服红罗裙襦,容色甚丽,有青衣婢随来,入元平所居院他僧房中。平悦而趋之,问以所适及其姓氏。青衣怒云:“素未相识,遽尔见逼,非所望王孙也!”元平初不酬对,但求拜见。须臾,女従中出,相见忻悦,有如旧识。欢言者久之,谓元平曰:“所以来者,亦欲见君,论宿昔事。我已非人,君无惧乎!”元平心既相悦,略无疑阻。谓女曰:“任当言之,仆亦何惧?”女云:“己大人昔任江州刺史,君前生是江州门夫,恒在使君家长直。虽生于贫贱,而容止可悦。我以因缘之故,私与交通。君才百日,患霍乱没故,我不敢哭,哀倍常情。素持《千手千眼菩萨咒》,所愿后身各生贵家,重为婚姻,以朱笔涂君左股为志。君试看之,若有朱者,我言验矣。”元平自视如其言。益信,因留之宿。久之,情契既洽,欢惬亦甚。欲曙,忽谓元平曰:“托生时至,不得久留,意甚恨恨。”言讫悲涕,云:“后身父今为县令,及我年十六,当得方伯,此时方合为婚姻。未间,幸无婚也。然天命已定,君虽欲婚,亦不可得。”言讫诀去。

周济川

周济川,汝南人,有别墅在扬州之西,兄弟数人俱好学。尝一夜讲授罢,可三更,各就榻将寐。忽闻窗外有格格之声,久而不已。济川于窗间窥之,乃一白骨小儿也。于庭中东西南北趋走,始则叉手,俄而摆臂,格格者,骨节相磨之声也。济川呼兄弟共觇之良久。其弟巨川厉声呵之,一声小儿跳上阶,再声入门,三声即欲上床。巨川元呵骂转急,小儿曰:“阿母与儿乳。”巨川以掌击之,随掌堕地,举即在床矣,腾趠之捷若猿玃。 家人闻之,意有非,遂持刀棒而至。小儿又曰:“阿母与儿乳。”家人以棒击之,其中也,小儿节节解散如星,而复聚者数四。又曰:“阿母与儿乳。”家人以布囊盛之提出,远犹求乳。出郭四五里,掷一枯井。明夜又至,手擎布囊,抛掷跳跃自得。家人辈拥得,又以布囊如前法盛之,以索括囊,悬巨石而沉诸河。欲负趋出,于囊中仍云:“还同昨夜客耳。”余日又来。左手携囊,右手执断索,趋驰戏弄如前。家人先备大木,凿空其中,如鼓扑。拥小儿于内,以大铁叶冒其两端而钉之。然后锁一铁,悬巨石,流之大江。负欲趋出,云:“谢以棺椁相送。”自是更不复来。时贞元十七年。

杜万

杜万员外,其兄为岭南县尉,将至任,妻遇毒瘴,数日卒。时盛夏,无殡敛,权以苇席裹束,瘗于绝岩之侧。某到官,拘于吏事,不复重敛。及北归,方至岩所,欲收妻骸骨。及观坎穴,但苇尚存。某叹其至深而为所取,悲感久之。会上岩有一径,某试寻,行百余步,至石窟中,其妻裸露,容貌狰狞不可复识。怀中抱一子,子旁亦有一子,状类罗刹。极虖方寤,妇人口不能言,以手画地,书云:“我顷重生,为夜叉所得。今此二子,即我所生。”书之悲涕。顷之,亦能言,谓云:“君急去,夜叉倘至,必当杀君。”某问:“汝能去否?”曰:“能去。”便起抱小儿,随某至船所,便发。夜叉寻抱大儿至岸,望船虖叫,以儿相示。船行既远,乃擘其儿作数十片,方去。妇人手中之子,状如罗刹。解人语。大历中,母子并存。

郑齐婴

郑齐婴,开元中为吏部侍郎、河南黜陟使。将归,途次华州。忽见五人,衣五方色衣,诣厅再拜。齐婴问其由,答曰:“是大使五藏神。”齐婴问曰:“神当居身中,何故相见?”答云:“是以守气,气竭当散。”婴曰:“审如是,吾其死乎?”曰:“然。”婴仓卒求延昝刻,欲为表章及身后事,神言:“还至后衙则可。”婴为设酒馔,皆拜而受。既修表,沐浴,服新衣,卧西壁下,至时而卒。

柳少游

柳少游善卜筮,著名于京师。天宝中,有客持一缣,诣少游。引入问故,答曰:“愿知年命。”少游为作卦,成而悲叹曰:“君卦不吉,合尽今日暮。”其人伤叹久之。因求浆,家人持水至,见两少游,不知谁者是客。少游指神为客,令持与客,客乃辞去。童送出门,数步遂灭。俄闻空中有哭声,甚哀。还问少游:“郎君识此人否?”具言前事。少游方知客是精神。遽使看缣,乃一纸缣尔。叹曰:神舍我去,吾其死矣。“日暮而卒。

柳少游

柳少游善卜筮,著名于京师。天宝中,有客持一缣,诣少游。引入问故,答曰:“愿知年命。”少游为作卦,成而悲叹曰:“君卦不吉,合尽今日暮。”其人伤叹久之。因求浆,家人持水至,见两少游,不知谁者是客。少游指神为客,令持与客,客乃辞去。童送出门,数步遂灭。俄闻空中有哭声,甚哀。还问少游:“郎君识此人否?”具言前事。少游方知客是精神。遽使看缣,乃一纸缣尔。叹曰:神舍我去,吾其死矣。“日暮而卒。

洛阳妇人

玄宗时,洛阳妇人患魔魅,前后术者治之不愈。妇人子诣叶法善道士,求为法遣。善云:“此是天魔,彼自天上负罪,为帝所谴,暂在人间。然其谴已满,寻当自去,无烦遣之也。”其人意是相解之词,故求佑助。善云:“诚不惜往。”乃携人深入阳翟山中。绝岭有池水,善于池边行禁。久之,水中见一头髻,如三间屋,冉冉而出,至两目,睒如电光。须臾云雾四合,因失所在。

晁良贞

晁良贞能判知名,性刚鸷,不惧鬼。每年,恒掘太岁地竖屋。后忽得一肉,大于食魁,良贞鞭之数百,送通衢。其夜,使人阴影听之。三更后,车骑众来至肉所,问太岁:“兄何故受此屈辱,不仇报之?”太岁云:“彼正荣盛,如之奈何!”明失所在。

李氏

上元末,复有李氏家不信太岁,掘之,得一块肉。相传云:“得太岁者,鞭之数百,当免祸害。”李氏鞭九十余,忽然腾上,因失所在。李氏家有七十二口,死亡略尽,惟小蒯公尚存。李氏兄弟恐其家灭尽,夜中,令奴悉作鬼装束,劫小蒯,便藏之。唯此子得存,其后袭封蒯公。

囗州有人。亦掘得太岁,大如方,状类赤菌,有数千眼,其家不识。移至大路,遍问识者,有胡僧惊曰:“此太岁也,宜速埋之。”其人遽送旧处。经一年,人死略尽。

张寅

范阳张寅尝行洛阳故城南,日已昏暮,欲投宿故人家。经狭路中,马忽惊顾,蹐跼不肯行。寅疑前有异,因视路傍坟。大柱石端有一物,若似纱笼,形大如桥柱上慈台,渐渐长大,如数斛。及地,飞如流星,其声如雷,所历林中宿鸟惊散。可百余步,堕一人家。寅窃记之,乃去。后月余,重经其家,长幼无遗失。乃询之邻人,云:“其妇养姑无礼,姑死,遂有此祸

燕凤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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