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外殿的莫阙听见声音,起身往出迎几步,便见苗云兮满脸倦色,灰头土脸的,衣服上沾了灰。
“云兮,你亲自盯着了?”莫阙眉头微不可见皱着,将人扶进去,后者拍掉他的手,“我没事,就是有点困,皇上吃了吗。”
“朕在等你,去洗个澡,洗好咱们就用膳。”莫阙用帕子擦擦她脸蛋,笑了出来,“都变成小花脸了。”
苗云兮看到镜子前,脸蛋本就一层灰,被他擦几下,真成花脸了:“这是我劳动的证明,皇上别笑。”
宫人将沐浴的水准备好,来知会她。
“要不要朕帮你洗?”莫阙走过来,将她头上的簪子摘下来,墨发倾泻而下。
“想的美。”她快步走进内殿,脱下脏衣裳坐进浴桶里,温热的水浸泡着身体,温暖舒适。
她清洗下脸蛋,沉进水里。身体舒适了,困意再次袭来。
约半个时辰,仍不见人出来,莫阙起身朝浴室走去:“云兮,你洗好了吗?”
“朕要进去了。”
若是往常,苗云兮早便叫着不准他进,如今还没反应。莫阙心急之下快步走进去,便见苗云兮靠着浴桶睡着了,正在往水里倒。
莫阙悬着的心落下,捏着她脸蛋笑一声,将人从水里捞出来,用浴巾包裹着朝床榻走去,盖好被子,给她掖了掖被角。
连着小半个月,苗云兮每天用过早膳便去府里盯着水泥进程,时不时便亲自上手。
半月后,第一批水泥制作完成,第二批啤酒也抵达大宛,正准备加大啤酒酿造的数量。
这日,苗云兮如往常那般,用过早膳便要带着抛夏出门,还没走出凤华殿,江公公便来了。
“皇后娘娘,皇上请您到光明殿一趟,说有要事跟您商议。”
光明殿是早朝的宫殿,向来是不准后宫女子进去的。
苗云兮挑眉:“皇上可有说是什么事?”
“这奴才就不知了。”
光明殿,大臣们都在外面,莫阙站在台阶上面,见江公公带着人来,走过去几步,牵着苗云兮的手走向大臣们。
大臣们行礼过后,疑惑之余还有些不满,历代也没有皇后进前朝的规矩,皇上今日还偏偏要等娘娘来才告诉他们是什么事。
这算什么事。
“来人,将东西抬上来。”
众人视线被吸引,纷纷看过去。只见几个侍卫抬着用红布盖着的东西走来,将东西放在地上,震起地上的灰尘。
莫阙示意江公公去掀开红布,一个灰色的小型房屋展现在众人面前。
“皇上,这是何意。”
“这间小房子可是有什么玄机?”
众人纷纷猜想,最终看向莫阙。
莫阙脸上带着浅笑:“这间小房子是没什么玄机,但这制作房子的材料却值得人琢磨。你们大可以试试,能不能将它摧毁。”
众人惊愕不已,皇上上朝这么多天,何时对他们笑过,眼下心情这般愉悦,莫非是这小房子真的无法摧毁?
百官看他心情好,便都壮着胆子上前,踢,踹,推倒,若不是搬不动,众人更想办起来摔下去。
小房子被他们折腾半响,纹丝不动,大臣们却累的扶腰。
“皇上,臣斗胆问一句,这是什么做的,怎么这么结实。”一文官累的呼哧气喘,擦擦额头的汗。
莫阙见状,极为满意:“这东西是一种叫水泥的材料做的,坚硬如石,若有它给百信建造房屋,再大的风雨也不怕,能大量灾后重建的几率,百姓住着也踏实。”
他话音落,苗云兮算是看出他是何目的了。
与其跟百官说水泥有多厉害,不如让他们亲眼看看,人都是更相信眼见为实。
“这世上竟还有这种东西?若真像皇上所说,那百姓有福了。”
“如此好东西若在南梁都用上,以后百姓也不怕大风会将房子刮走了。”
“臣猜测,这么新奇的东西,莫非也是皇后娘娘所研究出来的?”
“自然,”莫阙带苗云兮走上前几步,“皇后娘娘为了这些东西,这段时间每日都去外面盯着,亲自动手制作,为造福百姓奔波,都瘦了。”
苗云兮莞尔一笑,抬头看向他的,什么都瘦了,他生怕百官不知道自己有多辛苦。
“原来皇后娘娘每日出宫,竟是为此事,看来臣等错怪娘娘了。”
“娘娘果然憔悴许多,南梁有皇上与皇后,定会繁荣昌盛。”
百官朝她投来钦佩的眼神,甚至有人主动为之前的鲁莽道歉。
“朕宣布——”
莫阙声音穿透百官,众人纷纷安静下来,等着皇上下令。
“在京城建立第一家皇商,将城南的皇家别院改为皇商所用,名为归兮楼,由皇后娘娘管理,其余各要职也从皇家挑选人来担任。”
自古没有皇室经商的先例,所以他这话说出来,不仅百官惊愕,苗云兮也很是吃惊。
但见他朝自己眨眼,便明白他的意图,她自然是高兴,附和的话随口便是:“此决定是本宫与皇上深思熟虑的,日后不止有啤酒跟水泥,还会有新的商品,从京城流通到各个城镇,乃至周边几国,成立皇商是最便捷的方法,能统一管理。”
成立皇商,她之前便幻想过,但因没有先例,又不想给他增添负担,就从未提起过。如今他主动开口,正中她下怀。
“可是皇上,从来没有皇商,皇室之人血统高贵,商人乃是最为低贱的,这怎么能让皇室之人经商?”老丞相摇头否定,若真经商,岂不是要乱了,那以后朝廷官员都开始经商了。
苗云兮听这话,心中不悦,正要开口,被他拉住:“再等等。”
她正不解,便见有人站出来反对丞相。
“皇室经商便是低贱,那皇上跟皇后所做的,将啤酒运到大宛贩卖,不也是为了百姓,为了南梁更加富裕。按你这么说,皇上与皇后也是低贱了?”
此人是新上任的礼部侍郎,是莫阙的人。
“我何时说过这话?你怎么血口喷人!”
“你虽没说,却是这意思。皇上经商也是为南梁考虑,难道你想南梁止步不前?”礼部侍郎口才乃是朝中佼佼者,说的老丞相气的捶胸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