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等待中流逝，最初轮回者们还能聊天说话，但随着时间推移，病毒开始发挥威力，几人的眼底出现红色的血丝，情绪也受到影响，逐渐陷入了沉默。
“闲着也是闲着，我们去检查一下这栋楼的安全吧。”宁安忽然说道。
“不去，头疼，让我在这儿待会儿。”老赵闭着眼回答道。
“赵光明，别老想着偷懒，小苏都没说话，你好意思不去？”
老赵睁眼，见宁安朝他使眼色，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立刻改口道：“去去去，我去行了吧。”
“需要帮忙吗？”安娜问道。
宁安笑道:“不用，你刚抽完血，好好休息，告诉罗伯上校我们马上回来。”
轮回者们离开房间，关上门的一刹那，宁安收敛了笑意，他一边下楼一边掏出对讲机说道：“他们来了。”
老赵大惊：“卧槽！你怎么知道？”
“通讯器的定位功能，靠近一定范围会收到通知，只不过交出去的那台被我改造过，没有这个功能。”
“你是早搁哪儿憋着要坑人了是吧？”老赵吐槽道。
宁安忽视了他的发言：“这不重要，重点是我们要怎么应付。”
“怕啥？让他们滚蛋！”老赵拍了拍手边的枪械。
“他们也不一定能找到我们吧。可能是刚好路过？”张小北提出了自己的疑问，他不想和轮回者发生冲突。
“呵呵，大半夜步行十公里跟我们偶遇，真巧。”
好吧，这问题是挺蠢的，张小北闭嘴不再多说，只希望对方能知难而退，但这显然也不太可能。
几人来到楼下，对讲机忽然响了，对面发来通讯请求。
宁安没有接听，反而让众人藏在大厅，准备战斗。
苏青羽却从储物空间拿出一个对讲机——远距离通信的仪器价格不便宜，他们一共只兑换了三个。
宁安皱眉问道：“你干什么？”
苏青羽摇了摇头说：“他们有权知道真相。”
“当然！他们会知道真相，但前提是我们控制住局面，否则只会加剧冲突，让更多人白白牺牲！”
“你说得这些他们想不到吗？既然还敢来，那一定是做好了冲突的准备，”苏青羽晃了晃手上的枪械：“知道我们手上有枪，还敢过来，一定也装备了枪械，这种情况下一旦爆发冲突，没人能收的住手。”
“……”
“宁安，”她盯着宁安问道：“你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们，对吗？”
宁安没有否认：“我们还差两只血清，这是事实，你觉得谁会主动放弃生命？冲突不可避免，你难道希望到时死的是咱们几个？”
“也许吧，但明明有三条性命可以获救，却假装看不见，这种事，我做不到。”
苏青羽接通了对讲机。
“你好，我是苏青羽。”
“你好，癌症治疗中心对吗？”
“是的，我们和罗伯都在这里。”
“……”
陈静刚才只是随口一诈，没想到对面答应得如此坦然，一时不知道如何回话。
“疫苗短时间内无法生产，想活过今晚需要剧情人物血液制作的血清，血清只有六支，我们需要三支，这就是现在的状况。”
“妈的，你们这帮孙子，凭什么听你安排？”陈静通话时没有避讳别人，一旁的大学生听到苏青羽的话立刻炸毛了。
“闭嘴！”
陈静厉声喝道，声音不高，却底气十足，蕴含着无形的力量，大学生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闭了嘴。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陈静继续问道。
“不要靠近大楼，三支血清我会给你们送过去，怎么用……你们自己决定。”
“不可能。”陈静断然拒绝：“这就是你们的计策？让我们在这里内斗，你们在一边看戏？”这句话她说得特别大声，让周围所有轮回者都听清楚。
“不，这是我的决定，我也会这样执行，不要试图靠近大楼……我不想杀人。”苏青羽没有等对面的回复，直接挂断了电话。
宁安冷笑道:“呵呵，这就是你的计划？天真，我打赌他们现在正在计划怎么全歼咱们。”
“至少我给了他们选择的权力。无论是怎样的结果，我都会接下。”
“选择？”宁安点上香烟，深吸一口后才接着说道：“我们有这种奢侈的权力吗？选择是建立在实力基础上的，你真的有这种实力吗？”
苏青羽有这种实力吗？
虽然她比众人多经历两次轮回，但也只是个轮回新人，魔术的威力并不比子弹强多少，超越极限的体质和反应力也不足以让她获得无视热武器的实力，运气不好，一颗小小的子弹就能干掉她，更何况此时她的身体状况不佳，苍白的脸色和通红的眼睛暴露了她的虚弱，这种状况下面对五支半自动枪械，其中还有一个是用枪的老手。
她也会死，张小北得出了结论。
如宁安所料，对面没有相信苏青羽的话，或者说不能相信她，张小北的感知已经能看见街对面墙角后躲藏的人影，宁安和老赵进入了战斗准备。
苏青羽的努力仿佛没有一点用处，情况又回到了最初。
“那堵墙后面，他们来了……”张小北看着苏青羽说道。
“嗯。”她点了点头，然后对张小北说道：“这场争斗和你无关，你不用参加。”
张小北张了张嘴，却无话可说。苏青羽说得对，这场争斗与他无关，虽然和他们共同经历了一次轮回，感情上也希望他们能活下去，但为此剥夺陌生人的生命，他做不到。
他既没有权力参与，更没有理由阻止，他们是在为自己的生存而拼命，世上还有比这更正当的理由吗？
张小北无法选择，所以他默默放下了手中的枪。
“你们在干什么？”罗伯忽然出现在楼梯口，因为大量失血，脸色有些苍白，手上还提着一个医疗包，他对宁安说道：“安娜告诉我你们情况不对，我下来看看……宁安，你不是说没有其他人进来吗？你骗我？”
“不，只是情况紧急……”
“闭嘴！放下枪！”罗伯不听宁安的借口，径直走向门口，冲对面喊道：“你们都给我出来！”
对面没有动静。
“妈的！”罗伯打开医疗箱，从里面掏出一把玻璃瓶，高高举起：“看，这就是血清！你们想要吧？想要就他妈把枪放下，给我出来！”
对面仍然没有回应，宁安他们也警惕地躲在掩体后。
“我数到十，你们要是他妈的不出来，我就砸了所有血清，你们都见鬼去吧！”罗伯咆哮道。
他曾经孤独地度过三年时间，那段时间里，他无时无刻不盼望着有人能出现在他眼前，哪怕只是说几句话也好，今天他的愿望实现了，但却是以如此丑陋的形式，这样的人类有什么存在的价值？
还不如养条狗！
面对发狂的罗伯，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罗伯毫不犹疑地开始倒数，他是要玩儿真的。
还是苏青羽先动了，她将武器放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缓缓走出了医院大门。
对面的陈静推了推眼镜，学着苏青羽的样子走了出来。
两个姑娘都照做了，其他人也不再犹豫，接连走出了掩体。
黑暗的街道上，一个黑人举着一把试管，周围围着一圈人，作投降的姿势，场面有些滑稽
“好，人都到齐了，现在这么办？”宁安看向罗伯。
“抽签！”
“凭什么？那不是全靠运气。”大学生不服气地说道。
“呵呵，不靠运气你能拿到血清？”宁安嘲讽道，大学生攥紧拳头想上来教训宁安，以宁安的身体素质当然不惧普通人，冷笑着看他冲过来。
“都他妈闭嘴！抽签！谁不想抽给我滚！”罗伯一声大喝，大学生不甘地收回拳头，盯着宁安，眼神好像在说，算你走远！
“我们拼命赶过来，结果还是要靠运气。”程序员叹了口气。
“不拼我们连靠运气的机会都没有。”华星剑淡淡地说道。
最后，众人的性命就交由这有些儿戏的方法决定。
罗伯进入大楼，找来一个箱子，将写有1到6数字的纸条和两个空白纸条揉成团塞了进去，然后当着众人的面给六支血清编号1到6。
他将箱子放在空地上，示意他们上去抽。
当其他人还在犹豫时，宁安已经向箱子走去，但大学生一个箭步冲上去，抢在宁安前将手伸入箱子，拿出一个纸条挑衅地看着宁安。
宁安耸耸肩，没理会大学生，将手伸进箱子，只是他的手停留时间略长，眼睛不经意间停留在张小北身上，张小北身躯一震，左右看了看，见没人关注自己，犹豫片刻，最终微微点了点头。
宁安终于抽出了手，然后毫不犹豫地展开纸条。
“3！”
他大声将纸条上的数字读了出来，然后将正面展示给所有人，大学生紧紧攥着抢到的纸条，想看又不敢看，这张小小的纸条在他手中重如千斤。
宁安离开抽签箱，走过苏青羽和老赵身边时拍了拍他们的肩膀，低声说了句什么，两人便接着走上前去，从箱中取出两张纸条。
新人们没有注意张小北的小动作，他们的眼睛都盯着决定他们命运的箱子。
然后取纸条的依次是程序员、陈静和孟柔，直到华星剑拿起最后一张纸条，也没人再提前展开纸条。
但这事终究要面对的，孟柔躲到一旁，用颤抖的双手展开了纸条。
2
这一瞬间，她感觉浑身无力，竟直接坐在地上，捂住嘴巴，幸福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活下来了！
她抬头想和其他人分享自己的喜悦，却迎上一道通红的视线，程序员攥着手上的纸条，正冷冷地盯着她。
他要干什么？
只见程序员扔掉空白一片纸条，将手伸进上衣内，缓缓掏出一把黑沉沉的手枪，将枪口对准了她。
解药不够？只要减少病人的数量就行了吧？
但有人早就料到了这一幕，只见一道青光闪过，程序员手上的枪被苏青羽的魔弹弹飞。
程序员仍不放弃，他扑向护士，苍白的脸上表情狰狞，一道血泪顺着眼角滑下。
华星剑离护士不远，看程序员扑过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擒住胳膊按在地上。
“我不服，凭什么！他们一定是作弊！对，没错，那个黑鬼和他们串通好了，他想害死我们！”
程序员不断挣扎着，叫嚷着，罗伯看不下去了，从医疗包里取出一支镇静剂扎在他胳膊上，程序员终于停止了动作。
混乱平息，老赵和苏青羽展开自己的纸条，分别是1和4，大学生终于下定决心打开了手上的纸条，然后欢呼起来。
他是5。
只剩陈静和华星剑了，华星剑解决了程序员，刚想展开手上的纸条，陈静已经先一步将自己手上的纸条展示出来。
空白一片。
“哈哈，看来今天运气不好。”她的笑容带着几分释然，又有几分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