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洛子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几天后了。
苏醒后,感觉自己的头是要炸裂般的疼痛,扶着脑袋,白泽显现了出来。
“你还好吧?”白泽出声问道。
洛子衿慢慢缓过来脑袋的疼痛,昏迷前的记忆也随之被唤醒,脸色瞬间煞白,呆呆地坐在那里,头朝着楚千秋的尸体方向看去,面无表情地在发呆。
白泽担忧地将爪子放在洛子衿的手上,洛子衿身体猛的一颤,慢慢回握住那个小爪子。
“我……昏迷了几天了?”洛子衿的声音悠悠地传来。
“三天了。”
“三天了啊。”洛子衿喃喃自语道,低垂着脑袋,能感觉到身体里那蓬勃的力量,而自己修为连升四级,一连跳到了16级。灵台也是一片通透,周身的灵力都展现出一派活力四射的感觉。
白泽以为洛子衿会情绪崩溃地大哭啥的,但是洛子衿非常的平静,沉默了一会儿,便站起身来,径直走向了楚千秋,然后将其吃力地抬起来,背在身上。
白泽上前将楚千秋拖地的脚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谢谢。”
一人一兽费尽力气,终于把楚千秋驮回了他的房间,小心翼翼地将其放置在床上。
楚千秋的身体已经完全凉透了,四肢僵硬不能动,尸斑也满满攀上了身体,原本英俊的脸变得有些可怖。
洛子衿却好似熟视无睹一般,细心地将楚千秋的一根根银发梳的整整齐齐,然后特意找了一件新袍,给楚千秋恭恭敬敬地换上。大手一挥,冰从床沿一点一点冻住,转眼间,在烈日炎炎的夏日中,凝结了一副冰棺。
透过透明的冰棺,楚千秋好似沉睡一般,合眼静静地躺在里面。
这是洛子衿第一次这么认真的看过楚千秋,以前因为是师徒,都不敢直视,再加上很多时候都被楚千秋训,动不动就是跪下,反而对于楚千秋的裤脚和鞋子倒是记忆犹新。
想到这里,洛子衿动作一顿,随后又加大灵力,将那冰棺又加厚了一层。
接着便转身出了门,径直走到森林里。
白泽迈着小短腿在其后跟着。
洛子衿越走越深,逐渐逼近到了曾经修炼的最内圈。
白泽的脚步顿了顿,但最终还是选择了一言不发跟在洛子衿的身后。
若是洛子衿有丝毫透露出一点悲伤的情绪,白泽都不会这么紧张,但是自从她醒来以后,所有的情绪都是淡淡的,连面上的表情都平淡无波,这便开始让它有些担忧了。
它看着洛子衿摘取了些许草药,然后又在林子中四处转了转。眼见的天一点一点的暗了下来,但是她却一点没有要离开的痕迹,白泽的脸上显出几分焦虑。
夏天的洛基山可不比冬天,所有的灵兽都苏醒着,尤其还是这内圈,随随便便招惹到一头灵兽,都不是他们现在能够对付的。而且到了晚上,山路更加难以行走。
好在在天色完全昏暗下来,洛子衿终于摘完了所有的药材以及选好了木料。离开了森林。
随后几天,洛子衿天天来到森林里,有时候会拖着一根粗壮的木头回去,白泽终于知道了,原来洛子衿是要给楚千秋亲手打一副棺材,但是为什么又搬来一根?
随着棺材的打造慢慢成形,到了最后要埋葬那天,白泽才明白,原来另一副是给棘的。
因为棘已经被完全火化,只剩下骨灰,洛子衿便用打造了一个小盒子,盛放棘的骨灰,取了一小部分放进了那个瓶子的小吊坠里。
一大一小两个木棺终于都下葬了。葬在了紫竹林后边,那里依山傍水,风景独好,想来师父和棘在下面也会喜欢吧。
看着那小小的土包,洛子衿笔直地跪着,说:“师父,师兄,谢谢你们。你们的愿望,子衿一定会达成的。”
身体俯下去,在地上清脆地磕了三个响头。墓前的香悠悠地燃烧着,显得有些寂寥。
再抬头,眼睛里一片清明,感觉隐隐有什么东西开始发生变化了。
从那以后,白泽便觉得,洛子衿仿佛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整天不苟言笑,板着一张脸,然后没日没夜的修炼学习,除了练习幻灵师的技能之外,她还开始着手学习炼药师的技能。用她的话来说,便是她要代替棘,完成他的梦想。
有了这么一个忙到几乎废寝忘食的主人,白泽表示很忧心,她的房门紧闭着,真的担心哪一天人会不声不响地就死在里面也说不定。
为了不会成为第一个因为契约者被饿死的灵兽,白泽担当起一日三餐的重责。
说是如此,但是作为还是幼兽姿态的白泽,无论是身形还是那白白的小爪子,都是不能站上灶台烹饪的样子。
于是,白泽便只能每天出去外面找果子,或者是捉鱼捉些小动物,接着自己喷出来的火焰,将食物烤了个几分熟,每次就将做好的食物放到洛子衿的门前,敲了敲,等到下一餐来的时候,就会看到空空的盘子。
几番下来,白泽越发觉得自己的厨艺有所长进,简直是可以出师的水平。
终于有一天,在白泽又把食物放到洛子衿的门前时,门咯吱一声开了。
白泽抬头看着,她的头发乱糟糟的,爆炸的鸡窝头,脸上灰蒙蒙一片,唯有那一双眼眸倒是炯炯有神,闪烁着灵动。
对上洛子衿的眼神,白泽稍稍松了一口气:“终于舍得出来了?”
洛子衿咧嘴一笑,一口白牙格外地明显,微微俯下身,笑着揉着白泽的脑袋:“这几天谢谢你啦!”,然后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哎呀,我要去洗个澡凉快一下,全身都黏糊糊的。”
随着洛子衿轻快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外,白泽也笑了,突然笑意在脸上一僵,眼珠子慢慢地上移,回想起刚才洛子衿的手揉过的地方……
“啊啊啊啊啊!洛子衿!”小屋里充斥着白泽崩溃地咆哮声。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洛子衿轻笑一声,然后哼着小曲儿,朝着溪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