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哲的唇角勾动，那个笑容却是苦涩万分。
苏鸳珍这才转过身，对皇上道：“陛下，臣女有话想要私下同陛下聊一聊。”
“同朕？”皇上诧异地瞧着苏鸳珍，眉角挑动，惊讶地问道。
“是。”苏鸳珍点点头，下意识地用眼角的余光睨了睨欧阳哲。
见状，皇上微微点点头，对欧阳哲道：“老五，你若是没有什么事情，先出去吧。”
欧阳哲撇了苏鸳珍一眼，心中虽然不悦，可脸上却是什么神色也没有。
他只转过头，对皇上行了礼，往外而去。
瞧着欧阳哲离开，苏鸳珍上前一步，对皇上行礼道：“陛下，臣女想请问陛下，这一次燕国和咱们的和亲，陛下还满意吗？”
皇上闻言，微微点了点头：“郡主在这一次的和亲计划之中表现得十分出色，朕心甚慰。”
苏鸳珍淡淡地笑了笑：“鸳珍虽然是个女子，可是也知道为人臣子，最重要的便是能够为郡主分忧。”
“那郡主今日要同朕说的究竟是什么事情？”皇上凝视着苏鸳珍的眼睛，沉声问道。
苏鸳珍抬起头，瞧了皇上一眼：“陛下，臣女有一件事情想要求您帮忙。只是此事十分难为，还请陛下恕臣女死罪。”
皇上哦了一声：“郡主如今的身份地位，还会有什么难为的事情求朕吗？”
“臣女希望，皇上能够将桑卓赐婚给杨懿川。”苏鸳珍鼓足勇气，抬起头，对皇上抱拳行礼，沉声道。
“什么？”皇上闻言，猛然转过身，盯着苏鸳珍的眼睛，“郡主，你说什么？”
“臣女希望皇上能够将桑卓许配给杨懿川。”苏鸳珍仰着头，凝视着皇上的眼睛，接着说道。
皇上冷眼盯着苏鸳珍，冷哼两声，将自己手边的茶杯咣当一声摔在地上。
他指了指苏鸳珍的鼻尖，沉声道：“苏鸳珍，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桑卓虽然是和亲回国之人，可是，她乃是本国的公主，马上便要封三珠诸侯。这样一个身份尊贵之人，你竟然让她嫁给一个江湖莽夫。”
“陛下。”让皇上没有想到的是，苏鸳珍倒是不卑不亢地瞧着皇上，“桑卓的身份尊贵并不假，可是，杨先生却绝对不是您说的什么江湖莽夫。”
“朕知道，他乃是玄机阁的阁主。可是，那又如何？”皇上凝视着桑卓的眼睛，沉声说道。
“杨懿川，年纪轻轻就统领了玄机阁。他年少有为，饱读诗书。当初，在江湖上这么多年，他经历了许多事情，可是却依旧能够独善其身，实属不易。”苏鸳珍不卑不亢，只瞧着皇上一字一句地接着说道，“这样的人物，莫说是江湖之中，便是在朝堂之上，也是难得。只有这样的人物才能够配得上桑卓。”
“苏鸳珍。”皇上闻言，却是更加恼怒。
他甩动衣袖，两步走下主座，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苏鸳珍面前：“桑卓乃是朕的女儿。便是这杨懿川如何优秀，朕也不会将桑卓嫁给他的。朕要留着她，未来为朝廷做事。”
“陛下。”苏鸳珍原本只想请求皇上，可是听闻此话，加上昨日在叶子灏府中看到的那一幕，心头的怒火立即翻涌而上，“您口口声声说桑卓是您的女儿，可是，您却用她的幸福来为朝堂之事做赌注。陛下，您可曾想过，桑卓也许并不想嫁给那些所谓的权贵之人呢？”
“她是朕的女儿，为了保护天下众生，。便是她的责任。”皇上见苏鸳珍的双眼发红，心中更是恼怒。
“她的责任？”苏鸳珍冷哼一声。
她再也忍不住，站起身，两只手搭在自己腰间，瞧着皇上：“桑卓十二岁便为了朝堂之事，远嫁青国。十二年，陛下可知道对于一个女子而言，十二年意味着什么？如今，桑卓好不容易摆脱了青国的桎梏，只想嫁一个能够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人，可是您却又用了所谓的天下苍生来反对。陛下，你你不觉得您对自己的女儿有些残忍吗？”
“住口。”皇上两步上前，指着苏鸳珍的鼻尖，沉声道。
苏鸳珍被皇上这副样子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地住了口，可那双眼睛却依旧直勾勾地盯着皇上。
皇上盯着苏鸳珍的眼睛，许久之后，才深吸一口气。
他转过身，背对着苏鸳珍，长叹一口气，一字一句地说道：“你以为，是朕不愿意让桑卓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吗？”
皇上一边说着，一边向前做了两步：“可是，桑卓生在皇家。莫说是他，便是朕、欧阳洺、欧阳哲，还有老三，我们都是皇家之人，我们都有自己的使命。我们都有自己必须要面对的事情。桑卓也逃脱不了。”
苏鸳珍看着皇上落寞的背影，心中也是一沉。
她望着皇上，轻声道：“可是，陛下，您有没有想过，桑卓也有权利追求她的幸福。您为了所为的家国情怀，将她嫁给自己不喜欢不爱的人，她的这一生会过得多么悲惨？您看看苏媛宁，看看巧嫔娘娘，您便应该知道。”
皇上闻言，别过身子，盯着苏鸳珍的脸，沉声道：“苏媛宁怎么了？巧嫔又怎么了？苏媛宁按照她的心思嫁给了叶子灏，巧嫔在朕的后宫之中过得开心。她们都很好。”
“可是，她们不快乐。”苏鸳珍凝视着黄皇上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不快乐？”皇上似乎被这三个字狠狠地戳痛了一般，向后撤了两步，不解地凝视着苏鸳珍。
“皇上，您回头看看吧。这深宫之中，多的是被自己一时的权欲之心眯了双眼的女人。有的是因为您喜欢她们，有的只是因为家族的需要。她们被逼无奈，嫁进宫中，一辈子在宫中生老病死，无人问津。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得您的宠爱，才算是一家子鸡犬升天。可若是不能呢？”苏鸳珍说着，两只手忍不住紧紧地攒在一起，“她们，便什么都没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