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床的边上竖着一团锦被开始我真的以为那仅仅是一团锦被而已,只是它微不可见的动了一下后我才发现那团锦被的形状像是个人,于是我走近这坨锦被。锦被动啦,他低着头,手张扬开来,指着我的方向说:“我说过啦,不准进来,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声音沙哑,哪有原来低沉浑厚,富有磁性。此刻他的声音沙哑得犹如脚踩过沙粒发出的那种摩擦之声。
随着他扬起的手锦被脱落下来,露出他原本的衣衫,身上依然是他鲜艳的衫袍,绛紫色锦缎看来却感觉他褪了色,成为一种惨淡的灰白。
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绾发,此刻却披散在肩上,是银白色的。银白色?他那黑的不能再黑的头发此刻却是银白色的。我惊讶得长大了嘴,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说啦,你还不给我马上立刻滚出去。”我没有出生也没有走,让他恼怒起来,他抬手拿起床边柜子上的灯盏看也不看的朝我的方向扔了过来。让我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接住精美的灯盏将它放置好后,轻声唤起他的名字。
“苏摩。”轻柔的不像是真切的呼唤。他猛的抖了一下,却没有抬头,似乎以为自己幻听了。我吸了口气,微微提高音量再一次唤他的名字:“苏摩。”
他弹跳起来,看着站在他五步之外的我,一下怔住不动了。
此刻我看见了一个陌生的苏摩。银白头发披散在肩头,原本灰蓝色的眼眸此刻似一滩深海的蓝,却又毫无波澜犹如死水。英俊无匹的五官仿佛是用大理石雕刻出来,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唇。没有了平日里他刻意画的妆容,此刻的他陌生而熟悉。
我轻移莲步到他的面前,这真的还是那个处处精细,面面优雅的苏摩吗?银白色的发衬得他原本的白皙的皮肤更加的苍白,原本灰蓝色的眼瞳此刻是深蓝色的,眼白有深深的血丝浮现现实他长时间没有闭眼休憩,衣服松散得挂在身上,整个人颓废得犹如一块破布。
“你怎么了?”我伸手抚上他憔悴的脸颊,深深的下陷,显示他轻减了许多。我还在心疼他的清瘦,下一刻却被他的双手盖住,盖住我捧着他脸的手。
“元儿?”他小心的问。
“嗯,是我。”我点头,他放开了我的手,放开的那刻我清楚的听到了我心里的失望之音。还没从失落中解脱出来,他却是伸长了手臂揽我入怀。
“我没有做梦对不对?”他还是不敢确定。
而沉静在那喜悦中的我说出了让他安心的话语:“嗯,你没有做梦,我来了,苏摩。”
隐忍压抑的爱在爆发的那一刻就注定了它的激烈,注定了它的义无反顾,注定了它的灿烂。
我和苏摩就是这样,几乎是把每一天当成了一万年来过,这是苏摩给我的爱,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从我们好的那一天起,就像我们马上会分开一样,总是不舍得与我分离,连一小会看不见我都紧张得不行,还会说一些我不懂的话语。但他和我从不在有人的时候表现出亲昵,像想我们本就是陌生人一样,在众仙、众神聚会的时候他连一个眼神都不会给我,让我奇怪莫名。心情忽高忽低,有时像在九霄云天,有时却好像在十八层地狱。
这一日,我和他并肩坐在玉兰花树下赏夜景,他挥手把天宫花园打出结界,这不是他第一次如此,只要我和他在乾达婆宫之外相会,他一定会打下结界,我已经习以为常。
望着那轮圆月,我靠上他的肩头,他展臂让我以更舒服的姿势倚入他宽阔的胸膛,只是他又开始说那些我无法明白的话语:“元儿,如果有一天你想起了以前,你还会像现在一样爱我吗?”
“想起以前?我忘记过什么?”我好奇的发问。
“没有,只是说如果。”他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自从那日我和他定情起,他再也没有梳起他银色的长发。原来这是他头发本来的颜色,不知何故他爱把自己的一把长发染成黑色,把自己的样貌画成和中土众仙众神相似的样子,把自己深蓝如大海的眼眸变成灰蓝的颜色,只是那日我说我爱看他这样特别的模样,他就从未再变化成原本的一丝不苟的样子了。
“我没有忘记什么,至少现在我的记忆里我是爱你的。”我退出他的怀抱,转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的回答到。
几不可闻到轻轻的哀叹后,他的话音响起:“只要你的记忆里有爱过我,我就满足啦!”他重新把我拉进怀抱,薄唇印上我樱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