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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六幕

月湖林间地形错综复杂,已是接近黎明前的最黑暗,李洛非拨开挡路的树枝,身后的动静愈发靠近,他感受着杜克逐步暴涨的气势,晃了晃脑袋,抓起一把雪抹了下脸,李洛非心中不断思索着。

他对身后追逐的人很熟悉。

“黄金阶,军中技法,后世的剑圣,最大叛军头子之一,“磐石剑圣”杜克。”李洛非心中发苦。

那场光辉的战争赢得了胜利后,人们从高原上走下来,超凡的存在纷纷隐匿了踪迹,巨龙存于传说,精灵封闭隔绝,先贤漫长的生命与强大的天赋逐渐消退,与还能同化元素成为传奇的法师不同,近战者惊讶的发现肉体在到达黄金阶后,前面面对他们的是一条绝路,好似有一堵看不见的墙。想要如同先贤那般,凭自身便与神话生物战斗,已成为了不可能实现的古代传说!

那些依靠天生才能才可成为的施法者,地位逐渐凌驾于近战者的头上,而被法师们戏称为泥腿子的近战者中,即便是到达黄金顶段的天才,也只能对着那面墙壁绝望的叹息!

百年间,没落的近战者没有放弃,他们不断尝试解决,挖掘先贤的秘密,有无数无法提升的天才,卡在那面绝望之墙前。在光明纪年600年左右,天才数量的堆积产生了质变,一些在天才中的也算佼佼者的,陆续发现了一种隐藏在自身体内的“外力”,这种力量对近战者的综合实力产生了飞跃般的提升,高明的使用者还可以让它产生独一无二的特质,甚至在后人的血脉中遗传!

这股被称之“气”的力量让他们有了看清叹息之墙的资本!

于两百年后,曙光终出现!赫拉格·撒兹向诺恩所有的近战者告知,他找到了掌控那面墙壁的方法,他将看清墙上所描绘之物!

他把这种方法称之为:开化要素!

赫拉格成功打的破了现代近战者的桎梏,成为了第一个抵达“传奇”阶段的近战者,而欢欣的世人们奉称其为圣者!而这也成为了这个阶段的命名!

圣阶!

李洛非收回对杜克的回忆,放缓了脚步,将气息尽量收敛,他心知在这样漆黑的森林中,面对实力差距如此之大的对手,他没有办法安然的逃过追杀。

身后的杜克也察觉到了目标的动作,追逐脚步也逐渐不可闻,本就安静的森林重回到一种古怪的静谧之中,但杀机和危险感却是紧紧的贴在李洛非的身上,让他如芒在背。

他身体紧绷,不敢在发出任何动响,甚至呼吸也肉耳难以听见,在后世经历过的危机中所锻炼的隐匿技巧让他近乎同死物一般,压力在杜克安静下来后沉重的降临在这片树林中,仿佛将空气也凝滞。

李洛非将感知尽可能放大,心绪却莫名放飞了,他想到了前世看过的京剧剧目三岔口,漆黑无光的夜间旅店里无声行动的两人,在目不可视中那一触即分的打斗。

“我这的位置要是被找到了,山崩之势下,估计怕是没有一触即分的可能。”他心中颇有意思的想着,汗却润湿了手心。

“咔嚓”一道树枝断裂的声音在他左侧很近的位置响起,李洛非猛神经一紧,但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肉却不做有任何动作,甚至心跳都在他的刻意下,愈发减缓。

他调整着呼吸,静静等待着可能出现的杜克,但响动过后,却依旧是一片无声的沉默,李洛非不清楚那动静是怎么回事,他只能去赌博:那是杜克的试探,还是雪压垮了树木枝丫,亦或者,他真的被发现了。

漆黑的林中每一分秒都仿佛被沉默拉长,寂静的等待,黑暗让他周身变得空空荡荡。片刻后,一切没有变化,仿佛刚刚那一下动静只是他的错觉。

李洛非暗地卸下一口气,平复了紧张的心情,在身后方向却猛地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响,往他的方向靠近着,放松的心弦再度紧绷,他捏紧了拳头。

脚步声停顿在他身后,李洛非凝视着眼前的黑暗,呼吸轻微,他轻轻闭上眼,就如同没有了生机,这时,杜克的嗓音响起。

“李洛非。”杜克声音平稳略带粗粝,好似压抑着无穷的愤怒,李洛非不能辨知杜克是否真正发现他,他依然沉默,尽量平稳好心态,一动也不动。

“吓得不敢动了么?”杜克却嘲弄的说道,缓缓抬起手臂。

一道破空声猛地在李洛非耳畔响起,跟带着如同山一般的力量,向着他的隐藏方向呼啸而去,李洛非心中一惊,周身像触电一般,汗毛纷纷起立,但在双方的实力差距面前,他却不敢有任何行动!

李洛非死死的压制着自己躲闪的本能,破空声越贴越近,他额头冷汗浸出,心中却越发的平稳,呼吸和心跳越发的轻微,他只能赌,即便赌注是命!

那道力重重打击在他身旁的树木,树木的枝丫上积雪纷纷洒落,打在他身上,有些滑进他的领口,化作冰凉的雪水,李洛非将那无视,他静静的待在那里,与林中的树木一般无二,心中却坐了一场过山车。

他赌赢了!是暂时的。

杜克冷漠的看着周身的黑暗,目光在漆黑中探寻,眼神里却没有刚刚语气那般的愤怒,他心中惦记着手被重创的爱德华,凭着感觉,对黑暗中的少年人试探了两次,却没有起到任何作用,对方像是已经离开这里一般,或是有着不符年纪的冷静?

他略微诧异,缓缓开口:“少爷现在应该已经派人手,去找你的父亲李清恪了吧。你好不好奇,他的命会不会同你一般大?”杜克决定继续施加压力,曾经军中的经历让他成为最老到的一批猎人,而李洛非不会漠视亲人生死。这场不公平的耐心比拼获胜者一定是他,杜克心中预感。他闭口沉默收敛气息,如同一颗岩石一般,又一次安静等待起来。

时间流逝,李洛非心知杜克就在他背后的某一处,同他比拼耐心,但他还是因为杜克的话焦急起来,不管是父亲被杀害,还是在这困守到天明,他意外重回后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为乌有!

他脑海杂念开始不断冒出,他又不断的将这些思绪按压下去,但在这漆黑的森林中,露出破绽也已经变成了时间问题,依照前世记忆预留的后手成了缥缈的运气,而他似乎正身处无解的之境!

“不要绝望,因为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去绝望了。”李洛非突然在心中默默念道着,他眼中情绪闪动,似乎有了断绝,在平复了所有杂念后,抬头,握住了手中的短剑!

而这时,不远处却有有些许的火光闪动,逐渐变得密集,向他这里飞快接近,一个带着鲁兰纳西南口音的中年男声大声催促着:“前进!快速搜索!”李洛非一怔,接着欣喜!

命运的天平倾斜,他记忆中的援军!

“这片肯定是有拉科那些狗崽子,我闻得到那股狗味!”火焰飞快接近着,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不紧不慢的说道,李洛非漆黑的瞳孔中映射着那些带给他希望的火光,晃动的光明点亮了周围的树木,他明白背后的杜克现在也能一定看见他了,李洛非心虽然突突的跳动,却比方才更有把握!而杜克心中再不甘,背后有家族的他也不敢在此时出手了,甚至不能被任何人看见!

背后的脚步声缓缓靠了过来,杜克紧贴着他的后背站立。“实力突出,心智过人,运气也站在你那边?”杜克平稳的说道“可惜了!”

“还是要出手?”李洛非心头一跳,抬起一直握在手中的短剑,向背后猛刺去,却落在空气上,他转身回头看去,身后却空了,内心的喜悦爆发,他心头的“磐石”被挪走,李洛非神经松懈下来,大口的喘着气。

“只剩下最后一步了,得确定老爹的安危。”他扶着身边的树,看着杜克飞速离去的背影,火光摇曳在他稚嫩未脱的脸上,他还是将脱险的喜悦收了起来,还有最后一步!

李洛非撑起疲惫的身体,向着救援队伍艰难走去,援军发现了他,往他这里赶来!

他正要开口,眼前的火光却变得模糊起来,黑暗从眼底涌上,大起大落后,年轻身体无法支撑住,他一头栽倒在地!

“李清恪……”李洛非心里最后的念头闪过,意识便沉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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