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宁元年,始命入内副都知张若水、西上阁门使李评料简弓弩而增修之。若水进所造神臂弓,实李宏所献,盖弩类也。以檿为身,檀为弰,铁为登子枪头,铜为马面牙发,麻绳扎丝为弦。弓之身三尺有二寸,弦长二尺有五寸,箭木羽长数寸,射三百四十余步,入榆木半笴。——《宋史兵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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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往山中似青女飞霜,登临山顶似烟海晓晴,林中密密层层如禅宫漏尽,山间虎啸又似巨钟震鸣。其间山歌互对又似鲸音怒吼三千界,行人入其间又如观棋烂柯,庄周蝶梦,使得迁客骚人又惊觉回绕百八声。
山雾袅袅,一眼望不遍这谷中的山河,又迎来一轮新的曙日,照落下来云雾缭绕聚气不散。
一白衣先生头顶幕篱一袭白披于林间石上踏歌而行。其身后随着两个从者,一者玉笳,药篓负身;一者玉笏,青衣仗剑。
“看来这真是一众宋人的府中禁军,蒙吾儿人这一手……”玉笳背着药篓拄着手杖形的长剑,一步亦逐地紧紧的跟着白衣先生的脚步,望向山间云海,眼里闪烁着一丝冷光,面目上依旧是春风和睦万般详和。
“可先生当年不也将雍州军主力收缩到几处要地,放蒙吾儿人过境南下……”玉笏看向她,脸上颜色不变,口中却道出了一些玉笳不清楚的事情。
“你说错了,雍州军当时被分成了两部,东军名义上是女直人下的金国军,西军名义上则是宋国驻扎在南方陕地秦军。”白衣先生回过头来,取出葫芦喝了点清水,用手轻轻地抚摸了玉笏的小脑袋,对两个小家伙解释了下。
“所以先生让东军入山化整归零,西军距守要地。”玉笏跳了跳长长的细马尾飞来飞去,双手环住先生的腰。“先生为何要让雍州军这么做呢?”
然而事实上早右南宋建炎二年正月金国大将娄室攻占潼关、华县诸州为困京兆府城。镇守长安城的河东经略使唐重等血战殉职,守城副使傅亮献城降金。南宋大将王择仁率军又收复京兆府城。到了九月金军再犯京兆府城,经略使郭琰弃城逃跑,退守终南山大峪口。到了南宋建炎四年八月南宋大将吴_率军在此收复京兆府城,而这几次战争中,闻人居夜听取嬴魅的指示,“高筑墙、广积粮、缓出名”,秘密整合了各路关中义军和永兴军残部,将他们组成了雍州军,并暗中强化训练,对这些兵重新练兵,慢慢扩大实力。
在此后南宋与金人一直在陕地反复拉锯,直到南宋绍兴十年五月金国以以金兀术为统帅分四路侵宋,永兴军最高长官郝远开京兆府城门向金虏迎降。七月永兴军统领辛镇在京兆府城下击败金军,但未能收复京兆府城。
到了南宋绍兴十二年南宋与金国议和,宋向金称臣,金册宋康王赵构为皇帝,南宋每年向金纳贡银25万两、绢25万匹,南宋割陕西秦岭大散关以北地予金国,永兴军路连人带地被南宋朝廷打包卖给金国。
而雍州军也就是那个混乱的时期吸收陕地义军和永兴军残部建立的,再其后的岁月里又与金虏以及西夏反复交战,最后迫使金人和西夏人默认了雍州军的存在,雍州军也成了陕地最大的实体力量。
而从那时起雍州军就成为跟金夏宋三国毫无关系的独立存在。
玉笳也想了想跟着问道:“那为什么又要向蒙吾儿人投诚呢?”
只见先生整个整衣服拿出一个小棉垫放在青石上,摆好,再缓缓坐下,回答道:“雍州军可从来没有向蒙吾儿人投诚,也没有成为金虏和南蛮的附庸,一直都在你们闻人姐手底下。而当年其实是他们金人和宋国的官员主动投诚向蒙吾儿人的。不过当初雍州军也需要保存实力,所以在名义上归属了蒙元朝。”
“雍州陕地,自古以来就是四方百战之地,陕地的这些地方势力需要维护自己利益当然会主动投降蒙元了。”
“该死的士族世家!”
“放心,现在我们还需要他们一些帮助,现在的时间还未到了。”
“时间到了,自然会铲除这些寄生的毒瘤。”
“我才不会允许这些黑色地带的存在,犯恶者,死!”
“是!先生。”
只见先生转过身去,看了看天空,口中淡淡呼出一口清气。
“也不知道我做得是对是错?”
“先生,该走了!”
“好吧!”
“先生,山外是什么样的。我还没去过山外呢!”
“到山外你就知道了。”
“我就知道!你就会这么说!”
……
“心随车马其重城,梁园词客趋朝早,几着衣冠起五更。”一书生手执一卷竹简望向楼阁外,手指笃笃地敲在桌面上看着窗外。
“贾主,您的茶汤。”一个短打端着一个陶泥壶走了上来,将一个土灰色的土陶碗放在桌面上倒满。转身立在一侧。
“定策到了没有?”
“还没有,江先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站到书生的身后,淡淡的回答道。
“他们说,现在的通关文帖还没拿到,还要一些时日。”小衫走了上来掌了灯,其他人把一些大箱子搬抬进了,一个壮汉子走了进来拿起泥陶碗喝了碗汤水,自觉精力恢复了不少。
“书生,俺,拔都尔赤罕到了,你有什么事吩咐就快说。”
这蒙古汉子平时都是起坐挂着刀箭,在营中去哪儿都是绑着沉沉的石环,在家里也耍几把式。他这样的身份,虽说钱田不缺,做什么其实都不要自己动手,吃饭也是人家布好菜请他,但是他清楚的能分清自已的真实身份——雍州军。
所以在雍州军中呆过的人,根本不会成天懒洋洋,每个人自是勤奋的厉害,今日贾主面子肯定不能落,毕竟雍州军是先生的兵,自不能丢了先生的颜面。
“赤罕,先生很重视呢!”色目波斯人阿穆图拉真笑眯眯摸了摸鼻子,看着拔都尔赤罕手拍到了箱子上面。“打开看看……”
蒙古汉子赤罕和其他几个雍州军军人急步走过来,将箱口的插榫一扭,打开箱子里。
只见箱子里满满的小米,他们几个向箱子两个边缘上的小木块一按,小米落到了两边。这蒙古汉子用手猛力一抽打开暗屉的箱盖,只见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泛着寒光的弓弩和箭矢。
“这些是神臂弓!”
“怎么样?”那个色目人有些小得意,鼻子戳了老高,“咯咯咯”的笑着。
“厉害了,厉害!”
突然楼下传来一阵吵闹声。
“怎么回事?”
“看下面。”
只见一个鞑靼兵官押着一群逃奴停在菜市前,将驱口一个个扔在地上。
那些奴人驱口直接被押给处置使那边,对方用蒙古语厉声训斥着,书生听不懂,倒是手下那些个人摇头晃脑的听着,听着听着,就是大笑起来。
“这鞑靼官有趣的很。”赤罕主动向书生解释道:“他说你们这些笨蛋,下次逃出来时小心点,不要再被蒙元人给再逮了。”
说话间奴人们已经被剥了裤子,那些鞑靼兵丁们抡动鞭绳,狠狠地对这些驱口鞭打起来。
噼啪声先响起,接着是人的哭喊和求饶声,毕竟周围都是被奴役的奴人,在场的驱口们脸色均不大好看,对的这鞑靼兵官颇有些不满,却又敢怒不敢言,一个个的低着头。
二十鞭抽完,每人都是血肉淋漓,一道道的狰狞可怖。但这还没有完事,兵丁们立起鸡笼子一样站笼,将这些奴隶一个个推进去,用绳捆绑好两手,每人都只能露出头颅和脖子,缩首身子跪着。而且小小的笼子里上下有些高,只能踮着脚跪着,如果睡觉或是走神,脚一沉,脖子和头就会被勒紧,喘不过气来。
这一众奴隶呆呆地麻木的被束缚在笼子里,只能去等他们主人的拯救,不过逃奴即使是被接回去了下场也不会好,还不如死在笼子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