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楚千秋又消失不见了,洛子衿时常觉得,楚千秋就像一个神秘的匆匆过客,偶尔停下歇歇脚,便又上路了。
对于楚千秋,她觉得是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是召唤师,然后小白是他的契约兽,其余一概不知,不知道他每次离开去哪里,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每次回来都会被教训一顿,然后又丢给自己一些任务外,便跟一个熟悉的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每当她想起他那风尘仆仆的装扮,总觉得那是一段不为人知的沧桑故事,心里像猫抓一般的好奇,但是又苦于没办法问出口,尤其是上次师父那充斥着红血丝的眼球以及悲恸的表情,不由得心生同情。
正当洛子衿以为楚千秋又要像之间一样消失个把月,没想到,就瞧见师父虚弱的扶着门靠在家门口,破布般的衣服上一大片黑色的像是干涸后的血迹,扑鼻而来的便是浓郁的血腥味。
洛子衿强忍住干呕的冲动,屏住呼吸,和棘一同将其吃力地拖回师父的房间。
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手足无措地在一旁急的团团转,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在棘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虽说面色慌张,但是还是较为冷静地对着洛子衿下命令:“子衿,赶快去烧壶热水,然后把药拿过来。”
听到后洛子衿才后知后觉,连声答应,转头跑去准备东西。
盯着那滋滋冒着热气的水壶,洛子衿不安地在厨房里走来走去,眼神不住地朝着房间处看去,刚才那匆匆一瞥,浑身是伤的身体一直占据了她的脑海,一直刺激着她的脑神经,久久挥之不去。几乎与自己当初被唐虎教训有的一拼,甚至更加的惨烈。
洛子衿心里明白,师父究竟有多厉害,但是像这么一个厉害的人,却被伤成这样严重,几乎可以说是九死一生,那是遇到了多大的麻烦。
这种对于未知强大力量的恐惧,吓得她打了个哆嗦,手中的小蒲扇摇得更加使劲,火焰蹭蹭的上窜。
终于洛子衿灰头土脸地端着热气腾腾的水壶进了房间时,楚千秋的上半身被扒了个干净,沉沉地昏迷着。
洛子衿拿起布准备给师父处理伤口,这么近距离地看,胃里一阵翻过差点没吐到他的身上。
最后连做几个深呼吸,才缓解了胃里的不时,拿着毛巾沾了沾水,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将伤口周围的血污都一一的擦拭干净,一块布没几下便被染得黑红,她不得不接连换了几次水,才将楚千秋的身上处理干净。
她一下子脱力坐到地上,看着棘翻出一些瓶瓶罐罐,然后一一洒在那些伤口上。
见棘上完了药,又费尽地包扎好之后,两个人疲惫地靠在一起,担忧地望着床上的师父。
“师兄,你说师父会醒过来吧?”虽说跟楚千秋的接触不深,但是在洛子衿的心中,楚千秋已经成为了她非常重要的内心支柱了。若是这强大的内心支柱有一天突然崩塌……她想都不敢想。
“我也不知道。”棘也不确定。
闻言,洛子衿下意识地朝着棘靠了靠,棘也伸手抱住了洛子衿,两人紧紧地互相依靠着,似乎给惶恐不安的心一点点的慰藉。
“今晚估计会发烧,只要挺过今晚……”棘话没有说完,但是她非常明白棘的意思。
她目光投向窗外阴沉沉的天,眉头微微蹙起,今晚的夜似乎将会格外漫长。
洛子衿的头一点一点的低垂着,然后猛的一坠,她瞬间清醒,挣扎地睁开眼,模糊的目光感受到了窗外的缕缕阳光,她猛的一机灵,跳起来伸手去探楚千秋的额头。
直到感受到了那额头的温度,洛子衿才稍稍松了一口气,转过头看到睡得东倒西歪的棘,眼下是一圈青黛。
想来昨晚也是累坏了。
不过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她踮着脚,悄悄地绕过睡在地上的棘,从旁处扯来一条被子,轻轻地盖上,最后猫着腰毫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
等到棘缓缓转醒的时候,是被飘来的饭香味给饿醒的。肚子咕噜噜地响着空城计。
棘也第一时间去探楚千秋的额头,露出了喜悦的笑容,一直吊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出门去吃饭了。
不得不说,楚千秋的恢复能力还是非常强的,没几天,身上的伤口便都结疤了,只是他一直不说话,醒的时候眼睛便一直盯着窗外,每次洛子衿都是把药和饭端进屋内,过了一会儿便来收拾空碗。
突然有一天,洛子衿推开门,只见床上空空一片,她四周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师父的身影,吓得差点把手里的药和饭丢了出去,跑去找棘,大喊着:“不好了!不好了!师父不见了!”
棘闻声前来,瞧见空空如也的房间,他也是脸色一变:“人能去哪了呢?师父的伤也没好透,这……”
“师父!师父!”洛子衿已经等不住了,跑出门外大喊着。声音在屋外的空气中飘荡。她环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楚千秋的身影。
棘也跑出来,随着洛子衿一同寻找:“师父!师父!”
两人将小屋里里外外,前前后后找了个遍。最后两人又都回到了小屋门口,看到对方一无所获的样子,心里更加急躁。
“师父不会、不会……”
“吵吵闹闹地做什么。”一声低沉的沙哑声音传来,洛子衿闻声激动的朝声音方向看去:“师……父?”
她的眼睛看清来人时,双眸瞪圆,直直地看着来者慢慢地走近,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紧紧地贴着皮肤,勾勒出那健壮的身躯,衣角沾着水珠,滴滴答答地落了一路。还在滴水的头发被全部撩到了后面,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五官立体硬朗,眉目间都充满了一丝不苟,下巴的胡须被剃了个干净,隐隐看出青青的痕迹。
只是……这个人究竟是谁?!
洛子衿看着面前这个刚洗完澡约莫三十岁的中年男子自顾自地走近他们,然后径直走进了小屋内,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棘追着那个人劝声:“师父,你伤才刚好,不适合洗澡吧。”
“我自己心里清楚。”声音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洛子衿感觉自己被定在原地,半天没办法动弹。
谁来告诉她,原来邋里邋遢的像个六十多岁的酒鬼师父为什么会突然变成了四十岁的健壮美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