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生还。洛幕柴尔洛伊德还是忍不住轻轻地叹息。
这种手段其实算不上聪明,然而若是让他们看到才是更糟糕的事情。比起一队佣兵的失踪,还是让他们触碰到还依旧在建设中的巢穴比较恐怖。
收敛一点还是比较好。祂终于是做出了这个决定,依旧是让那些蠱虫除了挖掘石块之外就是负责警戒。
不需要去猎取什么东西了,这里储存的血液已经足够了。
现在自己可并不缺机会,只是缺乏时间罢了。洛幕柴尔洛伊德微微的抬头,看到空气中漂泊的那些微粒,试图伸手抓住他们,然而他们对空气的流动太过于敏感,他终究是失败了。
只是……这种生活真的很不错啊。祂沐浴着阳光感知着那种和煦的温热。实在是太过于不正常的生活体验。
没有什么特殊,也没有什么惶恐,不用每天都在为了生存而迁徙,不必躲避各种天灾,也不必不得不抛弃什么。
就这么安稳的待在一个地方就足够了。祂低头,将手掌分开,仔细的盯着手掌。
看着手背算是洁白柔软,然而手心却是充斥着练习而导致的厚厚的茧。
或许对于他们来说这种安稳而平静的生活才是不正常吧。
我们要活的幸福。洛幕柴尔洛伊德似乎是确认了什么,紧紧地握住了自己的双手,回身,前往那已经被石块纠缠扭曲的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木屋中。
比所有人都要幸福,比所有人都要活得安稳。哪怕这种生活必须要践踏别人的幸福,践踏他们的一切也在所不惜。
他再一次的拿起石块,使用自己的灵子魔力将他转化成被感染的岩石,碾碎。
从祭坛里被汲取的液体混合着石粉在爬行,延伸生长在建筑的表面。
现在那建筑已经平整的可怕,就像是用一整块岩石所打造的屋舍一样。
那种呼唤已经越来越急促而清晰了。洛幕柴尔洛伊德能够感受到从召唤池中传来的那种呼唤,清晰得就像是他本人就是那个召唤池一般。
他们在渴望,他们在渴求,他们在不断的冲撞。
那种欲望几乎可以说是在喷薄而出!
已经快要完成了。
故乡的巢穴已经要彻彻底底的投射在这片大地上。
那种呼唤不再是之前那种隐约而不甚清晰的东西。
那种剧烈喷涌而炽热的欲望还在疯狂的,不断的散播出来。
那种喷薄的剧烈欲望与呼唤在憎恨着,在渴望着征服。
然而罗慕柴尔洛伊德只是低声颂唱起古老的圣歌。
祂也仅仅只是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吟诵起了那古老的歌谣。
“在那暴烈苛责的世界,弃民们已然煎熬千年。”
“那千年过了。”
“罪必将荡清。”
“自亘古乃至无穷之未来。”
“邪妄已然赎到底”
“将‘伊甸’赐之。”
“愤恨烈烈作响,燃烧的烈焰连绵不绝。”
“当在天边掀起战幔之日,燃烧殆尽软弱,归于应允之地。”
“磨快长刀,熔炉满载。”
“恶之花早已种下。”
“屠灭,摧毁,焚做白地。”
“鸣炮,献礼,群鸦悲歌。”
“那是‘霸王’归来,肃清大地一切分歧,铲除暴虐。”
“霸王归来,为他呈上致意。”
“并且崇敬吧……”
“并且崇敬吧。”在故乡的巢穴中,无数身影高声赞叹,并且语言与神态中都饱含一种狂热的崇拜。
“霸王万胜!”他们如此吼出这么一句话。
只要有她就不会输,那就是他们的“霸王”。
他们坚信他们的霸王能够带领着他们走向一个又一个胜利,他们也同样坚信着他们的霸王能够如同预言中一样,帮助他们夺得那名叫“伊甸”的乐土。
只是……对岸所开启的通路并不足以让这么乌泱泱一大片人全部过去。
那只是最基础的“巢穴”,比起战士来说更需要祭司。
他们更需要的不是负责彼此攻伐的战士,不是守卫巢穴的战士,而是能够维护巢穴,建设巢穴的祭司们。
只有祭司才能够让发展到一定程度的巢穴得到故乡的投影,野蛮的生长成为一座城堡。
更何况,在对岸主持召唤的几乎都是霸王的亲卫。
他们也不敢面对霸王的亲卫造次,因为那就是对霸王本人的不敬。
第一个巢穴已经成功建立。然而这个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是无上的好消息了。
只要建立起一个个据点,他们就能如同鱼贯一般进入到名为伊甸的乐土。
吹响号角吧。称颂,发出绝叫,背弃背后的恐怖。
他们高声的唱诵这霸王的名讳,他们高声的赞颂着霸王的功业,是他荡平了所有部族之间的隔阂。
是他主持了对于伊甸的进攻计划。
而现在这种已经达成了一定程度的巢穴,已经不仅仅只能传送来蠱虫这种层次的仆役。
是啊,现在这种巢穴已经不仅仅只能召唤蠱虫。洛幕柴尔洛伊德如此的思考。
毕竟祂是战士,也只是战士,构筑巢穴这种事情已经算是超越了他的能力,如果不是因为派出来前突击学习了不少关于祭司的知识,恐怕这个巢穴他都无法建立。
现在的祂,已经是直属于霸王的前线指挥官,在巢穴足够多且占领足够大,足以迎接霸王前,他都必须要肩负起指挥属于这个巢穴一切的任务。
很多决策都完全仅仅只是依赖于他的思考,这种重担在肩的感觉……
很糟糕。祂以往只需要跟着命令就足够,或许不够有趣,或许也会有怨言。
然而跟从别人的命令,足够安心,也足够省心。
做出决策这种事情还是太过于残酷了啊,如果只是听从指挥,只需要将自己彻彻底底交出去就够了。
跟随着剑不断的前进,不用想太多也不用思虑太多,跟上去就够了。
“果然……我不适合做这些。”罗慕柴尔洛伊德也只是略微有些沮丧。
果然,我还是很讨厌责任这种东西。
这种别人将生死交付给自己的感觉。
真是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