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城。
刚过春季，城外的护城河河水突然上涨了许多。河水算不上湍急，却也比往日里更加汹涌。
自从前两日，便一直有陌生人在城外四处游荡。
城内的驻军已经有人将这条消息送进了韩城守将程都尉的桌面上。
可谁知道这程都尉往日里只知道花天酒地便也罢了，这些日子竟然不知从哪里寻了些烟火之地的女子，成日里在府中寻欢作乐，半分也顾不得公事。
此事不过是一个小兵递上来的，他更是不往心中去。那折子放在桌上，逐渐竟然积了些许灰尘。
“程都尉，程都尉。”守在都尉府外的小厮听到城门的守将来报时，几乎是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府中。
他一把推开程都尉书房的门，却被屋内的场景吓了一跳。
程都尉的怀中正抱着一个穿红着绿的女子。
她戴着一顶金钗，手中还拿着粉红色的帕子。
程都尉的身边还立着一个穿着青色衣衫的女子，此时正在为程都尉添茶倒水。
听到小厮闯进来，程都尉怀中的女子立即站起身，
程都尉将自己的衣服整理了一下，恼怒地盯着小厮:“慌慌张张地做什么？”他一边说，手中一边还握着女子嫩白的手。
小厮立即低着头，躲开程都尉盯着自己的目光:“都尉，城门有人来报，太子殿下旗下的火尖军已经到城门下了。”
“什么？”程都尉这才松开那女子的手，沉着脸，看着小厮，“你说谁？火尖军？”
“是啊。”小厮这才大着胆子抬起头，“城门来的人是这么说的。”
“不可能。火尖军已经随着太子殿下去攻打甄青了，这个时候倒是折回韩城做什么？”程都尉一脸不在乎地摆摆手，“去告诉城门，不管是什么人，一律不许进韩城。”
“都尉，您还是去看看吧。”小厮却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城门说，带着火尖军的是一个女子。”
“女子？”程都尉心中一紧，对立在自己身边的两个女子摆了摆手，“你们先下去。”
“都尉……”方才那个靠在程都尉怀中的女子嗔怒着看了看小厮，晃动着身子，跺了跺脚对程都尉说道。
程都尉立即露出一个笑容，将女子一把抱进自己的怀中，当着小厮的面在女子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小红，你先去吧。我忙完这里就来看你。”
那个被称作小红的女子这才心满意足地哼了一声。
她一只手指搭在程都尉的胸口上，轻轻地向下滑动了两下，一把勾住他的衣领:“那我等着你，都尉。”
说完，小红对立在程都尉身边的另一个女子摆了摆手，二人这才离开房间。
程都尉笑眯眯地看着两个人离开。
他的脸色一沉，盯着小厮:“你刚才说带着火尖军的人是谁？”
小厮缓缓抬起头:“城门的守将只说是个女将，倒是没有具体说到底是谁。”
“糊涂啊。”程都尉一下子站起身，两步走到小厮面前，“太子殿下这一次出征，只带了一个女将，便是礼部尚书的女儿——苏鸳珍。一准是她，不会有错的。”
“都尉，您还是去看看吧。火尖军是陛下最信任的军队，他们可有资格直接上书陛下。”小厮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道。
程都尉慌张地点点头，正要往外走的时候，突然停住了脚步。
他抬起一只手，身子往后退了退:“不行不行。”
“都尉？”小厮见状诧异地看着程都尉。
程都尉退回到自己的椅子边:“好端端的苏鸳珍怎么带着火尖军来韩城了？这两日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小厮的眉头蹙了蹙，想了想，摇摇头:“没听说发生了什么啊。许是太子殿下有什么别的安排吧。”
程都尉却恼怒地瞪了小厮一眼:“你打量着苏鸳珍是什么人？她可是新封的朝归郡主，太子殿下、三皇子、五皇子都和她关系匪浅，若不是出了什么大事，太子殿下不会把她派到韩城来的。”
“那都尉，我派人去城楼上问问？”小厮的眼珠转了转，看着程都尉说道。
“胡说八道！”程都尉盯着小厮，“你在城门上一问，岂不是让所有人都以为我在这韩城明天不做事吗？”
程都尉一边说着，一边在地下来回踱步。
过了好一会，他突然指了指小厮:“你去，去给我打探清楚，最近有没有什么怪事发生。打探清楚了马上来告诉我。”
小厮答了声是立即转身往外而去。
苏鸳珍带着火尖军等在韩城门外，却久久不见韩城的守将开门。
初明一见状，凑到苏鸳珍的身边:“苏姑娘，这韩城的守将也不知在做什么，这么久也没有人出门相迎，不若让属下再去叫叫门吧。”
苏鸳珍却摆了摆手:“不妥。韩城的守将程都尉与朝中各个大臣都关系匪浅，不要轻举妄动，再等等。”
“可是，这……”初明一本就是个武将，此时更是按捺不住自己焦急的性子。
他正要说话，却看到刘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这些日子，初明一对刘桐的身份多多少少也有所了解，见到他过来，立即扯着缰绳退回到一边。
“苏小姐。”刘桐走到苏鸳珍马下，仰着头，盯着坐在马上的苏鸳珍。
苏鸳珍翻身下马，盯着刘桐:“怎么了？可是杨懿川的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不是。”刘桐摆了摆手，“先生着我来问问您，可是韩城的守将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苏鸳珍没有答话，往远处走了走，压低了声音:“这韩城的守将也不知在做什么，已经快半个时辰了，一直也没有出来相迎。”
刘桐望着韩城的城门，凑到苏鸳珍的耳边:“苏小姐，先生让我转告您，这韩城的守将程都尉的主子排行老五。”
“排行老五？”苏鸳珍的眉毛挑动了两下，惊讶地看了刘桐一眼，便突然明白了什么，缓缓说道“他是欧阳哲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