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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寒风凛冽,盱阳城早已入了深冬,大街上来往的行人也少了不少。苏城主的女儿苏儿斜倚在卧榻上,闷闷不乐的胡思乱想着。

侍女站在一旁问道:“小姐有何烦心事吗?不妨说出来给奴婢听听,或许我能给小姐开解一二。”

苏儿“哼”了几声,问道:“你说,我爹爹新娶的这位夫人如何?”

侍女想了想,说道:“夫人才貌俱佳,很得城主欢心。”

“是呀,自有了她,爹爹便很少来看我了。偶尔来一次,却只是略坐坐,寒暄几句就走了。”

“夫人与小姐年纪相仿,要认她做后娘,恐怕有些不习惯。”

苏儿闭上眼睛努力平复心绪,起身笑道:“好了,赶紧去前厅吃饭吧。若是晚了,又得挨那人训斥,我才不想找这不痛快呢。”

到了前厅,果然就差她这一个了。苏儿本应行礼问安,却故意绕开高泽慧说道:“苏儿拜见爹爹,多日不见,爹爹身体可好?”

苏城主哈哈大笑,示意她赶紧坐下,拉着高泽慧的手笑道:“爹爹有你娘亲照顾,自然是好的。”

高泽慧和苏儿听见娘亲这个词后,不约而同的笑了笑,十分尴尬的低下了头。

高泽慧迅速收回手,转移话题道:“行啦,苏儿都来了,赶紧吃饭吧,凉了易伤脾胃。”

苏城主也察觉到此话唐突,便开解道:“啊,你们俩才见几面,自然是很不习惯。等以后时日长了,也许便好了。”

高泽慧知道苏儿在刻意排挤自己,为了树立在府上的主母风范,她便刻意找茬道:“苏儿,我是你娘亲,是你爹爹明媒正娶的妻子。为何不见你过来给我请安?哦,是不是我是续娶的便不做数了?”说完,高泽慧又假正经的哭了几声,吓得苏城主连忙哄道:“好啦好啦,当着孩子的面怎么哭了,这多不好看呐?”

高泽慧十分生气的嘟着嘴,埋怨道:“你女儿嫌弃我也就罢了,如今,连你也嫌弃我了。哼,我高泽慧不高攀你们苏府,我这就回去。”

苏城主赶忙将她拉下,好声好气的哄了半天。待高泽慧走后,苏城主便向苏儿说道:“苏儿,她毕竟是你名义上的娘亲,你怎能忤逆她,还让她生气呢?爹爹平日里时常教导你,为人恭而有礼,要有个大家闺秀的样儿。可你如今为何如此不知礼数?公然与娘亲作对,还害得她伤心落泪?”

苏儿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嘴上忙着应付道:“是,爹爹教训的是,女儿知错了,日后一定常去向娘亲请安。”

苏城主略微放心的点点头,说道:“行了,天不早了,你早点回屋歇着吧。”

苏儿耸拉着脸,气呼呼的回了屋。她一把掀翻桌上的东西,大吼道:“她高泽慧算个什么东西,竟敢让本小姐日日请安?”

侍女也是愤愤不平,站在一旁说道:“小姐,这夫人的心机和城府可太深了,当着城主的面故意为难小姐。”

苏儿坐在凳子上,既生气又无奈地说道:“哼,高泽慧就是个狐狸精。只可惜,爹爹现在对她言听计从。唉,你看着吧,用不了多久这盱阳城就要更名改姓了。”

高泽慧对着铜镜志得意满的笑着,一边卸下发钗,一边问道:“小荷,你觉得我今天如何?”

小荷笑了笑,说道:“夫人今日真是威风,略施小计,便把苏氏父女拿捏在手。”

“哼,小荷呀,我委曲求全的嫁给一个与爹爹年纪相仿的男人,为的便是日后我琅嬛城的子民不在受人恣意践踏侮辱。”

小荷叹了口气,双手搭在高泽慧的肩上,宽慰道:“小姐深明大义,为琅嬛城的百姓舍弃一己之身,小荷明白,夫人心里苦啊!”

高泽慧自嘲的笑了笑,呆呆的望着镜中的人泪眼斑驳。午夜梦回,睁眼看到躺在自己身旁的这个男人,天知道她有多么憎恨和厌恶。

冬日的清晨,寒风凛冽大雪纷飞,朝臣们不紧不慢的走着。大家相顾无言,偶尔用眼神关切一下对方。

勤政殿里人声鼎沸,显然西帝还没来,太子白启凡安静的立在一旁,恭候西帝。西帝到后,众人便开始行礼参拜。

西帝笑了笑,大声问道:“诸位今日有何奏议?”

白启敏一派的臣子站了出来,说道:“微臣为江山社稷着想,冒死恳请陛下废掉太子。”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哗然。

白启凡一派的臣子连忙说道:“太子之位乃国之根本,岂可说废就废?微臣请陛下三思。”

王相也急忙反驳道:“你奏请废立太子,总得有个缘由,不能随口就来吧。”

那个臣子笑了笑,说道:“哈哈哈,这是自然。众人皆知,太子殿下昏庸无能,不思进取,一昧沉迷酒色。此等人,岂能继承王位?”

“哼,依这位大人所言,想必心中早有人选了是吗?”

这个朝臣微微一笑,想了会儿便说道:“四王子白启敏才华出众,聪慧好德,实乃人君之选。”

“笑话,若论聪慧好德,当属二王子白启明。即使重立太子,二殿下定是不二人选。”

朝臣们各持各派,吵得不可开交。西帝大怒道:“住嘴!”

“臣等知错,请陛下息怒。”

西帝笑了笑,特意瞟了几眼白启明,似在嘲讽道:“白启明,任凭你如何聪颖能干,军功卓著。但只要我活着一日,你休想得到王位。”

白启明心领神会,立刻上前说道:“儿臣请父王息怒,就算大哥昏聩,可毕竟还是西国的太子。请父王莫要听信谗言,废掉大哥。”

白启凡连忙跪在地上,请罪道:“儿臣知错,请父王恕罪。”

西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看着他连声叹气。

如今,朝臣们各有各的支持对象,拉帮结派之风盛行,他叹了口气只好说道:“太子行事不端,特令其在家思过一个月,以观后效。”“是,儿臣遵旨。”

朝会散后,白启明在一旁喊道:“大哥。”

白启凡愣了愣,问道:“二弟有何事?”

“今日之事,必是有人暗中谋划,大哥以后一定得多加提防啊。”

白启凡笑了笑,冷冰冰的说道:“哼,多谢二弟好心提醒,不错,我是该好好提防某些人了。”

“唉,大哥何必如此,你我和三弟皆是同一个娘亲所生,一母同胞。倘若娘亲还在,一定不会让咱们这般生疏了。”

白启凡抽噎了一会儿,淡淡说道:“二弟,我先告辞了。”

白启明无奈地闭上眼睛,“大哥”早已离他远去。

回府的路上,穿扬跟在一旁问道:“殿下,我听人说今日朝中有人提议废立太子,可是真的?”

“是啊,白启敏谋划多日,不但提议废立太子,还趁机让父王对我有了戒备之心。他们想来个一石二鸟之计,既除了大哥,又将我推入是非之地。唉,真是好算计啊。”

“既是如此,那殿下以后可得当心啦。”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白启明胸有成竹的笑着,经不住的感叹道:“父王,我与您明争暗斗了多年,终归还是我赢了。”

白启明和穿扬刚跨入大门,准备歇息一下。忽然,白启明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他回身望去,白如心正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白启明责怪道:“如心,在宫里胡闹还不够,又上我这胡闹来了?”

白如心噘着嘴,嗔怪道:“二哥,在宫里就算了,如今都到自己府上了,为何还这般严肃?再说了,我此次前来,是来找二哥评评理的。”

她双手叉腰,一本正经的模样把白启明给逗乐了。白启明笑了笑,问道:“行,你要找我评什么理?”

白如心想了想,跑上前去拉着白启明,边推他走边说道:“好二哥,咱们去你书房再细细详谈。”

白启明只好随她来到了书房,倒了杯茶,坐在椅子上问道:“公主殿下,您到底要评什么理?”

白如心清了清嗓子,说道:“哼,你当初答应本公主要教我骑马射箭,可如今都过去了多少时日?你说说,本公主是否该找你理论理论?”

白启明笑道:“哦,原来是这样。二哥近日十分忙碌,改日再教你如何?”

白如心听后,看着他怒道:“啊?又改日,不行,你必须教我。否则,我,我就在你这住下不走了。”

“你呀,何时学会的耍无赖?”

白如心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要走的意思。白启明只得说道:“行啊,我这府里房间多的是,你爱住哪便住哪,要吃要喝尽管吩咐仆从婢女。公主殿下,在下事务繁忙恕不奉陪。”

白启明迈着大步离开了书房,他走后,白如心在他身后大哭道:“二哥,你回来,你给我回来。”

她蹲在地上呜呜的哭了起来,虽然也想离开,但既然夸下海口,若是走了那多没面子。白如心从地上站起身,硬着头皮住了一晚。

第二日清晨,白启明早早地起来了,他随口问道:“如心还在府上吗?”

“回禀殿下,公主在您的书房待了一夜,直至今早仍未离开。”

白启明摇了摇头,无奈道:“唉,这丫头,还真是倔啊。你去把穿扬叫来,我有事吩咐。”“是,殿下。”

穿扬来后,白启明便说道:“穿扬,我给如心找了个能教她骑马射箭的人。一会儿,你就带她去兵营,我在那等你们。”“是,殿下。”

穿扬轻轻推开房门,小声喊道:“公主,公主、、、”

白如心揉了揉双眼,问道:“穿扬,你有何事?”

“哦,二殿下吩咐我带公主前往兵营,说是已为公主找到了传授之人。”

白如心顿时来了精神,她赶忙擦了把脸,高兴道:“快走吧,别让二哥等急了。”

“公主,请吧,随在下来。”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兵营。两人刚走进营帐,白启明便对身旁的一个属下说道:“苍龙,从今日起我交给你一个任务,你可愿意?”

苍龙赶忙回道:“殿下吩咐。”

“好,从现在起,你便教公主白如心骑马射箭。”

苍龙看了看白如心,一脸窘迫的答应道:“是,殿下,属下遵命。”

“如心,你赶紧过来,见一见你的这个师傅。”

白如心踱着小步走上前去,细细打量着眼前的男子。

苍龙连忙行礼道:“拜见公主。”

“嗯,起来吧。”

白启明在一旁笑着问道:“如心,你可还满意?”

白如心笑了几声,说道:“这个么,还算凑合吧。”

“苍龙,我可是将公主殿下托付于你了,你可得好好教她。”

“是,请殿下和公主放心,苍龙一定尽职尽责。”

“这便最好。行啦,你们先出去吧。”“是,属下告退。”

苍龙和白如心行礼离去,穿扬站在一旁如释重负的说道:“唉,公主殿下可真难缠,有苍龙陪着她,殿下也能安静一些时日了。”

白启明坐在椅子上,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白如心是个娇生惯养长大的公主,身娇体贵,可骑马射箭又是个粗活,白如心刚刚学习技艺不精,每次都从马背上摔下来。苍龙是个大老粗,要搁以前他早就上前训斥一顿。可眼前的这个徒弟非同一般,她可是个公主啊,身份尊贵,谁敢得罪?偏偏白如心也是个急脾气,一连学了好几日却没一点长进,这时她便拿苍龙出气。苍龙无可奈何,只得拼命忍着。

傍晚时候,太阳还未落下,兵营里的将士们全都各自回账歇下了。

苍龙找到穿扬,恳求道:“穿扬,劳烦你跟二殿下说说,别让我教公主了。”

穿扬看了看他愁眉不展的样子,取笑道:“苍龙,公主可是陛下唯一的女儿,多少人想见一面都难,你为何如此闷闷不乐的呢?”

苍龙叹了口气,倒苦水似的说了起来。从白如心如何蛮不讲理,如何大发脾气,他又是如何忍气吞声,最后,他便找借口道:“穿扬,这公主高高在上,打不得骂不得,我,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穿扬笑了笑,急忙安慰道:“苍龙,你我都是二殿下的亲信,殿下于咱们有知遇再造之恩。若连这点小事都难以忍受,将来又如何替殿下效命?至于公主嘛,你大可不必害怕,该严厉时严厉,该温柔时温柔。你放心,公主是娇生惯养出来的脾气,平时身边的人都害怕于她,你若是将她和普通士兵一样一视同仁,说不定还能让公主格外青睐。”

苍龙闭着眼摇了摇头,事已至此,也只能这么做了。

果不其然,按穿扬的说法做了后,白如心不仅骑马射箭大有长进,还收敛了许多从前的坏脾气,人也变得温柔许多。

一日,苍龙正坐在营帐里擦着宝剑。白如心忽然让人拿来了酒菜摆在地上,看着他喊道:“苍龙,咱们喝两杯。”

苍龙有些担忧的看着周围的人,小声说道:“公主,这恐怕、、、、恐怕不合适吧。”

白如心看了看四周,吩咐道:“你们全都退下。”“是,公主。”

一时间,营帐里的人陆续离开。白如心笑了笑,温柔的请道:“这该可以了吧。”

苍龙有些难为情的坐了下来,伸手想要拿过酒杯,却被白如心制止道:“苍龙,男子汉大丈夫为何如此扭扭捏捏?喝个酒还如此拘谨?”

苍龙只好低着头夹菜,尽量不去看她。

白如心见他这样,便故意刺激道:“苍龙,你还是不是个男人?若是,就给我来个痛快点的。”

苍龙一怒之下直接拿起酒坛,咕噜咕噜地大口喝着。借着酒劲,他也大胆了许多,朝白如心喊道:“公主,请。”

白如心也是个女中豪杰,十分爽利的答应道:“行,不醉不归。”

几坛酒下肚,他们二人都喝得晕乎乎的,苍龙的手也不听使唤的抱着白如心。

当晚,白启明正想来到苍龙的营帐与他商量军机要务。走了进去,一股酒味扑鼻而来。看着躺在地上昏睡不醒的二人,白启明和穿扬都吃了一惊。

白启明急忙吩咐道:“穿扬,带如心下去歇息。”

“是,殿下。”穿扬慢慢扶着白如心走出了营帐。

白启明便上前扶起苍龙,准备拉他起来。没想到,苍龙却拉着白启明的手说道:“公主,我喜欢你,、、、喜欢你。”说完后,他便睡得更沉了。

第二日清晨,苍龙在白启明的营帐里醒来,他摇摇晃晃的请罪道:“殿下,殿下恕罪。”

白启明背对着他,问道:“醒了?”

苍龙顿觉不寒而栗,赶忙向穿扬问道:“穿扬,我,我到底是怎么了?”

穿扬看着他,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苍龙,你昨日喝了多少酒?竟敢,竟敢趁着酒劲轻薄公主。”

苍龙大惊失色,赶忙跪下说道:“属下昨日确实喝多了,不知昨日竟然趁着酒劲非礼公主,请殿下赐罪。”

白启明转过身,正色道:“你可还记得,当时拉着我的手亲口说,你喜欢如心。”

苍龙低下头后悔极了,虽说是酒后失言冒犯了公主,可若是让西帝知道了,他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白如心在账外听见了他们的对话,她笑了会儿,红着脸跑进来问道:“苍龙,你说的可是真的?”

苍龙一见白如心,便立即请罪道:“公主恕罪,公主恕罪,属下酒后胡言乱语,公主勿怪。”

白如心阴沉着脸,怒道:“苍龙,算我看错了人。你就是个懦夫,连自己喜欢的人都不敢去爱,我看不起你。”

白如心哭着跑出了营帐,白启明和穿扬相互望了望,震惊得不明所以。

回宫后,白如心一把推开房门,躺在榻上用被子捂着头,嚎啕大哭。

侍女们吓得不轻,赶忙上前问道:“公主,公主这是怎么了?是何人惹公主生气了?”

白如心扔出靠枕,大声咆哮道:“滚,你们全都给我滚出去。”

侍女们急忙请罪,逃也似的离开了。

夜深了,穿扬仍旧陪着白启明在书房里处置军报。穿扬想了想,忽然问道:“殿下,苍虞郡驻军将军来信请示,咱们从揽夕城调动多少兵马为宜?”

白启明微微一笑,喝了口茶,说道:“依我看,和寻常时日一样吧。依照西国律法,每隔十日调动一次,每次调动的士兵不能超过三百人。既然如此,咱们就依律行事。”

“哦,这是为何?”

白启明笑着说道:“穿扬,苍虞郡与羽清城接壤,密探该是十分的多了。哈哈哈,他们可不是傻子啊。既然是奇袭,战前保密便是第一要紧之事。依照律法调兵遣将,掩人耳目,那些密探便不会格外关注此事。眼下进攻的时机未到,咱们还是得耐心的等啊!”

“哈哈哈,看来殿下这次是打算神不知鬼不觉的突然进攻,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呀!”

白启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看了穿扬一眼,低下头不再说话。

上官无心骑着马飞速前往羽清城,向路人问了曲府的位置,便一路溜到曲府的后园翻墙而入。趁人不备,悄悄尾随曲南江,直到看清了他的卧房。上官无心偷偷笑了笑,心里盘算着如何捉弄曲南江一番。

天色渐黑,曲南江和爹爹用完了晚膳,便回屋歇下了。推门入屋,他便顺手关上了房门。正想过去歇会儿,忽然看到了屋角仿佛有个人影。曲南江想了想,大声质问道:“是谁在那?给我滚出来。”

上官无心忍住笑意,故意问道:“曲南江,你可还记得我?”

曲南江仔细想了想,但实在不知是谁,他只好问道:“恕我无礼,在下实在不知尊驾是谁?既是为了见我,为何又躲着我?”

上官无心从屋角慢慢走至他的面前,曲南江一愣,看着她十分轻蔑地说道:“哦,原来是你呀。怎么,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上官无心笑了笑,把桌上的杯子重重一放,十分骄傲地说道:“本小姐,便是那日比武招亲的对象,上官无心。”

曲南江看着上官无心细细打量了一番,不像个瞎编的人啊!

如今,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若传出去那还了得,他只好轻言细语的恳求道:“在下眼拙,冒犯了上官小姐,请小姐恕罪。夜已深沉,你我在这多有不便,请上官小姐立刻离开我的屋子。”

上官无心却并不在意,看好戏似的说道:“曲南江,本小姐不远千里从寒瑾城赶来,只为见你一面。可你倒好,没有好茶好饭的招待就算了,还对本小姐凶巴巴的,是何道理?”

曲南江凭着最后一丝理智,客气道:“上官无心,请你立即离开。”

上官无心嘴角微微一笑,正色道:“曲南江,有本事你再瞎嚷嚷。你是想让你爹爹知道你夜半与人私会?还是想让羽清城的百姓知道,你对寒瑾城的上官小姐意图不轨?”

曲南江气得涨红了脸,怒道:“上官无心,你究竟要如何?”

此刻,他与她只有一步之遥,曲南江怒瞪着她,一眼不眨。

上官无心笑着朝前走了一步,小嘴轻轻吻上了他的薄唇。曲南江十分惊讶的看着她,瞬间愣在原地。

上官无心将要走出房门,曲南江突然喊道:“上官无心,你这是干嘛?”

上官无心笑了笑,红着脸说道:“曲南江,你给本小姐听好啦。本小姐看上你了,今生今世,你不许喜欢别的女子。”

她刚说完,便一溜烟的没了人影。曲南江既生气又好笑的环顾四周,摇着头无可奈何。

上官无心骑着马一路狂奔,今时今日,她从未有过的痛快淋漓。

夜深了,落梨莺穿着睡袍慢慢走到梳妆台前坐下,卸下发钗,拿着木梳理了理头发。

不一会儿,妹妹落梨霜悄悄走到她的卧房,在她身后拍了她一下,一脸调皮的笑道:“哟,姐姐最近红光满面的,是有何喜事吗?”

落梨莺微微一笑,假装斥责道:“你呀,不吓死你的姐姐便誓不罢休啊。”

落梨霜侧过身子靠在姐姐的身旁,想了想,忽然问道:“诶,姐姐能否和我说说,你那情郎是什么样的啊?”

落梨莺愣了一下,连忙掩饰道:“行啦,不要胡说八道,姐姐没有其他的人。”

“是吗?姐姐就不要说谎了。我的贴身嬷嬷跟我说过,爱一个人是掩藏不住的。姐姐能瞒过曲伯父,却瞒不过我。唉,躺在情郎的怀里,日夜温柔甜蜜,姐姐是不是都舍不得回来了?”

看着妹妹装作十分享受的模样,落梨莺忍不住的笑了笑,看着妹妹有些生气的说道:“好啦,落梨霜,你要是再乱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哼,你那情郎难道是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吗?为何这么怕被别人知道他是谁?”

落梨霜十分较真的撅着嘴,转过身去十分郁闷无语。

见妹妹似乎真有些生气了,落梨莺又连忙哄道:“梨霜,不要再无理取闹了。唉,告诉姐姐,你是不是也找到自己的心上人了?”

落梨霜吓得不轻,连忙摆了摆手说道:“不不不,我,我才没有呢。”拍着胸脯喘了口气,落梨霜忽然笑了会儿,又故意说道:“诶,姐姐别生气嘛,梨霜只是有些好奇罢了。我的姐姐如此强势,难道也像一般女子那样,需要从男人那里得到安慰吗?再说了,能让姐姐动心,那肯定是个不一样的男人了,姐姐,你说我说得对吗?”

落梨莺噗呲一笑,咳了几声一脸严肃的说道:“行啦行啦,以后别再说这个了。否则,我就再也不理你了。天不早了,赶紧睡吧!”

落梨霜皱了皱眉,迅速从地上站起身来,躺在姐姐身边慢慢睡着了。

清早,天刚微亮,募月铃麻利的起身来到后园的一块空地上习练剑术。巧的是,堂哥募南新也在,募月铃便笑着招呼道:“南新哥哥,常言道闻鸡起舞,而今看来,只要有南新哥哥在,月铃再也无忧。”

募南新客气地笑了笑,说道:“唉,我怎担得起月玲妹妹如此谬赞,早就习惯了晨起练剑。对了,你今日怎的好兴致要借着晨光习练剑术啊?”

募月铃一边习练,一边说道:“当日我不慎输给了白启明,这些时日,我就一直在琢磨着如何才能打败他?”

“哈哈哈,胜败乃兵家常事,你也不必挂心。”

一番习练下来,募月铃早已汗流浃背,浑身湿漉漉的。募南新坐在一旁全神贯注的看着她,眼前的美人离他很近,近到伸手便可触碰,可仿佛又离他很远,远到今生再无可能。

募月铃想了想,走过去拍着他的肩喊道:“南新哥哥,南新哥哥、、、、”

募南新这才缓过神来,问道:“有何事?”

募月铃疑道:“南新哥哥是在看什么呢?竟然看得这般出神?”

募南新笑了笑,急忙解释道:“哦,你身后那丛曼珠沙华开得很美,所以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募月铃半信半疑的说道:“呀,旁人都道南新哥哥是个大老粗,没想到还是个爱花惜花的人啊。”

募南新满脸堆笑,暗自庆幸道:“幸好瞒了过去。”

二人在石凳上坐了一会儿,募月铃笑着双手托腮,忽然问道:“南新哥哥,你可有喜欢的人了?”

募南新一怔,笑道:“啊,尚且没有。”

“哦,那南新哥哥当我没问。”

募南新看着她,好奇的说道:“诶,有何事就明说,藏着掖着可不像你募月铃啊。”

募月铃故意笑了笑,说道:“嗯,还是南新哥哥明白我。”

募南新急道:“快说。”

“那,南新哥哥给我说说,喜欢一个人是何感觉?”

募南新想了想,很是严肃地说道:“这个么,你若真喜欢一个人,必会每时每刻的想着他。想着他会让你开心的笑,但有时也会让你备尝相思之苦。想见又不得见,想说什么又难以开口,只有日复一日的折磨自己的心。”

募月铃听到此处,忽然大喜道:“对呀,我正是这样。看来,我是真喜欢上他了。”

募南新苦笑着问道:“哦,是吗?你说的那个人,可是西国二王子白启明?”

募月铃羞涩的点了点头,眉梢眼角皆是笑意,俨然一个怀春的少女。

募南新压抑着悲伤,装笑道:“那你有何打算?”

“这个么,我尚且不知他的心意。不过我却有一种很强的预感,将来定会嫁他为妻。”

“是啊,当年一个方士曾预言,你定会成为西国的王后。西帝四子中,也就只有白启明人才出众,将来西国的王位非他莫属,看来,那个方士所言非虚啊!”

募月铃也笑道:“我从不相信这些方士的疯言疯语,可这次,却误打误撞的说准了。”

募南新忍着眼泪,自嘲道:“月铃,是我配不上你。”

这日清晨,落梨莺刚吃过早饭便来到自己的书房,拿着一本奏报在屋里走来走去的思索着。经历了这几番变故,羽清城各个部族之间的壁垒正一点一点消失,部族之间相互融合的机会就在眼前了。落梨莺笑了笑,心里想着是时候解决羽清城这个沉疴痼疾啦。

她想了一会儿,向一个家丁吩咐道:“来人,去请曲伯父。”“是,小人明白。”

不一会儿,曲忠尽走了进来,看着落梨莺问道:“梨莺,什么事啊?”

落梨莺微微一笑,说道:“曲伯父,梨莺觉得,是时候解决那些部族之间各自为政的问题了。”

“哦,你打算如何做?”

落梨莺想了一会儿,说道:“依照先前的规矩,各地的部族每年收的钱粮税赋只需上交四成,剩下的便可由那些族长们私自处置,长此以往,他们是富得流油,可咱们呢既要负责各地驻军的兵饷军粮,又要管各地府衙的开销,再过几年只怕是要穷的叮当响了。我打算先找那些族长们谈谈,再派人前往羽清城各地张贴告示,越多的人知道越好呀!”

曲忠尽点了点头,笑道:“好,你既是有了主意,就去做吧!不过有一条,千万不能挑起内斗呀!”

落梨莺噗呲一笑,说道:“好啦,梨莺知道了,我又不是第一天做城主了。”

曲忠尽大声笑了会儿,抬起手指了指落梨莺,转过身朝外边走了。

第二日清晨,稍有权势的族长们从各地赶来,聚在落府的议事厅等着落梨莺。落梨莺到后,众人起身行礼道:“拜见城主。”

落梨莺扬起嘴角微微一笑,说道:“诸位免礼,快请坐吧。哈哈哈,不瞒诸位,请你们到此一趟,是要商量一件大事啊!”

族长们相互看了看,低下头议论纷纷。一位族长想了想,问道:“城主要商议何事,不妨直言。”

“好,那我就直说了。各位,近年来我羽清城是风调雨顺,百姓安居乐业,一片祥和之景。可世事无常,总有万事不顺的时候。万一哪天老天爷不高兴了,让羽清城各地旱涝灾祸不断,咱们该怎么办呢?”

她的话音刚落,一位族长便笑着说道:“哈哈哈,万一灾祸降临,咱们各个部族就得上下一心。都是自己人,哪能见死不救?”

落梨莺点了点头,拍着桌子站起身来说道:“哈哈哈,诸位都是顶天立地的七尺男儿,绝不会像小女人一般小肚鸡肠。从前呐,是我落梨莺误会诸位,在这儿我先给诸位赔罪了。”

族长们不明所以的笑了笑,不约而同的说道:“啊,城主不必客气。”

落梨莺往前走了几步,接着说道:“既如此,那咱们就另设一个私库,各地收上来的钱粮税赋统统拿到这个私库里存放。从此以后,羽清城不在设立府库。哈哈哈,为了公平起见,由崇礼书院委派一批士子前去管理,除了战事需要以及各地府衙的开销,若是需要动用私库里的东西必须得到大家的同意,否则便不能私自挪用。谁若不听劝告违反了这个规矩,那就视同私通外敌意图谋反叛乱,依照律令诛灭嫡亲一族,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她的话音刚落,族长再次议论起来,声音此起彼伏,一次比一次大声。落梨莺站在正中央静静听着,他们越是躁动不安于自己越有利呀!

终于,声音渐渐小了下去,一位族长面带难堪的笑了笑,试着问道:“城主,这,这全都交上去,似乎不妥吧。要不我们大家先上交一半,你看如何?”

落梨莺大声笑了笑,看着众人说道:“哈哈哈,刚才我还觉得各位族长们都是心胸宽广,仁义贤德之辈呀!怎么这会子就变成一个鼠目寸光的小女人了?把这些钱粮税赋都集中起来,不是为了让我这个城主安逸享乐,是为了你们领地上的百姓啊。各位族长身为自己部族的领头羊,是族人们的衣食父母,难道各位不想让自己部族的百姓们过上好日子,安居乐业吗?”

族长们十分心虚的笑了笑,额头直冒冷汗。此事的风声必定会传扬出去,谁也不敢背上一个不管百姓死活,见利忘义的恶名。身为一族之长,他们还得在自己部族的百姓之中树立一个爱民如子的形象呀!若是拒绝了此项提议,那么势必会威严扫地,变为人人唾弃的罪人。思来想去,族长们只好点头答应落梨莺,一个个垂头丧气的走了。

几个月后,族长们遵照落梨莺的指令,将自己领地的钱粮税赋全都上交到了私库。如此一来,各地的官令便有了充足的银钱应付各种开销。或是帮百姓们筑桥铺路,或是修筑水渠,让百姓们再也不用为稻田缺水而忧愁满腹。百姓们欣喜不已,对落梨莺越发的感恩戴德了。

这日,落梨莺来到一处村庄看了看,向百姓们说道:“各位父老乡亲,看见你们这日子越过越红火了,我也非常高兴啊!”

众人齐声笑了笑,连忙行礼道:“拜谢城主,拜谢城主。”

落梨莺摆了摆手,说道:“诶,诸位别光谢我啊!在我看来,咱们大家都该谢谢羽清城。若是没有羽清城,那咱们去哪里安身立命?这个战乱之世已经几百年了,各族之间征伐交战,幸亏有了羽清城,才让咱们有了片刻的安宁,才能安居乐业,好好的活着。倘若没有羽清城,那咱们就是水上浮萍四处飘荡,就会沦为待宰的羔羊,任人欺凌,大家愿意过那样的日子吗?”

百姓们群情激愤,大声喊着不愿意,声音传到了很远。一个男子十分激动的跪在地上,行了一礼,朝落梨莺说道:“城主,小人愿意去兵营从军,誓死捍卫羽清城,决不让西国和其他的城池侵占羽清城的领地。”“是啊,我愿意,我也愿意........”

回去的路上,崇礼先生想了一会儿,跑到落梨莺的身旁问道:“城主,您这是要将羽清城各个部族的百姓都绑在一起是吗?”

落梨莺点了点头,看了眼崇礼先生便说道:“先生所言甚是。以前呐,这些部族的百姓是只知道自己一族的领地和族长,不知道此地的官令和羽清城。哈哈哈,现如今马上就要反过来了,不是吗?”

崇礼先生微微一笑,跟着落梨莺朝前边走远了。

此时在羽清城进行得如火如荼,与落家有着血海深仇的巴阳一族便不干了。在巴阳族长的唆使下,这一族的百姓纷纷拿起武器赶跑了此地的官令和私库的吏员。

几日后,此地的官令将消息禀报了落梨莺。落梨莺叹了口气,向曲忠尽说道:“曲伯父,这巴阳一族是我落氏一族的老冤家啊!当年为了拓展落氏一族的领地,落家的一位先祖便领兵吞并了周围的几个小部族。如今几百年过去了,他们都与我落家融为一体。可只有这个巴阳一族态度最为强硬,最让人头疼呀!”

曲忠尽捋着胡须微微一笑,附和道:“是啊,巴阳一族可是有名的刺头。你们落家吞并了他们一族的领地,又强迫他们举家迁徙到离你们最近的领地居住,他们早就怀恨在心,一有机会便出来折腾。当年,你的爹爹和爷爷也是拿他们毫无办法,只好打发一些银钱粮食安抚百姓了事。”

听到这儿,落梨莺忍不住的笑了笑,说道:“岂有此理,他们莫不是以为抓住了我落家的把柄,便可以无所顾忌的要挟我们给钱给粮。哼,我早晚会想到办法拔了这个刺头。”

落梨莺低下头想了一会儿,带上自己的随从赶往巴阳。一行人走了几个时辰,终于来到了巴阳之地。见巴阳族长带着一帮部族百姓拦住了去路,便开口问道:“巴阳族长,你这是何意?”

巴阳族长笑了笑,说道:“哼,你们落氏一族侵占我们部族的领地就算了,如今还要收缴我们的钱粮税赋,你们欺人太甚。族人们,城主是要将咱们都逼上绝路,咱们能答应吗?”

“不答应,不答应。”

落梨莺笑道:“巴阳族长,这是大家商量之后一同定下的事儿,你为什么不答应?”

“哈哈哈,声名显赫的落氏一族,只会欺压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小部族百姓。你们无信无义,我们不服。”

落梨莺嘴角微微一笑,走到众人面前说道:“你凭什么不服?没错,我落家是吞并了你们一族的领地,但我落氏一族苛待你们了吗?你们都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方领地水草丰美,土地肥沃,其他百姓想来还来不了呢。可是你们呢,不感恩戴德也就算了,不识抬举,隔三差五的折腾闹事,是觉得我不敢派兵对付你们是吗?哈哈哈,好,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们,两百年前我落家的先祖能吞并你们部族,今天,我落梨莺同样可以从兵营里发兵,让你们巴阳一族男女老幼从这个世上彻底消失。”

百姓们吓得不轻,捏着自己手上的木棍向后退了几步。

落梨莺又看着巴阳族长笑了会儿,指着他说道:“尤其是你,巴阳族长。身为一族之长,你不思谋着如何让自己部族的百姓安居乐业,却终日想着如何教唆族人闹事,如何要挟城主给你们钱粮。你看看你做的这些滑稽丑事,还有何脸面做巴阳一族的族长?”

巴阳族长气得涨红了脸,情急之下胡乱说道:“你,你胡说八道。”

落梨莺朝前摆了摆手,一个随从便走上前去,朝百姓们说道:“行啦,大家都散了。这件事城主既往不咎,各自回家吧。”

百姓们相互看了看,三五成群的各自回家去了。

巴阳族长极不服气的瞪了落梨莺一眼,转过身在一块大岩石上坐了下来,低下头不住的生闷气。

落梨莺笑了会儿,快步走了过去,将此地的官令印信放在他的身旁,背对着巴阳族长说道:“巴阳族长,既然做了此地的官令,那便好好干吧!若是不能尽职尽责,你可怎么向巴阳一族的百信们交代?族长,你以为如何?”

巴阳族长哼了一声,转着眼珠想了片刻,伸出手拿着印信看了看,又放在嘴边吹了几下,连忙揣在衣服里放好。他迅速站起身来,甩了甩衣袖,冷哼几声便往前走远了。

落梨莺慢慢回过身来,望着巴阳族长的背影禁不住的笑出声来。

自从接过了巴阳之地的官印,巴阳族长每日里总有忙不玩的事儿,再也没有空闲的时间去想如何与落氏一族作对了。

时间一日一日的走过,经过了这几年费尽心血的励精图治,羽清城各地的财富已经集中到了一块儿。落梨莺想了想,该到了一步一步实现自己的心愿的时候了。

清晨刚吃过早饭,苍虞郡守便前往府衙里处置公务。忽然,门外一个随从走了进来,行礼道:“启禀大人,羽清城的城主派使者给大人送了封信。”

苍虞郡守十分好奇,连忙拆开来看了看,只见上面写道:“郡守大人钧鉴,羽清城与苍虞郡乃一衣带水之乡邻,双方百姓之间互通有无,互为姻亲者数不胜数。君乃高才有德之士,万望与我携手共筑水渠,保一方黎民百姓。”

看完后,苍虞郡守把信放在了桌上,背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的思索着。随从连忙问道:“大人,这个女人在信里说了什么?”

苍虞郡守说道:“唉,她说要帮我西国修筑水渠。”

“什么?这,她为何要帮咱们修筑水渠呀?”

“是啊,这真是太奇怪了。羽清城与西国可是打了几百年的死对头了,哪有帮助敌人的百姓修筑水渠的道理?”

“既如此,大人打算如何回复羽清城?”

苍虞郡守想了想,说道:“这样,咱们先默不作声,看看再说吧。羽清城若是真心实意的要帮苍虞郡修筑水渠,那么他们还会再派人来的。”

羽清城的使者等了许久,见苍虞郡守没有任何回复便转过身走了。来到落梨莺的书房,禀报道:“城主,苍虞郡守似乎并不乐意接受此事。”

落梨莺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说道:“哈哈哈,这不用奇怪,羽清城与西国之间杀伐征战了几百年,彼此之间的冷漠敌意已经深入骨髓,苍虞郡守还是有些害怕的。罢了,我亲自去一趟吧!”

使者吓了一跳,连忙拦道:“城主,那可是西国啊,太危险了,您不能去呀!万一出个什么闪失,这可如何是好?”

落梨莺甩了甩衣袖,朝外边走去,边走边说道:“哼,一个小小的苍虞郡有什么好怕的?”

几日后,落梨莺带着几个随从来到苍虞郡守的府衙,向一旁守卫的士兵说道:“这位小兄弟,麻烦你进去通报一声,在下羽清城城主落梨莺求见。”

这个士兵想了想吧,说道:“行,你们稍后,我这就去通报。”他赶忙跑了进去,向苍虞郡守说道:“启禀大人,羽清城的城主在府外求见。”

苍虞郡守连忙问道:“你说什么,羽清城的城主亲自来了?”

“是啊,正在府外等着呢。”

苍虞郡守想了一会儿,点头答应道:“行,请他进来。”

士兵行礼告退,不一会儿,落梨莺便走了进来。

苍虞郡守十分客气的笑了笑,行了一礼,说道:“哈哈哈,见过落城主,不知落城主来此有何贵干?”

落梨莺看了看四周,说道:“诶,大人已经知道了,何必再问?”

苍虞郡守也笑着说道:“哼,在下实在是疑惑不解,还请落城主开释。”

落梨莺点了点头,说道:“行啊,郡守大人请说。”

“哈哈哈,在下请问落城主,为何要帮自己的仇敌修筑水渠?”

落梨莺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说道:“不瞒大人,我从小便有一个心愿,那就是让天下无论哪个城池哪个部族的百姓都相互融合,同享太平盛世。为了这个实现这个心愿,我可以放下过往的一切恩怨。哈哈哈,这个世上,男人们可以为了共同的事业一笑泯恩仇,难道女人就只能是心胸狭窄,感情用事的吗?”

苍虞郡守面带尴尬的笑了笑,行礼道:“唉,落城主非一般女子,在下惭愧啊!”

落梨莺想了想,忽然朝苍虞郡守问道:“郡守大人以为,自己身为一郡之长,最重要的职责是什么?”

“这个么,当然是尽职尽责的处置公务,让一方百姓富足安定。”

“那么修筑水渠,是否能让百姓们富足安定?”

“这个当然是了。”

“既然如此,郡守大人为何怕了?难道就是因为羽清城与西国互为仇敌吗?哈哈哈,郡守大人恐怕是想太多了。这是羽清城落氏一族与西国王族之间的恩怨,若说要算账,这笔账也算不到你的头上。你满腹才学,寒窗苦读多载就是为了实现治国安民的理想抱负,现在这个机会就在眼前了,伸出手抓住它,郡守大人便能够美名远播,名留史册了。”

苍虞郡守低下头笑了笑,的确是有些心动了,但他还是有些顾忌的说道:“哈哈哈,落城主说得是啊!不过,此事若是让陛下知道了,那么在下肯定死无葬身之地。唉,我可以从容赴死,可是我的一家老小都会受我株连,我也得为他们考虑,不是吗?”

落梨莺微微一笑,接着说道:“嗯,郡守大人此言有理。常言道,祸兮福兮,欲成就非凡之功业必得冒非凡之风险。你们西帝陛下就算再糊涂,也不敢冒着失去民心的风险将你罢官免职。哈哈哈,依在下之见,出身寒微的郡守大人可能会因为此事,就被某一位贵人另眼相看,从此便得到了在西国的朝政上一展宏图的机会了。”

苍虞郡守默默听着落梨莺方才的话,仔细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答应了落梨莺。

此后不久,两边的百姓开始忙活起来,出力的出力,出钱的出钱,忙得不亦乐乎。

西国的百姓笑了笑,有些羡慕的说道:“唉,你们那个城主还真是行啊!真可惜,我没能生在羽清城。”

羽清城的百姓们个个脸上十分自豪,擦了把额头上的汗,说道:“哼,可不是吗?自从城主主政羽清城,我们百姓的日子是越过越红火了。唉,再看看你们西国那位高高在上的西帝,整天就知道跟王宫里的女人寻欢作乐,能跟我们城主比吗?”

西国的百姓们摇了摇头,叹息一声,低下头默默干活去了。

经过了半年的时间,羽清城和西国边境上的水渠全部完工。双方的百姓,再也不用像往年那样,为了争夺水源而打个你死我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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