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阁,李香君正在整理收拾自己的东西,她的身后,跟随她四五年的侍女秋月露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了半响,秋月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疑惑,开口劝道:“小姐,这么多人,你为什么选那个韩擒虎?长相一般不说,家中更是没钱没地,现在您改主意还来得及,我听说张侯爷对您情深义重,愿娶您回去做第七房妾室,要换做我,我肯定选择锦衣玉食的生活,不会选择那个土包子。”
秋月一番话说出,李香君略一停顿,继续收拾起自己的东西,看着面前两大包东西,她的脑海不禁想象韩擒虎背着这些东西,拉住自己手走出春暖阁的样子,转身捏了捏秋月的鼻子,检查下有没有遗漏的东西,直到仔细检查一遍后,脸上挂满幸福笑容道:“傻丫头,女人这辈子能找到一个你爱的和爱你的真的不容易,一旦你遇到这样的男人,一定要珍惜,姐姐吃了这么多苦,终于找到个不嫌弃姐姐的男人,能和他在一起,哪怕天天吃糠喝稀姐姐都愿意。”
外面月华初显,李香君换上一身朴素的衣服,静坐床头。
正当她遐想以后和韩擒虎快乐生活的时候,闺房外面,传来一阵吵杂的喧嚣。
“张侯爷,张侯爷,香君姑娘已经赎身了,您大人大量放她一马,我给您找个更俊俏的如何。”
“哼,少他MA的给老子扯淡,赎什么身?又有谁敢给她赎身,老子早就说过,李香君除非死了,不然她永远都是我的人。”
“嘭。”
一脚踹开闺房,肥头大耳的张侯爷直接闯了进来,看到坐在闺房中,不施粉黛的李香君,他的脸上露出猪哥般的笑容:“香君小乖乖,容婆子说你自己给自己赎身了,想要赎身你跟我说啊,我老张家别的不多,银子有的是。”
看着直冲过来的张侯爷,李香君的脸上露出一抹厌恶的神情,连忙躲在容妈妈身后,对着张侯爷歉声说道:“侯爷,香君已经赎身,从此之后就不是这个行当的人了,您大人有大量,放过香君吧!”
“哼,你的花船出现在秦淮河畔,老子可是砸了一万两银子,现在你跟老子说不干了,行,把老子这些年赏你的银子统统还回来,老子就放你走。”
那一抹厌恶被张侯爷看在眼里,深受打击的侯爷直接翻脸,要说这些青楼女子对钱财最为看重,要她们的钱,比要她们的命还难。
李香君毫不犹豫的回道:“行,侯爷您说个数,香君给你凑。”
“别说侯爷欺负你个烟花女子,五万两,你掏出五万两银子,侯爷我就放你走。”
既然脸都撕破了,张侯爷也不想再装个痴情种子,当初的李香君的确让他非常痴迷,可惜现在春暖阁中出了个新花魁初九,一想到对方那清纯脱俗的脸蛋,让人疯狂的身段,张侯爷心中的欲火瞬间就被点燃了。
“五万两就五万两,这里有两万五千两的银票,我的这些首饰物件,最少值五千两,接我的男人马上就要到了,他身上肯定有银子,您老等一会儿,五万两,我凑给您。”
一把掏出身上所有的银票,李香君的脸色无比决绝,原本身在春暖阁,有王爷守着,这些达官贵人还不敢如何,现在自己已经赎身,只能压牙往肚里咽。
“行了行了,就算你三万两银子,还差两万两,你那男人不会不敢来了吧,要我说,你跟着我进侯府有什么不好,天天锦衣玉食不说,说出去你是侯府的人,脸上也有面子不是。”
接过银票,顺便摸了摸对方的小手,想着多少个日日夜夜对方在他身下呻吟,张侯爷的欲火顿时高涨起来,要不是容妈妈和龟公守在一旁,只怕他早就扑了上去,好好宠爱这个尤物。
看着眼前恶心的男人,李香君一刻不想在这里多呆,韩郎说过,今日必定能够回来,现在城门已关,想必他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朝思幕想的郎君马上就要来了,李香君迈着急促步子冲下楼去,容妈妈伴着张侯爷等同样看出她的心思,紧随其后,跟了下来。
春暖阁大门口处,进来的客人络绎不绝。
李香君顾不得抛头露面的尴尬,安静缩在门前,静静等待。
在她下来的那一刻,张铎早已发现了对方动人的身影,想着故事即将开始,他的心里,难得生出一丝先知的乐趣。
等了半个时辰,春暖阁的门外,一身劲装的韩擒虎拥着满是风霜的脸静静站在那里,春暖阁门口那道身着简谱衣服,蜷缩成团的人儿不是李香君还有谁,他三步并作两步,一把冲了上去,死死拥住对方高声喊道:“香君,香君,我来了,你...你怎么坐在这里?”
看着面前拥着自己的男人,泪水如同雨点的李香君猛地扑进对方怀中,大声哭泣道:“你怎么才来,你要再来晚一点,可就再也见不到我了。呜呜呜呜......”
“呦,郎情妾意,好一番恩爱场面,侯爷我差点都被感动哭了。”带着是是而非的笑容,张侯爷打破了面前温馨画面,指了指韩擒虎,他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质疑道:“香君,为了这么个男人,你连侯府太太都不做,罢了罢了,侯爷我大发慈悲,就让你们有亲人终成眷属吧,还有两万两银子,你再给一万五千两,剩下的五千两,就当我给的随礼了。”
“呸。”
无数口无声的唾沫吐到地上,看着洋洋得意的那张肥脸,无数人心中暗暗鄙视。
李香君皱着小脸把事情经过低声告诉一旁不知内情的韩擒虎,韩擒虎的脸上怒容腾盛,如果不是几名甲士守在对方身后,他必然会抽出短枪,在他身上捅上几个窟窿。
“两万两银子,一文钱都不会少你的,这里是一万两,剩下的一万两,十日之内,必定送上。”
掏出胸口捂的皱皱巴巴的银票,韩擒虎的脸上表情生动,这一万两银子是他所有的银子,现在不仅给了对方,还差了对方一万两。
“哈哈哈哈,堂堂李香君的男人,竟然连一万两银子都掏不出来,李香君,你眼睛是不是瞎了?”
甩了甩手上的银票,张侯爷的脸上满是鄙视的神情,随手将银子递给后面的随从,张侯爷冷着脸道:“没银子就直说,在老子面前装什么蒜,什么十天内必定送上,这种虚头巴脑的话就别讲了,要么现在把银子掏出来,要么让李香君在这里陪我的随从快活快活,只要让我的随从们舒坦了,这剩下的一万两银子,老子就不要了。”
“你......”士可杀不可辱,对方侮辱自己没事,竟然侮辱自己的女人?
韩擒虎再也压制不住心头的怒火,一把抽出身后的短枪,如果不能当场击杀此人,他又有何面目,自称李香君的夫君。
“给我死来......”
体内气劲爆发,六品甲士的力量重达三四千金,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森严杀气,张侯爷脸色大变,快速退到随从身后。
只见几名身穿铠甲的甲士瞬间挡在张侯爷的面前,一名使刀的汉子突前两步,长刀化作白练,快速向着韩擒虎砍了过去。
“噹......”
咚咚咚咚......
韩擒虎脚下连退几步,握枪的户口血流成涌,对面的甲士明显实力超过他不少,现在他面临的,是生与死的考验。
李香君看到爱人虎口流淌出来的鲜血,脸上露出了焦急的神色,迈着碎步来到容妈妈面前,猛的跪在地上磕头哭泣道:“妈妈,妈妈,看在女儿一直孝顺你的份上,帮女儿一把,借一万两银子给女儿吧,女儿保证十天之内就还给你,你求求张侯爷,放了我们,放我们一马吧!”
“放你们一马?晚了,竟然想要谋害我的性命,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左右甲士,给我拿下对面的凶徒,我倒要看看你的五脏六腑是什么长的,竟然敢在金陵城对一位侯爷行凶,我看你是反了天了。”
李香君的请求没有半点用处,容妈妈看到脸色狰狞的张侯爷,只能无声叹息,对方心情好的时候,自己的话或许还值几分面子,可现在这番场景,除了春暖阁的主人之外,谁又会帮助一个赎身的妓女,惹上一个侯爷!
正当几名甲士准备听从侯爷的命令,拿下韩擒虎,一道清冷的声音让他们停下脚步,瞬间回到自家主人身边。
“哦?一个小小的侯爷,竟然这么牛逼?要是在我西唐,我保证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你还会给我跪下唱征服!”
“什么什么红?什么叫征服?”
所有人脸上露出一片茫然色彩,不知何时,张铎已经走出春暖阁的大厅,来到了门外。
对着跪在地上的李香君挥了挥手,一股元力抬着对方来到韩擒虎的怀里,张铎满意的看着韩擒虎,张嘴便道:“你叫韩擒虎?愿不愿意入我西唐宣府红原镇张家,做我张铎的家臣?”
轰。
合一境武者的实力瞬间爆发,一枚红色器丸陡然从他头顶升到半空。
春暖阁中无数文人武者看到这一幕,纷纷放下怀中的女子,跑到外面看起热闹。
金陵城中群雄汇聚,武者可以算是多不胜数,除了有数的人外,谁能拥有无比珍惜的器丸,而且是红色三品器丸?
“红原镇张家?没听说过啊。”
“这个年轻人一身实力深不可测,我可是筑基期的武者,丝毫看不出对方深浅。”
四周议论声纷纷,张侯爷的脸上却不断变青变紫。
拥有三品器丸的武者,可不是自己一个世袭的侯爵能够惹得起的。
“这位公子,在下南明世袭侯爵张静和,先祖乃是南明开过威武公张素,阁下虽然实力高强,可这里是我南明皇都,如果阁下愿意退去,张静和愿献上两万两银子,以供公子今晚所用!”
“哈哈哈哈,老张,两万两银子可打发不了这位张公子,今天花魁大选,这位张公子可是一掷二十万两白银,话说你也姓张,这位张公子也姓张,说不定几千年前还是一家人,要我看那,肯定是你老张哪里得罪了张公子,不然人家无缘无故,怎么会不帮你,帮个外人?”
“对对对,肯定是我张静和哪里做错了,张公子,你看这事?”张侯爷在面对张铎时,立马换了副脸面,这样的强者自己可惹不起,张家昔年虽然是三品家族,可现在已经败落到五品家族的地步,别说三品器丸了,就连九品器丸家中都没有一件,一抬眼看到飞舞在半空的红色器丸,他的心里,忍不住再颤了颤。
张铎似笑非笑看了张静和一眼,转头盯住一脸纠结的韩擒虎,李香君此刻面容煞白,一脸柔弱的模样,让韩擒虎心疼不已,在场这么多人,唯有面前这位公子愿意帮助自己,自己所谓的脸面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又谈什么守护对方,宠爱对方一生一世。
“嘭。”双膝跪地,韩擒虎决心立下道:“这位公子,韩擒虎愿成为你的家臣,只求公子庇佑我和夫人。”
“好。”别人不知道韩擒虎的能力,张铎可是知之甚详,这一位以后不光是超品武者的存在,一身领兵作战的功夫,能够名列当世前十,收下了韩擒虎的膝盖,张铎转身看向脸色煞白的张静和,他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尊敬的张侯爷,咱们数千年可能真是一家,不过韩擒虎现在是我的家臣,那么他的事?”
“既然有张公子出面,所有事都不叫事,打扰了大家今晚的雅兴,回头每桌我张静和送上一千两,给各位压压惊。”
正想要走,张铎的身影鬼魅般来到对方身边,伸出自己的右手摊在对方面前,一切意思不言而喻。
张静和露出一副苦瓜脸,慢慢从怀里掏出之前抢来的银子,委屈喊道:“我说还有什么事好像忘了,这是三万五千两银子,还有香君姑娘的东西,我马上让人送来。”
张铎却摇了摇头,手指比了比数钱的动作,无声道:“十万两,要不然,我保证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