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得到这样的答复已经是最好的结果,真悟与道坚欣然接受。
道坚:“不妨,就算只要有个地儿让师父暖暖身子,缓一缓都好的。”
真悟从奎安手中将师父接过背起:“既已说定,事不宜迟,我们即刻便出发。”
巴得尔点头,带着他们三人重新往族人的方向走去,奎安虽很想跟上,但到底还是被查干巴拉拦了下来。
查干巴拉:“神仙如今出了状况,他们若是能医,自是最好,若是不能医,咱们也不能惊了人家,这些人可都是拜火妖人,那洞穴之内是什么样的景象你也都看到了,可到了他们这儿竟能平安化解,你若冲动出了任何岔子,只怕神仙与你那两位师兄都会有危险。”
奎安虽并不惧怕什么萨满巫师,可听查干巴拉这么一解说,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便咬咬牙忍住了冲动,只能目送两位师兄与师父的背影渐行渐远,而此时山间轻轻洒下了第一抹晨光,这可怕且漫长的一夜总算是告一段落……
从大雪山下的洞穴口出发,跟着巴得尔向所为的拜火教密宗的圣地前进,道坚与真悟在途中,因为拜火教长老的坚持,被蒙上了双眼,由巴得尔和宁骨朵牵着他们向前走。
最开始的时候,师兄弟两人还能够听声辨位,判定自己前进的方向,可到了后来山谷之中遭遇了一场强烈的寒流,他们一群人逆行而上,在这期间真悟与道坚分别都摔了好几跤,彻底失去了辨位的能力。他们只能庆幸师父正昏迷中,由他们带来的马儿驮着,不至于跟着他俩一块儿摔跤。
好不容易渡过了那场寒流,脚下的路终于越发平坦,周围的温度也随之上升,真悟心中有数,他们这是即将要抵达巫族的圣地了。
果然不久之后,巴得尔给他二人先后拆下了蒙在眼上的布条,真悟睁开双眼的瞬间,对所看到的景象不禁流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银装素裹的雪山在二人眼中彻底消失不见,包围他们的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意,偶有花香飘过鼻尖,沁人心脾。
冬雪消融,春意盎然,万物复苏……
失吉忽突忽派遣了一只数百人的部队连夜启程,北上大雪山,迎接被大汗寄予厚重希望的了老神仙丘处机。
而此时的大雪山依然是冰封千里,雪覆百尺,而在大雪山的深处,一条神秘的山谷里却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绿意,花草遍野,鸟兽齐鸣。
真悟和道坚被解下了眼罩,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禁惊愕不止,真悟深吸一口气,花香扑鼻,沁人心扉。
“这可是奇了怪了啊,这大雪山那么冷的地方怎么会有这等暖和的地方?姑娘,咱们是不是出大雪山了啊?”真悟不禁的向着身边的宁骨朵开口问道。
宁骨朵拧着眉毛,一副微怒的样子并不回答真悟的话语,真悟也不客气,见人家不理,便四处走动,摸摸看看,仿佛是在研究这条山谷的地理构造到底与大雪山有何不同。
道坚倒是沉稳,从他人肩头接过师父丘处机,查看师父的气色。还好,这里如春日温暖,师父虽然仍在沉睡但是气色看起来倒是好了不少。道坚感到放心了一些,但是很快这种欣慰被真悟所打破。
“站住!在乱摸我就剁了你的手!”话说着,宁骨朵抽出了腰上的弯刀直指着面前的真悟,而真悟正在伸手摸一块石头底座,距离石头尚有尺许的距离。
道坚顺着着石头底座看去,嚯!一座高达七八丈的祭台立在真悟的面前,这座祭台四四方方,四角皆有一座巨大的火炬。整个祭台的周围遍布着波斯火妖教神像的雕塑。
这应该就是这只神秘巫族的祭祀台吧,道坚心理想到,不过眼前的景象令他觉得比较尴尬。师弟真悟被人用刀指着,却依然面不改色,嘻嘻哈哈的争辩着。
“小姑娘,这不就是个石台子嘛,有何摸不得的。”真悟大大咧咧的伸手要去推开宁骨朵持刀的手,宁骨朵却瞬间将手腕一翻,刀尖直喉。
“巴得儿,你们这是干什么!”道坚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劲,开口问道。
“外乡人!”巴得尔终于开口了。
“我带你们来是为了回馈你二人先前的帮助,但是你们不许玷污我们的神殿!”巴得尔声严厉色的一句话掷地有声,既是解释又是回应。
“早说嘛,我只是好奇看一看,都是误会,误会……”真悟终究是机灵,赶紧打了哈哈,以嬉皮笑脸化解了这场尴尬。
误会解除,巴得尔带领两人来到了巫族的营地,一群带着明显波斯人种特征的巫族人在这条山谷的丛林里过着刀耕火种的生活。
他们披着兽皮缝制的衣物,拿着简单而又原始的生产工具,却持有非常锋利的,由乌兹钢锻造的刀箭。他们筑穴而居,或者搭建着树屋栖息,却又能建造出宏伟的祭祀台。他们面色冷漠,鲜有交谈,整个营地看不出有任何一件工艺品,却又能雕刻出那些栩栩如生,歌颂着拜火教神灵的雕塑。
一切都令人感到诡异神秘而又令人好奇不已,但是时间来不及让真悟与道坚来好奇。师父依然虚弱不堪,救人要紧。
此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在巫族营地的中央空地处。几位非常年迈的巫族长老席地而坐,大长老颤抖着双手拄着权杖,步履蹒跚得艰难地用仗尖在地面上划出了深深的沟壑,沟壑相连,是一幅非常规整的,有几何感的图画。
“师兄,你看他们这是在做什么?不着急救人却在这画画,虽然看不懂,但还是蛮好看的。”
真悟不知何时顺手牵羊拿来了巫族人的一条熏羊腿,一边撕咬咀嚼着,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道坚没好气地推开了真悟递过来的羊腿,思索片刻便开口说道:“这应该就是他们波斯拜火妖教的法阵吧,想必就是为了救师父所用。”
道坚虽然嘴上说着,但是内心深处又难免不有所怀疑,右手慢慢的靠近剑柄的位置,他准备一旦这些巫族人对师父有何伤害之举,便出手阻拦。
随着拜火教大长老的一声令下,其他四位长老分别坐在法阵的四角,道坚与真悟根据巴得尔的指挥将丘处机抬到了法阵的中央。
拜火教大长老缓缓地走了过来,抬起丘处机的手背,拿出一把小刀向着他的手背割去。道坚顿时一声怒喝,抽出宝剑指向大长老。
“你想干什么?不许伤害我师父!”
听闻道坚的一声怒喝,真悟这才反应过来,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随手举起起拜火教人的熏羊腿指着大长老说道:“你这臭老头儿,想做什么呢!”
拜火教大长老抬起头看着两人,努力地从厚重的眼袋里睁开浑浊幽蓝的眼睛,却并不多做解释,不知为何,仅仅是老长老的一番注视,便能让道坚和真悟同时放下心理的戒备。
“我们拜火教相信血脉通火,只有血水相济才能传输力量,这大概就是你们所说的灵气吧。”巴得尔上前解释道。
道坚想了想便放下宝剑,向着大长老微微一施礼,为刚刚的冒犯表达了歉意。真悟也收起了羊腿,自然地塞到嘴里咀嚼起来。
拜火教大长老接着在丘处机的四肢和头皮上各切开一个小口,一点点的血水泊泊流出。在大长老的命令下,其他四位长老开始作法。
每一位长老面前摆放着一只小炼炉,第一位长老面前放置的是刚刚采摘的一些花草药物,第二位长老面前的炼炉里放的是一炉清水,巴得尔解释道这是清晨采摘的露水。
一位拜火教族人将五色的岩石磨成的粉倒进第三位长老面前的炼炉,而第四位长老面前的炼炉里却是空空如也。
但是随着第四位长老挥舞着权杖念起了古老的咒语,一团熊熊的火焰从炼炉里燃烧。紧接着其他三位长老也开始拿起权杖做法,在他们的操控下,各自炼炉里的材料开始快速的转动,融合,被炼造着。
真悟看的好奇,伸长了脖子,将最后一口羊肉吞咽下去丢掉羊腿,在地上偷偷捡起一块拜火教人的兽皮毯子,将手上的油擦干后问道:“师兄,你看他们这又生火又是烧水的,怎么救个人跟做饭似的,不好!他们不会想吃了咱师父吧!”
看着真悟伸过来的油乎乎的嘴脸,道坚不知道他是真的怀疑还是只是开开玩笑,没好气的解释道:“我估计他们大概是想用着烈火炼化土、木水等三种灵力,然后用这个法阵注入到师父的体内救人吧。”
真悟长长的哦了一声,也不知道他听懂没听懂,道坚继续说道,既是说给真悟听也是解释给自己:“都说着西边人擅长炼金术,他们又是拜火妖教,这等异域法阵若是真的能用锻炼之术救人也真是神奇。而且你看,这个波斯与我中土相距万里,他们的法阵用土木水等力,却也能与我中土的五行之力想通,倒真是奇哉妙哉。”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夜幕已经开始降临,火光造映着道坚和真悟焦急的脸庞。随着拜火教大长老的一声令下,三位长老面前的炼炉打开,各色的液体开始流入法阵,第四位长老打开炼炉,黑红色的犹如岩浆一般的液体也流入法阵。
年迈的拜火教大长老手持着权杖开始念动古老的咒语,从他嘴中吐露出的生涩难懂的字句像是有神奇的魔力一般指挥着法阵中的各种液体开始交融。