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丹扬起头，看了看默默，盯着秦贵妃，抽泣了两声，低声道：“贵妃娘娘，您救救奴婢吧。奴婢就要被巧答应折磨死了。”
秦贵妃有几分诧异地盯着海丹。
她对默默微微扬了扬下巴，又看了看屋内的皇上。
默默点点头，对海丹道：“海丹，你跟我进来。”
说罢，默默便引着海丹往一边的小寝殿中而去。
秦贵妃走进寝殿内，确认皇上没有醒来，这才也走进小寝殿内。
“海丹，到底怎么了？你不是巧答应的陪嫁丫头吗？”秦贵妃才刚刚走进寝殿，便低声问道。
海丹啜泣了两声：“娘娘，巧答应往日里对奴婢便是动辄打骂。如今她失了宠，更是心性古怪。今日才回到院中，巧答应便打了奴婢，您看看，奴婢身上被她给掐的。”
海丹一边说着，一边拉起衣袖，将胳膊伸到秦贵妃面前，嘴角抖动了两下。
默默只看了一眼，立即捂住自己的嘴：“我的天呐。”
秦贵妃看了一眼，眉头也紧紧地蹙在一起。
只见海丹的胳膊上左一片红，右一片紫，看上去渗人得紧。
“这些……都是她打的吗？”秦贵妃握住海丹的手腕，诧异地盯着海丹问道。
海丹点点头：“还有很多地方。只是不方便给娘娘看。”
秦贵妃倒吸了一口凉气，对默默摆摆手。
默默立即将海丹的袖子拉了下来。
她带着几分恼怒看了看秦贵妃：“这巧答应也太过分了，竟然把人打成这样。”
默默对海丹倒是没有多少好感，只是实在见不得一个丫头被打成这样。
秦贵妃抿着嘴角，盯着海丹：“海丹，可巧答应是你的主子。主子若是发起脾气来，打下人也是常有的事情。本宫实在是不好插手你们主仆的事情。”
海丹闻言，眉角挑动了两下：“娘娘，还有一事。巧答应往日里对您多有抱怨。这一次她失宠，认准了是您和郡主串通，方才回到院中还说，只要她翻了身，便要让你永远也无法再在公众猖狂。”
“放肆。”默默听闻此话，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海丹，“巧答应算是个什么东西。娘娘可是皇上多年疼爱之人，怎么能由着她这么诋毁。”
海丹立即叩首：“娘娘，海丹姑娘，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我也是实在看不下去，才来跟您说这些的。”
秦贵妃点点头，嗯了一声：“你先起来吧。”说着，她别过头，盯着默默，“默默，你带她下去检查一下，再找个太医来给她好好医治。”
哪知道，海丹却摇摇头：“娘娘，奴婢是趁着巧答应睡下才偷偷来的。若是一会巧答应醒了，定然要寻奴婢。奴婢不在，她会起疑心的。奴婢这就要回去了。”
秦贵妃的双眼一沉，有几分担忧地凝视着海丹：“你来回禀的事情，本宫记下了。你回去之后不要声张，待本宫想一想，以后便让默默通知你，如何？”
海丹见自己的话引起了秦贵妃的注意，立即点头：“娘娘，奴婢只盼着娘娘能够早日将巧答应这样的人料理清楚，好肃清后宫。待到那一日，奴婢也算是有了出头日。”
说罢，海丹便由默默引着走出了院子。
默默再回来之时，却见秦贵妃正坐在桌边，手中还拿着一只镯子把玩。
“娘娘。”默默走到秦贵妃身边，低声问道，“海丹说的话，娘娘相信吗？”
秦贵妃微微摇摇头：“本宫在这宫中多年，背叛主子的人见多了。这海丹的话也不是不能信。只是她说的都是些无关痛痒的话，于大局实在是没有什么帮助。”
“那娘娘还要将海丹收归己用吗？”默默看着秦贵妃，低声问道。
秦贵妃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先注意观察她的动向吧。说不定有一日，这海丹会成为我们扳倒巧答应的利器。”
说完，秦贵妃站起身，走到窗边。
窗外月明星疏，树枝在夜色之中微微拂动，发出莎莎的声音。
“其实，能不能扳倒巧答应本宫并不在意。本宫在意的是，三皇子的大仇究竟能不能得报。”秦贵妃盯着院中的一颗大榕树，“我的毅儿小的时候最喜欢在院中的榕树之下玩耍。他在树下读书，我便在长廊之中伴着他。若是我的毅儿平安无事地回来，这会子应该也要给我填一个儿媳了吧。”
“娘娘。”默默看着秦贵妃的背影，心疼不已。
自从欧阳毅走了之后，秦贵妃便常常回忆往事。
她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从前，秦贵妃是那般明媚，虽然已经有了一个三皇子那么大的儿子，可还是像个少女一般。
可如今，她倒是真的露出了几分迟暮之色。
“默默，你说我做错了什么？我这一生在宫中，从不与人交恶，对待那些妃嫔宫人也算是和善，怎么我的毅儿就落得这样的下场呢？”秦贵妃一边说着，肩膀耸动了两下，眼看着便是要落泪。
“娘娘。”海丹上前，立在秦贵妃身侧，盯着她的侧脸，“错的不是您，是那些妄图利用三皇子让您伤心的人。他们才是真正该死之人。”
秦贵妃深吸一口气，擦了擦脸颊上的泪水：“陛下也该醒了。扶本宫回去吧。”
默默答应了一声，便扶着秦贵妃往皇上歇息的寝殿而去。
夜色漆黑一片，顺着秦贵妃和默默的后背一路往前洒去。
若不是嫁进了皇家，秦贵妃的年龄在寻常人家早一定是儿女成群，子孙满堂。
她都到了当祖母的年龄，可如今却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每日还要强颜欢笑，对着宫中众人迎来送完。
默默看着这样的秦贵妃，心疼不已。
她的前半生受尽宠爱，谁知道后半生竟然凄惨至此。
想着，默默暗自发誓，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会帮着主子查明三皇子之死背后究竟是什么人指使。
到时候，就算是陛下不为主子做主，自己也定要手刃仇人才算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