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落梨莺独自坐在房中小憩,屏退了一众随从婢女,一个人静下心来,理理那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思绪。
曲南江一路走了过来,朝这边望了望,房门并未关上,抬眼便看见了落梨莺的满面愁容。
曲南江想了想,走进屋里行礼道:“夫人在忧虑何事呀?”
落梨莺笑了会儿,连忙坐直了身子叹道:“唉,还能为谁呀,还不是敬儿这个混帐小子吗?我落梨莺这一辈子,就注定了是个操心烦忧的命啊!”
曲南江笑了片刻,坐在一旁宽慰道:“敬儿还小嘛,年少轻狂,等他长大了就好了。”
落梨莺摆了摆手,苦笑道:“行啦,你就别宽慰我了,这种自欺欺人的托辞,我听都听得烦了。对了,敬儿现在又在做什么啊?”
曲南江叹了口气,有些不解的说道:“唉,这个敬儿呀,是对那个铃儿姑娘着了魔了。天天吩咐府里的护卫出外寻找,还求我也帮着找一下。我没有答应,哈哈哈,他竟对我生起气来,十天半个月也不肯搭理我了。”
落梨莺十分无奈的笑了笑,摇了摇头感慨道:“敬儿,你何时才能长大呀!”
她正低下头惆怅着,门外的那个探子便走进来行礼道:“在下拜见夫人。”
落梨莺抬起头来看了看他,急忙坐下来说道:“哦,你有何事?”
探子看了几眼曲南江,有些不安的站在原地。
落梨莺想了一会儿,便笑道:“你放心,曲南江将军是自己人,你有何事但说无妨。”“是,夫人。”
他上前几步将一页信纸递给了落梨莺,低下头说道:“回禀夫人,夫人交代我的事我已办妥,那个人的所有消息全在这几夜信纸上了。”
落梨莺瞅了几眼,甚为满意,便起身走到一旁拿了盒金银珠宝赏给了他。
探子心满意足的笑了笑,上前行了一礼便急匆匆的走了。
曲南江十分好奇的问道:“夫人派他去打探什么消息啊?”
落梨莺微微一笑,转过身来问道:“哼,你知道这位铃儿姑娘是谁吗?”
曲南江摇了摇头,十分疑惑。“哈哈哈,她就是璐茵城公孙城主的孙女公孙铃儿。不仅如此,探子还打听到了,这个女子是公孙城主派来对付羽清城的棋子。他们想利用这个公孙铃儿接近敬儿,再间接在羽清城密谋什么。”
曲南江听后,不由得吃了一惊,想了一会儿,又赶忙说道:“哦,原来如此。可现在敬儿对她这般痴迷,这可如何是好啊?”
落梨莺往前走了走,忽然停下来说道:“既然璐茵城如此希望这个公孙铃儿嫁进落府,哈哈哈,那便让敬儿娶她好了。”
“哦,夫人此言何意?”
落梨莺大声笑了片刻,胸有成竹的说道:“古人云,将欲夺之,必固与之,我要给她这个机会在羽清城密谋啊!哦,不仅如此,我这书房卧室也要让她想进便进,想出便出。”
曲南江笑了会儿,十分钦佩的说道:“是,夫人,南江明白了。”
落一敬守在自己的屋里十分焦急的等着,一日没收到公孙铃儿的消息,便一日心里难安。
落梨莺站在屋外望着他笑了笑,想了一会儿,便走到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脑袋笑道:“敬儿。”
落一敬看了她几眼,撅着嘴别过脸去,还不冷不热的问道:“姨娘亲自跑这一趟,有何贵干啊?”
落梨莺笑了片刻,假装生气的说道:“你这傻孩子呀,怎么,还在生姨娘的气啊?你看看,堂堂七尺男儿竟如此小气,害不害臊啊你?”
落一敬得了便宜还卖乖,仍不服气的说道:“哼,我哪敢生姨娘的气呀?姨娘一声令下,我就算有十条命也活不成了。”
“哈哈哈,瞧你说的,姨娘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妖怪吗?好啦敬儿,别再与我呕气了,我已经让你南江叔叔派人去给你找你的铃儿了。”
落一敬一听,急忙笑着问道:“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啦,你放心,你的铃儿跑不了。”
落一敬高兴坏了,急忙拉着落梨莺的手谢道:“多谢姨娘,多谢姨娘,唉,看来姨娘还是疼我的,哈哈哈……”
落梨莺摇了摇头,十分无语的说道:“哼,你这个没良心的混帐小子,现在才知道姨娘疼你吗?”
落一敬有些尴尬的笑了片刻,连忙请罪道:“哎呀姨娘,是敬儿错了,敬儿给您赔不是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别与我计较了如何?”
落梨莺叹了叹气,看着他笑道:“罢了罢了,我就不和你这臭小子一般见识了。”
清和午后,凉风送爽,白承谦端坐在自己书房里看书。
自上次罚跪后,他忽然豁然开朗了,久久难以平静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一个家丁在门外禀报道:“启禀殿下,陈大人来了。”
白承谦赶忙抬起头来,吩咐道:“哦,快请陈大人过来。”
家丁领命离去,不一会儿就将陈大人带了进来。
陈大人走进屋里瞧了瞧,行礼道:“拜见殿下。”
白承谦连忙起身走了过来,扶他起来问道:“陈大人不必多礼,您怎么得空过来了?”
陈大人叹了口气,直言不讳的说道:“揽夕城人人皆在传闻,说是殿下与三王子殿下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唉,微臣是替殿下担心啊!殿下是我西国的太子,怎能如此鲁莽授人以柄呢?”
白承谦笑了笑,十分抱歉的说道:“陈大人教训得是,这回,是我错了。”
“唉,殿下心里明白就好。微臣多嘴再提醒殿下一句,殿下是太子,将来是要接管江山社稷的一代帝王,不可为了一个女人就方寸大乱,抛弃所有。”
白承谦点了点头,一脸严肃的说道:“嗯,我明白,先生放心。”
陈大人往前走了几步,又说道:“眼下殿下与三王子白承君势同水火,朝臣们心里都明白呀,你二人之间为了王位必有一死。唉,不知殿下心里有何打算?”
白承君闭着眼想了一会儿,忽然说道:“请陈大人私底下替我去探查一下这个灵犀阁的底细,还有那位晶儿姑娘。我总觉得,这个地方和这个女人身上藏着什么秘密。”
陈大人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我会派人去办这件事的。只是除此之外,殿下还应在朝臣们身上多下功夫了。”
白承谦转身微微一笑,十分自信的说道:“先生放心,我自有安排。”
他低下头叹了叹气,朝屋外走去。
陈大人想了片刻,忽然在他身后问道:“殿下,殿下对那个女人可曾有过真心?”
白承谦愣了愣神,闭着眼抽噎了一会儿,头也不回的走了。
几日后,曲南江终于打听到了公孙铃儿的下落。
落一敬听到后,忙不迭的骑着马赶往这个地方。昼夜不停的跑了几个日夜,恰好在应天之地碰上了曲南江。他笑了笑,赶忙下马行礼道:“南江叔叔辛苦了,敬儿在此谢过。”
曲南江大声笑道:“哈哈哈,无需客气。那位铃儿姑娘就住在前边的一家客栈里,你赶紧去找她吧!”
落一敬点了点头,一脸笑意的赶忙离去。
往前走了一会儿,便看见了曲南江所指的这家客栈。
他连忙下马走了进去,向客栈的一个伙计打听道:“这位姑娘住在那间客房?”
伙计看了看落一敬手里的画像,摇了摇头有些为难的说道:“公子见谅,这个么,小人不便透露。”
落一敬微微一笑,迅速拔出剑来抵住他的脖子,威胁道:“哼,你到底说不说?”
伙计吓得失魂落魄,连忙说道:“公子,公子别冲动啊!好,小人这就带公子前去。”
“哼,算你识相,快走吧!”
伙计擦了把汗,急忙走在前边引路,不一会儿就带着落一敬来到了公孙铃儿的房门前。
伙计刚想离开,但落一敬却又拉着他命令道:“替我敲门。”
“啊?哦,是,小人遵命。”
伙计连忙走上前几步,敲了敲门,大声朝屋里喊道:“姑娘,您睡了吗?姑娘,姑娘……”
公孙铃儿睁开眼睛急忙坐了起来,想了想便问道:“哦,还没呢,你有何事?”
伙计扭头望了望落一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落一敬笑了片刻,走到他的耳旁轻声说道:“想个办法哄她开门,明白吗?”
伙计点了点头,想了片刻便说道:“哦,小人有样东西好像丢在这间房里了,姑娘能否开门让我进去找找?”
屋里迟迟没有回应,半晌后,公孙铃儿才说道:“明日再找不行吗?”
“唉,这样东西十分重要。要是今日找不到,小人可没办法向掌柜的交代啊!哈哈哈,还请姑娘行个方便吧,如何?”
公孙铃儿叹了口气,只好说道:“行吧,那你等一会儿。”她急忙下榻穿上衣服,快步走过来打开了房门。
门刚打开,伙计早已不见了人影,只有落一敬笔直的站在门外,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公孙铃儿惊讶了一会儿,正要关上房门。
落一敬微微一笑,立马抬手抵住了两边的门,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公孙铃儿冷笑道:“落公子不远千里的赶过来,有何贵干?”
落一敬笑了会儿,突然走到公孙铃儿身后紧紧抱住了她,闭着眼伏在她耳旁说道:“铃儿,嫁给我吧!我会好好的疼你,爱你,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的。”
公孙铃儿笑了片刻,十分冷静的说道:“可是,你姨娘她是绝对不会让咱们成婚的。唉,这可如何是好?”
落一敬赶忙走到她的面前,握着她的手笑道:“你放心,姨娘这回不会反对了。不但如此,她还答应为咱们办一次隆重的成婚大典,让你风风光光的嫁给我。”
公孙铃儿十分高兴的笑了笑,点头道:“嗯,啸哥哥,铃儿愿意嫁给你。”
落一敬很是高兴的说道:“哈哈哈,是真的吗?铃儿……”
公孙铃儿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眉梢眼角皆是笑意。
落一敬连忙走了过去,抱起她转了几圈,又在她额头上亲了几下,依依不舍的将公孙铃儿抱在怀里。
公孙城主接到公孙铃儿的来信,顿时兴奋不已。贴身随从看了他几眼,忙走过来问道:“城主有何喜事吗?”
公孙城主深吸了口气,仍旧笑道:“唉,铃儿这丫头给我来信,说是要与落一敬成婚了。哈哈哈,她二人成婚之日,便是我发兵进攻羽清城之时。哼,我定要拿那个女人的鲜血来洗刷我璐茵城的耻辱。”
贴身随从笑了片刻,连忙恭贺道:“是啊,城主这回必定能如愿以偿。”
公孙城主阴冷的笑了几声,又吩咐道:“诶,派人给铃儿捎个信,让她想办法把羽清城主手里应天之地的城防布兵图偷换出来。”“是,城主。”
不要几日,公孙铃儿便在落府收到了公孙城主捎来的信。
她抬起头来四处望了望,急忙收好了信往屋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思索着该如何偷偷进入落梨莺的书房,如何将城防布兵图偷换出来,再如何将这个东西送出府去。想了一会儿,忽然一个妙计涌上心头。
公孙铃儿嘴角泛起几丝笑意,快步朝落一敬的卧房走去。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一旁,行礼笑道:“啸哥哥。”
落一敬连忙抬起头来,看着她笑道:“铃儿,你怎么来了?”
公孙铃儿低下头想了片刻,便说道:“铃儿的爹娘虽早已过世,可爷爷还在呀!啸哥哥是否该和夫人说说,派人到璐茵城提亲,好歹也知会爷爷一声。唉,不知啸哥哥以为如何?”
落一敬想了会儿,也赞成道:“嗯,你说得对,我一会儿就去和姨娘说说。”
公孙铃儿十分高兴,便找了个借口告辞道:“如此便好,那就有劳啸哥哥了。好啦,啸哥哥先忙着吧,铃儿还要去准备一些成婚时用的东西,就不打扰了。”
“嗯,你快去吧!”
公孙铃儿欢欢喜喜的出了屋,连忙跑回了自己的卧房换了身夜行衣,等着夜深人静之时潜进落梨莺的书房盗取城防布兵图。
落一敬大步朝前走着,急匆匆的赶到落梨莺的跟前行礼道:“敬儿拜见姨娘。”
落梨莺看了他几眼,低着头笑道:“敬儿,有什么事吗?”
落一敬笑着说道:“回禀姨娘,敬儿以为,姨娘该向璐茵城派个求亲使者,知会公孙城主一声,不知姨娘以为如何?”
落梨莺想了想,故意问道:“哦,为何要向璐茵城提亲?难不成,你的铃儿是公孙府的小姐吗?”
落一敬想了一会儿,有些惭愧的说道:“啊,姨娘猜得不错,她正是公孙城主的孙女公孙铃儿。”
落梨莺面无表情的看了他几眼,忽然大声笑道:“哈哈哈,原来如此,我原本以为是哪冒出来的野丫头,如何配得上我的敬儿?没想到,你们俩还是门当户对呀!好,你放心吧,我即刻让人准备聘礼送去璐茵城。”
落一敬笑了笑,连忙谢道:“哈哈哈,多谢姨娘了。”
傍晚时分,落一敬走到落府门前看了看,见一批人抬着几大箱的东西准备出发,便上前问道:“诶,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一个使者笑了笑,连忙行礼道:“回禀公子,夫人吩咐我等带上这些聘礼前往璐茵城一趟,替公子提亲。哦,不知公子还有什么吩咐?”
落一敬笑了会儿,看着他说道:“哦,你们一路小心些,早去早回。”
“哈哈哈,多谢公子挂念。时辰不早了,我等还要赶路,就先走了。”
“嗯,你们快走吧!”
使者再次行了一礼,领着身后众人朝前走了。
落一敬心中欢喜不已,眼看着成婚的日子一天天的临近,他真是欣喜若狂,憧憬着成婚后与公孙铃儿朝夕相处,缠缠绵绵,恩爱如蜜般的日子。
白承谦在王宫里随处转悠着,闲庭漫步,散散心消烦解忧。不知不觉间,竟走到了太极殿旁的石阶处。
他抬起头四处望了望,转眼间便瞥见了白启明和募月铃坐在殿前的石阶上,相互靠着,似在说些什么。
白承谦想了想,轻手轻脚的走上前几步,躲在他二人身后的不远处偷听起来。
募月铃笑了笑,十分耐心的劝道:“陛下操劳国事已是够辛苦的了,就别再为这两个孩子费心劳神啦。”
白启明扬起嘴角微微一笑,有些疲惫的说道:“唉,你叫我如何不心烦呐?他们俩都是我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舍了谁我都心疼啊!谦儿和君儿能力出众,注定了要彼此争斗。但我身为他们的父王,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他二人明争暗斗,不死不休吗?”
募月铃叹了口气,苦笑道:“唉,既然生在帝王家,也是命该如此啊!”
白启明笑了片刻,意味深长的说道:“月铃啊,我知道临峰死得突然,让谦儿至今都难以释怀。七情六欲世人皆有,王族之家的人自然也不能例外。可是,谦儿的心太柔软了。帝王之心,决不可软弱任人拿捏。帝王之情,也决不可随意表露,全部倾注在一个女人身上。相见诤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如此才可执掌天下啊!”
“唉,陛下放心,谦儿慢慢长大,他会明白的。”
白启明摇了摇头,苦笑道:“算了,我也不期望他能明白了。只要他能醒悟,哪怕是恨我怨我也好,我也不在意了。唉,我白启明活了这大半辈子,恨我的人,想取我性命的人,恐怕和我的头发丝一样多了,哼,也不怕多他这一个啦。”
白承谦站在原地愣了愣神,望着不远处父王和娘亲的背影心里十分惭愧。
他赶忙转身离去,迈着大步来到一处高楼上。站在围栏边上凭栏远眺,望着夕阳默默念道:“父王,娘亲,你们放心吧!谦儿的心不会再软弱了,也绝不容许任何人再让它变得软弱。”
落梨莺一边派人前往璐茵城提亲,一边又约好了上官城主在应天会面,商谈着一道出兵对付璐茵城的事儿。巧合的是,落梨莺也把日子选在了落一敬与公孙铃儿成婚的这一天。
落梨莺笑了笑,把羽清城各地的军事奏报,城防布兵图,都集中到了一处,收拾好了便找了个最不易发现角落藏起来。
曲南江站在一旁想了想,有些不解的问道:“夫人,既然是想让她故意看见,又为何要藏得如此隐秘?”
落梨莺微微一笑,拍了拍手说道:“你不懂啊,这小丫头年纪虽小,可倒有几分聪明劲儿,我把这些东西放在那儿,她一定找得到。世人啊,对于轻而易举就得到的东西会心生疑虑,只有千辛万苦,费尽心机得到了之后,才不会有所怀疑。行啦,你在这府里好好盯着她吧,我得出去一趟了。”
曲南江笑了片刻,行礼送道:“是,夫人,我知道了,夫人一路小心。”
落梨莺笑着点了点头,迈着阔步出了屋,从府里的后门乘坐马车赶往应天。
赶了几个日夜的路,终于到了应天,落梨莺便下了马车徒步前往约定的地方。
今日风和日丽,天高云淡,微风吹过送来阵阵花香。
落梨莺深吸了口气,朝一处高楼走了上去。侍从们在屋外等候,她便推开门小步走着,坐在上官城主的对面笑道:“哈哈哈,上官城主来得真是早呀!唉,恕在下无礼,来迟了。”
上官城主看了看落梨莺,嘴角微微一笑,客气道:“无妨,夫人不必介意。唉,应天真是个好地方啊,我待在这儿都舍不得走了。”
“哈哈哈,上官城主说笑了,一个应天之地又算得了什么?若我所料不错,上官城主该是更喜欢颍川才对呀?”
上官城主想了一会儿,忽然笑道:“哦,夫人约我前来一趟,就是想用颍川之地交换些什么是吗?”
落梨莺看了几眼上官城主,赞叹道:“唉,上官城主就是聪明啊!没错,不知上官城主意下如何?”
上官城主起身走了几步,又说道:“寒谨城与璐茵城历来交好,我与公孙城主也是志趣相投,哈哈哈,又凭什么会因为夫人一句话就背叛璐茵城呢?”
落梨莺笑了笑,颇为感慨的说道:“常言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上官城主与璐茵城交好的目的,恐怕不是这么简单吧?诶,不过是各有所图罢了,又何必在我面前说什么深情厚谊,趣味相投之类的话?哼,公孙城主图谋西国,难道上官城主就不惦记了吗?唉,我是真觉得上官城主更胜一筹啊!论才干谋略,上官城主可比那个公孙城主强过百倍。既然如此,又何必屈居人下,非要与璐茵城联手不可呢?”
上官城主想了会儿,冷笑道:“哼,那夫人有何好主意吗?”
落梨莺笑道:“哈哈哈,这当然有了,不然也不会请上官城主跑这一趟了。”
“行,那夫人快说吧,在下洗耳恭听。”
落梨莺起身走了几步,扭头看着上官城主说道:“十五日后,我从应天发兵,上官城主便让寒谨城的军队由颍川开始进攻。咱们两路大军一道联合,迅速占领璐茵城各处,不知上官城主以为可否?”
上官城主面露贪婪的笑了笑,半晌后,便点头答应道:“哈哈哈,行吧。从今日起,我寒谨城便与羽清城联盟了。”
落梨莺大声笑了几声,十分高兴的说道:“哈哈哈,行啦,我就在此提前恭祝上官城主旗开得胜。”
上官城主笑了片刻,上前行了一礼,便告辞道:“唉,借夫人吉言了。行了,天不早了,在下先告辞了。”
“嗯,那上官城主慢走啊,恕不远送。”
各怀心思的二人转过身后不约而同的笑了笑,是相互利用,还是相互扶持,亦或是二者皆有。
此刻,她们心里都十分清楚,十五日后便能见分晓了。
转眼间日落月升,公孙铃儿终于等到了自己认为的好时候。她急忙带上了面罩,四处望了望,便关上房门走了。
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快步走着,谨小慎微的留意着周围的动静,不一会儿,就来到了落梨莺的书房前。
早在来前就已打探清楚,守卫书房的护卫们何时轮值换班,何时有人过来查看。她想了想,利用护卫们来往巡视的半柱香的功夫悄悄进去,不管有没有找到,都绝不耽搁。
她轻手轻脚的走到书桌前,翻了翻又看了看,还是没能找到。公孙铃儿叹了口气,正准备放弃,忽然瞥见了桌子底一根立柱旁的一个木盒子。
她十分好奇的打开来看了看,借着月光忽然惊喜道:“哈哈哈,总算让我给找到了。”
公孙铃儿连忙拿了出来,在这些图纸里找寻着应天之地的城防布兵图。翻了几卷,便看见了应天二字。
她看着这卷东西兴奋不已,赶忙揣在怀里悄悄溜了出去。
回到屋后,公孙铃儿忽然发觉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刚才高兴得乐昏了头,光记着拿走,却忘了放一张假的回去。可是现在,再想回去也来不及了。她只好换了身衣服,带着这张图纸连忙跑到这个探子的住处。
探子也是心焦不已,见到了她后,便赶忙问道:“小姐,东西到手了吗?”
公孙铃儿点了点头,说道:“到手了,你赶紧想个办法送出去吧!”
她赶忙从怀中掏出图纸递到他的手上,却难以开口向他说出自己忘了放一张假图纸的事儿。
几日后,落梨莺乘坐马车回到了落府。
公孙铃儿忽然心惊胆战不已,她想了一会儿,便决定趁着落梨莺还没发现之际,赶紧找借口离开落府。
她连忙来到落梨莺的面前,行礼道:“夫人,再过不久我与公子便要成婚了,再住在府上于礼不合。请夫人见谅,铃儿想回璐茵城待几日,在爷爷跟前多尽几天孝道。”
落梨莺看了她几眼,笑道:“唉,铃儿姑娘真是个孝顺的好孩子呀!行吧,我这就吩咐人备好马车送你回璐茵城。”
公孙铃儿点了点头,再次行礼道:“多谢夫人,铃儿先告辞了。”
“哈哈哈,铃儿姑娘不必客气,再过几日便是一家人了。行啦,你归家心切,我就不多说什么了,你一路小心吧!”
公孙铃儿笑了片刻,上前行了一礼便急急忙忙的转过身走了,甚至都未与落一敬道别一声,就坐上马车急匆匆的赶往璐茵城。
落一敬知道她走后,虽有些不高兴,但成婚在际也不差这几日了,便又劝解自己先忍耐几日,以后便日日都能看见公孙铃儿了。
她走后,落梨莺又拿出那个放着各地军事要闻的木盒放在桌上,打开来仔细的看了又看。
其它的一张没少,却唯独缺了一张应天的城防布兵图。她摇了摇头,暗笑道:“公孙铃儿啊,看来是我高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