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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吞服

黄花轩。

潘雪婷的刺绣已经完成了,闭着眼睛休息了一会儿,天蚕丝和冰魄针真不好掌握,不过,老祖宗得到刺绣后,肯定会非常开心。

“小姐,石堂主求见。”侍女小凤轻手轻脚的走到一旁说道。

潘雪婷正好要休息了,就点了点头,“原来是石叔叔来了?让他进来吧!”

“小姐,冒昧打扰了。”石风华微笑着走了上来,手里还带着一罐精品蜂蜜,递到了小凤的手里。

“哎呀!”小凤打开了一个小缝,一股浓郁的幽香,惊喜的叫了一声,“这是野王蜂的黑玉蜜?!好东西!”

“小凤——!”潘雪婷拉长声音警告一声,然后又抱歉的对石风华笑了笑,轻声说道:“丫头不懂事。”站起身请石风华坐下后,又好奇的问道:“石叔叔登门肯定有事,但下次不要这么客气了。”

石风华找了一个地方座坐下,然后微微笑了笑,问道:“小姐前些日子,用满天星召唤大阵,从上古遗弃之地召唤过一个人,对不对?”

潘雪婷点了点头,有些诧异的问道:“是啊!我记得把他放到了山药谷。”停顿了一下,又摇头笑道:“那人有些意思,初次见他的时候,看他油嘴滑调的一点都不靠谱。不过,若不是石叔叔提起他,这么些天来,我都差点要忘记他了。”

石风华看到潘雪婷竟然抿嘴而笑,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幸亏没有把那位“小友”弄死。

“小姐,我昨天抽空过去看了一下,那人的天资,虽然很是优秀,但比起内门的弟子来说,并不占什么优势。”石风华微笑着说道。

潘雪婷天生聪颖,好奇地抬头,反问道:“石叔叔,你肯定不会因为这事来告诉我吧?”

“嗯……”石风华讪笑了一声,“说来有些丢脸,他先是杀了我座下的普通巡山使者一名,然后又通过赌斗击败了黄玺冰。”

“咦?黄玺冰这人我知道,脾气最是执拗,若不是做人太差,只怕已经晋级为候补护法了。”潘雪婷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这不可能呀?我记得那人叫做‘刘淼’,被我召唤来的时候手无缚鸡之力,这……他是怎么连败巡山使者的?”

石风华有些无奈的摊开双手,“我也不知道。”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问了黄玺冰,他说赌斗的时候,丹田突然被制,然后就失去了反抗能力。”

“这样啊……”潘雪婷陷入了沉思。

“我昨天用观望之术,仔细查看了刘淼的真气,他的内丹虚弱不堪,根本不及黄玺冰万分之一。”石风华又赶紧补充道:“也就是说,刘淼的能力非常怪异,能制住比他强大得多的人,且被制住之人完全无法反制。”

“啊?还可以这样啊?”潘雪婷再次愣了愣,好看的眉毛拧到了一起,片刻后又舒张开来,微笑道:“那就有些意思了。”

石风华有些抱歉的笑了笑,“那小子一口咬定的对我说,大小姐和他有一个约定,将来会再次和小姐见面,所以,我也不好出手亲自试探他的分量。”

潘雪婷顿时有些气呼呼的说道:“石叔叔你不要顾忌什么,戒律坛的规矩更重要。”

“有了小姐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石风华微笑着点了点头,又很为难的说道:“那刘淼从黄天霸、贤者、白舛等八人手里学的一身邪门道法,我不好意思从刘淼手里强行抢夺这门奇特的道法,于是干脆交好与他,许了他一些方便。”

潘雪婷本想说“石叔叔自行决定就是了”,但是话到了嘴边又不动声色的吞了下去,好奇地问道:“他要什么方便?”

“刘淼想要自行走动的权利。”石风华轻声说道。

“这没事的。”潘雪婷点头笑道,心里觉得石风华有些大题小做了。

石风华微微笑了笑,很不好意思的说道:“因为他的奇特道法来自那个八老怪物,所以,他要那八个老怪物陪他一起自行走动的权力,并且还要他们所有人法力尽复。”

“这样呀……”潘雪婷想了想,原本想要拒绝,毕竟那八个老怪物都不是什么好人,关了他们这么多年,得提防他们不顾一切的暴起伤人!但是话到了口边,潘雪婷又觉得“奇特的道法”就此消失,似乎怪可惜的,于是轻微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想必石叔叔已经有了决定,否则也不会来找我商量了。”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石叔叔可以尽管放手去做,这事我会找时间和祖爷爷说一声。”

“我打算在他们九人体内种下蛊虫,以免他们不识我雪山宗的律法。”石风华心头松了一口气,犹豫了两秒钟,又小心翼翼的说道:“唯一有些为难的是……那小子还要了钟书!”

“他?钟书?”潘雪婷立刻一口否决,摇头坚定地说道:“别的事情还好商量,但是钟书打碎了祖爷爷的‘碧绿星盘’,罪不可赦!”同时,潘雪婷心里觉得,石风华的黑玉蜜真不好拿……

“是、是、是……”石风华吓了一跳,赶紧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当即也不敢逗留了,微微弯着腰说道:“小姐,我暂时没啥事了,先告退。”

潘雪婷发觉自己吓了石风华一跳,心中微微有些歉意,想了想,找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石叔叔,你这是让我很难办。”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我会找时间和祖爷爷顺带说一说,尽量让钟书能自由走动,但是,七日飞刀之苦,我是绝对不敢提的,这点希望你能谅解。”

“钟书之罪,当然不能赦免。”石风华满脸愤慨,又对潘雪婷微微一笑道:“其实我也是和大小姐一样的想法,许他钟书自由走动,但是七日飞刀之苦绝对不可赦免。”

“嗯!我会考虑的。”潘雪婷左右看了看(其实是要驱赶客人了)。

石风华已经达到了目的,当即不再作停留(已经发现潘雪婷送客的趋势了),抱拳说道:“小姐,告辞!”

待石风华离开之后,潘雪婷立刻收拾了手头的东西,带好了祖奶奶的肖像画,然后带着小凤,祭出飞剑飞向不老峰。

不老峰。

奇峰怪石遍布,灵兽奔走呼喝。此地乳白色的灵气异常浓郁,若实在此地修炼,有事半功倍的妙处。更难能可贵的是,山涧之中,还有三条灵脉不断向外喷洒灵气。

“如果老祖宗修炼到了紧要关头,不会闭关很长时间吧?”小凤轻声问道。

“不会!”潘雪婷很肯定的摇头,轻声回答道:“只要是我来了,祖爷爷就会出关。”

正在说话间,一头火红色的庞大麒麟,突然“呼”的一声冲了出来,然后对着潘雪婷“咴咴”的嘶叫一声,一股浓郁的硫磺气息,对着潘雪婷扑面而来。

潘雪婷有些不悦,气鼓鼓的挥手,用真气驱赶刺鼻的硫磺气息。

但是,火红麒麟就像撒欢的小狗一样,扑上来对着潘雪婷乱磨乱蹭,血盆大口还不断的发出撒娇一样的“嗷嗷”叫声。

“可以啦!讨厌的小混蛋!”潘雪婷一边无奈的躲避麒麟,一边吩咐道:“带我去见老祖宗。”

“不用了,我亲自出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一团光影突然漂浮在空中。

潘雪婷急忙带着小凤一齐跪下,恭敬的说道:“祖爷爷安康,小孙儿拜见祖爷爷。”

“孙儿快起来。”潘岳西急忙说道,又感叹的说道:“我家千金越来越漂亮了,将来真不知道便宜谁家男子?!”

“老祖宗!”潘雪婷娇嗔的说道:“我一辈子不嫁人,要陪着老祖宗。”又怕潘岳西说出更加难为情的话,立刻送怀里掏出了祖奶奶的刺绣。

光影中的潘岳西,目光落到了刺绣上后,半天不做声了。

潘雪婷等了片刻,看到潘岳西陷入了沉思之中,忍不住轻声喊道:“老祖宗?”

潘岳西很快就回过神来,“嗯”了一声,然后问道:“何事?”停顿了一下,又无奈地说道:“你来肯定是有事,说吧!丫头!除了天山上的太阳,我没法给你弄来,其他大多能满足你。”

“没事!就来看一看老祖宗。”潘雪婷娇嗔的说道。

“行了,别骗你祖爷爷了。”潘岳西戏虐的笑道:“说吧!到底看上了哪家的少年郎?”

潘雪婷窘羞不已,只好赶紧转移话题,很严肃的问道:“老祖宗,有没有一种道法,能够无声无息的控制人的丹田?”

潘岳西立刻收敛了笑容,回忆着说道:“当年我年轻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对手,他的道法非常奇特,能通过双眼的视线杀人。”停顿了一下,很惋惜的说道:“可惜的是,那时我脾气暴躁,吃了一个亏之后,一怒之下把他打死了。”

“这次有些不一样。”潘雪婷摇头说道:“我说的那人,是被我从‘满天星召唤大阵’召唤而来,而且还是消失已久的、遗弃之地的遗民。我初次看见他的时候,几乎手无缚鸡之力,但是不到十余日的时间,就能杀我雪山宗的巡山使者。”

“哦?”潘岳西也来了兴趣,“这倒是挺有意思的。”

潘雪婷回忆着说道:“据戒律坛的石叔叔观察,那人本领哪怕到现在依旧非常低微,内丹真气几乎不值一提,但却先后杀死、击败巡山使者各一名,其中被击败之人,是有实力问鼎候补护法的巡山使者。”

“哦?”潘岳西这就真的有些惊讶了,思索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后,问道:“你打算如何做?”

“石叔叔打算先培养那人,看他能成长到底什么地步。”潘雪婷看着潘岳西的面色,小心翼翼的说道:“但是事情有些麻烦。”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那人想要自由行走的权力,而且他的一身绝学都来自被抓的黄天霸、贤者、白舛等八人,所以他想要这八人一起陪同,同时,还要这八人法力尽复。”

“原来是这八个冥顽不灵的老东西。”潘岳西这才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他们八人能合力培养一名怪才,也就不足为奇了。”停顿了一下,又看向潘雪婷,笑着说道:“那人成功之后,口渴不忘掘井人,看来是一个重情义的男人,这是一件好事。”

潘雪婷的脑海中立闪现出一个油嘴滑舌的男子,赶紧晃晃脑袋,把那不正经的家伙赶出去,然后又低声说道:“被您圈禁起来的钟书,似乎也曾帮助过他,所以,他还要了钟书。”

潘岳西的面色一冷,这次没有答应什么,停顿了片刻,说道:“如果那人将来真的有了很大的成就,可以用八个老怪物作为人质交易,吸收他加入我们雪山宗。”又停顿了片刻,继续说道:“我相信石风华不会无条件释放那八个老怪物,他不会那么没脑子。”

“石叔叔告诉我,他打算用蛊虫控制这九个人。”潘雪婷轻声说道:“当然,钟书罪不可赦,继续关押山药谷。”

潘岳西沉默了片刻,沉声说道:“既然那人的道法诡异,你们又有了想要吸收他入宗门的想法,那么,好事就做到底。”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可以让钟书陪着他,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七日飞刀之苦不可赦免。”

“谢谢老祖宗。”潘雪婷微笑着行了一礼。

又是一日,山药谷。

黄玺冰御剑飞行匆匆而来,同行而来的还有一个美貌的少女。

“你们……”黄玺冰御剑停留在众人的头顶上,想要说什么,但却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刘淼仿佛忘记了之前的冲突,很是自来熟的说道:“黄兄弟,能再见到你真的很高兴!”停顿了一下又笑着问道:“你今天来肯定带来了好消息?对不对?”

“嗯!好消息算不上。”黄玺冰淡淡的说道:“不过,石堂主已经答应你们的条件了(钟书自以为难以幸免,所以面色惨白的抬头看了一眼黄玺冰,又沮丧的低头)。”

八老的心情,同样喜忧参半,还夹杂着淡淡的屈辱。

刘淼无所谓的笑着说道:“来吧!先给我种下蛊虫,我要试一试中个滋味。”

美貌少女有些惊诧的看了刘淼一眼,但没说话。

待黄玺冰降落带了地面上、收好了灵剑之后,刘淼又故意嬉皮笑脸的说道:“黄兄弟,我身后的八位老前辈都很怕痛,你看能不能把所有蛊虫都种到我的体内?”

美貌少女“呀”的叫了一声,又娇笑道:“我见过不怕死的人,但没见过你这种不怕生不如死的人。”停顿一下又笑着解释道:“你可要知道,在蛊虫的噬咬之下,任何人连自尽都做不到。”

黄玺冰抬头看了一眼刘淼,已经懒得说话了,手一张,手掌上出现了九个晶莹剔透的、色彩和形体各异、宛如透明玻璃珠一样的奇特卵虫。

刘淼看着黄玺冰手掌上的轻微蠕动的“蚕宝宝”,又很快将目光放到了美貌少女的身上,恭维着说道:“这位美丽的小姐姐,初次见面,竟然让我眼前一亮,让我还以为是天仙下凡呢!”弯腰行了一礼,笑嘻嘻的问道:“在下手足无促,又心潮澎湃,不知道在下能不能请教您的尊姓大名呢?”

“咯咯咯……”美貌少女被恭维之后,心情很不错,笑着说道:“尽是一些胡说八道,我才不会告诉你名字呢!”停顿了一下,又不情不愿的说道:“你只要知道我是小姐身边的侍女就可以了。”

“啊?小姐?什么小姐?难道是大小姐?”刘淼作震惊模样,惊叹的说道:“当日在下曾见过大小姐一面,当真是犹如天人一般,直到现在心中一直念念不忘(黄玺冰和钟书忍不住一起大怒,癞子蛤蟆想吃天鹅肉?),今日见到了小姐姐,才知道大小姐身边的姐妹,同样是天仙一般的美人。”

“咯咯咯……”小凤被恭维得双肩乱颤、笑得合不拢嘴,半天才嗔怒着说道:“呸!我哪里是小姐的姐妹?我只不过是一个小侍女罢了。难怪小姐说你油嘴滑舌,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停顿了一下,又哼哼的说道:“你是一个坏家伙、坏东西。”

“错了、错了!我是一个诚实人,真不会说那些阿谀奉承的假话!”刘淼赶紧纠正,很严肃的说道:“小姐姐美丽多姿,让人一见就心生好感……”

混账!黄玺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突然插话打断道:“我能先种下蛊虫么?”

小凤原本兴致勃勃,被黄玺冰插了一杠子之后,顿时觉得意兴阑珊,扭头看黄玺冰的时候,也带上了一些不悦。难怪别人都说黄玺冰这人不会做人,本来可以做候补护法,但却被卡在巡山使者这个职位上不得动弹。

黄玺冰立刻毫不留情的皱眉回瞪了一眼小凤,再次对刘淼伸出了手臂,示意刘淼吞服蛊虫。

“黄兄,何必着急?”刘淼同样有些不悦,觉得这家伙是一个超级大冰块,刚才若是无人打搅,只怕可以和这美貌的小丫头进一步拉近关系。

这种傻白甜的小丫头,是很不错的猎物……嗯是好朋友。

黄玺冰早已不耐,一张脸上能刮下寒冰,不善的看着刘淼。

“唉!”刘淼苦着脸,从黄玺冰手上拿起了一只黄色且长满小脚的蛊虫,然后仔细的端详着,感受着蛊虫的温凉体温。这小东西看上去人畜无害,就是不知道干不干净……

小凤看到刘淼受尽了“委屈”的模样,突然心中涌上了一丝怜悯、以及一丝同情。

哎呀!小凤心中暗地里一声惊呼,很快就回过神来,脸颊微微发红,我招惹这家伙干什么?

没有谁注意到小凤的瞬间异样,哪怕刘淼也没有注意。此时,刘淼悄悄试着用引力,试图重伤、甚至是杀死蛊虫。

“刘兄弟,蛊虫与饲养施法者生生相连,若是你要耍手段,饲养施法者就会马上感应到。”黄玺冰冷漠的、淡淡的提醒道:“我知道你能不动声色的重创他人,但若是你悄悄重创、或者杀死了蛊虫,饲养施法者也会跟着重创。”

“哈哈哈……”刘淼知道没法耍手段了,大笑着将蛊虫吞入喉咙,然后感觉“虫宝宝”在喉咙处一阵温滑,进入胃部后就彻底消失不见了。

八老纷纷一阵叹息,却又无能为力,有人摇头、有人低头、有人闭上了眼睛。

一旁的钟书无声的、凄惨的笑了笑。

“唉!”小凤满是同情,低声嘀咕道:“好可怜哦!”

一旁的黄玺冰忍不住翻了翻眼皮,狠狠咬了咬牙关,心中又是嫉妒又是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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